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柔嘉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似的,“什么叫养养就没事?!我母亲都被气病了,呜呜…”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哭了起来,“现在满京城都在看母亲和大姐的笑话,连带我也成了笑柄。”
凤世玉皱眉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别说什么,你又不会掉一块肉。”
“我难受,就是心里难受…”
凤世玉便坐在旁边不言语,细细喝茶。
穆柔嘉本来心里就有气,有人说话撒出来还好,见他不做声儿,不免又添了一口闷气,咬唇恼道:“我是知道你的,哼!肯定一心向着阿鸾,向着你的好妹妹!”
凤世玉之所以一直没有发脾气,一是他涵养深,二是看着妻子的娘家份上,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想想看啊,人家也是奉国公府嫡出的小爷,千金万贵的,不是吃软饭求着娘子的,哪能没有一点气性?
本来嘛,之前弟弟就跑来告了一状,说妻子是个长舌妇,这也罢了。偏偏后来妻子还跑去试探堂妹,这茬儿自己还没跟她算呢。眼下还哭,还哭,哭得人心烦不说,嘴里还尽是一些混账话!
不由也是冷笑起来,“稀罕了!没听说嫂嫂跟小姑子吃醋的。”指了二房那边,“阿鸾是我的妹妹,自幼十几年一块长大的,她姓凤,我怎么就不能偏向她了?倒是你,已经出嫁做了凤家的媳妇,还整天为了娘家的事上蹿下跳,为了娘家哭哭啼啼,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说得穆柔嘉一阵气堵声噎,“你,你…”
这门婚事,当初就是她上赶着要嫁的,而非凤世玉非卿不娶,不过是看在两家门当户对和亲戚情分上,才一直客客气气的。
要说感情,那还真的说不上什么感情。
凤世玉起身拂袖,“你慢慢哭,我先出去了。”
“你…”穆柔嘉气得手上发抖,哽咽了半晌,咬牙切齿发狠道:“凤世玉!你走了别回来!”
凤世玉撂下一句,“行啊,那我去琵琶屋里了。”
“你混蛋!”穆柔嘉气得跟炸猫似的在屋里跳来跳去,扔了一地的东西。
乳母进来劝道:“二奶奶,怎么跟二爷拌嘴了?小夫妻两个,有什么不能退让一步的?”她着急啊,这小主人嫁了人,心还是完完全全向着娘家,这怎么行?没有哪个婆家会喜欢这样的儿媳,迟早是要吃亏的。
穆柔嘉恨恨道:“把琵琶给卖了!”
凤世玉屋里原来有一个通房丫头,不知怎么回事,避子汤没有喝好,赶在穆柔嘉进门前怀了孕。凤家想着新奶奶要过门,为免庶长子生在前头不好看,就给通房打胎,结果胎是打下来了,那通房也伤了身子,没熬几个月就去了。
穆柔嘉小日子的时候不能房.事,在乳母的劝说下,把陪嫁丫头琵琶开了脸。一则占了贤良名儿,二则免得爷们去外面鬼混,三则占了窝,省得别的丫头找机会爬床。
乳母一听她要卖琵琶,顿时急了,“那怎么行?”细细劝道:“琵琶可是奶奶的陪嫁丫头,撵了她,难道换凤家的家生子么?这通房丫头,还是自个儿的陪嫁用着放心,好歹捏着卖身契呢。”
“我连个丫头都不能动?!”
丈夫不但不安慰自己,还去找通房,通房打不得、卖不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穆柔嘉越想越是伤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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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世玉说去找通房不过是怄气的话,这会儿哪有心情?他出了门,让小厮给自己牵了马,溜达到药材铺子买了些补药,准备等下给端王妃送去。
她见了自己,总该想起柔嘉现在是谁家的人了吧?哼,私下里挑唆妹妹去找小姑子的茬儿,就不怕妹妹被婆家嫌弃!不知道是说她傻好呢,还是凉薄好呢。
买完了药材,路过刘三灌汤包子铺的时候,忽地想起堂妹爱吃这个,因而亲自进去交待伙计,“给我准备三笼咸鸭蛋的,三笼虾仁儿的,鲜肉的要六笼,酱油四笼,我去办个事儿,半个时辰回来拿。”
伙计笑道:“好叻!凤二爷你放心吧。”
凤鸾当然吃不了这么多,不过既然买了,自然是全家上下都得打点一遍。
这才符合凤世玉处事圆滑的性子。
小厮上前先给了银子,“不用找。”然后笑嘻嘻说道:“二爷真是心细,出个门,还惦记着给姑奶奶买包子呢。”
凤世玉拿扇子敲了一下,“走吧!回头去你姑奶奶那儿讨赏。”
二楼的楼道口站立着一位贵胄公子,一直不做声,等凤家的人走远了,方才缓缓踱步下楼来。伙计赶忙上前谄媚陪笑,“成王殿下,走好,走好。”
萧湛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大门,神色幽冷,然后一语不发离开。
伙计在后面抹了把汗,嘀咕道:“咋了?来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摇了摇头,不解归不解,忙着呢,又急哄哄的去后堂吩咐了。
萧湛回了成王府,“嘭”的一声,愤怒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面!
----她怀孕了!
虽然这是早晚的事,可自己心里就是不舒服!她原先不肯做自己的王妃,后来被迫做了六哥的侧妃,不是应该怨他、恨他吗?怎么,这么快…,脑中拂过一些旖旎的男.欢女.爱画面,继而恶心的摇了摇头。
哼!心下忍不住忿忿,女人呐,都是一样!
亏得自己还以为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是个特别的。结果呢?不到半年功夫,就和六哥好得如鱼得水,卿卿我我,这就…,这就把孩子都怀上了。
自己好傻,居然傻到要跟这种攀龙附凤的女人做朋友!
萧湛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的情感。
似乎只有恨,只有谴责凤鸾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他闷闷的喝了好几天的酒,借酒浇愁,最后总算相处一个解脱的办法,----那就是摒弃情情爱爱!好男儿,原本就不该在这上头纠缠,而是建功立业、争权逐利,所谓功成名就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萧湛狠狠摔破了酒壶,不再喝了。
月色下,竹影摇曳。
清辉如水一般洒在少年王爷的身上,他翡色的袍子,被勾勒出一圈淡淡光晕,衬得他的背影萧瑟而落寞。可是转过来,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却是褪去伤感,慢慢被权力和*所占据,隐隐发红。
“阿鸾。”他在心底轻声呢喃,“如果我是太子的话,当初…,你还会拒绝我吗?”
你拒绝我,不过是因为我站得不够高罢了。
从今往后,我要站的更高、更远,要让你后悔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
☆、74 意外来客
凤鸾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萧湛争夺权夺利的垫脚石。
她此刻,正躺在床上看萧铎白天带来的东西,吃的、玩儿的、解闷儿的,琳琅满目堆了一大桌子,每一样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甄氏瞅着女儿吃吃发笑,“怎么样?是不是感动了?”
凤鸾笑笑,“我就那么没出息?眼皮子浅?”
甄氏一样一样摆弄来看,玩了一会儿,腻了,便都撂开手。她转身过来,目光盈盈看着女儿,说道:“你也别太得意,眼下怀孕又不在王府,别的不说,承宠自然是不行的了。”指了指端王府方向,“可便宜了另外几个。”
凤鸾淡淡道:“这个嘛,是免不了的。”
甄氏有些担心,“端王殿下正值年轻力盛的时候,精力充沛不说,也很容易让别的姬妾受孕,万一别人怀上…”
“怀上就怀上呗。”凤鸾嘴角微翘,端起清茶润了润嗓子,“这事儿我管不了,就连王妃娘娘都管不了。只要王爷肯去姬妾的屋里过夜,又不让她们用避子汤,谁知道哪天会冒出来一个?还能掐死了啊?”
甄氏嗔怪道:“你怎么不着急?”
“母亲,急也没用啊。”凤鸾握了她的手,细细劝道:“这事儿,我真的管不了。”继而幽幽叹了一口气,“再者说了,我和王妃娘娘那边已经闹僵,何必让她只盯着我一个?蒋氏她们要怀就怀,要生就生,大家多生几个才够表姐忙乱的呢。”
“你是说…”甄氏听了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承认这话有点道理。
端王妃本来就和女儿闹翻了,差不多就是水火不容。与其让她只盯着女儿一个人的肚子,还不如让王府姬妾分散点注意力,王妃的怒火闪开,大家一人也能均摊点儿。再者说了,苗氏、魏氏算什么?有了孩子,便是儿子也不值一提。
甄氏眉头微蹙,“不过,蒋侧妃稍微有点难缠。”
凤鸾不以为意一笑,“母亲,你是知道我的那个梦的。”抚摸着光洁粉盈的指甲,葱管似的有寸长,“萧铎便是能发达,也还早,差不多是八、九年后,在这之前蒋家是翻不出风浪的。”
“那之后呢?”甄氏越发担心,“要是萧铎真的能…,那蒋家可不就飞黄腾达的了?蒋恭嫔,还有蒋侧妃,将来可是不好对付啊。”
“这个我知道。”凤鸾安抚母亲,“没事,放心吧,我们还有近十年时间准备呢。”
前世自己一无所知,今生已经洞悉众生命运轨迹,智珠在握,难道不会提前布置筹划?算算时间,魏氏和苗氏都差不多快该怀孕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倒是蒋侧妃前世进王府晚,生孩子也比较晚,不知道这几年能不能怀上?这个自己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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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外面流言纷纷,望星抱月阁却显得很是安静。甄氏吩咐过了,不许拿外面乱七八糟的消息,来打扰凤鸾,丫头们在她面前都是三缄其口。偶尔有些小闲话被凤鸾听见,她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对于她来说,好好养胎,别的什么都是次要的。
----她比任何女人都想生下孩子!
虽然这一个,已经不是前世怀的那一个了。
日子悠悠一晃,很快到了三月春暖花开的时节。
凤鸾度过了怀孕的前三个月,胎像稳固,烧心的反应也跟着褪去。眼下除了肚子稍稍隆起以外,别的和平常人没两样,每天窝在家里享受着,堪堪到了初九这天,是她十七岁的生辰之喜。
甄氏没敢大办,怕人多眼杂害了怀孕的女儿。
不说远了,就是二奶奶穆柔嘉就叫人放心不下。
因而只是小小的办了一场。
不仅连亲戚等人都拒之门外,就连宴席都分成两边,凤家的人在外面热闹,甄氏和凤鸾在望星抱月阁单独开了一桌,防人防得死死的。
穆柔嘉知道以后气得半死。
可是虽然生气,但在丈夫连着睡了琵琶半个月后,她不得不低头。一母同胞的姐姐是要帮的,可总不能赌上自己一辈子啊!再说了,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自己又不能让阿鸾落胎,还不是只有忍了。
今儿凤鸾的生辰宴席,穆柔嘉还是打起精神出席了。
而望星抱月阁这边,又是一番光景。
凤鸾大方,今儿打赏是平日的三倍银子,丫头们都拿得手软,欢天喜地的,个个觉得跟着主子沾光,一片欢腾气氛。
快开席的时候,萧铎来了。
端王妃也来了。
她不能跟丈夫唱反调,加上这几月外面疯传,都说她迫害姬妾、容不得年轻貌美有势力的凤侧妃,不得不过来辟辟流言。况且做了嫡妻,哪怕心里再苦再涩,面上都是要装大度贤惠,----这是和嫡妻尊荣配套的苦涩。
像王府姬妾,想吃这份苦那还没有资格呢。
凤鸾起身相迎,笑道:“见过王爷,王妃。”
“你坐。”萧铎摆摆手,“又不是外人,用这些虚礼做什么?”
不是外人?端王妃心里一酸,忍住了,“是啊,阿鸾眼下你怀着身孕,不用讲究那些礼数。”她微微笑着,“贺礼让人放在外面,空了你再瞧。”
凤鸾道谢,又问,“表姐这段时间身子可好了一些?”
“好多了。”端王妃笑得一如从前亲切,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迫害姬妾的流言,也从不介意表妹打了自己的脸,温婉道:“看你气色不错,王爷和我就放心了。”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一些客套虚假的场面话。
正在词穷之际,外面飞快奔来一个小丫头,急慌慌道:“郦邑长公主驾到!”
屋里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萧铎抢先站了起来,诧异道:“大皇姑怎么想着过来了?”然后一怔,郦邑长公主好像是凤家的亲戚,娇娇生日,好像…,也勉强说得过去。
端王妃则是神色紧张,情况太意外了。
甄氏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走罢,赶紧出去接驾。”
凤鸾缓缓起身,心下飞快的转个不停。
----太奇怪了。
郦邑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啊?满京城里,就没人敢在她面前挺腰子,就算是皇帝、太后,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这里头有个缘故,因她是皇帝和英亲王等人的长姐,而且早年还曾经和亲北方,受了不少的苦,后来丈夫死了才回了京城。
先帝在世的时候曾说,“瑟瑟忠孝仁义、以身为国,乃姊妹中的第一人,萧家后世子孙无论是谁,都不能薄待了她。”
瑟瑟,是郦邑长公主的乳名。
前世里,因为英亲王和襄亲王相继获罪下狱,然后惨死。郦邑长公主直接冲到了金銮殿上,指着皇帝的鼻子骂,骂他是个不敬先帝、残害兄弟的卑鄙小人,骂他是个只知道讨好嫡母、不念生母的无耻之徒。
皇帝气得发抖,差一点就要晕倒在金銮殿上面。
即便这样,也没敢让人当场押她下去。
后来郦邑长公主因为伤心兄弟逝去,久病不起,最终蹊跷的“病”死了。
到了院子里,已经赫赫攘攘站了一群衣着不凡的人。
众星拱月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量高挑的雍容贵妇人,已经过了半百年纪,看起来却好像只有四十多岁,足见保养功夫下得深。她的身上有一种隐隐气场,让人震慑,好似她裙面上的五彩凤凰一般,一派皇室风范,而且绝非寻常公主可以媲美。
特别那双眼睛,好似幽幽的古井水一般直透人心底。
凤鸾等人都是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她的声音,有着不和谐的清脆绵软的韵味儿,宛若少妇一般。
凤鸾听着别扭,但是面上不敢露出异样。亲自迎了长公主殿下进去,把自己的主位让了出来,“长公主殿下请上座。”
郦邑长公主似乎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难相处,笑了笑,“都别这么拘束,坐罢。”然后与凤鸾说道:“算起来,你得喊我一声表姑婆。”
凤鸾赶忙起身,“是,长公主殿下。”
“别起来。”郦邑长公主摆摆手,“我这人不爱人家的虚礼,你怀着孕,别一起一动的折腾,只管坐着好了。”
凤鸾笑着坐下了。
萧铎亲自执壶倒了一杯酒,笑道:“大皇姑,尝尝这酒。”
“哟。”郦邑长公主好像才看见他似的,似笑非笑,“老六你也过来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说你这孩子,小时候瞧着还算老实听话,怎么大了,就越活越回去了呢?阿鸾给你做侧妃,那是你几辈子烧高香烧来的福气,怎地不珍惜?不说好好在王府里宠着爱着,反倒弄得要回娘家生孩子。”
她说了一大通,众人脸色的表情可谓五彩斑斓。
甄氏浅浅含笑不语,凤鸾惊讶,萧铎脸上尽是尴尬,端王妃则是涨红了脸,赶忙起来赔不是,“长公主殿下勿怪,王爷一向都是很宠爱阿鸾的。”
“是吗?”郦邑长公主目光凌厉似剑,咄咄逼人,“那你倒是说说,阿鸾为什么会被逼的回娘家住啊?难不成…”她悠悠道:“是谁给了阿鸾气受?”
这话简直就是在说,都是你这个不能容人的妒妇给人气受了!
端王妃要是还听不出长公主的意思,还看不懂她对表妹的维护,那就是傻子!心下一片慌乱惊骇,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长公主了。更不明白,她今儿为何专门过来给表妹撑腰子,打自己的脸。
仅仅因为表妹是她的侄孙女?因为姓凤?
一时之间,端王妃根本来不及细细推敲思量。
只能斟酌说词,陪笑道:“还请长公主殿下放心,要说有人给表妹气受,那是断没有的事。王府里面,我们王爷爱宠阿鸾就不用说了,别的姬妾也是敬着、让着她的,至于妾身,原本就是阿鸾的嫡亲表姐,自然是拿她当亲妹妹看的。”
“哦?那就好。”郦邑长公主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摸了摸凤鸾的柔软头发,语气怜惜,“阿鸾,别怕。”她的话是对凤鸾说的,目光却落在端王妃身上,“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就告诉表姑婆,我替你大耳刮子扇回去!”
☆、75 另谋出路
长公主的话实在太…,太过针尖对麦芒,太犀利了。
----完完全全就是针对端王妃说的。
凤鸾不好答,只做腼腆模样笑了笑。
郦邑长公主又道:“阿鸾你放心,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扇耳刮子的人呢!”她依旧盯着端王妃看,那意思是,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一脸不屑之色。
端王妃狠狠的掐着自己掌心,咬紧了牙,才能保持面上神色不变。
萧铎一阵沉默思量。
甄氏笑盈盈道:“好了,大伙儿都饿了吧?”招呼丫头上菜,“赶紧的,热汤热菜都给端上来,别磨磨蹭蹭的。”
“罢了。”郦邑长公主摆摆手,“我口味儿古怪,不在这儿叨扰你们。”招手让丫头拿了一个明黄锦缎的盒子,指了指凤鸾,“听说你今儿过生辰,我特意带了一样小东西送给你,算是给你贺寿了。”
凤鸾忙道:“多谢长公主殿下费心”
“阿鸾你打开瞧瞧。”郦邑长公主好似带了好东西过来,不显摆一下,就心里难受似的,催促道:“诺,快看看罢。”
凤鸾只得依言打开。
即便猜到长公主的东西会价值不菲,但真的瞧见,还是大吃一惊!
锦缎上面,躺着一朵奇异的七色宝石花,每个花瓣一种颜色,每一瓣都是拇指大小的宝石,赤、橙、黄、绿、青、蓝、紫,难为凑了其中颜色,还每个花瓣一样大,就连那根茎、绿叶,居然也是宝石所造!
珠光烁烁,众人都被宝石花给闪花了眼。
凤鸾小心翼翼拿起来,比了比,略有点为难道:“这个…,要往哪儿戴?”
郦邑长公主“扑哧”一笑,“不是戴的。”她解释,“这是西洋人进贡给先帝,先帝又赐给了我,说是七色花,放在屋子里面可以辟邪。”
众人差点把眼珠子给跌出来,这…、这么贵重,用来辟邪。
凤鸾一听“先帝”二字,更是觉得烫手,“既然是先帝赏赐给长公主殿下,我怎么敢受?要不…,我回去供奉在香案上面?”
“罢了,不过是个玩意儿。”郦邑长公主摆摆手,“我早年也挺喜欢的,现在年纪大了,不爱这么花哨的东西。你小姑娘家家的,正好拿回去摆在屋子里,一则好看,二则辟邪,免得有妖魔鬼怪近身。”
端王妃低了头,只做一个字儿都没有听见。
郦邑长公主懒得再理她,起身道:“老六,你送我出去。”
萧铎当了大半天的背景板,此刻被点名,忙道:“是,大皇姑先请。”他虽是龙孙皇子,但在长辈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小跟班儿似的,陪着长公主殿下出去了。
甄氏等人都在后面福了福,等长公主走远了方才起身,表示恭送。
郦邑长公主出了望星抱月阁的院子,走了一段儿,对萧铎说道:“阿鸾可是凤家的宝贝,乖乖肉儿,你且给我仔细一点儿!哼…”她冷声,“别自己占了老大便宜,还不知道卖乖,你敢欺负她一个试试!”
她声色俱厉,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气势。
萧铎连连点头,笑道:“不敢,不敢,再说阿鸾乖巧,我疼爱她还来不及呢。”
“还有你那王妃,叫她规矩点儿!别惹得真上王府大耳刮子扇她!”郦邑长公主眉目凌厉刺人,一声冷哼,“至于理国公府的那个蠢货,再闹腾,我就让下辈子都做不成理国夫人!”
“是是。”萧铎知道这位姑姑性子跋扈,且人家有那个底气跋扈,得罪不起,恭恭敬敬陪笑道:“大皇姑放心,侄儿会好生告诫穆氏的。”
“是么?可别当着我一套,背着又一套。”郦邑长公主挥了挥手,让下人们全都退得远远儿的,然后抬眸,意味深长悠悠道:“得了阿鸾,算是你小子有运气捡到宝,好好待她,往后好处多着呢。”
萧铎目光闪烁,想细问,又一个字都不敢开口多问。
他应道:“侄儿记下了。”
“行了,我走了。”郦邑长公主一招手,下人们无声无息围了过来,将她众星拱月的捧在最中间,趾高气扬的远去了。
留下萧铎,内心惊涛骇浪半晌不能平静。
长公主今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过来给阿鸾贺寿,送贵重礼物,这本身就挺耐人寻味的,自己还没明白过来呢。她又说了那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什么叫自己娶了阿鸾捡到宝,往后好处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