“娘,你在骗我对不对?”她不甘心的问道:“你…,你,你是病糊涂了。好好的,我怎么会不能怀孕呢?啊,你说啊,说你在骗我。”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汾国长公主脸色惨白灰败,无法开口。
许嫱泪汪汪的看着母亲,见她没有反对,心里一点点的凉了下去。她哽咽着,上前抓住母亲的衣衫撕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怀孕?!我不信…”哭着哭着,忽然间,她想起一件旧事来。
上个月里,自己被江陵王罚在雪地里跪了半天,结果病倒了。母亲进宫来探望自己,自己跟母亲赌气说她偏心,然后说到人参的事儿,母亲的反应很是紧张,很是奇怪,而且在得知自己吃了人参以后,就晕了过去。
那时候自己也问她了,她说是突然心气不顺,而且还把剩下的人参给要走了。不仅如此,母亲上午得知自己吃了人参,下午就去御书房大闹,----去御书房能找谁?自然是找长孙曦了。
人参…,那个人参有问题!长孙曦给自己的人参是有问题的。
“娘!”许嫱震惊的止住了泪,瞪大眼睛看着她,恨声问道:“是不是,长孙曦在人参里面下了毒药?不…,下了让人不能怀孕的药?是不是她?!”
汾国长公主心虚的很,不敢回答。
赵 嬷嬷怕穿了帮,忙道:“是啊。”还瞎编了阴谋,“原本那颗人参是长公主殿下送给太子妃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被长孙曦要走了。长公主殿下去宫里的时候,一听那 人参经过了长孙曦的手,又辗转到了四小姐手里,就觉得不妥。悄悄的把剩下的拿去检查,果然有问题。”摇了摇头,一脸沉痛之色,“哎,没想到长孙曦那样恶 毒,竟然…”
“娘,赵嬷嬷说的是真的吗?”
汾国长公主岂敢说是自己害了小女儿?只得沉色点头,“是她,是她做了手脚。”
许嫱顿时一双眼睛烧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原来是她!难怪…,她居然不和我抢那人参,就那么让我拿走了。我、我…”猛地站起身来,恨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把她碎尸万段!”
“嫱儿。”汾国长公主紧紧搂住小女儿,真是心痛如绞,“娘也恨不得杀了她,可是现在有皇上护着她,你别乱来。”不是不想杀长孙曦,而是投鼠忌器,皇帝上次让人暗杀了嫱儿的爹,就是在警告自己!
若是再对长孙曦下手,那么…,嫱儿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许嫱气了一阵,又问:“娘,我真的再也不能怀孕了吗?”
汾国长公主顿时泪如雨下,说不出话。
“娘…”许嫱扑在母亲的怀里大哭,泣不成声。
汾国长公主又是伤心,又是担心,搂着女儿哭了一阵,劝道:“好孩子,你千万别去找那长孙曦的晦气。皇上那边,万一因此对你动怒,娘怕你要吃亏。”擦了擦泪,“这个仇,娘会想法子替你报的,啊…,听话。”
许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搭问道:“什么时候?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她?呜呜…,什么时候啊。”
汾国长公主如何能说一个确定日期?虽是满心愤怒和难过,却也无奈,“嫱儿,你先别着急,别冲动,娘会慢慢给你谋划的,一定不会让那长孙曦活着!早晚有一天,娘会亲手替你杀了她,把她挫骨扬灰!”
她说的全是实话,但是落在已经起了疑心的许嫱耳朵里,却是谎话连篇。
呵呵,早晚有一天?
许嫱一面扑在母亲怀里抽泣,一面心下冷笑。
母亲的心底实际上还是偏心姐姐的,所以才把太子妃之位给了她,而不是自己。眼下自己又不能怀孕了,不管嫁了哪家,都不会讨婆家和丈夫欢喜的,----就连帮着给太子妃增添权贵势力的价值,也没有了。
母亲这是已经放弃了自己,所以才会随随便便就让自己嫁什么黄家,做小儿子媳妇。
她嘴里说是要替自己杀了长孙曦,只怕未必。长孙曦是太子妃的眼珠子,母亲岂肯为了一个没价值的小女儿,去得罪有用的大女儿太子妃?母亲她,现在不过是哄自己而已,她不会替自己报仇的。
她只会…,赶紧把自己塞到黄家完事儿。
不!不行!
若是自己嫁去了黄家,不说再也不能接近昭怀太子,不能实现那个梦。单说做了豪门大宅的少奶奶,想要出门,往后都是难事,还谈什么再杀了长孙曦?决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母亲给嫁了人,上了她的当!
要动手,就得现在赶紧下手!一切都还有希望。
许嫱和太子妃自幼成长的环境不同,她从小养在皇宫里面,虽然长公主之女的身份算是矜贵的,但是如何比得过皇子、公主和娘娘们?因而从小便学会了看人眼色,使心计,也见多了后宫的阴谋手段。
她心里清楚,直接去杀了长孙曦根本不可能,皇帝不会饶了自己。
思量来思量去,只能琢磨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但是…,要接谁的刀呢?正在满心愤怒无处解,满腔杀人之意无处泄,外头忽然传来小宫女的通报,“启禀长公主殿下,无忧公主过来请安。”
无忧?许嫱的眼睛攸的一亮,无忧…,人参,她也吃了。
******
东宫,昭怀太子的书房。
许玠手里正捏了一枚黑子,犹豫了下,轻轻落在棋盘一角。
昭怀太子面色平静似水,身上一袭雪白的金边夔龙纹华袍,衬得他宛若莹玉,和身后的幽幽碧竹相得益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拈着的玉色白棋好似一枚冰珠,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堪称璀璨夺目。
“啪。”他一子轻轻落下。
许玠微笑,“太子殿下今日好像心不在焉啊。”
昭怀太子也笑了笑,“是了,先不下了。”身姿正了正,清风掠起他身上白衣胜雪的宽大袍角,如云如雾翻动,越发显得他天生气质高贵、雍容淡泊,不太像是争权夺利的储君,反倒隐隐透出几分神仙之姿。
“怎么?”许玠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心事?”
“确实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昭怀太子先做了铺垫,然后才道:“原本孤不应该询问这种他人隐私,但…,事关琼华,孤也只好冒昧一问了。”
许玠听得奇怪,诧异道:“难道和我有关?”
昭怀太子看似性子温文尔雅,却不是那种黏糊糊的人。既然打定主意要问,汾国驸马人也被请了过来,也就不再忸忸怩怩。他淡淡一笑,“是了。”然后转为正色,“长孙司籍让我找大姑父解惑。”
“请讲。”
昭怀太子眼中似有星辉灿烂,气色平定如水,“敢问大姑父,嫱儿的爹是谁?”
许玠顿时脸色惨白。
昭怀太子见他这般反应,已然有了答案,不需要再问下去让大家尴尬了。因而微笑,“请恕孤今日唐突无礼,还望勿怪。”补了一下缘由,“长孙司籍说,正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个缘故,所以大姑母一而再、再而三,对她纠缠不休。”
“什么?!”许玠原本惨白的脸,瞬间被愤怒之火烧得通红,“原来、原来…,是灵犀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才会…”又惊又气牙齿直打架,说不出话。
“大姑父…”昭怀太子想要劝解几句。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无忧公主穿了一身杨桃色的窄袖宫装,脚下蹬着一双麋鹿小皮鞋,踏着雪花,一路飞奔跑了过来,“太子哥哥,你要为我报仇!”她扑到哥哥怀里,嚎啕大哭道:“替我,替我杀了长孙曦…”
☆、第42章
“无忧,你怎么了?”昭怀太子低头,看向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妹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哄道:“好了,好了,有事先说别哭了。”
无忧公主仍旧哭个不停,只是哽咽,“杀…,杀了长孙曦。”
这丫头该不会是疯了吧?许玠在旁边听得脸色微变,又不好喝斥,不由沉了脸。因为事情关系到外甥女,不便就走,问道:“公主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你说出来,大家也好分解分解。”
无忧公主刚才一头扎进哥哥怀里,没注意对面是许玠,只当是东宫的清客,眼下认出对方声音,不由泪眼婆娑抬起头,愤怒哭道:“误会?!都是你养的祸害精!她、她,她害了我…”抬头看向哥哥,忍不住又是一通嚎啕大哭。
昭怀太子猜疑着,难道又是许嫱挑唆无忧,去跟长孙曦怄气了不成?不对啊,长孙曦这几天被江陵王给缠住了,人在泛秀宫,怎么会遇到无忧呢?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心下不免十分怪异,又担心,问道:“无忧,你先说说出什么事了?”
无忧公主刚才去找许嫱,听她说完“长孙曦在人参里面放了不孕药,以至于害了我们两个”的惊天消息,吓得没了魂儿。来不及细细思量,第一反应就是跑来找哥哥哭诉,找哥哥帮自己报仇。
眼下见了哥哥,不免愤怒上心交加,哭了好一阵才哽咽止住。
“来。”昭怀太子端了茶水给她,“先喝点水,嗓子都干了。”他并没有往特别坏的消息上面想,以为顶多是女孩子拌嘴,微笑哄道:“别急,慢慢说,哥哥会给你做主的。”
无忧公主一抽一抽的,喝了茶,还是哽咽,一双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昭怀太子和许玠都是很有耐心的人,等着她平复情绪。
半晌了,无忧公主才像是被抽尽力气一般,转头看向哥哥,扁着小嘴道:“长孙曦她在人参里面下了药,我…,我和嫱姐姐都吃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们俩…,再也,再也不能生小宝宝了,呜呜…”
此言一出,昭怀太子和许玠都是脸色大变。
许玠急忙问道:“人参?什么人参?”他不相信,外甥女那样单纯良善的人,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灵犀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公主殿下,你说清楚一点儿。”
“还要怎么清楚啊!”无忧公主尖叫道:“就是你的外甥女,害了我,我…,我一定要杀了她!把她剁成肉酱,剁成泥,让后喂狗吃!”
妹妹不能怀孕了?昭怀太子目光清亮无比,脸上笼罩一层寒霜似的隐隐怒气,好似利剑待鞘,转瞬就要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他强行压抑住了心头怒火,转而道:“无忧,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要听风就是雨。”
“是真的!”无忧公主哭道:“嫱姐姐告诉我的,她、她也不能生小宝宝了…”
许玠听得心乱如麻,“这…,这是怎么回事?”
昭怀太子不肯就这么相信,妹妹真的不能怀孕,或许许嫱挑拨离间也是有的。当即喊了宫人,“快去,传太医过来。”继而又叫住,“等等!还是让府里的章大夫过来一趟。”
他是一国储君,东宫自有大夫整日坐镇。
无忧公主能不能怀孕的事,事关机密,自然不便闹得人尽皆知。很快,章大夫脚步飞快赶来。因见无忧公主哭得两眼肿泡,心下惴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待到昭怀太子让给无忧公主请平安脉,更是紧张,把脉的手都忍不住微微发抖。
昭怀太子脸色阴沉,说道:“仔细,别出错。”潜台词是出错就可以去死了。
“是。”章大夫紧张应下。
无忧公主比他心情更加紧张,心下也盼望着,事情未必就有那么糟糕。还记得,那天的人参汤自己喝得不多,也许…,没有中毒太深了?再不然,还可以慢慢调养啊,未必就是一锤定音了。
章大夫细细诊脉了一会儿,又让她换了手,再诊脉了片刻。
“怎样?”昭怀太子焦急问道。
章大夫缓缓跪了下去。
昭怀太子一见这个情形就知道不好,不由闭了闭眼睛,努力平息心中奔腾不息的气流,然后才睁眼道:“如实说,孤听着的呢。只要你的诊断没有错,不管是什么结果,孤都不怪你。”最后忍不住提高声调,“赶紧说!”
章大夫吓得不敢抬头,结巴道:“公主殿下体内宫寒,似乎…,似乎受了某种药物所致,恐怕将来难以坐胎。”不敢把话说死了,“想来,想来需要慢慢调养。”
昭怀太子一听他这个说话口气,便心都凉透了。
无忧公主还在着急道:“你是说,我这病还是可以调养好的?”对呀,宫里那么多的太医名医,自己想吃什么药材都有,未必就不能治了啊。她心中生出一抹希望,高兴道:“章大夫,你快点给开方子,治好了,我重重有赏。”
章大夫如何能打包票说治好她?可又不敢说实话,只是低头不语。
昭怀太子怜惜的看了看妹妹,将她搂在怀里,然后说道:“章大夫,你下去给无忧开方子罢。”
章大夫错愕的抬起了头。
昭怀太子递了一个眼色,沉声道:“还不快去?”为了哄住妹妹,又道:“不管是奇珍妙药,多难得的东西,只管开了,孤好让人去给无忧找来。”
章大夫知道他这是在哄人了,不敢揭穿,“是。”当即应了退下去。
无忧公主满面欣喜抬起头,“太子哥哥,你放心,这次不管药有多苦多难喝,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虽然对她而言,怀孕生子还早了一点儿。但这是关系到女人幸福一辈子的大事,自然懂得,只盼着能够快点痊愈起来。
昭怀太子微笑道:“我们的无忧也懂事了。”
无忧公主心里舒坦了一阵,继而又是恼火,“即便我的病可以调养医治,也不能放过长孙曦!太子哥哥,你一定要替我杀了她!”
许玠急道:“公主,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大姑父别急。”昭怀太子摆摆手,示意先别说话,然后看向妹妹问道:“无忧,你刚才说什么人参,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无忧公主现在以为自己的病能治了,没那么慌张,只是生气。
一 脸忿忿道:“原是大姑母送了太子妃一支三百年的老参,结果不知怎地,被长孙曦那个祸害精要走了。之前父皇不是责罚我,让我禁足吗?嫱姐姐生气,就去找长孙 曦理论,结果看到了那支人参,就顺手带了回来。”说到此处,不由一阵后悔郁闷,“当时嫱姐姐也是好心,让人熬了独参汤,叫我和她一起喝了。”
无忧公主恨声道:“没想到,长孙曦竟然在人参里面下东西!”
许玠顿时脸色大变,“你是说,那人参原本是汾国长公主的?!不,不…”翻出记忆中的残片,那天…,自己遇到公主府的侍女出去,多问了几句。那侍女当时分明说的是,“长公主殿下听说表小姐在宫中受了惊吓,所以让送一支三百年老参过去,给表小姐做独参汤压压惊。”
当时灵犀才被楚王劫持过,的确受了惊吓,自己也就没有多想。
谁想得到,那个毒妇是因为灵犀撞破了她的丑事,就要做手脚呢!是了,人参里面的东西,肯定是就是汾国长公主下的!她送给灵犀吃,想让她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许玠想到此处,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无忧公主见状却是冷笑,“想起来什么了?哼,该不会你早就知道长孙曦的阴谋!甚至那药就是你找来的吧。”
“无忧!”昭怀太子呵斥道:“不得胡说。”
许玠脸色惨白惨白的,呵呵的笑,“那人参…,是汾国长公主送给灵犀的。”
“什么?”无忧公主闻言花容失色,不可置信,“人参是大姑母送给长孙曦的?难道是大姑母准备要害她,结果…,结果被嫱姐姐不小心拿走,反而害了我们。”
对了,那次嫱姐姐生病的时候,大姑母进宫来看望她,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自己问过嫱姐姐,她说她也不明白,刚刚说了人参大姑母就晕了过去。当时她还很生气,说是大姑母偏心,连自己吃了一棵人参都不乐意。
难道说,大姑母早就知道人参有问题?那药真的是大姑母下给长孙曦吃的?等等,脑子里面好乱,好痛,好似乱成了一巢麻。
昭怀太子一阵沉默不语。
许玠的话,想来多半是真的。大姑母弄了有药的人参,送去给长孙曦吃,结果长孙曦还没有来得及吃,就碰巧被许嫱要走了。
毕竟长孙曦一介孤女,哪来的胆子去害许嫱?况且她怎么知道许嫱要来,怎么断定许嫱一定要拿走人参?若真的是她做了手脚,平白无故塞给许嫱,许嫱岂有不怀疑的?岂能傻到再吃下去?自然是汾国长公主下了药。
昭怀太子叫了魏廷安过来,吩咐道:“去问问,汾国长公主是不是送过一支人参,说是给长孙司籍补身子用的。”
他是东宫的主人,东宫四处角落都有他的耳目。
魏廷安不一会儿跑了回来,“是的,确有此事。”
“怎么可能?!”无忧公主怔了怔,继而尖叫起来,“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追根究底,竟然是大姑母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和许嫱!这这算什么?!不由哭了起来。
昭怀太子脸色阴沉好似下雨。
许嫱这个身世不清白的外人孽种,心肝都黑了。
她被自个儿母亲害得不孕是活该,偏生不巧,把妹妹也给一起害了!而且她还想借刀杀人?以为妹妹过来一哭,自己就会去替她杀了长孙曦?呵呵,在她眼里自己得多蠢啊?是她脑子坏掉了吧。
无忧公主哭道:“我和嫱姐姐怎么这么倒霉,呜呜呜…”
“倒霉?”昭怀太子眼中锋芒毕露,实在是忍无可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妹妹,“无忧,你怎么这么傻啊?大姑母在人参里面做了手脚,反而许嫱中了招,她还敢对许嫱说出事实真相吗?自然全都推到长孙曦身上了。”
无忧公主还是没有解过来,哽咽道:“就算如此,嫱姐姐…,嫱姐姐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呵呵。”昭怀太子气得冷笑,一叠声反问道:“她不知道,就敢挑唆你过来找孤告状?她不知道,就敢借刀杀人,让孤去杀了长孙曦?她不知道,就把你这个一心对她好的姐妹,拿来当枪使?”
无忧公主被问得怔了怔,还在替许嫱分辨,“没有,嫱姐姐没有让我来告状,是我自己来找太子哥哥的啊。”
“你 真是…”昭怀太子气得,简直要怀疑母亲生妹妹的时候,是不是少生了一块儿脑子?怎么会糊涂到这步田地?他鬓角上青筋隐隐乱跳,直接点破道:“许嫱既然认 为是长孙曦害了她,让她不能身孕,岂不恨长孙曦恨到死?既如此,她为何不让大姑母去杀了她?不急着报仇,居然还有闲情在你面前哭诉。”目光清亮看着妹妹的 眼睛,“如果这样都还不是利用你,那到底还要怎样,才叫利用?!”
“咚!”的一声,像是巨钟一般撞击在无忧公主的心口上。
她不是真傻,只不过年纪有点小、有点天真,加上身份使然,根本就没有人敢对她用阴谋诡计,所以不是太懂人性的阴暗面。更不会,无缘无故去怀疑一直对自己温柔、体贴,好似亲姐姐一般的许嫱。
此刻被哥哥说穿道破了,仔细想想,无论如何都没法给许嫱找个借口。
她…,是真的在利用自己!
母后死得早,虽然有一个嫡亲的太子哥哥,可是年纪相差太大,再者皇子和公主也不能天天腻在一起。哥哥又是太子,自然有读不完书,学不完的东西,还有各种朝堂大事等着他去襄助父皇,平时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幸好母后把许嫱养在了宫里,她又温柔、又大方、又体贴,像是亲姐姐一样,什么事都为自己着想,还为自己解闷儿。自然而然就把她当做亲姐姐一样看待,好吃的分给她,漂亮衣服也分给她,谁让她受了委屈,自己就第一时间替她出头。
“呜 呜…”无忧公主忽地伤心哭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得知不能怀孕还要伤心,彻头彻尾的寒了心,“呜呜,我…,我拿她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什么都为她好。” 被人背叛的泪水,像是泄洪一般倾泻下来,“为了她,我连父皇都顶撞过,还被禁了足。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呜呜呜…”
“无忧,别难过了。”昭怀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一抹愧疚,将妹妹搂入怀中,“都怪哥哥,是哥哥平日对你照顾不周,往后哥哥会多陪陪你的。”
至于许嫱,那个黑心孽种本就不该存活在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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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色渐渐黑了。
等用了晚饭,消了食,江陵王仍旧要让长孙曦睡脚踏。
长孙曦对他真是无可奈何,只盼这位小祖宗新鲜劲儿快过去,腿上的伤快好,自己赶紧回御书房清静清静。不说别的,去了御书房就再也不会碰到楚王,省心了。
她今儿一整天都是心绪不宁,神思劳顿,倒下去便睡着了。
江陵王起初也困,谁知道睡到半夜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