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玠震惊道:“灵犀,他要杀你?!”
殷少昊抬手抹了一把脸,脸色阴沉,没言语。
长孙曦银牙微咬,目光好似冰棱一般直视着他,“你以为你是皇子,我是草芥,所以想杀就杀?你以为你是刀、我是肉,就该任你宰割?你以为我是弱女子,就该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阵大笑,“哈哈…”
那笑容透出说不尽的怨恨,以及玉石俱焚之意。
殷少昊素来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仗着养母霍贵妃,就算是老虎嘴上的胡须,他也敢去捋一把,从小就是混世魔王长大的。而此刻,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感觉。
长孙曦不再看他,转头对汾国驸马道:“舅舅,我们走。”
汾国驸马虽然有着诸多怒火和疑问,但也知道,这个地方委实不宜久留。因而让人抬了轿子进院子,撵退宫人侍卫,领着外甥女一起上去,不起任何波澜的飞快离开此地。
殷少昊独自在屋子里站了许久。
他目光阴冷,咬牙切齿,鬓角上的青筋一直跳个不停,好似要吃人。
******
汾国长公主府内,后院。
一阵清风吹过。
树上半青半黄的叶子,纷纷扬扬,好似下雨一样洒落下来。
赵嬷嬷弯腰掸去石凳上树叶,又垫了一块帕子,扶着主子坐下,然后道:“既然长公主不待见她,又何必派人去找她回来?依我说,就此撒开手不管,再也见不着岂不省心?太子妃便是哭几日,天长日久的,往后自然也就丢开手忘了。”
“鼠目寸光!”汾国长公主眼下心情不好,训起心腹来也丝毫不留脸面,“那丫头死了固然是不要紧,我也不乐意见她。可是琼华是太子妃啊,驸马身后还有辅国公府许家,----难道要我为了灵犀,把他们父女都得罪了?”
赵嬷嬷赶忙认错,“是,奴婢想得短浅了。”
汾国长公主叹了口气,“再说了,琼华总归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看她刚才哭得那个鬼样子,像是过几天就能丢开手的吗?她和灵犀一块儿长大,比亲姐妹还亲,要是那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琼华肯定是要大病一场的。”带出几分烦躁,几分郁闷,“若是我今天不出手找人,琼华心里肯定要埋怨我的。”
这个涉及到太子妃有不孝之嫌,赵嬷嬷没敢搭话。
汾国长公主又道:“我和琼华一直都不亲近。也怪我,年轻的时候光顾着赌气,有些疏远了她。我仔细想过了,总是这么生分着实在不像话,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母女关系修复修复也好。”
上次,自己还没忍住扇了女儿一耳光,实在太过冲动。
再这么下去,母女情分只怕就要断了。
“可是…”赵嬷嬷迟疑道:“即便长公主有这份疼爱太子妃的心,那也不必给自个儿找麻烦啊。”压低了声音,“长公主大可以派护卫满大街的找,但是找不找到,谁又能给个保证呢?便是找到了,也不见得找到的是大活人啊。”
汾国长公主闻言一愕。
赵嬷嬷接着道:“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被人劫持,想不开自尽也不奇怪。”满目体贴主子的眼神,“若如此,往后长公主的耳根子也就清净了。”
汾国长公主思量了下,摇摇头,“不行。”
赵嬷嬷不解,“为何不行?”
“哎。”汾国长公主轻轻自嘲,“我素来都有跋扈张狂、狠辣阴毒的名声,手上死的人也的确不少。更何况,之前我生气的时候,还亲口说过要掐死灵犀的话。”不由冷笑,“所以啊,别说真的是我弄死了她,便是别人弄死的,只怕琼华也一样要怀疑我、恨我。”
“这…”赵嬷嬷怔了怔,无言以对。
汾国长公主扶了扶鬓角发丝,因为抬手,手腕上的碧玺香珠手串翠色莹莹,像流水一般滑了下来。衬得她保养得宜、肌肤如雪,眉目间星光闪烁,“罢了,既然琼华喜欢她,那就留下,权当是养了一只猫儿、狗儿好了。”
“倒是便宜了她。”赵嬷嬷无奈叹气,然后担心道:“可是她毕竟撞见了那件事,万一嘴不严实,告诉了太子妃…,可不太好。”
“她敢?!”汾国长公主挑眉轻笑,语气张狂,“难道活腻歪了不成?”一脸不以为意之色,“她不是得了什么失魂症么?呵呵,连太子都不敢得罪,难道还敢得罪我不成?想来她也不傻,不会拿着自己性命赌气的。再说了,你看太子妃对我的态度,就知道灵犀没敢胡说八道。”
赵嬷嬷点头,“想来是这样了。”
汾国长公主笑了笑,“况且,我还有一个不错的打算。”
赵嬷嬷笑道:“还请长公主明示。”
“灵犀这丫头,一张脸蛋儿的确长得比别人好。毕竟她娘当年是京城第一美人,他的爹又…”汾国长公主的声音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后半截话掠过,“总之,她有一张绝色的脸,留下她不是坏事。”
“难道有何用处?”
“颜色好,留着伺候太子帮琼华固宠啊。”汾国长公主轻轻的笑,“我看太子啊,对灵犀也有那么几分意思。男人嘛,都是见了美人儿就把持不住,多半动了心,所以那天才鬼鬼祟祟的用秘药。”大口啐道:“也是一个下流胚子!”
赵嬷嬷脸色大惊,“固宠?”继而忙道:“这虽然也是不错。可…,万一她生下儿子要怎么办?将来岂不是让太子妃为难?”
汾国长公主斜视了一眼,目光深刻,“灵犀自幼身子就有些弱,这段儿又是落水,又是被人劫持的,自然更加虚弱了。”声音转为寒凉,断然道:“她不会有孩子的。”
赵嬷嬷顿时明白过来,笑了,“长公主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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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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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少昊:“你俩够了,奏凯~奏凯~奏凯~!!!”
昭怀太子微微含笑,掸了掸衣服,宛若积雪一般耀眼的银白狐裘哇~~~呃,很贵的!
☆、第20章夫妻
“启禀长公主。”有宫女从廊子一头跑了过来,不敢靠近,“驸马爷回来了。”
汾国长公主递了一个眼色,打住话题。
赵嬷嬷搀扶她起身,笑道:“多半是有好消息了。”
到了前厅,太子妃正抱着表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灵犀,还好你没事。不然的话,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生的。”一行哭,一行许诺,“往后不管去哪儿,我都不离开你,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汾国长公主听得十分肉麻,甩了一个白眼。
太子妃哭了好一阵,方才止住。
汾国长公主懒懒道:“既然没事,那就好生歇着罢。”说着,便要走了。
“等等。”许玠脸色难看叫住她,“灵犀说,楚王要杀她!”
“杀她?”汾国长公主闻言一愕。
虽然已经猜到多半是楚王所为,但…,杀人是不是有点过了?皇子当然能杀人,然而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把不把长公主府和许家放在眼里?忍不住带出三分气性,三分讥笑,“怎地?灵犀不从,他就恼羞成怒要杀人?那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我也不清楚。”长孙曦怯声道:“当时…,被吓坏了。”
按照楚王所说,原主曾经在那所宅院里勾引过他。不管勾引属不属实,但原主一个大家闺秀,单独跑出去和男人私会,总是行为反常。试想她一个养在公主府长大的姑娘,周围都是公主府的丫头婆子,要怎么单独跑出去?实在解释不通。
楚王不是口口声声的问,是不是有人指使吗?因而心下不免怀疑,是汾国长公主对外甥女极度厌恶,从而做了什么手脚。
而眼下看来,汾国长公主似乎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是她演技太好?还是根本与她无关,只是原主贪慕富贵去勾搭楚王?可就算原主真的不要脸,还是想不通…,她是怎么单独跑出去的。
汾国长公主虽然生气,却没太放在心上,不耐道:“好了,现在人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吗?虽然楚王这事儿办得叫人恼火,可他是皇子,断没有为了灵犀受了惊吓,我就去杀了他的道理。”站起身来,“好好调养着罢。”
她正要走,太子妃却是一声惊呼,“灵犀,你的手…,怎么了?”原本宛若兰花一样娇嫩的素手,上面暗红痕迹斑斑,交错不已,看起来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不免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是不是楚王弄的?!”
“不,这是我自己掐的。”长孙曦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他让我一直站着,不许动,不许吃饭,不准喝水,不准如厕…”轻轻的笑,“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掐自己一下,所以就掐了这些。”
许玠顿时脸色大变,“你的傻丫头,怎么不早点说?”
太子妃更是倒抽一口冷气,“他竟然这样折磨你?”气得发抖,恨道:“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如此恶毒,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今儿把你藏哪儿了?是不是他的别院?我派人去把他的院子给拆了!”
长孙曦怔了怔,“看不出来。”因为担心汾国长公主秘密对原主做了什么,没敢说密道的事儿,只道:“先去了一处宅子,后来又去了另外一处庭院,看里面的布置,像是大户人家的卧室。不知道路,也没看到大门口的匾额,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许玠接话道:“我找到灵犀的地方是桂香坊,那宅子…,并没有什么名头,顶多是楚王手下人的产业。”看向女儿,“拆了也是无用。”
“我劝你们,消停一点儿罢。”汾国长公主像是站得累了,又坐下,宽大的紫棠色暗纹刺绣长袍,衬出她的雍容华贵。以及见多了大风大浪的淡定,轻轻笑道:“拆房?人家摆明知道我们为了灵犀的名声,不敢声张,不敢去找他的事儿呢。”
太子妃怒道:“谁说我不敢?我这就让去平了那地方!”
“你敢?”汾国长公主嘴角微翘,“要知道,楚王素来有轻浮好色的名声在外。无缘无故的,你这个太子妃拆楚王的产业做什么?若是传出灵犀跟他有瓜葛,只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端茶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到时候灵犀要么送去给他做妾,要么上吊自尽,可再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
“是啊。”赵嬷嬷也道:“那样的话,只怕反倒更加让楚王满意了。”
许玠闻言一愕。
太子妃气得牙齿打架,“他、他…”
长孙曦虽然不喜欢汾国长公主,但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不管是自己,还是太子妃,都不合适跟楚王扯上瓜葛。自己沾上他名节难保,太子妃沾上他,只怕又会惹人猜忌是昭怀太子所为,皇子们之间私下不和。
太子妃气得一拂袖,“混帐!畜.生!”满桌子的茶盅茶杯落下,摔得粉碎。
“行了。”汾国长公主不屑道:“你气什么,急什么?难道他还能上天飞走了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亏你还做太子妃的人,一点小事,就沉不住气。哪里像是…”想说女儿不像自己生的,又忍住了。
太子妃咬着唇,气得粉面微微泛红。
“表姐。”长孙曦见她气得不行,上前扯了扯她的衣摆,柔声道:“算了,我都已经平安回来了。若是再为楚王而气坏了你,不值得。”
“行了,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还怄什么气?”汾国长公主实在受不了,丈夫和女儿对一个外人的那种关切,真是烦不胜烦,“楚王一向都是好色风流的,不过是他用来金屋藏娇的两处宅院,你拆了又能如何?那种偷人用的宅院,你还真的派人去拆啊?也不嫌污秽…”
“长公主!”许玠闻言脸色大变,当即打断,“你当着琼华和灵犀两个姑娘家,说什么偷不偷?真是…”想要说几句难听的,又忍住了,吩咐女儿和外甥女,“灵犀累了,琼华你陪她进去歇息。”
汾国长公主脸色阴沉一片,乌云密布,好似快要下雨。
屋子里的气氛一触即发。
太子妃赶紧扯了扯表妹的袖子,长孙曦也不敢耽搁,一起往里去了。
汾国长公主气得冷笑,“驸马的气性可真是大,当着晚辈,也不给留我一点脸面!亏得我还让人帮着找灵犀回来,过完河就拆桥啊。”
“对不住,是我冒犯长公主了。”许玠欠了欠身赔罪,却正色道:“只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当着晚辈们的面,就更不该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言毕,竟然面色不虞的离开。
汾国长公主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待要和丈夫争吵,做不出那种泼妇骂街的事来,想摔个茶盅解解火气,又早被女儿给全部摔碎了。更何况,心里多少有点没底气。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倒震得自己手麻,越发肝疼,“一个个的,全都来气死我好了。”
******
到了里屋,太子妃赶紧让人去找消肿散淤的药膏,连声安抚,“一天多擦几遍很快就好,不会留疤的。”伸手去掀她的裙子,“让我看看,你的腿是不是已经站浮肿了?”又吩咐人去打热水来泡,照顾妥帖周到。
长孙曦看着她一阵忙活,鼻子酸酸的。
因为汾国长公主那边还在生气,两姐妹歇了一夜,第二天早起便去告辞。汾国长公主根本就不见人,在帘子里头道:“赶紧的!走罢。”
太子妃和长孙曦对视一眼,福了福,悄声退下了。
屋里面,赵嬷嬷劝道:“长公主且消消气。”
汾国长公主只顾看着人涂指甲,曼声道:“我没那么多火气,天天生气,别人没有被气死,自己先给气老了。”翘起手指,因嫌指甲颜色有点浅,“再涂一遍。”
等着侍女涂完了指甲出去,赵嬷嬷才道:“长公主不是说,想和太子妃缓和一下关系么?怎么说话还是这般…,不柔和。”
“不柔和?”汾国长公主嗤的一笑,“要缓和关系,也不能让我立马换个性子罢。别说我自己受不了,便是忍得住,别人瞧着也觉得古怪。”继而叹气,“琼华是一个实心眼的傻丫头。你看着吧,这次我出手救了灵犀,就算我对她们再怎么高声,再怎么喝斥,琼华一样会记得这份情的。”
赵嬷嬷点了点头,“也是,太子妃一样为人敦厚实在。”
“至于灵犀…”汾国长公主撇了撇嘴,“她爱记得不记得。她便是记恩,又能如何报答我?不过是做个汗巾、香坠,手帕子,我还嫌没地儿扔呢。”
赵嬷嬷不好接这个话头,干笑了笑。
她们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太子妃和长孙曦已经坐着马车,回东宫去了。这一次,沿路早早都戒严清理了一遍,一路平安无事。
刚到门口,正好撞见昭怀太子下了早朝回来。
因为天气越发寒冷,早上出门又凉,他披了一件宛若积雪般耀眼的银白狐裘,用杏黄色的缎带系着,不染尘埃的气韵里,隐隐透出一国储君的雍容尊贵。他脸上笑容醇和,眼中光芒好似烟波浩渺的大海,微笑打招呼道:“你们回来了。”
昨儿对外用的借口,是汾国长公主的猫儿丢了,太子妃和长孙曦去公主府看望。如果找到长孙曦,方便直接把人带回来。如果暂时找不到,就说长孙曦留在汾国长公主府,陪伴生气的舅母了。
除了皇帝,没人敢去汾国长公主府搜查的。
太子妃神色冷淡,“见过太子殿下。”
长孙曦跟着低头行了礼。
一行人,进了东宫大门往里走。
不知不觉,到了太子妃所住的锦天香院。昭怀太子仍旧没有止住脚步的意思,像是还要往里进,太子妃却停下,“太子殿下,不去书房忙吗?”
听着客气,实际上却是拒绝了。
昭怀太子先是不解,继而瞅见太子妃脸上戒备的神色,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想顺路进去关怀几句,一番纡尊降贵的好意,在她眼里,却是因为盯着她表妹不放了。可惜那件事又不能解释,虽不悦,却微笑道:“孤见着太子妃都忘了。”
太子妃福了福,“恭送太子殿下。”
长孙曦自然感受得出他们夫妻间的较量,以及气氛不睦,因而无声的福了福。
昭怀太子眉心轻轻跳动,转身便走。
长孙曦跟着太子妃进了内院,想说几句,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道:“昨儿多亏表姐和舅母,还有舅舅,不然我也不能平安回来。”
太子妃却道:“原是我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当然要找回来。”摇了摇头,“别道谢了。我害得你吃了那么些的苦头,心里正过意不去,你再道谢,越发叫我无地自容。”
长孙曦见她说得语气诚恳愧疚,心里过意不去。
楚王要杀自己,全是因为原主和他的纠葛。那件事,顶多有汾国长公主掺和里面,和太子妃…,实则一点关系都没有。正想说点什么,化解化解她心中的那份愧疚,太子妃却叫了人进来。
她吩咐道:“把桃枝和桃蕊找来。”
片刻后,一对模样俏丽的宫女走了进来。
太子妃扫了两眼,对栀香招手叫道近前,交待了几句,然后道:“你们俩收拾收拾,往后就去服侍太子殿下罢。”
桃枝和桃蕊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长孙曦也是听得诧异,这是把二人送去让昭怀太子收房的?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出?再想想方才遇到太子的情景,看来…,太子妃还是对那天的事不能释怀。毕竟在外人看来,当时的情景的确像是太子给自己下药,然后准备做点什么。
“怎么?”太子妃眉头一挑,声音略高,“还要封了你们夫人才去吗?”
桃枝、桃蕊吓得赶紧跪下,磕头道:“谨遵太子妃吩咐。”
栀香领着人走了。
太子妃朝长孙曦问道:“都长得还不错吧?原本就是娘挑的,预备给太子殿下收房所用。”说着,轻轻一声嗤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长孙曦心里拉了她的手,担心道:“表姐,你是不是心里难受?”
“不难受。”太子妃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然后看向她,清澈的目光闪烁不定,私有难言之语,“灵犀,只要你一直好好儿的,我就不难受。”
长孙曦怔了怔,才明白。
她是说,只要自己不给太子做妾就不难受。一则,担心自己的安危;二则,她不能接受自己给太子做妾,----其他人都可以,唯独自己不可以!
太子妃看着她,眼圈里有点潮湿润泽的迹象,似在等待。
“表姐。”长孙曦握紧了她的手,郑重道:“你待我这么好,除了舅舅,便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一字一顿的道:“我…,就算终身不嫁,就算死,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灵犀…”太子妃一把抱住了她,哭了起来。
长孙曦也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她那不能言说的伤心难过,----亲手给丈夫送侍妾,哪个女人会真的不难受?就在前几天,她还因为傅祯和太子多说了几句话,而吃醋恼火呢。
寂寞深宫重重,掩盖了多少女子的心酸和泪水。
☆、第21章 天听
“启禀太子殿下。”栀香低着头,回道:“太子妃说了,把桃枝和桃蕊两个送过来,给太子殿下使唤。”
两个模样俏丽的宫女上前,磕头道:“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昭怀太子先是不解,继而明白过来不由大怒,----太子妃这是送人给自己收房的!自己和她新婚还不足一月,就收了她的丫头,岂不是成了好色之徒?!她这是…,存心给自己添堵!
他鬓角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忍耐道:“孤不用,把人都赶紧带回去。”
栀香跪了下去,又道:“太子妃说了,要是太子殿下不喜欢桃枝和桃蕊,改天就再买几个绝色的。”虽然是奉命行事,到底害怕,声音略微发抖,“还让奴婢问问太子殿下,环肥燕瘦,到底…,偏好哪一种?省得买错了。”
昭怀太子气得脸色铁青。
魏廷安在旁边,头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个太子妃,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不过说起来,她原先并不是太难相处的主母,如今忽然性情大变,估计还是为了长孙女史的事在发脾气罢。
昭怀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下自我劝解,到底那天是自己对长孙曦做得太过分,难怪太子妃上火。夫妻还是要好好做的,----若是连这么一点窝火都忍不下去,那还谈什么图谋?谈什么大业?不如趁早死了那条心!
只是夫妻之间,也这样…,多少还是让人唏嘘的。
昭怀太子一声轻嘲。
他没有感慨太久,而是去了一趟太子妃居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