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思想简单,也站起来劝:“永琰啊,摔倒了也没关系,想哭的话爬起来再哭啊!”
她一本正经,说得其实真的是心里话,可惜这话听在永琰耳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他抖着手指指着她,一蹦就跳了起来。
这一次出奇地顺利,永琰头顶书本不顾手脚疼痛一溜地稳稳上了最顶。
王靖言立即差人去叫了御医过来给他处理伤口,他站在舅舅的面前,仰着小脸,渴盼他能多看他一眼,可惜人已经转身走了。
长宁也犹豫着要走,刚迈了两步,就听见背后的声音十分哀怨:“都怪你!不然我舅舅今个就带我出宫玩了!”
她脚下发痒,恨不得这就给鞋脱下来,听见他抱怨一时就忘记了痒痒,长宁回头,那小鬼不等她发问对她做了个鬼脸,扯了宫女就跑了。
出宫玩?
长宁再回头,王靖言还没有走远,她跺了下脚,顾不得脚下痒痒飞快跑了起来:“喂喂喂…那个谁…”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随即转身:“公主殿下在叫我?”
长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对于讨厌的人从来记不住名字:“嗯嗯,我今天穿鞋了,能不能带我和永琰出宫去玩儿?”
她一脚向前,特意叫他看她的鞋子。
他没忍住笑意:“王靖言。”
她有点迷茫:“什么?”
他强调了一下:“我的名字,记住了。”
长宁这才意识过来,他好像和她说了好几次了,她干笑两声,特意大声道:“我记住了,王靖言!”
王靖言回想起昨日小皇帝的哀求,多少猜到了一点:“好吧,你要保证以后每天都穿鞋,我就带你们出去转一转。”
她退后一步,想改口说不用去玩了,他却已经迈腿走了:“这就叫永琰准备准备,一会儿就走!”
旁边宫女得了指示立即去了,长宁看着这个这个已经走远,想叫住那个那个也已经远去,她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来回蹭了蹭垮下了脸。
王靖言果然没有食言,永琰手心擦了点药,开开心心地换了衣服就跑了来,长宁一想到天天穿鞋实在没有心情,两个人都在皇后前殿的大院里会和,四目相对,她反常地没对他笑,耷拉个脑袋就站在马车的旁边,王靖言已经安排好了宫内事宜,最后才到。
永琰先一步上了马车,见了舅舅的面立即弯起了唇角:“谢谢舅舅…”
他看见一手遮唇,又用不低的声音说道:“不过不带她去不行么?”
王靖言好笑地叫长宁上车,随后在小家伙的脑门上面弹了一指:“是你姑姑想出宫,顺便带的你,你确定不带她了?那现在就散了吧,哪都不用去了!”
永琰立即改口:“刚才是玩笑话,对吧姑姑!”
事实上长宁并未在意他说的什么话,她还在懊悔,闷在车内不想开口,王靖言察觉到她异常的沉默,目光灼灼:“公主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她不高兴,一想到天天穿鞋就高兴不起来,她不高兴的话就浑身不舒服,尾巴都蔫蔫的:“哪都不舒服。”
永琰白了她一眼,很怕因为她不舒服就不出宫了,赶紧对舅舅说道:“就是闷的,出去转一转就好啦。”
王靖言也怀疑是一直在宫中闷的,自从王皇后去了以后,都三个多月了,始终没带她出去过,他就坐在她的对面,仔细看她脸发现她脸色也不大好,犹豫片刻弯腰挪了她这一边坐好。
长宁全身立即就进入到了一个戒备的状态,他好笑地盯着她呛毛的尾巴:“我姐姐将你们嘱托给我,我只会照顾你们,不会伤害你的。”
她不说话,其实人类在她的眼里十分的弱小,她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了解到,原来她一点都不了解的世界,这里的生物连自保的能力都十分有限。
王靖言也知道信任这个东西强求不来,只好坐回了永琰的身边。
因为是私自出宫,他并未带太多的人,只叫几个侍卫远远的跟着,身边只有高手两三,马车到了闹市就走不通了,王靖言怕惊扰百姓,叫了他们两个人下车。
秋日暖阳,照在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都各有心思。
很快,永琰和长宁就都被两边的摊贩吸引住了,他们两人穿着打扮都尽显贵气,到谁的摊前,谁都十分卖力,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到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还有各种各样的街边小吃,各个场地不同的大戏台,耍猴儿的,变戏法的,唱大戏的,直叫人目不暇接。
王靖言本来是要带他们到处看看,可王家人寻了来,他再三推辞不开,就在永琰拍着胸脯说能照顾好姑姑时候,到底是跟了去,临走前他说去去就回,叫她们在原地等待。
长宁也听见只言片语,好像是他的婚事。
这件事她知道些原由,原来他是有一门亲事的,两家相安无事,可王皇后临死之前将前世种种都与他说了,当初害她父兄坐牢砍头的,也有那姑娘家一腿,今生她扭转乾坤,却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小心。
他索性退了婚事。
长宁不懂得人类复杂的思想,在她们那里喜欢谁都可以和谁去系统那里申请下蛋下蛋的原由大多是为了要国家补助能源,基本这蛋生出来了,也就没有人管了。
王靖言走了以后,永琰就像脱缰的小野马,长宁哪也不熟,又没有地图芯片,实在不放心让他乱走,可她说了两次,那小鬼怎肯听她的话,非但不听,眼睛一转甚至还想出来了一个馊主意。
他说带她去买小玩偶,她没想答应,可人已经先走了,侍卫立即跟了上去,长宁也只好跟着他走,街上也果然真的有卖小玩偶的,永琰从小大部分时间都被锁在宫墙里面,自然是看什么都新奇。
长宁一直跟着他,真的找到了各种各样的小人偶,她很喜欢,翻来覆去的看,那摊主也是极力推荐,说只需要一两银子,可以给她两个。
她已经知道买东西是需要付银子的了,可惜从来没有人给过她。
不解地看着永琰,小家伙一拍脑门:“我身上也没有,姑姑在这等着,我回去拿给你。”
长宁下意识不想和他分开,就连侍卫们也觉得不妥,可毕竟这小皇帝身份非同小可,公主是大人,做事总有分寸的,眼看着永琰是迈了小腿就跑,都赶紧追了上去。
长宁就站了一边等他。
那小摊贩先还笑脸相对,后来也实在久了些,直说她挡住了别人,她掐着时间发现这么久足够永琰来回跑五个来回了,放下人偶这就离开了去。
没有地图芯片,她记路的能力简直不能再差,人来人往的人潮当中,她来回转着圈,发现看哪里都似乎一个模样。
长宁也不急,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下去,她还是早朝过后吃的那么一点东西,此时腹中太空早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街边有很多卖小吃的摊贩,她独来独往习惯了,不想多生是非,看也未多看一眼。
直到后面,越走越偏了,她知道自己走错了路。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的时候,前面一个□□岁的男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他站在一个案台的后面,正对前面两三个凶汉点头哈腰:“我来给三位大哥盛吧,我姐还要回去擀面。”
或许是他手边那碗里的白白的东西让她产生了好奇心,更或者是她一手护着身后的那个高个姑娘模样讨喜,总之她走了过去。
这让她想起她刚开始在王家,妙语大哥见了她的尾巴可带了好几个人来要捉她,妙语也是这样护着她的…
脚步声让几个人转头,长宁一身锦衣华服,容貌娇美,冷不丁一看就像是个从未涉世的小姑娘,她站了案台的旁边,好奇地指着那碗里白白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几个人都看着她,男孩儿急急地对她摆手:“姐姐快走!”
可惜已经晚了,一个壮汉站了她的面前:“哟,这姑娘是谁家的呢,我二懵子在京城混这么长时间可没见过,比这豆腐西施要白挺多啊,大哥三弟你们说呢哈哈哈!”
那男孩儿身后的高个姑娘顿时嚷了起来:“牛二!我告诉你少在姑奶奶门前惹事,等我表哥回来你们就死定了,不许你们欺负人!”
她是真的担忧,若不是有那个男孩拦着估计就已经跳出来了,长宁这才发现她的手里还攥着一个圆圆的木棍一样的东西。
一人呸道:“你表哥?你表哥是谁!”
那姑娘手里的擀面杖一下敲在案上:“说出来吓死你,我表哥是沈…”话还未说完,嘴已经叫那男孩给捂住了。
她口里还呜呜着,长宁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那碗,她是真的饿了。
很显然,她的表情有点呆,那面前的壮汉看着窃喜,以为是个傻子伸手来摸她的脸:“白瞎了这张脸,原来是个傻的,要不要和哥哥们出去玩一玩儿?”
案台后面那姐弟同时喂了一声,长宁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猥琐的男人。
他嘿嘿笑着,可那只手才刚刚碰触到她的脸,只是碰触到的那一刻,似乎有一股吸力,麻麻的,紧接着更大的窒息感觉席卷了他的整个神经,他只痛了一下直挺挺地,就仰面倒了下去!
另外两个人都愣住了,长宁仿若未见,仍旧盯着那碗:“我没带银子,能先吃一碗以后送银子来吗?”
高个的姐姐立即推了一把已经呆若木鸡的弟弟:“傻啦,还不快给这位姑娘盛一碗豆腐花!哦不,盛两碗!”
长宁回头看着那牛二的同伙,脚一抬,那俩人已经吓得跑开了去。
她绕过昏迷过去的牛二,坦然坐了下来,一低头,这才发现桌子的后面,还蹲着个小男孩儿,嚷嚷了这么半天,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顾着拿着个小棍在地上画着圈圈。
仔细一看,两手画着两样,一方一圆。
似乎不太顺利,不过这个简单。
她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子一手一个握住了他的小手,一心二用,立即画出了两个不同的图形。
男童顿时抬眸,漆黑的眸子单单盯着她,好可爱的模样,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而此时,屋里已经传出了那个高个姑娘的叫嚷声:”沈清流哪去啦!”
第四章
第四章
沈清沐手里提着一包干果,行色匆匆。
不知为什么,街上的禁卫军多了起来,只听说是宫里丢了件宝贝,正挨家挨户地搜查。他最终去了翰林院,早在朝堂上面,听见那个柔柔的声音说驸马都尉,可是吓了他一跳,之后群臣议论纷纷,他也难免忐忑,这会儿告别了老师,才回得家来。
才走到街角处,就瞧见有官府的衙役杵在门口。
他快走了两步,站在门前的男孩先看见了他:“我表哥回来啦!”
他身后的高个女孩儿也跑了过来:“表哥你可回来了!”
他官服未换,那几只小衙役自然认得,赶紧过来施礼。
地上还躺着个人事不省的牛二,老大夫给他看了只说看不出什么病症,又不似人打的,高个的女孩儿只说这可恶的牛二调戏她,后来不知犯了什么病自己抽搐着就趴地上了。
当今的状元郎,前途无量。
这几个衙役立即找人给牛二送了家去,恭恭敬敬地抱了拳,这就散去了。
沈清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提着表弟的领子,就往里面走:“罗成,怎么回事!”
被唤作罗成的是他的表亲,也是他老家里的老表亲,家里没有别人,就他们姐俩,因为早年有婚约在身,这就奔了他来。
他平日带着个呆傻弟弟,都照顾不过来,这姐弟两人一来,日子就立即捉襟见肘起来,幸好一直摆个豆腐摊,好歹是租了两间房子,维持了生计。
他已有十岁,姐姐罗玲十七,姐弟二人都是在乡下长大的,性子直白淳朴。
罗成这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支支吾吾的最后推给了姐姐:“表哥别问我了,还是叫大玲子和你说吧。”
他口里的大玲子就是罗玲,这姑娘在乡下上山下河从来以大姐自居,村里人称大玲子。
沈清沐回头,这姑娘露出了个从来就没有过的腼腆表情,然后拉开了房门,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表哥你看,我们捡了个漂亮姑娘。”
“…”
屋里一个背对着他的窈窕身影,正和他那个呆傻的弟弟在一起。
沈清流难得乖巧坐在矮凳上面,小家伙仰着脸,表情专注。
这姑娘一手一指,一指上面一个盘子,稳稳地在指尖转着…
他顿足,身后两个身影已经奔了过去:“哇,好厉害!”
盘子立即向上抛了出去,随后两手都接了个正着,长宁好好地放在一起,叫做沈清流的男孩儿还瞪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
她对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沈清沐已然怔住了:“姑娘…”
从来都讨厌别人近身的弟弟,竟然没有反应,他甚至还觉得这孩子很高兴,因为那扬起的小脸上面,还带着三分雀跃,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长宁回头,大玲子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姑娘你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啊!”
她笑笑:“这多简呐单,随便转着玩的。”
外面已经快要黑天了,罗成比他姐姐可多两根筋:“姑娘家住哪里啊,我表哥回来了,让他送你回去吧。”
天色不早了,她也下意识看向了外面:“哦,我真的该回去了。”
说着就往外走,沈清沐却是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圈,她的声音在脑海里面嗡嗡作响,最终与那句驸马都尉驸马连接在了一起。
她身上服饰华贵唯美,只是表情有一点点的呆。
他实在不敢确定:“这位姑娘…这位姑娘…”
话未说完,外面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随着一人的就是这里,房门被人从外面咣地踹开了,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呼啦进来一大群人。
为首一人脚步略急,腰间的玉佩来回晃着叮当作响。
长宁耳尖听得分明他一进来立即就露出了笑脸,她看着王靖言,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
红英从他身后窜出来抱着她差点就哭了:“小祖宗啊,你怎么跑这来了?”
她微微侧身,不叫她触碰到自己的尾巴:“我没事啊,想回去了。”
王靖言却是瞧见侧立一旁的沈清沐了:“状元郎缘何在此啊?”
沈清沐对他点头:“虽然家徒四壁,但这是我家。”
红英赶紧拿了大斗篷给长宁围上,生怕被太多人认出来,长宁半个身体都依靠在她的身上,她的鞋子鞋底太软,到底不是原来的水晶世界,走这么半天脚底已经疼得厉害了。
妙语过世后,红英一直照顾着她。
对于她的依赖可想而知,长宁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哼哼着:“我想回去吃好吃的,不想走路了。”
红英狠狠点头,赶紧对王靖言使眼色。
后者略一沉思:“你先带嗯…她回去。”
这件事恐怕瞒不住,沈清沐迟早能见到长宁,他组织了下说辞,轻咳了两声略显亲密地揽住了沈的肩膀。
红英赶紧掺扶着长宁往外走,可两人脚步一动,竟然发现沉重动弹不得,长宁回头,这才发现一只小手紧紧扯着她的斗篷后摆。
沈清流仰着小脸,抿着唇就那么看着她。
她居然也看懂了他的挽留,回手摸了摸他的脸:“天黑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永琰会被骂的。”
沈清沐吓了一跳,大步过来抱弟弟:“清流快点放手!”
这孩子从来不会说话,都以为是呆傻的,也没刻意教过。
沈清沐这么一喊,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长宁有点为难地看着他:“我真的要走了。”
他已察觉她身份高贵,不敢慢待,赶紧大力掰着弟弟的手指:“还不放手!”
这孩子就大声地叫唤起来,也不是哭也不是恼就是叫了起来,声音很大,也听不出他说的什么,长宁呆了一呆,到底心软,看向了王靖言:“这个是我的新朋友,能把他带走吗?”
王靖言眉一挑,顿时笑了:“好啊,公主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长宁惊喜至极,拍着沈清流的小脑袋瓜:“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嘛!”
沈清沐细思恐极,到了近前已然跪下,罗成和罗玲也不知怎么回事,听着公主这两个人茫然地跟着表哥跪了下来,沈清流就只揪着长宁的斗篷,神情肃穆。
红英赶紧扶着长宁,又带着个小尾巴沈清流上了马车,王靖言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沈兄快快请起,公主喜欢令弟,就不要违她的意了,日后安排妥当了你们兄弟再团聚不迟。”
沈清沐低头称是,弟弟被带入皇宫,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不管公主这幅模样到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恐怕他也不能多想半分。
来的人呼啦一下又都撤走了,他站起身来,想起自己那个傻弟弟有点恍惚。
罗成的嘴巴已经闭不上了:“表哥这怎么回事啊,他们把表弟带走了!”
大玲子也是懵了:“他说什么玩意?公主?刚才那姑娘是公主?”
沈清沐淡淡瞥着这姐弟俩:“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清流就回不来了。”
姐弟二人闭不上的嘴巴立即就闭上了。
且说长宁从外面回到皇宫时候,天已大黑。
她从前的日子多少有点寂寞,王靖言一直教导她应该怎么做不能怎么做,更像个严师,红英和紫剑多是照顾她的起居,对她小心翼翼千般宠着护着似是慈母,而她最大的牵挂,妙语的儿子永琰,也是她回到家乡的至关重要一环,这孩子对她不甚友好。
从来没有一个像沈清流这样的,即使不说话,看着她也是全心的信任崇敬或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喜欢,这样简简单单,她喜欢,并且称之为朋友。
皎洁的月光照在檐上的琉璃瓦,映到地上拖着两个身影,一大一小。
宫灯随风摆动着,沈清流两手上面套着红绳,来回挽动着花样手指翻飞,不多一会儿就用红绳做出了个多瓣的花型。
才学了两次,他就能记住繁琐的花样,长宁拍手笑道:“沈清流你可真聪明,真厉害!”
她两人并肩坐在大殿外面的高阶上面,沈清流眸色漆黑,看着她的笑颜也咬住了下唇,身体僵硬了片刻,竟然伸头到了她的面前。
长宁意会过来,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瓜,以示奖励。
他不说话,只抬起脸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又好奇起来:“你不会说话吗?为什么不说话?”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她的心思一向简单:“我教你啊,你这么聪明一学就会的!”
沈清流仿若未闻,双手托着下颌仍旧看着她。
长宁一个人自言自语:“你不想和我说话么吗?”
正是这时,斜地里突然射过来一个小石块啪地就打在了她的额头上面,也不知是怎么扔过来的,她肌肤娇嫩,捂着脑门顿时叫出声来:“诶呀!”
好疼…
两个人顿时回头,只见一道明黄色的小身影,背着双手走了过来。
永琰扬着脸,似乎在看天上的月亮一样鼻孔朝天:“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小哑巴?连话都不会说,真是笑死人了!”
第五章
第五章
这小人背着双手慢慢晃倒她们的面前。
长宁捂着额头,只觉得肉皮抽得一阵一阵的疼:“你说谁是小哑巴?沈清流会说话,他的眼睛会说话!”
永琰笑,随即俯身凑到沈清流的面前刻意大声叫了声:“小哑巴,小、哑、巴!”
“喂!”
长宁无计可施,只瞪着他:“永琰!”
话音刚落,变故顿起,沈清流滕地站起身来,猛地推了小皇帝一把,下面是百余阶梯,只吓得长宁又的低叫一声,下意识就伸出尾巴托住了他的后腰,卷着他就到了自己的跟前,上上下下看了不下十遍这才松了口气:“你没摔着吧?”
小皇帝永琰还在自己被人‘行凶’了的震惊当中:“他敢打我!”
她哪里敢松开尾巴:“没有没有,他哪有打你,他就是推了你一下,谁叫你说人家是小哑巴了!”
一边的沈清流一直张着嘴巴,看着她的尾巴震惊不已。
永琰想要伸手打却又打不到:“你个狐狸精妖女!还不快点放开我,要被你勒死了!”
长宁不好意思地松开了他:“你小心…”
这句话都没说完,他人已经扑了沈清流的身上去,挥起拳头就打,下面那个也不含糊,连踢带踹,两个小孩儿就扭打了起来,来回地在地上滚过来又滚过去。
长宁呆了一呆,连忙跑过去,可她拉住了这个这个就挨了一下,拉住那个那个又挨了一下,索性谁也不管,就蹲在旁边看着。
两个小孩子打架,其实能有多大力气,直到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就各坐在了一边怒视彼此,当然,会说话的那个永远有优势:“你竟然看着他打我!”
长宁十分不能理解:“我是看着你们打架,你打他他打你。”
这不是重点,永琰怒了:“你没看见他打我么,我要砍他的头,我要诛他九族!”
她已非什么都不懂的人了,一把捂住他的小嘴,长宁有点紧张:“别别别,你是皇帝不能乱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