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切都是被人害的!
只是她却忘了,原本是自己觊觎别人的东西在先,做妾也是自己愿意,并非宋氏强摁着她的头,逼着她做傅家长房姨娘。
此时此刻,何九儿恨不得放声大哭一场,然后再提把刀去找宋氏拼命,可惜看了看身边丈夫,再想了想自己的女儿,心又软了下来。
继而升起一股恨意,…自己决不能白白的被人算计,便宜了那个毒妇,她害得自己这般凄苦,自己也不会便宜了她!
----该自己的,终究还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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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留心观察了几天,前几日何九儿过来给母亲请安时,总是一脸惴惴不安,又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一直到那天母亲去给祖母请安后,单独留下说了话,第二天何九儿的脸色便暗了下来,并且神色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看着何九儿吃瘪,初盈心里比谁都来得更痛快一些。
毕竟对于现在母亲和哥哥姐姐来说,并没有前世的记忆,而自己看着何九儿脸色过的十年日子,那些记忆依旧真真切切。
“又在走神?”初慧敲了敲桌子沿儿,----宋氏一面督促大女儿绣嫁妆、学规矩,又怕把人给累坏了,所以让她每天下午腾出一个时辰,教妹妹们写写字、念念书,算是换换脑子休息一下。
初盈吐了吐舌,“没有啊。”指了指书上的那首诗,“这个我已经背下来了。”
----自然是记得的,前世的那些记忆都还在呢。
初慧不信,“我才说两遍,你还变神童了不成?”
初盈抿嘴笑道:“我不是神童,贺家大哥哥才是神童呢。”说完起身一绕,赶紧的躲在了初容身后,看着红了脸的姐姐,求饶道:“好姐姐,我再也不说了。”
----姐姐就要嫁人了,心里实在很是舍不得。
虽说贺家也在京城,但是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哪能轻易的回娘家?自己也不可能三天两头的去探望,一年能见两、三回便不错了。
初慧是真正沉稳贞静的性子,自己臊了一回也罢了,嗔道:“跑什么?跟个泼猴儿似的,还不快回来坐下。”
初容扭了脸,回头笑道:“四妹快坐下吧。”
初芸看在眼里却是一阵艳羡,----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换做初容和自己,就断然不敢随便乱开玩笑。无时无刻提着小心,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得罪了嫡母和她的亲生子女,谁让自己是姨娘养的呢。
只是心里头的想法不敢露出半分,反倒笑道:“四妹你把那首诗背一背,大姐一高兴就饶过你了。”
初慧故作严厉绷着脸,“背不出来,就罚抄十遍!”
“大小姐。”说话的是初慧屋里的采薇,闲了帘子进来,脸色有些沉重,“方才外头来人送信,谢家的大老爷昨夜没了,太太让小姐们都过去说话。”
初慧眼神一沉,赶紧带了妹妹们一起过去。
初盈是早知晓这个结果的,倒没什么意外,跟在姐姐后头进了屋,看见母亲宋氏正在交待下人,三位姨娘和初珍也道了,都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
宋氏吩咐完了外头的媳妇,方才腾出空儿来,说道:“谢家出了白事,我和老太太、二太太都得过去拜祭,还要陪谢家人说说话。”叹了口气,“依我们两家素日的交情,估摸得连着去个两、三日呢。”
初慧反应甚快,忙道:“母亲且去忙,有我照看着妹妹们呢。”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宋氏点点头,对大女儿道:“你这几日,学着单独管管家也好,只当是锻炼自己一下,看看我跟你说的有没有记在心里。”
初慧应道:“母亲放心,我会约束好妹妹们呆在内院的。”
初芸从小嘴甜乖巧,赶忙道:“是啊,我们都听大姐的吩咐,不乱走、不多说,一定不给家里添乱。”
陶姨娘笑道:“太太放心,我们也会帮着照看好小姐的。”
宋氏叹了口气,“都安分点才好。”又道:“你们几个白天聚在一起玩儿,晚上各自老老实实睡觉。”看了看初珍,“珍姐儿年纪还小,让她紧跟着何姨娘就是了。”
何九儿的眼光闪了闪,低头应道:“妾身知道了。”
对于何九儿,宋氏心里委实有些放心不下,可是没有吊祭还带姨娘去的,只好等人走了以后,交代初慧道:“你若是有事拿不了主意,就暂且放一放,反正每天晚上我都回来的,忙过这几日就好了。”
初慧点头道:“娘,我明白。”
宋氏嘴角弯了弯,冷笑道:“没有把珍姐儿算作嫡出,她心里肯定不痛快,这几天我和你爹都不在家,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又道:“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她是姨娘,该说的得说,不方便的就等晚上告诉我。”
初盈在旁边插嘴道:“还有我呢,我会帮着姐姐的。”
宋氏笑道:“你能帮上什么?别添乱就行了。”
初慧私下时常教导妹妹,当着人前却时时记得为妹妹做面子,闻言笑道:“娘别担心,我看阿盈最近懂事多了。”
初盈故作得意挺了挺胸,骄傲道:“对啦,还是大姐看得真切明白。”
见她厚着脸皮顺杆子往上爬,自卖自夸不害臊,宋氏和初慧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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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起来,宋氏等人一大早的就赶去谢家了。
本来按说客人不用去这么早,不过傅家和谢家交情不同,宋氏等人过去,有着帮忙的意思在里头。因此初盈睁眼醒来下了床,在这一世生活了四年,头一次早起没有见着母亲,倒是有些小小的松快。
简妈妈见她跟没了笼头的马似的,在旁边劝道:“小姐且悠着点儿,别太淘气,等太太回来又该生气了。”
“我知道。”初盈吐了吐舌,----这一世重新做了一回小孩子,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上辈子整天躲在屋子里自卑可怜,有什么用?放宽心过是一辈子,伤春悲秋的也是一辈子,人生短暂且不如意十之八九,为何不多乐呵乐呵?省得回头气坏了自己,白白便宜别人!
要是活了两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些,那可真是白活了。
宋氏早起出去之前,就交代过平常办事的几个媳妇,所以初慧名义上是管家,基本上也没什么事,依旧还是看着几个妹妹读书写字。
本来傅家是请了先生的,子孙不论男女,凡是年满七岁就可以过去,----初慧就是上了三年学的,等到秋天初盈和初芸也会过去。
初容今年九岁了,前两年就该过去上学的,不过她一向的性子腼腆,自己一个人不愿意去。宋氏想着她是女儿不是儿子,况且又不是自己生的,也就不再勉强,只是再三问过确定了,闲暇时跟丈夫提了此事。
傅文渊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撂开了。
现在初慧尚未出阁,便做了三个妹妹的老师,她本身虽然算不上什么才女,但也略通诗词歌赋,教一教妹妹们还是没问题的。
三个学生里面,自然是以初盈最容易教明白。
通常都是初慧说上几遍,初盈便“学”会了,甚至还能大概说一说意思。
初慧私心偏爱亲生妹妹,没有怀疑别的,只觉得自己胞妹就是聪明机灵,比庶出的妹妹们通透多了。
今儿初盈又拔得了头筹,把两个庶出的姐姐比了下去。
“还是四妹聪明,不似我半天也记不住。”初芸只比初盈大几个月,但是因为庶出的身份,又在陶姨娘的耳濡目染之下,小小年纪便对奉承人很有心得。夸完了嫡出的妹妹,接着再赞一赞嫡出的姐姐,“多亏大姐耐心,不嫌我烦…”
初慧心不在焉的听着,目光却落在窗外院子里。
一个身量微丰的圆脸丫头,正从何九儿的屋子走出来,在院子里四顾了一番,方才假作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没多会儿,那个丫头又回来了。
初慧想了想,先支了初容和初芸回去写字,然后叫了外院的一个小丫头进来,避了人问道:“方才是不是芳菲出去了?”
“是。”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不等问便回道:“我见芳菲姐姐走的匆忙,便想过去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哪知道没有撵上人。”做完场面上的铺垫,压低了声音,“我亲眼见她找到二门上的一个小厮,递了一封信和几块碎银子。”
何九儿让人往外送信?初慧沉默不语,不自觉的与妹妹对视了一眼,因为妹妹的“早慧”,私下里从不会把她当做小孩子看。
“你先下去吧。”初盈对那小丫头挥了挥手,“等等。”下一刻,又叫住了人,“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贱名红珠。”那小丫头不知道是福是祸,脸上有些惴惴不安。
初盈却笑了笑,“我给你改一改,以后就叫凝珠吧?”又道:“等太太得空了,我就去说一声,把你要到我身边使唤,你可愿意?”
前一世并不是这样的,凝珠从小丫头做起,直到升了三等丫头,才被调到自己身边做粗活,----不过既然提前碰巧见着了,提前一点也挺好的。
“婢子谢过四小姐。”凝珠不防还有这等奇遇,随便进来答句话,就意外的调配到了小姐屋里,赶忙跪下去磕头。
“下去吧,回头再说。”初盈打发了人,关了门与姐姐说道:“何姨娘可以送信的人有限,多半就是何家三舅了。”
“应该吧。”初慧点点头,疑惑道:“这几年来,虽说三舅还跟祖父和爹来往着,却是一直不见何姨娘的。”顿了顿,“况且何家又添了一个庶女,哪里还顾得上她?”
当年何三舅的通房丫头有孕,后来生下一个女儿,唤做十儿。
“谁知道呢。”初盈撇撇嘴,“让人去问问凝珠,再找到那个小厮不就清楚了。”反正不用着急,那小厮总不能为了几两碎银子,就卷铺盖跑了吧。
初慧嗔道:“正有事儿呢,你还有心情给丫头起名字。”
初盈“嘿嘿”一笑,也不好解释。
“宋妈妈跟娘走了,不如让徐妈妈过去一趟…”
“别。”初盈打断了姐姐的沉吟,说道:“姐姐你如今是待嫁之身,最忌讳和外院的人有牵连了。”冷哼一声,“万一那些有心人动了邪念,编派姐姐的闲话,说什么大小姐让奶娘往外送东西,那多难听?反正我的年纪还小,说什么也都沾不上来。”
初慧先是感激妹妹想得周到,继而又笑,“你一个小小的脑瓜子,怎么成天想得这么多?”点了点头,又道:“也犯不着拿你当幌子,不过是找人问句话,连简妈妈都不用动,叫周顺媳妇去就是了。”
姐妹俩吩咐了人,便坐在屋里亲亲热热的说着闲篇。
不一会儿,周顺媳妇得了消息回来,“信给外头门上的人了,给何家送去的。”
初盈冷哼道:“趁着娘不在家,就开始鬼鬼祟祟的不老实!”
可是尽管知道何姨娘不老实,却看不到信的内容,没法猜出她到底想做什么,姐妹二人都想不出什么法子。
最后初慧做了决定,说道:“反正咱们俩也使不上劲儿,还是等娘回来再说罢。”
作者有话要说:啊,初盈终于有点女主的感觉了~~
前面一直像女配,⊙﹏⊙b~~
PS:最近几章都变肥了,乃们不要霸王啦~~
PPS:爬榜的人儿伤不起啊,内牛~~~
17、惊鸿(上)
到了晚间,宋氏是和傅文渊一起回来的。
初盈对着姐姐递了个眼色,----当着父亲的面,自然是不好说何九儿的事,不然倒让母亲落了不是,好像在让人盯梢似的。
因为时辰不早,初慧上前给父母行了礼,“爹、娘,那我先回去了。”
初盈仗着自己年纪小,加上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便赖在屋里打转,一会儿亲自给父亲端杯茶,“爹,你渴了吧。”一会儿又给母亲捏捏肩,“娘,肩膀好些没有?”到底人小手短,没多久便觉得累了。
宋氏连连笑道:“够了够了,仔细明儿手疼。”
“这丫头。”傅文渊看了小女儿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半分姑娘家的贞静模样,比慧姐儿淘气多了。”
“闺女给你倒茶,就好好享受着吧。”宋氏嗔了一句,满眼疼爱的搂了小女儿,“阿盈又乖巧又嘴甜,我瞧着甚好,等她将来嫁人了,我还享不到这个福了呢。”
本来刚从谢家回来,傅文渊的心情十分低沉,闻言好笑道:“盈姐儿才多大一丁点儿,你就想到嫁人上头去了。”
“还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宋氏心中升起惆怅之意,捋了捋女儿的头发,半晌方才松开了人,叹气道:“说到亲事,现下还有件头疼的事呢。”眼里有些惋惜之色,“本来兆臣的亲事,我还打算让谢夫人做保人的,看起来…,怕是得另外换人了。”
----且不说谢家出了这样的事晦气,即便宋家不嫌弃,只怕谢夫人也没有心情,自个儿家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呢。
傅文渊微微皱眉,“那便换个人罢。”
“只能换了。”宋氏颔首,又说起了谢家丧仪上的事。
初盈听父母说了半晌家常,看起来睡觉之前,自己都没空跟母亲单独说话,便想着出去等明早再说。刚跳下椅子,就听母亲说了一句,“谢家大老爷性子太直了,若是当时能够屈一屈,就不至于…”顿了顿,底下的话却没有说完。
傅文渊的神色颇为复杂,轻叹道:“文死谏、武死战,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初盈身子一震,----前世里是何九儿当家,自己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很少,还以为谢家大老爷是病死,没想到居然是死谏而亡!这…,这也太让人震撼了。
一直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说来真是奇怪,谢家老爷子是本朝有名的文臣,谢太君亦是高门大户出身,谢家大老爷可以拿命死谏,至于才貌无双的谢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再看谢娴和谢长珩,----姐弟俩是一对龙凤双生子,谢娴仿若年轻时的谢夫人,谢长珩号称“京城第一公子”,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怎么到了谢长瑜身上,就好像是另外一家的孩子呢?
照着谢长瑜小时候的模样,长大后虽然不会差,但也绝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一个骄傲俊秀的公子哥儿。
这倒罢了,最主要是品行简直一塌糊涂。
若是真的嫌弃自己就该早说,何苦订亲?何苦下聘?何苦生生的逼死自己?不论他有什么苦衷,都一样叫人痛恨不齿!
初盈心中冷笑,最终熬不住沉沉困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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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初盈起来的有点晚,收拾好出去,姐姐初慧已经过来了,母亲正在吩咐家里的下人们,交待今天的诸项琐碎杂事。
半晌得了空,初慧撵了丫头们出去,方才把何九儿的事说了。
“给何家送信?”宋氏微微讶异,扭头看了一眼宋妈妈,“她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为了珍姐儿的事,还要让何家的人来闹一闹?”
宋妈妈迟疑道:“要不…,太太这两日就别去谢家了?”
“没到那个地步。”宋氏摆摆手,“何家便是真的想要找事,也得等我在家,况且难道还怕了她,吓得连门都不敢出吗?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就出门去。”
宋妈妈应了,照旧出去吩咐人备好马车。
宋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等人回来说道:“今天你就别去了,留着看家。”
倒不为怕了何家的人,而是婆婆今天不再去谢家,担心何九儿再唆使什么,----到时候初慧是做孙女儿的,又年轻没出阁,对庶母不好过多的指手画脚,家里得留个老成有经验的才行。
宋妈妈想了想,应道:“也好。”
不料接下来的几日,何九儿那边却是十分的平静,什么事都没有。
初盈平日已经多留了心,但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自从何九儿做了姨娘,很多事情都和前世不一样了,没有办法再提前预知,唯有静观其变,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宋氏眼下忙着大儿子的亲事,也没功夫多分神。
傅兆臣早几年就订了亲,对方是御史大夫万家的长房长孙女,父亲在户部任职,现居从六品的员外郎之职。
比起那些根基深厚的豪门世家,万家和傅家一样都很清高,祖业不厚,彼此更加门当户对一些。傅兆臣是长房长孙,万氏亦是长房长孙女,都肩负着家族的希望,只不过男女有别分量不一罢了。
本来吉日定在去年,偏生不巧万家老太太年前去世了,做为孙女的万氏,且又还没有出嫁,自然得给祖母守一年的孝。
于是便耽搁到了今年,宋氏早就盼着儿媳妇进门,好帮衬自己一把,若能早点抱上大胖孙子,那就更好了。
初盈的前世里,母亲在临终之前赶着给哥哥订了亲事,也是这个万氏,只不过万氏过门没几年,便跟着哥哥一起去了外省。
那时候,万氏要伺候的婆婆是何九儿。
不过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万氏私下待自己还算可以的,但是当着何九儿的面,却又总是淡淡的,因此并没有深厚的姑嫂感情。
这一世,万氏应该会对自己更好吧。
说起来,初盈实在是有些佩服前世的何九儿,大哥是嫡长子,居然能被她使法子送到外省去,----这其中,祖母也是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初盈突然想起一个棘手的问题。
当初祖母之所以会赞成大哥离京,正是因为何九儿生的庆哥儿,往回推算日子,那何九儿岂不是已经怀孕了?!
珍姐儿还罢了,将来不过让母亲给她添一副妆奁。
若是让何九儿生下了儿子,有了依靠,腰杆随之跟着硬起来,再加上祖母那边偏心偏袒,家里只怕又要不太平了。
初盈觉得心里微微烦躁,----前世的庆哥儿是个霸道的,没少给自己气受,这辈子虽说是庶出不一样,但还是不想再多出一个弟弟来。
得想个法子,彻底改变这件事才行!
“小姐,有根金线穿错了。”
初盈猛地一回神,低头看向手上大红色的同心同意结,果然穿错了一根线,只得颇为费力的再抽出来。
凝珠在旁边伸着头看,小声道:“可惜我手笨不会打络子,帮不上忙。”
“帮得了也不让。”初盈重新穿了过去,紧了紧细金线,巧妙的压在红线上头,头也不抬道:“这可送给大哥大嫂的新婚贺礼,别人帮忙就没意思了。”
青蘅见凝珠眼馋的很,过来笑道:“你要是想学,空了我来教你。”
凝珠高兴道:“真的?多谢青蘅姐姐。”
青蘅今年十六了,等不到初盈出嫁就会被放出去,她心里是清楚的,因此但凡能教凝珠的,全部都是倾囊相授。
一则给小姐培养几个妥当的人,二则显得自己不藏私,三来自己是家生子出生,将来妹妹们还要进院子,让凝珠承一份人情也是好的。
凝珠是新调到初盈房里的,高兴之余,却又担心自己人小没本事,生怕遭了小姐的嫌弃,故而平日里勤奋的紧,恨不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听青蘅说要教她,赶忙拣了几段没用的废线出来。
初盈低了半晌的头,此时不免觉得有些脖子酸,扭头看青蘅和凝珠正忙着,自己揉了揉脖子,一面想着何九儿怀孕的事,一面走到门口。
院子里一树繁花开得绚烂无比,景色好不迷人。
初盈漫无目的的下了台阶,寻着春意出了院子。
傅家并非那种百年望族,宅子还是皇帝御赐的,五进五出不能算小,但是和那些公卿候府也没得比。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隔得并不远,初盈刚上了连廊,便见凝珠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看你慌的。”初盈一副老成的样子,训道:“便是心里着急,也不能叫人看着慌里慌张的。”
凝珠一脸惶恐,忙道:“是,下次记得了。”
“走,我们去扎个花篮再回去。”初盈一时没有想出好法子,决定先把何九儿的事放在一边,“凝珠,过来帮我拿着。”猫着腰走进了花丛里,东掐一朵、西摘一束,还扯了几根细长细长的柳条,开始编起花篮来。
凝珠看着她手上动作熟练,赞道:“小姐懂得真多。”
懂得多?初盈心下微微自嘲,----前世在何九儿收下讨生活,自然不会成天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自己又不愿意出门,只好做这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前世那些憋屈的记忆再次浮上来,心底的声音越发强烈,不管用什么法子,什么手段,这一世都不能让何九儿生下儿子!
眼下条件对自己有利,不会想不出办法!
心里想着心事,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面上也是一如平常,没多会儿功夫,一个漂亮的花篮便扎好了。
初盈想了想,干脆又扎了一个,方才拍了拍手上碎花瓣,起身道:“娘一个、姐姐一个,能在屋子里放好几天呢。”也没让凝珠帮着拿,自己一手提了一个往回走。
刚到连廊拐角处,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你什么时候有空,就时常过来我家散散心,便是吃饭留宿都使得。”
“好。”另一人声音不疾不徐,宛若清澈的小溪水缓缓流过,“过些日子你就该做新郎官了,先给你道个喜,正日子再补贺礼过来,到时候我人就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