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邵家有女
作者:薄慕颜

邵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重生了。
然后嘛,该报恩的报恩,该报仇的报仇,马上开启金手指旅程!
从平民女到皇后的金手指之路!
1.女主嫡妻~
2.HE~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仙蕙 ┃ 配角:邵家的人,高家的人 ┃ 其它:狗血,宅斗,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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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前世被异母妹妹陷害,毁了名节,含冤死去,今生她携带锋芒而来!机缘巧合,她被皇帝赐婚成为四郡王妃,而妹妹邵彤云,则做了大郡王的侍妾。两姐妹前世今生的宿怨,在王府中勾心斗角、血雨腥风,后来更是涉及皇储大位之争,可谓风云变幻。
仙蕙和高宸的感情纠葛,和陆涧的千丝万缕,情爱之路风波不断,但是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情人终成眷属。 本文千里伏线,节奏明快,各种阴谋算计接连不断,都在女主的金手指下一一化解,紧张又刺激,轻松又愉快,是本值得一读的好文。


☆、前世今生
仙蕙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
那些鲜血淋漓、撕心裂肺的场面,仍在历历在目,仿佛才刚发生的一样,怎么就消失了呢?自己在父亲面前哽噎哭诉,声声血泪,“我亲耳听见,彤云和荣太太在我床边讥笑,说我坏了清白名声,再不能嫁人,只有给大郡王做妾一条可以走。等我替大郡王妃生下儿子,再留子去母,乃是两全其美之计…”
“你胡说!”邵彤云顾不上平时的矜持端庄,急得跳了起来,“爹,不要信她。”
自己的确是在胡说,那些话全部都是自己编出来的,但怎容得她分辩?不能父亲发话,便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剪刀,一刀戳破喉咙,然后满是鲜血猛地扑向她,“彤云,我没有胡说…,以、以死…,证我清白…”
“啊!”邵彤云吓得失声尖叫,“啊、啊…”
自己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搂紧了她,怨毒的看着她,用细微到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告诉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感觉到…,自己和她一起栽了下去。
再醒来,居然回到了三年前。
“仙蕙,醒了?”门被推开,一个模样明丽、肤色白皙的少女进来,表情温温柔柔的,眼神里尽是关怀和担心,“难受吗?好生躺着,我来喂你喝水。”
仙蕙轻声道:“姐姐。”哪怕已经醒来两天,且仔细确认过,自己不是鬼,的确是重生到了三年前,但还是有些惶恐不安。生怕这一切只是临死之际的梦,下一瞬,就会飞灰湮灭消散不见。
可是,姐姐的手那么柔软温暖啊。
“呵,瞧你。”明蕙摇头笑笑,“发个烧,就越发娇气爱粘人了。”她轻声细语的哄劝,把妹妹的手塞回了被窝里,“听话,快进被窝渥好,当心再冻着了。”摸了摸妹妹额头,叹气道:“哎,还烫着,快点好起来罢。”
仙蕙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前世里,自己天真单纯看不懂人心,被邵彤云哄骗,“大郡王妃得了一盒子京城里送来的绢花,说是最时兴的样儿,特意让我拿一对儿回去戴。我想着,咱们俩是至亲姐妹,有我的,也就有你的,不如一起过去拿了。”她亲密的挽着自己,笑容甜蜜,“等下啊,咱们挑最好看的拿走。”
“那怎么好意思呢?”自己心中不自在,忸怩道:“大郡王妃是你的表姐,给你的体己东西,我不要,还是你自己过去罢。”
“仙蕙,你这样可就没劲儿了啊。”邵彤云笑容收敛,模样赌气,“我拿你当亲姐妹才找你的,换别人,就是求着我给还不给呢。好,你不要…,只当是我的一片心意丢水里了。”
自己觉得她真是一片诚心诚意,反倒愧疚,“你别生气,我跟你一起去还不行吗?”
她听了,转嗔为喜,“这还差不多。”
自己从小生活的环境太过简单,母亲疼惜,哥哥庇护,姐姐宠爱,祖母和嫂嫂亦是温和客气,身边的亲人为自己筑起一道篱笆,隔绝任何算计和伤害。
所以,根本不懂人心的丑陋恶毒。
于是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被邵彤云骗去了大郡王妃的院子。进了屋,丫头们说大郡王妃有事出去,一会儿回来,留自己和邵彤云坐下喝茶。
茶…
仙蕙心中又是恨,又是痛,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明蕙坐在旁边还没有走,见她皱眉,不由担心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烧得厉害头疼了吗?”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看你烧跟火炭儿似的,我去打盆温水进来,给你擦拭散热。”
仙蕙缓缓闭上眼睛,可是却管不住思绪,那些纷乱画面再次浮现出来。
当时喝了茶,没多久就开始犯困,邵彤云领着自己去了隔壁梢间,说是她也有点困顿,不如都在此歪一会儿。自己心中觉得不妥,可是眼皮越来越沉,不容抗拒,被她扶到美人榻上便失了力气。
再后来,有人酒气冲天的撕扯自己的衣服。
自己努力挣扎,从床上摔了下来,跌得生疼生疼的总算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的脸,吓得没魂儿,只会不知所措的发抖。
邵彤云从外面冲了进来,尖叫道:“仙蕙!你…,怎么弄成这样?”
再后来,整个院子都乱了起来。
来了很多很多人,有庆王府的,有荣家的,有邵家的…,母亲脸色惨白上来给自己披衣服,双手哆嗦不停。大郡王妃脸色涨红,又哭又闹,“这是怎么说?你就算想要收个通房,也不能把邵家二小姐给糟蹋了。”
大郡王似乎分辩了什么,听不进去。
有人上来劝,你一句,我一语,然后七手八脚的把人分开。
自己迷迷糊糊被送回了邵家,脑子跟空白了一样,不敢去看家里人的脸色,不想多听一句流言蜚语,把屋子反锁了起来。母亲在外面哭着喊开门,哥哥气声大作,父亲雷霆震怒,直到…,姐姐明蕙从婆家闻讯赶来。
自己再也撑不住,开了门,扑到姐姐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过了几天,庆王府的大郡王妃来到邵家,说是当时大郡王喝醉了酒,认错了人,把自己当成屋里的丫头了。但事情已然闹了出来,总得解决。思来想去,只能让自己去给大郡王做侍妾,并且信誓旦旦,一旦自己生下儿子就封夫人。
姐姐过来劝慰自己,“江都是庆王的属地,在江都这地界,再没有比庆王府更加尊贵的人家,便是做妾,也不算很是委屈。”
但出了屋子,姐姐却是捂着嘴泪如雨下。
想想看啊,自己还没进门先让大郡王蒙羞,上头还有一个陷害自己的大郡王妃,她又是邵彤云的表姐,将来能有自己好日子过吗?不过是面子光鲜的火坑罢了。
可自己虽然没有失贞,闹得那么大,毁了名节,除了做妾也没有别的路可走。纵使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下来。
很快,自己和母亲都病倒了。
姐姐既担心母亲,又怕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向婆婆告了假,过来照顾,每天在自己和母亲的屋子两头跑,然后…,悲剧发生了。
姐姐的婆婆带着一岁多的小外甥,没看好,让孩子落了水,捞上来就没了气。老人家又是伤心,又是愧疚,一时想不开,便自个儿吊了脖子。宋家接连死了一小一老,姐夫宋文庭哭晕在灵堂前,姐姐木呆呆的,像是整个人都完全痴傻掉了。
自己心中悔恨滔天,更是自责到无法原谅。若是当初早一点死个干净,是不是就不会害了小外甥?不会害了姐姐的婆婆?不会毁了整个宋家?!
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再活下去。
可是即便要死,也不能就这么含冤受辱的去死,要死…,也得把邵彤云一起拖下水!所以自己编了那些谎言,告诉父亲,并且以死证明自己的话。
自己要在父亲心里永远种下一根刺,让他远离邵彤云母子几个,让他因为自己的死而愧疚,继而对母亲、哥哥和姐姐好一点儿。自己还要邵彤云夜夜噩梦,梦见自己死在她的怀里,梦见自己对她的怨毒诅咒,要让她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老实盖好被子。”明蕙打了温水进来,“等下我多给你擦几遍,散散热,烧热很快就退的。”她动作温柔轻缓,拧好帕子,“来…”忽地手上一顿,惊讶的看着妹妹,“好好儿的,你怎么哭了?”
――姐姐,是我对不起你。
仙蕙的泪水在眼眶里翻涌,紧紧搂着她哭,哽咽道:“姐姐…,姐姐我…”话在喉咙边萦绕,说不出,也不能说,说出来只会吓坏了姐姐。
可即便如此,也把明蕙吓得不轻,“你哭什么?”她目光担心无比,转身朝外面喊道:“娘!娘你快进来瞧瞧,仙蕙她好像烧糊涂了。”
此刻沈氏带着婆婆和儿女们,还住在小镇上,房子不大,闻声从外面匆匆进来,担心的打量小女儿,“这是怎么了?”伸手摸了摸,“哎哟,还是烫啊,怎地这药吃了不见效用。”
“娘你别着急。”明蕙一面替妹妹擦拭,一面劝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刚吃药就好的?我只是担心…”她呶呶嘴,“这丫头,别是烧坏了吧?竟然没头没脑的哭了起来。”
沈氏看向小女儿,“你哭什么?”
仙蕙知道吓着了母亲和姐姐,强压了翻涌的情绪,哽咽道:“我就是想着、想着姐姐对我这么好,万一我死了,要怎么报答姐姐…”
“胡说!”话未说完,明蕙已经板着脸斥道:“什么死不死的?你发个烧,怎地想出这么多疯念头?我不要你报答,不许胡说。”她连啐了几口,“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沈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小女儿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傻丫头。”
明蕙也掌不住笑了,“可不,尽冒傻气。”
“娘!娘你在家吗?”门外面,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哥哥。”明蕙出去开了门,诧异道:“今儿怎地回来的这么早?”
“娘!明蕙、仙蕙!”一向从容镇定的邵景烨面色激动,眼睛亮亮的,语气欣喜飞快说道:“是爹的消息!我打听到爹的消息了!”
明蕙张大了嘴,手上的帕子掉下去也不自知。
“你爹?”沈氏则是惊得站了起来,满目不可置信,“…当真?”她上前抓住儿子的袖子,“快说,你爹在哪儿?啊,他…、他可好?”
父亲好着呢!仙蕙在心里一声冷笑。
十几年前,本朝举国大乱。
在战火纷飞的乱世中,母亲带着祖母和哥哥、姐姐,以及刚刚怀上的自己,不幸和父亲走散了。当时到处都是流离所失的难民,被战火与亲人隔绝,生死不明,母亲等人一路仓惶逃遁,最终在这仙芝镇上落脚。
自己的名字,还是从这上头起的呢。
姐姐出生在晨曦微明的时候,母亲希望她将来长大蕙质兰心,于是起名明蕙。而自己跟着姐姐从了蕙字,又在仙芝镇出生,所以就叫仙蕙。
在仙芝镇上安顿下来以后,母亲再三打听父亲的消息,但是人海茫茫,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哪里打听得到?慢慢的,母亲不再提起寻找父亲的事,大概已经当他死了。
谁会想到,父亲不仅活着,还另外娶妻生儿育女了呢?
沈氏在旁边,一直拉着儿子问长问短的,啰啰嗦嗦的,翻来覆去问个不停。
邵景烨的激动已经平静了些,握着母亲的手,笑道:“娘,详细的还是等见了父亲再问吧,儿子也不知道更多了。”想了想,又道:“父亲的消息我还没有告诉祖母,我去找找,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是是。”沈氏连连点头,舍不得错过有关丈夫的一言一语,“我跟你一起去。”
明蕙起身打算要走,看了看妹妹,又强忍激动留了下来。
仙蕙看着姐姐的细心体贴,心中酸酸的。
“你呀,烧糊涂了。”明蕙却觉得妹妹呆呆的,抿了嘴儿笑,欢喜在眼睛里几乎要溢出来,“哥哥打听到爹的消息了,咱们马上就要一家团聚,你不欢喜吗?傻丫头。”
仙蕙缓缓勾起嘴角,“…欢喜啊。”
呵呵,怎么能不欢喜呢?自己又活了一世,并且活在发生那桩丑闻之前,而且很快就要去江都城,到时候…,就能见到邵彤云母子几个了。

☆、回忆
邵母生平有两个癖好,一是抽水烟,一是叶子牌,这两样是她的命根子,比吃饭睡觉都更要紧,一天也离不了。
邵景烨陪着母亲出了门,七拐八拐,在邻里找到祖母。
“啥?找到元亨了!”邵母一听说儿子的消息,手上叶子牌一扔,赢的铜板也不要了,甚至连心爱的烟枪都没顾得上拿,就脚不沾地的赶回了家。
刚巧吃晚饭了,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七嘴八舌都在说着邵元亨。
邵景烨已经说了三、四遍,众人还是听不够,“要不说巧呢。”他眼里还有淡淡兴奋没有散尽,“刚巧今天另一个伙计不在,掌柜的就带着我去送皮毛,好巧不巧,那个收皮毛的人就是赵大有!”
“亏得赵大有还认识你。”邵母乐开了花,笑得脸上皱纹都挤一块儿去了。
“怎么能不认识?”邵景烨给祖母端了一碗汤,“别说赵大有以前见过我,便是没有见过,我又和爹长得一个模样,岂能不认得?赵大有刚一见到我,就认出来了。”
“是啊。”沈氏喜中带泪,“你这模样,和你爹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儿。”
邵母亦是连连点头,“没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饭桌上另外几个都插不上嘴,明蕙离开父亲的时候才得两岁,哪里还记得?至于邵大奶奶和才得两岁的琴姐儿,更是不可能知道了。
仙蕙低头喝粥,心情好似潮水一般起伏不定。
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不知道父亲长得是何模样,重活一世,却是知道的。
父亲的五个儿女里面,自己和姐姐像母亲,邵彤云和邵景钰像荣氏,只有哥哥长得像父亲,而且祖母的话并不夸张,父子俩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是那又如何?父亲并没有因此而多疼哥哥一分。
“仙蕙,蒸蛋好了。”邵大奶奶去了灶台,拿凉水沾了手,然后端了一碗嫩黄鲜香的鸡蛋羹过来,“趁热吃。”因为烫手,在耳朵上面捏了捏,“凉了,就有腥气了。”
琴姐儿见了,嚷嚷道:“我要吃蒸蛋!”
邵大奶奶斥道:“别闹,你小姑姑病了才吃蒸蛋的。”
当初沈氏带着儿女和婆婆,没了男人,日子自然过得艰难,好在她会一项别人都比不了的活计,――刺绣。沈氏娘家开了好几代人的绣庄,沈家的女儿,个个都有一双巧手,沈氏做姑娘的时候,那是家中绣活上头的第一人。
沈氏凭着这个,不时的给大户人家做点精致活计,间或教待嫁姑娘们做点针线,勉强养家糊口。等到儿子大了,在外面给人当学徒挣几个钱,再到两个女儿大了,帮着多做一点绣活,家里日子才稍微宽松一点。
但也只是刚刚够吃饱,想吃好,却是不能。
――蒸蛋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我想吃…”琴姐儿扁了扁小嘴,不敢争,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想吃蒸蛋…,呜呜,我也要生病…”
“胡说!”邵景烨脸色一板,“病也是可以随便生的?”
邵大奶奶又是心疼女儿,又是尴尬,赶忙哄劝,“琴姐儿听话,别闹人。”更怕女儿惹得一家人不喜,抬头赔笑,“都怪我,今儿听说爹的消息,太过欢喜,就忘了把蒸蛋端去仙蕙屋子里…”
仙蕙想起父亲和荣氏母子,想起他们在江都穿金戴银、呼奴唤婢,自己却和侄女争一碗蒸蛋,不由心酸难忍,“嫂嫂,别说了。”拿了勺,“蒸蛋我和琴姐儿一起吃。”
“那怎么行?”邵大奶奶把碗又推了回去,“不行,不行。”
琴姐儿瞅着有蒸蛋吃,不哭了,只眼巴巴的望着,“小姑姑…”又想吃,又怕被父亲骂,小小声道:“我…,我只尝一点点儿。”
邵大奶奶还要训斥,仙蕙二话没说就拨了一半过去,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像前世那样,让侄女再次挨骂,抬头笑道:“咱们不是有了爹的消息吗?爹有钱,往后我们天天都吃得起蒸蛋,不稀罕的。”
原本尴尬的场面,顿时因为她的话而欢喜起来。
邵母转头和沈氏笑道:“是啊,是啊,既然元亨发了大财,往后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还能缺一碗蒸蛋?吃香的、喝辣的,那还不是应有尽有。”
沈氏笑着点头,朝小孙女哄劝道:“吃罢,吃罢。”
明蕙亦笑,“是呢,大家怎么把爹给忘了。”
邵大奶奶被小姑子解了围,一面道谢,一面跟着笑,“还是仙蕙说得有道理,我们都是高兴地糊涂了。”推了推女儿,“快给谢过你小姑姑。”
琴姐儿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咧嘴儿笑,“谢谢小姑姑。”
仙蕙微笑,“吃罢。”
原本板着脸的邵景烨,也缓和神色,“往后啊,咱们可都有好日子过了。”没有再苛责小女儿,而是对妻子道:“明儿你蒸两碗蛋,仙蕙一碗,琴姐儿一碗。”
邵大奶奶忙道:“记着了。”
邵景烨又道:“听说爹现在手下铺子好几个,生意做得很大。”他自认是邵家的长子长男,须得照顾好家人,“回头我跟着爹学学做生意,等有了体己,先给祖母买一杆上好的水烟枪,还有最好的烟丝,再给娘、妹妹们…”看向妻子,“还有你,给你们每人打一套金头面戴。”
邵大奶奶是做媳妇的,赶忙自谦,“我就不用了,给琴姐儿做几身新衣裳就行。”
沈氏笑道:“都有,都有。”
一家子,欢天喜地的好似过年。
仙蕙无法融入到欢乐的气氛里,看着家人眼里的欣喜明亮,既觉得不值,又觉得隐隐心痛,――他们都还不知道,在江都,除了父亲,还有荣氏母子几个在等着,热闹的日子才刚刚开始,闹心事儿多着呢。
夜里睡觉前,明蕙又打来了温水,给妹妹擦了一遍,“你呀,赶快好起来吧。”动作又温柔,又细致,眼里透着关心和心疼,“咱们马上就要去江都,你若病着,路上折腾该难受了。”
仙蕙拉着她的袖子,“姐姐,你快过来躺着。”
明蕙给她再擦了一遍,才放下帕子,笑道:“你这一病,倒是懂事了许多。”
仙蕙心酸一笑。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一世…,决不让悲剧重演!自己要照顾好姐姐,照顾好母亲和哥嫂,还有祖母、小侄女,让疼爱自己的人都活得好好儿的。
她给姐姐掖了掖被子,“睡罢。”
可是闭上眼睛,思绪却是一直翻涌不定。
仙芝镇去江都有七、八天路程,一来一回,也就半个月时间,而前世,父亲却过了二十天才到。现在回想,他所谓的路上耽误了几天,实际上是因为在和荣氏争执吧?谈好了条件,然后才来接这一房人。
也就是说,还得在仙芝镇呆二十天时间。
记忆里,自己的这次烧热并不严重,没几天就好了,现在更是想早一点好起来。因为自己要趁着这二十天时间,去办一件挺要紧的事儿。
前世自己死得头一年,江都发生了一场规模很大的瘟疫。当时感染瘟疫的人先是发热,继而身上开始起小红点儿,然后便身上溃烂,到死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简直惨不忍睹。
方才琴姐儿争蒸蛋吃,想起这事儿,因为她就是在那场瘟疫里不幸夭折了。
还有…,自己亡故的未婚夫。
那年春天,家里给自己订下了一门亲事。对方名叫陆涧,和姐夫宋文庭一起中了秀才,有同年之谊,两人性子相投常在一起做学问,慢慢成了至交好友。
姐姐嫁人以后,一直担心荣氏会给父亲乱上眼药,胡乱把自己嫁了。因而和姐夫商议,姐夫便推荐了陆涧,说是人物、模样、学问都不错,重点是人品性子好,将来能跟自己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姐夫宋文庭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母亲听说是他的至交,便先有了三分愿意,后面又亲自相看陆涧,细节自己不知道…,但没过几天,母亲就同意了这门婚事,自然是很满意了。
那时自己是待字闺中的姑娘,没见过陆涧,不知道长什么模样,是什么性格。只知道订亲以后,每逢过节、生辰,他都礼数周到的亲自登门送礼,虽然他家清寒,但是心意礼数是足足的。
还记得,他通过母亲送了自己一对画眉鸟儿。
自己逗着那对可爱的画眉鸟儿,芳心初动,私下里向姐姐问起他,“那陆涧,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姐姐听了便笑,“放心,我的妹妹长得跟天仙儿似的,自然要配一个如意郎君。那陆涧啊,人品好,学问好,模样儿也…”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比你姐夫还要好看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