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两个闭嘴!”闵言熙侧首,看向一脸虚弱的素素,“你来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素素明白,此时不是痛哭流涕诉说委屈的时候,要想救自己,只有让闵言熙对自己的话相信。因此并没有添枝加叶,只是如实回道:“当时妾身在凉亭里坐着,白姑娘说坐得腰疼,就到池塘边舒展一下筋骨,结果崴了脚,于是让妾身过去相扶。谁知妾身刚碰到白姑娘的衣袖,她人就掉了下去。”
“就这样?”
“是的。”素素回道:“妾身不敢有一字虚假,还请王爷明断。”
闵言熙又冷冷看向银杏,问道:“素素推你了?”
银杏不敢抬头,紧张回道:“妾身、妾身当时也没有看清楚是谁,仿佛觉得有人推了一下…”
“仿佛?”闵言熙重重敲了敲桌沿,厉声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银杏干脆哭了起来,泣道:“王爷…妾身落水受了风寒,病了好些天,到现在还是头重脚轻…”
“你头重脚轻?”闵言熙冷声一笑,“你都病的起不来了,还有功夫吩咐人给素素送饭?看来你也没有病糊涂啊。”话锋厉声一转,“可是你也别当本王糊涂了!来人,把金牙叫进来!”
金牙“扑嗵”滚了进来,磕磕巴巴道:“王、王爷…都是白姑娘让奴才…”
“金牙!”银杏急得大叫,“你少血口喷人,你都跟王爷说了些什么?!”
“行了,本王没空听你们啰嗦。”闵言熙闭眼静了一瞬,皱眉道:“来人,把他们两个都带下去,一人先打二十大板,自然就肯说实话了。”
“不、不…王爷!”银杏先吓白了脸,跪在地上哭道:“饭菜是妾身让送的,是妾身一时糊涂…当时也是气急了,才会做了这样的傻事…”
“王爷----”翠翘此刻正站在素素身边,插嘴道:“奴婢有话要说。”
“讲!”
“是。”翠翘声音清脆,更加显得言语伶俐,“当日小鹊有事出去了,是奴婢陪着姑娘去给夫人请安的,后来又到了白姑娘那边,白姑娘便留下我们姑娘说话,也不让人跟着。奴婢斗胆说句实话,当日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证…”
“翠翘!”银杏气得柳眉倒竖,恨声道:“主子说话,与你什么相干?!你安的是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闵言熙皱眉道:“闭嘴!让她说完。”
翠翘脸上浮起一丝得意,接着说道:“我们姑娘才来王府几天,连路都认不清,怎么会想着去什么池塘?还不都是白姑娘提议的。”说着睨了银杏一眼,“况且,我们姑娘已经有了身孕,保重身子还来不及…”
“等等----”闵言熙抬手示意停住,“有了身孕?本王怎么不知道?”
翠翘忙道:“王爷才刚回来,想来还没人赶上回禀。”
闵言熙沉默了一瞬,“行了,都不用说了。”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不敢说话。过了许久,素素小声开口道:“王爷,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妾身也没有大碍,不如…”
“小鹊,扶你们姑娘回去。”闵言熙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下令,“卫氏办事欠妥、不宜理事,罚去一年月银,然后到佛堂里好生反省反省,如有再犯逐出王府。白氏既然已经病重到神智不清的地步,那就去柴房里清净一段时间,等到什么调养好了,再回沁芳园老实呆着!”
“王爷…”银杏泪水涟涟大哭,白夫人却只是默默退了下去。
回到房中,小鹊一脸不解问道:“姑娘,你还打算给她们求情啊?”
“不然还能怎样?”素素苦笑,“王爷又不会把她们俩都撵出去,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得太过不去,不是给自己添祸事吗?况且,眼下白夫人和银杏都没事了,我这里却还悬着呢。”
“什么?”
“万一,我并没有怀孕该怎么办?”素素实在是担心至极,然而身边却没有可以商量的人,正在暗自琢磨这,闵言熙已经问完翠翘走了进来。
闵言熙在床边坐下,问道:“还好吗?”
“嗯。”素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闵言熙起身道:“好好歇着,我还要去皇宫里走一趟。”
闵言熙并没有多问胎儿的事,便就收拾好东西出去。----这让素素更加悬心,莫非王爷也并不想让自己有孕?然而没等素素胡思乱想太久,更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到了傍晚,肚子突然隐隐胀痛起来,没过多久,裤子上就已经见了红。
小鹊吓得脸色惨白,惊道:“姑、姑娘…是不是要小产了?”
素素低声喝斥,“先别嚷嚷!”
素素心里乱做一团,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向自己袭来。----不对,不对。今日初六,时间刚好是月事来临的日子,自己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小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下午卫夫人离开之时,还眼神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其中一定藏有蹊跷!
“姑娘…”小鹊见她一直出神不语,担心道:“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小鹊啊!”
“没事。”素素试着下地,似乎还能忍痛走几步路,于是让小鹊拿了衣裳过来,边换边道:“什么都不要多说,跟我出去一趟。”
临出门遇见翠翘,诧异道:“姑娘,你要出门?”
“嗯。”素素微笑,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是啊,大概是在柴房呆的久了,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到西城送子观音庙拜一拜。”
“姑娘脚上不是还有伤,不多歇一会儿?”
“不要紧的。”素素尽量让步子正常一些,不露出难受的表情,“洗了澡好多了,再说出门也不用走路,有轿夫们抬着,等下天黑前就回来了。”
翠翘本来也不是真的关心她,不过情面上问一问,说了几句早点回来的客套话,便让轿夫送素素出了大门。素素找到一家偏僻的小药房,见到大夫,也不提什么怀孕小产的事,只道:“妾身嫁人已久,夫家很想让赶快生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已经大半年了还没动静。想让你给瞧瞧,是不是身子有问题?”
大夫给她搭了一块丝绢,诊了片刻,“嗯,夫人身子没有问题。等到这次的月事葵水过去了,多调养调养,房事上节制有度一些,应该很容易怀上孩子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是说,自己根本没有怀孕!可是为什么,上次大夫却说有已结珠胎的迹象?素素已经顾不上想太多,勉强镇定住自己,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再次含笑问道:“是么?那妾身的月事,可有什么问题没有?”
大夫回道:“没有,挺正常的。”
----素素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果然一切都是假的!既然自己没有怀孕,那又该怎么跟王爷解释清楚?一路上都沉默着,回到自己房中才把真相说了出来。
小鹊顿时乱了阵脚,慌张道:“王爷知道姑娘没有怀孕,一定会生气的,这…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要不告诉王爷,这一切都是卫夫人…”
“傻丫头,卫夫人怎么会承认?”素素无奈苦笑,“若是挑明,她一定会说是我做了手脚,故意假造怀孕的消息,指不定编出什么样的话来呢。”
素素回想了一下,当日大夫并不是很肯定自己有孕,似乎还有话说,最后却被卫夫人生生打断了。估计那大夫也没那么大胆,敢在靖北王府生事,----可是既然是假的,为什么又会有怀孕的迹象?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卫夫人在唱得独角戏呢?虽然不明白卫夫人是怎么做到的,但她肯定在暗中使了什么手段。
“姑娘…”小鹊苦着一张脸,想了半天也是没个主意,“卫夫人又不承认,姑娘又没有真凭实据,而王爷的脾气有一会好、一会坏的,姑娘肯定会吃苦头的。”
“没错,她怎么会承认呢。”素素对着碧蓝无云的天空,喃喃自语,“怎么会,到底要怎么样才会…”
----不管靖北王希不希望自己怀孕,一旦怀孕的事是假的,故意欺骗的罪名就跑不掉了。况且还有卫夫人和银杏,二人才因为自己受了惩罚,一定怀恨在心,就算靖北王宽宏大量不计较,她们俩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肯定会拿着此事借题发挥!素素不敢往下深想,等待自己的多半不是好结果。
绝地反击
入夜,闵言熙才从皇宫回来。小鹊上前禀道:“晚上姑娘的脚疼得厉害,连饭也没多吃,又说有些头晕,所以刚刚已经睡下了。”
因为素素脚上有伤,加上得知她刚刚怀了孕,闵言熙并不觉得太过奇怪,只道:“那你好好照看着素素,本王明天再来看她。”
小鹊领命,“是。”
听得闵言熙的脚步渐渐远去,素素方才松了一口气,翻身坐起来,倚在软枕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如果自己实话实说,手上又没有什么证据,卫夫人一定会说是自己假装怀孕,蒙骗了大夫,蒙骗了王爷,蒙骗了王府上上下下。倘若把话说死了,到时候想要回转都难,况且要是卫夫人继续安然无事,往后必定还会再生风波。
----唯今之计,就是让她自己亲口承认作假。
素素一宿辗转反复、难以入眠,次日起来脸色便不大好,看起来甚是憔悴,----不过这样也好,柔弱无助者总是更能让他人同情。临出门,又再仔仔细细想了一遍,今日行事是一步险棋,一定不可以有任何的漏洞!
素素前去请安,卫夫人自然说了许多客套话,招呼她坐下,面含一缕微笑,“姑娘是有身孕的人,脚上又不方便,往后不用再过来请安,不然王爷也会怪罪。”
----到这个时候,她依然还是说自己有了身孕,那得意的笑容,是等着自己在王爷面前痛哭吧。素素胸中气流不住起伏,咳了两声,“多谢夫人关心,咳…妾身过来请安是应该的。”说着,很自然的端起茶饮了一口。
卫夫人神色淡漠,轻笑道:“不敢,如今我也是待罪之身。”
“夫人别这么说,夫人…”素素说了半句,捂着胸口不住喘气起来,“翠翘、翠翘你过来扶一下…”人刚要站起来,便猛地晕倒在了地上。
翠翘慌忙上前相扶,突然惊道:“啊呀,姑娘身上落红了!”
素素小产的消息很快传遍王府,众人都是提心吊胆,等到临近晌午,闵言熙才闻讯从皇宫赶了回来。小鹊早就哭花了脸,跪地泣道:“王爷,我们姑娘她小产了。”
闵言熙脸色大变,“什么?!”
小鹊抽抽搭搭的说不清楚,还是翠翘生得伶俐,上前回道:“早起我们姑娘去给卫夫人请安,喝了一杯茶水,结果很快就落红不止,然后就…”她看了看卫夫人,像是害怕没敢把话说完。
闵言熙在椅子中坐下来,朝卫夫人问道:“说,怎么回事?”
“不,这不可能!”卫夫人难得的露出慌张神色,跪在地上道:“素素是在妾身哪里喝了一杯茶,可是那茶妾身也喝过,同一个茶壶沏出来的…”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闵言熙不耐打断,厉声道:“本王要问的是,素素她为什么会小产?”
卫夫人沉默了半晌,才道:“----妾身不知。”
“不知?”闵言熙看着她冷笑,“这种事情,一句不知就能说过得去?先时,看在你跟了本王多年的情分上,才没对你重责,不过本王也说过,如有再犯逐出王府!你大概是不想在王府呆着了吧。”
卫夫人一脸惊慌,“王爷,不要逐妾身出府!”见闵言熙不为所动,眸中的哀求不由转为恨色,死死的盯住素素,大喊道:“你这个贱人!你在撒谎…你这是在故意陷害…”
“王爷…”素素勉强撑起身来,只是不住的无声落泪。
“够了!”闵言熙的脸色越发难看,朝外喝道:“来人,把卫氏拖出去!本王不想再看到她,暂时关在紫云庵里等候发落!”
“王爷,那个小贱人在撒谎!”卫夫人推开身边的人,拔出金钗对着自己咽喉,“她不可能小产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王爷,妾身若是不明不白死了,到了地府,也是一个冤死的鬼…”
闵言熙斥道:“你有完没完,还在这里满嘴胡言!”
“妾身没有撒谎…”卫夫人抱住他失声痛哭,“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大夫过来诊脉,妾身所说如果有一字虚假,任凭王爷发落!”
闵言熙沉吟了半晌,最后道:“传大夫!”
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还是上次那人,隔着纱帘,替搭好丝绢的素素诊了片刻,顿时一脸骇色,“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上次结有珠胎的迹象,怎么…怎么这个时候…这真是太奇怪了。”
闵言熙冷声道:“你是说----,她根本就没有身孕?”
“是…”
闵言熙看了素素一眼,回头问道:“那你上次又是怎么诊的脉?”
“这----”大夫说不出个所以然,战战兢兢不敢抬头,整个人都在不停发抖,“是老夫医术不佳…所以…”为难了大半天,“不过,听说有一种特别的药物,人若是不慎误食,就会产生与怀孕类似的假象。”
“没错…”卫夫人突然止住了哭声,“一定是那个贱人做的手脚,自己偷偷吃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先是假装怀孕,然后再假装小产陷害妾身!”她抬头看向闵言熙,“王爷,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
闵言熙合眼叹了一口气,侧首问道:“素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素素面色平静,起身道:“王爷,妾身想请徐大人进来。”
“徐晏?”闵言熙满目不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让人将徐晏传了进来。
“王爷----”徐晏行了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上,“今天早上,素素姑娘让小鹊送来一封信,说是让臣代为保管,等到传人时呈给王爷即可。”
闵言熙一把抓过信封,抽出信纸迅速浏览了一遍,眸中越发阴霾变幻,缓缓站起身来没有说话。素素已经下了床,对卫夫人道:“诚如夫人方才所言,妾身根本就没有怀孕,小产自然也是假的。”顿了顿,蹲下身看着她问道:“妾身只是想问一句,夫人是怎么知道妾身没有怀孕的?”
“…”卫夫人哑口无言,猛得领悟过来颓然倒地。
“你自己看吧!”闵言熙将信纸摔在她的身上,一脸阴郁戾气。
卫夫人颤抖着拣起信纸,上面只有几行小字,----妾身有孕蹊跷,无奈出此下策,实非有意害人,还望王爷明鉴!
素素不等她言辞狡辩,继续道:“那天,妾身在夫人那里喝了一碗浓汤,因为有些油腻腻的,夫人便认定是妾身怀了孕。当时传了大夫来,大夫也还拿不准是否有孕,夫人便将大夫撵走了,接着妾身就出了事。”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夫人,妾身没有说错一个字吧。”
卫夫人不可置信道:“你、你一早就知道了。”
“不,开始我也拿不准。”素素摇头,转回头看向闵言熙,“王爷,若不是因为妾身所谓的怀孕,想来白姑娘就不会落水,素素也就不会被关到柴房。事情到了后来,若是素素实话实说,说自己也不知道怀孕是怎么回事,王爷你又会相信谁?”说完,跪在闵言熙面前,“王爷,你是一个胸有沟壑之人,想来不用妾身多说也会明白,一切还请王爷做主。”
“卫嫃,你疯了吗?”闵言熙语气平缓,无限痛惜的看着卫夫人。
卫夫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反倒露出一丝笑意,“难得…难得王爷还没忘记妾身的名字。”她低头笑了笑,“卫嫃的命是王爷拣回来的,为了王爷,就算赔上卫嫃的一条命也使得,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闵言熙神色微凝,问道:“素素跟你无冤无仇,何至于此?”
“没错,她是跟妾身无冤无仇。”卫夫人缓缓说道:“王爷若是喜欢年轻女子,十个八个的,卫嫃也不会多说一句,只要王爷高兴就行。可是她----”转眸看向素素,“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王爷竟然把她接到王府,难道王爷不知道,现在满京城的人都是怎么议论的?只要能够保住王爷的名声,除掉她,就算王爷不领卫嫃的情,卫嫃也绝对不会有所怨恨。”
素素闻言倒是怔住,----一直以来,都以为卫夫人是因为嫉妒自己,所以才趁闵言熙不在动手,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着卫夫人眸中的执着,似乎不像是在撒谎,那一抹可以随时去死的决绝,反倒让人无话可说。
闵言熙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除去卫氏夫人的名份,仍然暂时住在抱翠居,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允许踏出抱翠居一步。来人,送她回房!”
素素有一点失落,也有一点点失望,更为自己的将来有所担心,----卫夫人和王爷交情非浅,自己往后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
众人都退得一干二净,屋子里只剩下了闵言熙和素素,空气里静了片刻,闵言熙将素素扶到床上坐下,“没事的,卫氏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说完这一句,神色复杂的静了静,“往后你也不用给她请安,自己好好养着吧。”
“对不起----”素素低头细声,“都是妾身不知深浅,还望王爷恕罪。”
“行了,有些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闵言熙扶着她靠在枕头上,“你这些天受了不少的惊吓,先养一养,等脚上的伤好了,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
前尘往事
一连串的风波之后,素素总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闵言熙一向都是事务缠身,不比宁灏悠闲,回京后连着忙了好几天,总算腾出一点空来,打算下午带着素素出去散心。
“姑娘----”翠翘在外面喊人,“王爷传话,让姑娘到前厅准备出门。”
“知道了,马上就好。”素素对镜抿了抿发丝,今日特意换了一身明紫色的绡纱轻衫,头上钗环也甚素雅,衬得一双妙目愈发的莹黑剔透。从前在媚春楼,即便再清减也还是花枝招展,如今这样的装扮,反倒更加符合自己的心意一些。
----靖北王为什么要给自己赎身?
素素轻嘲,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点清雅姿色吧。可是世间男子多半没有定心,一时欢喜、一时厌烦,很可能不用等到自己容颜老去,靖北王就已经先开始厌烦了。
“到了,下车吧。”闵言熙先跳下了马车,搭手接住素素,“前次去南边的时候,正好遇见两匹上好的马驹,一匹给你,一匹本王自己用。因为王府里地方不够宽敞,所以就让养在着云幽山庄了。”
素素欠身,“妾身谢过王爷。”
“别谢了,走吧。”闵言熙不大喜欢客套,拉起素素的手往里走,“你不是喜欢骑马吗?前段总没时间好好教你,正好今天得空,天气也好,等下可以多骑几圈转转。”
“谢----”素素说了半个字,又将话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闵言熙带着自己骑马的时候,总会勾起儿时的记忆,心也就不知不觉的柔软起来。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自己才是真心想要感谢他的。
“怎么样,还喜欢吗?”闵言熙带着素素来到马厩,里面关着两匹半大的马儿,一黑一红,体型毛色都十分的漂亮。
素素微笑道:“嗯,真的很不错。”
闵言熙指着两匹马儿,介绍道:“一公一母,都是一个品种母马生的,昨天还想好了两个名字,黑的公马叫‘逐日’,红的母马叫‘追月’。”
“逐日?追月?”素素念了一遍,觉得很符合闵言熙平时的性格。
“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套鞍骑马。”闵言熙上前拍了拍,像是对两匹马儿都十分满意,转回头道:“马儿跟人是有感情的,只要你平时对它好,从小养大,将来一辈子都不会离弃你。”
----比起心思复杂的人来,闵言熙似乎更加相信马儿一些。
素素不是多嘴的人,只是静静的陪着闵言熙喂完了马,然后换了马儿,一起在空旷草地上跑了好几圈。闵言熙很快跑得一头大汗,遂带着素素回去沐浴换衣,天黑早早的用了晚饭,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素素心情低沉沉的,一整天都没有怎么说话。
“怎么了?”闵言熙看着她问道:“出来散心,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素素摇头,“没有。”
“是不是觉得对卫氏的处罚轻了?”闵言熙可不傻,一语道破了素素的心事,抬了抬手,示意素素不必再调试琴音,“你不明白,本王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她。”
----不是为了她?难道还能是为了自己?素素虽然心里疑惑着,但也不好问出来,只是低头应了一声,“嗯。”说完又觉不妥,忙道:“王爷,妾身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