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家一点颜色?什么颜色?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罗熙年的,那就是庶长子,自己有什么理由给人颜色?玉仪心里越难越难受,忍不住想,…只怕回头罗熙年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瑶芳打量着这位新主母,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小脸尖下巴颌儿,五官没有特别叫人惊艳的地方,但却十分精致可人。在那双晶莹乌黑的眼睛里,分明闪过了一丝难受的神色,——想必小小年纪,委实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吧。
六爷居然娶了这样一位夫人?听说这位孔氏的娘家很是不好,嫁进来是实打实的高攀了罗家,现今瞧着也不过如此,就是一个面目尚可的小丫头罢了。
瑶芳先前有过无数种得担心,此刻消散了不少。
“你怎么不早些来?”玉仪说了一句让众人莫名其妙的话,竟然不再管瑶芳,自顾自的走出门去,弄得屋子里的人都是面面相觑——
或许,那孩子不是罗熙年的呢。
玉仪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能,可是情感上却愿意相信这荒唐的念头,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一定要面见罗熙年问个清楚明白。
终于在二门上找到扫药,倒吓得一众小厮低了头,玉仪也顾不上了,只道:“你去前头把六爷找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谁知扫药却道:“六爷不在前头,刚才和容二爷到书房说话去了。”
“好。”玉仪转身便走,又折回了六房的院子,绕过连廊往书房走去,心里早已经是纷乱如麻,——想要去问罗熙年,又怕他真的告诉自己那个答案。
临到门口不由止了脚步,只听里面一个声音说道:“这会儿前头应该已经闹起来了吧?也不知道你那夫人是气得要杀人,还是自己偷偷哭鼻子呢。”
罗熙年没有说话,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不是自己要让夫人演这出戏的吗?”前头那声音笑了笑,又道:“如今又舍不得了?瞧你倒似傻了一样,为了一个妇人牵肠挂肚的,何苦来?哪里值得如此,回头好意儿哄两句便罢了。”
玉仪原本发懵迷糊的脑子,突然间清醒过来——
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罗熙年早就知道瑶芳的事,并且还知道今天会闹上门,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安排的?不告诉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真情出演?!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是在白白浪费感情。
“上次你见过的那两个妇人如何?真的没有兴趣?”那声音不管罗熙年如何沉默不语,仍然在喋喋不休,“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找来的,谁知道你这家伙还不领情,真是白效力了。”又嘻嘻一笑,“你真的不要?那我可就不给你留了啊。”
书房的门本来就是半掩着的,玉仪轻轻一推,“吱呀”一声便开了。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倚松慌忙上来请安,“夫人。”又打量了一下情况,低了头,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你就是容珮?!”玉仪先没有去看罗熙年,而是看向另一个穿翡色锦袍的公子哥儿,——严格说来,自己从前算是见过容珮一、两次的,大都是他给明芝递东西,远远的瞥了一个侧影罢了。
容珮冷不防进来一个满面杀气的女子,还将怒火对准了自己——
回头看了看罗熙年的反应,便知道这位是人家的宝贝娘子,自己得罪不起的,心下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陪笑道:“正是,不知嫂夫人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玉仪眼里更是闪过一丝厌恶,冷冰冰道:“今日方才知道,我那表姐真是瞎了眼!”
容珮被骂得狗血淋头,大致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是为了什么在生气,有些讪讪的朝罗熙年笑道:“罢了罢了,这种刺玫瑰也只有你才消受的起。”生怕这小夫妻俩的战火烧到自己,摇了摇头径直出门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上最悲催的事不是码字,而是写好了觉得不好,又删除了重写~~~
紧锣(下)
紧锣(下)
夫妻俩彼此凝望对视着,一阵无言沉默。
罗熙年今儿为了父亲的寿诞,穿了一身绛红色的云纹锦袍,头戴束发金冠,一个很标准的豪门公子哥儿形象。此刻正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椅子扶手,身子微微倾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妻子不说话。
“瑶芳是什么人?”最后,还是玉仪先开了口。
“从前我屋里的一个侍妾。”
“她有孩子,六爷可曾知道?”
“知道。”也不知道是觉得瞒不住,还是不愿意当面对着妻子撒谎,罗熙年居然没有遮掩,老老实实的应承了。
“瑶芳今天会带着孩子来罗家,六爷也知道?”
“知道。”
“很好。”玉仪气极反笑,点了点头,——再掂量容珮的话,很快便能猜出七、八分。
罗熙年一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那么他不可能坐视不理,最合理的解释是,连瑶芳带孩子都是他养着的,目的就是今日送上门来。
玉仪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
罗熙年淡淡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玉仪再也无法忍受,怒道:“我现在就要知道!”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一直等到不想再等下去,自嘲一笑,走到门口回头,“那么今儿我的表现,有没有让用心良苦的六爷失望?”
半晌背后还是一阵沉默,叫人难受的沉默。
玉仪不再问了,反而有一种解脱似的奇怪冷静,最后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会把人安置好的。”——
如果罗熙年肯说一句“不必留了”,又或者,“不用,我另有安排”,那么玉仪或许还能相信,那个孩子只是用来演戏的,而不是罗熙年自己的儿子。
可惜身边除了一阵冷风吹过,什么都没有——
已经刨根究底到这步田地了,难道还不死心吗?
玉仪掉了头,没有任何表情的原路离去。
罗熙年心里清楚的很,小辣椒这是气极了,恨极了,伤心透了。
可是关于齐哥儿的来历,那是一段自己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是一段流了血、烂了脓的往事,到如今仍是想一想都会心痛。
早先以为就算不能告诉别人,至少可以坦然告诉妻子,现在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说不出口,原来揭开伤疤需要相当的勇气——
不论如何,从今往后齐哥儿就是自己的儿子。
玉仪回到正房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早先的难过之色。
瑶芳因为没有得到允许,不敢挑衅正室夫人的权威,便一直跪在地上,正在摇摇欲坠支撑不住,见她进来忙道:“夫人厌烦婢妾没关系,可是齐哥儿还小…,只求夫人给一口饭吃…”
“够了!”玉仪冷冷打断她,——做女主角上瘾了是吧?奸夫淫妇合起来演戏,看正室心痛难受很有成就感是吧?要演你TMD怎么不早一点演?!其实是自己错了吧,不该像一个二八少女似的,相信那个混蛋!——
不许难过,不许哭!那样只会让你更加狼狈不堪!
瑶芳有些拿捏不透,小声道:“夫人…”
玉仪看着那张楚楚可怜却目光闪烁的脸,心下冷笑不已,问道:“你打量我是一个胆小怕事,遇到一点烂事就只会哭鼻子的主儿,对吧?”
瑶芳被她凌厉的目光所刺,低头避了避,“婢妾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把孩子带下去安置。”玉仪吩咐了段嬷嬷一句,然后回头看向瑶芳,问道:“会不会写字?”
瑶芳是一名前朝犯官的女儿,父亲出事后,家中女眷都被罚为奴婢,——时光若是往前倒回十年,也是一个呼奴唤婢的千金小姐。
写几个字自然是不成问题,小声回道:“略略会写几个。”
“那纸笔来。”玉仪轻声一笑,缓缓道:“那就自己写一张卖身契吧。”
瑶芳有些跟不上节奏了,——虽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卖身契岂是能随便写的?当初六爷自己被送出罗府时,也不知道六爷是念及旧日情分,还是看在齐哥儿的份上,将卖身契当面毁了。
“怎么?”玉仪用无限嘲弄的眼神看向她,微微倾身,“孩子都好几岁了,难道还等着敲锣打鼓的娶进门,做二房奶奶不成?!”
“婢妾…”瑶芳有些慌乱,这位新夫人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只要一口饭吃吗?”玉仪心里的一腔伤心和怒火,此刻悉数化作嘲笑,“等你做了我的丫头,这辈子吃穿肯定是不用愁的。”
瑶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目光,心里不断的琢磨着化解的办法,——突然想到出了那样的事,六爷仍然对自己颇为优待,应该是有几分旧情的吧?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道:“婢妾…,婢妾要见老爷。”
“怎么…”玉仪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现今甚至连个姑娘都不是,就敢不听主母的话了?你便是做了姨娘,我也一样是你的女主,想打就打、想卖就卖,便是生生打死你,顶多不过落个妒妇的名声罢了。”
别看瑶芳来之前自觉不怕死,可真要说到这上头,却是比谁都怕,——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如花似玉的容貌,岂会真的愿意就这么死在棍棒之下?顿时失了锐气,一张俏脸花容惨淡之极。
正好彩鹃端了一碗滚烫的热茶上来,玉仪二话不说端起来,揭了盖子,兜头兜脑泼了过去,厉声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么写卖身契,要么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怕什么?还有什么好处处顾忌的?!
自己是圣旨御赐给罗家的儿媳,是享受朝廷俸禄的三品诰命夫人,代表了天家的颜面,只要不谋逆、不反叛,他们国公府照样休不得!
真的逼急了,——当初能炸了孔家那一家子,现今也一样能放火烧了罗家!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半分出了气的爽快,只有无尽的、深深的伤心和难过,心口噎得生疼生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瑶芳“啊”的一声尖叫,捧着自己的脸不停的颤抖——
直到此时,她才相信这位夫人说得出做得到,惹恼了她,真的会一顿乱棍把自己打死!就算不死,毁了自己的脸也足够可怕了——
而且夫人说的话不假,即便自己做了罗熙年的妾室,有了姨娘的名分,一样要在她的手下讨生活。
一张卖身契算得上什么?
瑶芳冷静下来,没有任何犹豫的写好了
玉仪又叫人拿来了红泥,提醒她道:“手印。”
瑶芳咬了咬唇,一手扶着仍旧发红的脸,一手摁了上去。
众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落英更是暗自庆幸不已,亏得自己当初没有做成老爷的通房,不然看看眼前就知道下场了。
连老爷千宠万爱的心肝肉瑶芳,夫人都可以如此随意作践,更何况别人?落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期盼玉仪能够遵守诺言,看在自己如今老老实实的份上,将来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玉仪没工夫去管别人的想法,站起身来,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不是要自己真情出演吗?那这妒妇的本色真性情够不够?!一声冷笑,拂袖独自进了屋门。
玉仪没有在屋子里呆太久,今儿是鲁国公寿辰的好日子,前面还有一堆客人,——特别是那些听到了“私生子”八卦的客人,自己若是迟迟不出去,更加会惹得流言蜚语漫天飞了。
让彩鹃打了水进来,自己动手净了面,三下两下补了胭脂水粉,对着镜子努力的练习了一下笑容,然后抿了抿鬓角,起身道:“走吧,等会儿前面该开席了。”
“夫人…”彩鹃脸上既有愤慨又有担心,小声道:“虽说那个瑶芳看人让人倒胃口,可是夫人何苦明着跟她过不去?万一老爷知道了…”
玉仪闻言失笑,“他知道了又会怎样?”——
罗熙年若是真把瑶芳看得重,当初就不会撵出去;若是心里还有旧情,就不会不把孩子接回来,而是偷偷摸摸的养在外头;若说是为了算计四房,暂时委屈了瑶芳,那么自己去告诉他的时候,就不会是那样冷淡的反应。
玉仪可没有被怒火烧坏了脑子,心下门儿清着呢。
况且一个连妾室身份都没有的女人,漫说自己只是泼了她一脸茶,就是扇了几大巴掌嘴巴子,又算得上什么?
罗熙年脑子又没有进水,还敢公然的宠妾灭妻不成?!嗯…,灭得这位还是皇帝赏赐的妻,他有胆倒是试试看!
“走吧。”玉仪懒得解释,淡淡道:“我心里自有分寸。”
到了前面,先撞见了一脸看好戏神色的三夫人,含笑问道:“六弟妹,到底收到了什么礼啊?”
“一份大礼。”玉仪回以一笑,“三嫂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也让人送一份过去。”
三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谁会要私生子这种大礼?可是又抓不着把柄,心下着恼不已,想不到小姑娘家家的嘴这么厉害。
当着满院子的官宦贵妇女眷们,终究不好发作,忍了又忍,冷笑道:“既然是难得的好东西,那还是六弟妹自己留着吧。”
玉仪用一种看小孩子玩闹的无奈眼光,对着三夫人摇头一笑,一转身自己走了。
三夫人在后面气得打跌,偏生旁边又有人忍不住窃笑,闹得她心里更是恼火,又不好追上去理论,绷着个脸,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玉仪没空和三夫人吵嘴,找来一个丫头问道:“豫康公主府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正在和太夫人说话呢。”
玉仪很快找到了外祖母,心思略动,对着小汤氏露出些许委屈之色,“娘,媳妇想跟外祖母单独说说话。”
“应该的。”小汤氏连忙点头,“你多陪公主一会儿,不用着急。”——
好容易见着了外祖母,见着了不是娘家但却胜似娘家的亲人,怎么能不诉一诉委屈?今儿闹出那么大的事,也难怪小姑娘受不住了。
小汤氏却是估量错了。
玉仪不过是故意打了个幌子,根本没打算对外祖母说瑶芳的事,——哪能事事都等着外祖母来解决?更何况,处理妾室是自己份内的工作。
“你这丫头。”豫康公主有一丝埋怨,“婆婆好说话也是婆婆,下回可别这样了。”
“嗯。”玉仪见外祖母待自己一如从前,心里头暖暖的,连带今天发生的那件屁事也不算个事儿了。
现下冷静了想一想,若是不管自己的那一点点少女情怀,嗯…,不管了,——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啊!
不就是多一个妾和一个庶子吗?
甘菊生的和瑶芳生的,又什么本质的区别?
罗熙年又不是什么情圣,难道这辈子就再也不纳妾了?指不定将来还有甜菊、苦菊、酸菊,瑶圆、瑶扁、瑶三角呢?——
这时候给自己泼一盆冷水也好,免得到时候受不住。
豫康公主笑道:“偷偷摸摸的,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今儿我见着容珮了。”玉仪起了个开场白,看了看外祖母反应不大,便知道她老人家对容珮并不反感,心下不由叹了口气——
古代人的要求还真是低,只要男人给予正妻足够的尊重和体面,那些妾室通房什么的,再她们看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吧。
“容珮怎么了?”
“也没怎么。”玉仪斟酌着说词,顿了顿,“就是听他说话,好似在女色上头心思挺多的,我想着…,将来表姐怕是要受委屈的。”
“就为这个?”豫康公主果然没有当一回事,不以为意道:“富贵人家的年轻哥儿那个不是如此?便是你们家的落小六,难道就不好女色的?你这丫头成了亲,就只看见自己夫君的好了。”
哎…?自己根本没有这么想过啊。
豫康公主笑道:“瞧瞧你,现今不也过得好好的。”
玉仪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有些泄气,“我这个人脾气坏,不似表姐一向都是个没心眼儿的,就是怕她受欺负了。”
“好了,我知道了。”
玉仪嘟哝道:“不知道那容珮屋里有几个人…”
豫康公主却道:“便是有十个又如何?若是芝丫头真的嫁了过去,难道还不能辖制几个小星?你呀…,从小就把芝丫头当妹妹看。”
玉仪无言了,无奈了——
像是一只鼓足了气的气球,被人一戳漏了气。
“走吧,到前面说话去。”豫康公主挽了她的手,——在别人家做客,没完没了的咬耳朵不大合适,一面走一面道:“你也别赌气,得空记得回来看看外祖母。”
玉仪有些黯然,“都是外孙女儿不好。”
“傻丫头。”豫康公主怜爱的搂了搂她,微笑道:“你娘也是这么一个硬脾气,可见母女都是一样的。”
玉仪对此不好说什么,只低了头。
豫康公主又道:“你就别替芝丫头操心了。”叹道:“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罗家,娘家也靠不住,先管好自己才是正经的。要知道像小六这样的身份,不知道多少女人眼馋着,便是他心里有你,也架不住别的女人勾三搭四。”——
人家早就勾搭上了一个,不光金屋藏娇许多年,还是外带赠品的。
玉仪在心里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气闷。
豫康公主发现外孙女情绪低落,不由问道:“你今天怎么了?闷闷的。”
“没事,就是替表姐瞎担心罢了。”玉仪撒了个谎,又问:“表姐今儿怎么没见?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的事。”豫康公主笑道:“在前头呢,方才还找你说话来着。”
“嗯。”玉仪心念微动,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跟明芝说说,不会说了,没准儿反倒得罪了她吧?回头再等她和容珮成了亲,连带把容珮也得罪了。
唉…,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倒是四房的人…,玉仪一想起那个说话清脆的丫头,还有拦不住人的门房,以及送瑶芳进来的婆子,——心头就是一阵难抑的恼火!
连瑶芳都泼了,再打几个奴才算得上什么?可惜今儿是鲁国公的寿辰,只能暂时忍着,且让那几个刁奴再嚣张一天!
玉仪拼命的用各种琐事填满脑子,希望自己可以遗忘那个不痛快的角落,不去想那个让自己闹心的混蛋,而且似乎也快要做到了。
可惜这一切的努力,在罗熙年出现的那一刻化成了泡影。
“啊…”罗府的后花园里,花团锦簇的女眷们惊起一阵轻呼。
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公子哥走了进来,眉目清晰、英气飞扬,配上他那高大修长的身形,有一种掩饰不住的骄傲霸道之气。
有人窃窃私语,“那就是国公府的六爷…”
“真的?”一个少女的声音,似乎还有些害羞之意,“真是没有想到,居然这般年轻…”底下的声音越说越低,渐不可闻。
玉仪没功夫理会是谁在议论,只是直直的盯着某人——
怎么…,难道还要来替瑶芳报仇不成?难道自己低估了瑶芳的实力,其实为了她,某人居然要当众给自己没脸?来就来,索性大家都不要脸算了,让外人看看到底是谁无耻一些!
“跟我走。”罗熙年向来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也不管在场一堆女眷,直接走到了玉仪面前,而且还似乎不走就要拉人了。
玉仪咬了咬牙,当着人尽量做出夫妻和睦的样子,微笑道:“好,回去再说。”一直走到下了连廊口,见不着人了,方才恼道:“什么事?六爷说吧。”
罗熙年见她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眼下也顾不上多问,只低声道:“顾家大小姐在前面摔倒了,你快带着人过去,悄悄儿的把她接回去,免得人来人往的闹出闲话来。”
“前面?”玉仪怔了怔,继而狠狠一跺脚,“好你个容珮!”
罗熙年一直留意着妻子的神色,见她除了对表姐的担心着恼以外,并无其他,心下松了一口气之余,也不免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原以为小辣椒会很伤心,害得自己先前心神不宁,琢磨着该怎么跟她说清楚那件事,然后再给她好好的赔个不是,却不想是多余的了。
“六爷去前面照应着,我这就回屋带人过去。”玉仪的自我保护系统,第一时间把明芝和容珮的事补上,放在了第一位,顿时觉得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不等罗熙年回答人便走远了。
罗熙年不是女人,那种感慨只不过在心间一瞬而过,心思很快又回到了正事上,仔细的盘算着后面的步骤,要求自己不要算错任何一个细节——
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其实是一连串的事件,出结果需要一段时间,大家表急~~~
密鼓(上)
密鼓(上)
玉仪带着人接回了明芝,不过是在假山小坡上崴了脚,暂不方便走路,别的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安顿了好人,留下彩鹃等人在里面照顾着,径直出了门,看着在一边搓手的容珮,冷声问道:“我表姐摔倒,是不是你故意使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