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盈闻言眼圈一热,“多谢二婶金玉良言。”
孙太后是将近半百的人了,还能蹦跶多久呢?而姐姐还年轻,只要暂时忍得住、熬得了,总会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天欲令人亡,必先令其狂!
孙家的人如此骄狂,居然咄咄逼人的要挟皇帝,试问哪个天子忍受的了?不用傅家的人着急,只怕皇帝心里已经先上火了。
在这种时候,盘根错节、势力雄厚的姻亲关系,就体现出了优势,----孙家想要一举把后族势力拔起,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哪个本事。
更何况,还有皇帝往傅家这边倾斜。
谢家上一辈分家以后,平日里的来往并不多,初盈和安城郡主仅数面之缘,这一份及时的支持,让自己的心情温暖了许多。
进宫后,一番拜见宴席等等惯例流程。
大约孙太后最近心情不错,这一次没有再带着孙昭媛过来坐镇,初盈和宋氏总算有了单独留下的机会。
初盈先转述了安城郡主的话,又道:“姐姐,你受委屈了。”
----不争朝夕。
初慧有一刹那的恍惚,现在孙太后把皇帝逼到自己这边,等到真有那么一天,皇帝一人独大的时候,只怕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吧。
不过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稳了稳心神,方道:“外面的事我不好问皇上,也不敢随便和你们递信,没想到越闹越大…”
宋氏赶忙安慰她,“也不打紧,你二叔他们原本就是闲职,不过少了份俸禄罢了。”
“哎…”初慧叹气,眼里涌出意思愧疚,“都是我没本事,一点忙都帮不上,这个皇后娘娘做得真是…”
“姐姐,你说什么呢。”初盈挽了她的胳膊,像儿时那样亲昵的靠在一起,“你一个人在皇宫里够艰难的,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看着两位皇子便是。”
“是啊。”宋氏接话道:“只要你和两位皇子好了,大家都好。”
初慧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惜对手是太后,是连皇帝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人,在绝对的强势面前,心思和算计的作用微乎其微。
“姐你别担心。”初盈低了声,“外头的事,我看长珩和爹他们有主意的。”
宋氏也道:“你爹虽然没多说,我瞧着他并不像发愁的样子,不会闹出大事的,只要大家平平安安的,便是吃点小亏也不打紧。”
初慧心里稍稍落定,----既然娘家人和妹妹婆家都有主意,那么再多的、再深的,不方便也没必要再问了。
初盈想着姐姐这段日子不好过,于是拣了有趣的事来说。
宋氏心疼大女儿过得辛苦,也附和着说笑。
初慧哪里会看不出母亲和妹妹的用意?自然不提那些烦心事,母女三人难得围坐在一起,都是软语低声,大殿内有温暖的亲情在洋溢。
不过出了凤栖宫的大门,宋氏和初盈又是一脸愁苦之色。
孙太后在后宫浸淫了几十年,鬼知道那个犄角旮旯藏着她的耳目,要是让她知道皇后还有心情说笑,不说疑心,单是那口闷气便先咽不下去。
只有把低姿态做足了,才能让她满意。
也只有这样,初慧这个做儿媳的日子才会好过一点。
初盈虽然安抚了姐姐,可是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偏生不方便多问,一想起这些天闹出来的事,不免一阵头疼。
如此提心吊胆的过了几日,没等到外面新的消息,反倒是初芸先过来了。
“不是前儿才出的月子?”初盈先是吃惊,继而很快明白对方来意,心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起身出门迎道:“三姐。”
许是因为才生产过,初芸的身量比只要丰腴几分,气色莹润、粉面桃腮,看来月子里养得还不错。只可惜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二话不说,拉着初盈进了里屋,当下掩面哭道:“四妹…,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一面淌眼抹泪,一面抽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汪家的人顾忌着她坐月子,没敢告诉消息,直到前几天下地走了,才发现丈夫总是赖在家里不出门。
仔细一问,不光盛二奶奶的铺子被封了,连带丈夫的官职也丢了。
这份滔天似的巨大打击,差点没把她给气晕过去。
“四妹你是知道的,汪家还有一个小爷没娶媳妇,一个姑娘没出阁。”初芸哭了一阵消了些气,拭泪道:“他家穷得跟什么似的,老子娘根本拿不出像样的东西,还不全都是啃着我们长房!”
初盈见她一脸愤愤不满,可这是汪家的私事不便插口,只得安抚道:“做长嫂的难免要辛苦一些。”
初芸撇了撇嘴,想说一句“饱汉不知饿汉饥”,又想着今日是来求人的,遂把意气的话咽了下去,愁苦道:“眼下可好,家里连个进项都没有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去年米铺分红分得不错,汪二奶奶和汪三奶奶也动了心,今年各自给了她一份好处,跟着投了份子进去。
如今米铺出了事,两位妯娌天天都在她的面前哭诉,恨不得把她屋子里的东西都搬走,用以抵债方才满意。
初芸又恨又恼,顾不得跟两个弟妹吵架拌嘴,自己的银子还打了水漂呢。
急哄哄的过来找人,墨迹半晌终于说明了来意。
“让我去给你要银子?”初盈看着满目期待的姐姐,不由啼笑皆非。
最开始初芸让自己开铺子,自己没答应,然后她便跟盛二奶奶搅和在一起,赚钱的时候还奚落自己,简直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这会子需要撕破脸得罪人了,倒想起自己来。
初芸继续道:“你们家二奶奶可不比我,听说嫁妆就有三十六抬,又在谢家做了好几年的当家主母,多多少少一点不差什么。”换了央求的口气,“你是她的大嫂,说一句比我说十句都好使呢。”
初盈看着她,----为了要到自己的银子,连妹妹能不能在婆家做人都不管了。
别说自己仗着长嫂的身份去要银子,便是把盛二奶奶叫过来,或者是把初芸送到二房去要钱,往后自己都不用在谢家做人了。
这些道理,就不信初芸会不明白。
“三姐。”初盈静默了一阵,开门见山,“我们家老二媳妇正病着,老二的官职也一样丢了。”一声声质问,“我这会儿不去安慰人,还去要银子,你让我婆婆怎么看我?你妹夫怎么看我?底下的兄弟弟妹怎么看我?家里的仆妇丫头又怎么看我?”
“…”初芸自知理亏,张嘴半晌说不出个理由,只得继续抹泪,“那怎么办?你姐夫他丢了差事,我的嫁妆也赔进去了,又添了一个圆哥儿,请奶娘、使丫头,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初盈静了会儿,问道:“你赔进去多少银子?”
“三百、不…”初芸低了头,“还有我们家那两个的,加一起五百两银子。”说着又哭了起来,“现在就算把我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她们俩整天虎视眈眈的,恨不得吃了我的肉…”
“我知道了。”初盈只觉头疼不已,唤了凝珠进来,悄悄的递了个眼色,“不拘想神什么办法,先去找五百两银子出来。”
凝珠一脸的苦色,“奶奶,家里哪有那么多的现银?要拿只有去账房上…”
“不行。”初盈当即打断,“你想闹得人人皆知啊?那先找二百两,借给你们三姑奶奶回去救急。”
初芸有些讪讪的,“那怎么好。”
“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初盈也没功夫跟她多客套,等凝珠凑了银子过来,亲手交给她,“你先拿着把家里人安抚下来,回头什么时候有了再还我。”
----说是借,十有是肉包子打狗了。
不过也没指望着她能还,只盼她消停一点,不要在这节骨眼儿上在闹事便好,只当是破财消灾吧。
总比说给要好一点,不但做了冤大头,还好像侮辱了对方的人格。
初芸原本也没指望能要着银子,只想着过来诉诉苦,再找盛二奶奶理论一番,出一出心里头的怨气。
眼见妹妹出手大方痛快,虽说没能够捞回所有的本,但是合着去年赚的银子,马马虎虎也不算太吃亏。
说了会儿闲话,便起身,“圆哥儿还在等着我,先回去了。”
“奶奶真是大方!”凝珠送了人回来,抱怨道:“二百两银子说给就给,美得她,赚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奶奶,亏了本还要来捞一笔。”
“罢了。”初盈不差这二百两银子使,只想耳根亲近一点,----只要这次傅家和谢家的危机能化解,丈夫他们谋划的事能成功,就是二千两自己也舍得。
给了银子,初芸总要欠自己一个人情吧。
眼看傅家和谢家吃了瘪,孙志高不免志得意满起来,再加上被孙太后夸了几句,人都是轻飘飘的。
因而卯着劲一口气往下查,把皇后的亲戚查了个遍。
除了谢二夫人的娘家豫亲王府,----豫亲王是先帝那一辈里面,腰杆比较硬的,不论母族还是妻族,都是本朝有名望的世家,根深叶茂,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剩下苏家、刘家、晏家、马家、万家,都查出不少问题。
为免打草惊蛇,收集好了证据方才一起下手。
这天京城里分出几队官兵扑查,凡是后族亲戚的商铺一律封了,伙计统统撵走,店内物资全部没收充公,弄得半个京城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孙志高还处于兴奋当中,忙活了一整天,也不觉得累,等底下的人一一回禀,把账本等物交了上来,方才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忠毅伯孙厚乃孙太后的长兄,前头折了两个成年的儿子,且都是请封世子以后,不免生出忌讳,所以一直没有给孙志高请封。
孙志高是孙家长房唯一的嫡子,孙夫人伤感前面去了的两个儿子,对他不免多有纵容,就连孙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错很少追究。
然而今天孙志高一进门,便看见父亲脸色铁青的在屋子里等着。
“爹?”
“你个蠢货!”孙厚不说缘由,就先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谁让你去乱查的?你捅马蜂窝了,知道不知道?!”
孙志高被骂得莫名其妙,又觉得委屈,“儿子怎么捅了马蜂窝了?”甩了甩手里的一大沓“证据”,“我可没有乱来,全都是有真凭实据的!”
“真凭实据?真凭实据!”孙厚气得发抖,指着儿子的脸训道:“你有真凭实据,人家就不会弄出真凭实据?你…,真当你姑母可以一手遮天了吗?!”
孙志高低了头,到底不敢跟父亲顶嘴。
孙厚气问:“你还不服气?”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包子肯定会有的,大家不要急哇~~
PS: 冬天空气不流通,宝宝快好了,某颜又感冒鼻塞了~~
还有抽成这个死样子,真是吐血!!
110、翻云(下)
“儿子不敢。”孙志高尽量忍住没流露出不满,只是低着脑袋。
孙厚坐回了椅子里,叹气道:“本来查封了谢家的铺子,再让他们几家丢了三个官职,闹得皇后娘娘没脸便足够了。”摇了摇头,“偏生你却画蛇添足。”
“爹。”孙志高终究还是不服气,分辨道:“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碍眼的多拔出一些,难道不好?等到妹妹生下皇子,到时候…,岂不容易一些?”
“你懂个屁!”孙厚今天的心情实在太坏,斥道:“那也等你妹妹生下皇子啊!现在连影儿都没一个,你急什么?你别忘了,现如今皇后生的那两个才是嫡子!”
如果此刻皇后倒了,两个皇子多半不保,皇帝膝下只剩一个庶长子,----即便对皇后没有半分感情,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更何况,听说皇帝和皇后感情还不错。
“罢了。”反正铺子都已经封了,现在说些马后炮也没什么用,孙厚吩咐道:“你听我说,赶紧四下吩咐开,把咱们家的本钱该收的收回来,账本该做的做。”一声冷笑,“你的折子压两天再递上去,万一皇上问起,就是还有些琐碎事没查清楚。”
孙志高这才有点回神,光顾着查别人,忘了别人也能查自己,当即应道:“爹你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孙厚又道:“你姑母一个妇道人家,有些话得分辨着听,凡是大事都记得跟我商量,别听风就是雨的。”
“是。”孙志高领命出去交待,完事后在院子里站了站,狠狠的朝晋阳公府方向啐了一口,“想咬爷,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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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早朝,孙志高把弹劾后族各家的折子呈上。
反正查封铺子那么大的动静,想瞒也瞒不住的,勉强拖了这几日,把自家的账目抹干净便好,----还有几分“你抓不到我”的得意。
不知道是真的恼火,还是为了做样子,皇帝看完以后龙颜大怒,居然把折子摔在了地上,朝众大臣道:“你们自己看看,一个个的都成什么样儿了!”
孙厚有些意外,---原以为皇帝多半会为皇后掩饰,甚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反倒嚷嚷的满世界知道?难道是迫于妹妹施加的压力?
再看向皇帝眉宇间的阴霾之色,隐隐生出不安。
底下群臣顿时议论纷纷,诸如苏家、晏家在朝的官员则是脸色难看,一个个低头闭嘴,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
好好的早朝,最后竟然闹得皇帝拂袖而去。
大臣们议论了片刻,有事的赶紧回去通知家人,没事的也得各自打点打点,很快便都散了。
“孙大人留步。”一个青衣太监追了出来,走到孙志高身边,“皇上口谕,召孙少府去北书房问话。”
孙志高心神微动,提了小心赶紧跟着过去。
“满朝的酒囊饭袋!”皇帝朝孙志高发牢骚,叹气道:“还是母后说得好,自家人用起来才称心,往日倒是朕小看了表弟,早该让你为朕分忧了。”
不是想父亲担心的斥责,而是夸奖?孙志高顿时放下心来,有几分自得,加上皇帝的话说得十分亲近,忙道:“这都是微臣份内的事。”
“这里还有一份密折。”皇帝笑容和煦,轻轻推了过去,“也由你来查吧。”
孙志高随手翻了翻,----是弹劾某位中书舍人的,不光家眷开了商铺,甚至还因为与人口角,误手打死了人。
“你也知道。”皇帝换了一种推心置腹的口气,感慨道:“朕登基的时间不长,底下的那些三朝元老们,…各有各的想法。”
孙志高对此深有体会,附和道:“不过是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罢了。”
“朕就是想让他们看看!”皇帝的口气带着三分恼火、七分意气,声音略高,“这天下、这社稷,朕是有本事治理的,能臣才俊尽在朕的糜下!”
能臣?才俊?孙志高听得心里万分受用,全身毛孔都通泰了。
皇帝又道:“姑母说得不错,好好的让你历练历练,将来就是朕的臂膀,是这江山社稷的中流砥柱。”
“多谢皇上厚爱。”孙志高被这马屁拍得轻飘飘的,恨不得立刻大施拳脚,忙道:“微臣一定竭力为皇上分忧。”
“这个你拿着。”皇帝又推给他一样东西,是块三寸长、两寸宽的金灿灿腰牌,“大理寺的人随你调用,若无要紧事,不必一一回禀于朕,只管见机行事。”
“是。”孙志高换了肃然的神色,恭声应道:“谨遵皇上旨意。”一手拿了折子,一手拿了腰牌,出门看了好一阵,方才慎重的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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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没有…?”
“爹你想多了。”孙志高笑容舒展,掏出折子和腰牌,说了皇帝交待的事,“有姑母在上头坐镇,皇上还得担一个孝字,哪会对我们家有何不满?”
孙厚看了看折子,弹劾的官员很普通,品级不高,更没有多大的背景,半晌也没琢磨出什么奥秘。
----难道真的是自己杞人忧天?
孙志高又道:“这一次,也怪皇后家的人撞在刀口上,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好用来给天下人做个表率。”嘿嘿一笑,“反正咱们家的那些店铺庄子,安排得差不多。”
孙厚沉默了一阵,“还盼你妹妹早点生下皇子,才是根本。”
孙昭媛生皇子还是没谱的事,不过听说甚得圣眷。
与之对比的是,苏家、晏家受到弹劾的几户,不得不推出一个子侄做替罪羊,革了官爵,方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没隔几日,孙家也受到了密折弹劾。
孙厚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态度,请求皇帝另外派人彻查。
结果京城所有商铺查遍,也不干孙家嫡系的事,虽有一些商铺背后有姓“孙”的,不过都是远房旁支,且基本是些白身之人在打理,并不违律。
京城里议论纷纷,上至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皇后一党吃了大亏。
----让孙家抢在前头做了手脚,自个儿赔了夫人又折兵。
与此同时,那个倒霉的中书舍人被弹劾的罪名,经由孙志高查证属实,立即摘了乌纱锒铛入狱,乃此次风波第一个落马的五品官员。
在此之前,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们都是些微末小官。
皇帝对孙志高办案利落很是高兴,在朝堂上大大的嘉奖了一番,当即升了官职,直接改任正三品大理寺正卿,主掌全国掌刑狱案件审理。
----以孙志高三十出头的年纪,算是少有的,一时间风头无二。
******
“长珩。”初盈有些看不大懂了,“这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谢长珩微微一笑,“快了,好戏已经开始了。”
“可是…”初盈不解道:“眼下已经打草惊蛇了啊。”
其实大约猜到了一些,无非是要把孙志高推到风口浪尖,但现在京城官员们人人自危,纷纷各自打点收敛商铺。
----会不会闹到最后,跟孙家一样什么都查不出来?
是,这些的确不该自己一个妇人多问。
可是自己有个做皇后的姐姐,有两个做皇子的亲外甥,在他们的头上,时时刻刻悬着一把利刃,如何能够不闻不问?
谢长珩看着妻子眼里的满满担心,放缓了声调,“官宦家眷开个商铺什么的,虽有伤损不过皮毛。”顿了顿,“你即便孙家那样嫉恨咱们,最后推出几个人也就了了事,无法动到根本。”
“你是说…”初盈心中惊动,没敢细问,“有把握吗?”
“阿盈。”他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爹他们知道吗?”
“当然,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谢长珩微笑点了点头,又道:“所以你就别再担心了,慢慢等着看吧。”
“奶奶。”凝珠在外头喊了一声,“白云庵来人了。”
白云庵?初盈怔了怔,才想起另外一件对自己很要紧的事,忙道:“让人进来。”看了看丈夫,“我出去看看,大概是普世师太有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颜连着发了两天低烧,外加晚上鼻子完全塞住睡不成,吃感康实在扛不住,昨天晚上去输了水,平时从来不输水,效果很好,今早起来就通畅多了~~
打算今天下午再去输一次,希望快点好吧~~
111、覆雨(上)
挑了休沐日,谢长珩陪着初盈去了白云庵。
此刻还是早春,下了车,清凉的风扑面袭来。仰面往上一看,只见山间寺庙香烟袅袅,伴着阵阵清幽的钟声散开,让人心里生出恬静柔和之意。
“走罢。”谢长珩微微上前一步,初盈走在中间,凝珠和简妈妈跟在后面,其余的仆妇则留在了山下。
时间是早约好的,刚到寺庙门口,济慈师太就亲自应了出来,略带歉意道:“谢大人、谢大奶奶,师叔她上了年纪不方便走动,在里面佛堂等候。”
“无妨。”初盈心里有些忐忑,----像是等待别人宣判自己的命运一般,一颗心扑通乱跳个不停,思绪也有些乱了。
谢长珩反应十分敏锐,低声道:“师太是世外高人,必定会有化解的法子的。”
----自己虽然不信,但却不想让妻子太过担心。
这些僧尼们,整日价神神叨叨的,不过就是想讹诈妇人们几两银子罢了。
普世师太有些年纪了,人清瘦,见面时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双手合十,“两位施主请坐。”侧首看了一眼谢长珩,目光打量。
谢长珩神色镇定至若,迎着目光,任凭对方从头打量到脚,----倒要看看,这老尼又要变出什么话来。
初盈介绍道:“这是外子。”
普世师太迟疑了片刻,问道:“敢问施主生辰八字。”
谢长珩眉头一皱,但是看了看旁边担心的妻子,最终还是开了口,“甲辰、丙寅、壬寅、乙巳。”
普世师太快速的掐算了一遍,抬头目光闪动,看向初盈,“我没记错的话,大奶奶的生辰是癸丑、壬戌、己卯、己巳?”
“是。”初盈的心提了起来,“有何不妥?”
“我再算算。”普世师太这一次动作很慢,而且反复掐算了好几遍,又抬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略有迟疑,“我若说了,还望两位施主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