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微微偏头,拿下三字经露出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无趣道:“不是烦,这东西我早就会背。”
这倒是叫他意外了,裴沭原本就是心血来潮想教她读一读三字经来着,不想人家不屑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即让他垂目不语。
是了,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她那般苦命的…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那么的淘气,那么的…
正是恍惚,外面传来贴身侍卫的低唤声,若无事,他不会前来打扰,裴沭凝神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侍卫长立刻附耳说了几句话。
冬日寒风从门口灌进来,叶晚打了个冷战,赶紧拢紧了斗篷,捂住了手炉。她偷眼瞧着裴沭的侧脸,他表情诡异,似惊似喜。
书房的门没有关,裴沭就那么呆滞了片刻,随即吩咐侍卫长叫人去准备马车,再回过头来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走,我带你去看看湖面冰景。”
叶晚自然是答应的,她怕冷,回去又戴了顶貂绒帽子,因是穿了斗篷整个人都仿佛被裹进了白绒绒的貂绒当中去,只露出精致的一张脸来。
他走在前面,行走之间竟不似往日淡定,她心中惊奇,更是小心观察,紧紧跟了他的脚步。二人上了马车,不多一会儿,就到了京城的郊外,南湖湖面上果然是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不少年轻的公子哥都在上面嬉戏滑冰。
叶晚觉得十分新奇,原来古代还有这么一项运动,走下马车,跟着裴沭到了跟前。仔细盯了那所谓的冰鞋,才发现不过是简单的铁条。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心痒痒。
要知道在现代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项运动,不拍戏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冰场里面转圈,所有的苦难所有的委屈仿佛都能转没,因为渴望,所以目光炙热了些。
这一瞥,竟是看见了熟人。
裴毓就站在南湖的冰岸上,循着他的目光,只见众人的叫好声中,一个女子穿着‘冰鞋’不断穿梭在人群当中。
南湖的冰上,很多公子哥仿佛成了她的障碍物,她不断躲开,转来转去稳稳的划过了一圈又一圈,她穿着的棉裙划过时候都翩翩起舞,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不时引得叫好声附和着。
也亏得她小心眼,记性好,叶晚细细一看,这女人竟是裴毓后院的疯女人如夫人。
她下意识看向裴毓,后者的目光也正好扫了过来,看见她身边的裴沭时候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裴沭淡淡说道:“哦,原来四弟也在啊。”
裴毓走近了些:“难道三哥不是奔着四弟我来的吗?”
他二人目光交错,其中复杂难懂她实在不想过多猜测。叶晚的吸引力都被这一大片冰场吸引了过去,缓缓走过去站了远些,心中感概万千。
如夫人刚好转了一大圈划了过来,利落的收脚就站了她的面前。
叶晚白了她一眼,该干嘛干嘛去,怎么就又到她跟前来了?
警惕地看着她,发现她的目光穿过她的肩头落在了身后,下意识回头,正对上裴毓嘲讽的笑意。
她赶紧退了回来,因为走得快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裴沭伸手扶了她一把这才站稳了些。如夫人更是呆呆地向前走了几大步,就站在三人面前。
她看着伸手给叶晚系斗篷带子的裴沭,皱眉道:“小六,我好像认识他。”
裴毓伸手拉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边:“他是我哥哥裴沭啊,你不记得了?”
这如夫人眼睛瞪得很大,忽然挣脱了他的钳制冲到叶晚面前,她力气很大一挥手就将人给推翻了去,饶是裴沭就在身边也没反应过来,反倒了一边的裴毓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了个正着!
叶晚也没想到她这疯子真的在这个地方为难她,推开裴毓站直了身体还有点惊犹未定。
如夫人自己也打了个踉跄,裴沭连忙伸手去扶,本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就在这一瞬间,叶晚仿佛是明白了什么。
裴毓在身后哼哼冷笑:“女人可以傻,但不要真的傻,也可以聪明,但不要自作聪明…”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送给他白眼一枚 。
如夫人做了错事赶紧回了他的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袖口,她躲在他的身后只露出一张好奇的脸,叶晚瞧她脸色不似伪装,开始怀疑是真的有精神病了。
还好裴沭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失态,立刻就恢复了往日神色,他让人拿来‘冰鞋’,见叶晚很有兴趣 ,耐心地给她讲解,甚至还俯身帮她穿上,他自己也穿了一双,非要亲身教她一教。
她两手抱了裴沭的一边胳臂,小心翼翼地向场地中间走去。这铁条的冰鞋跟现代冰鞋十分不同,只保持身体平衡都感觉十分不易。
也是抱着试探的意思,更觉两个人亲密了些,裴毓在身后瞧着二人姿态,脸色更黑了些。如夫人在他身后小声说道:“狐狸精。”
他冷笑不语。
如夫人大声了些:“狐狸精!”
裴毓看着叶晚一松开裴沭就立即不稳又抓住了他,甩袖离去。
如夫人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场地中间的两个人,赶紧脱鞋。他走得很快,她跟不上了,捡起雪地上一块小石头冲他后背就是一下,不想投得高了些,刚好打在他的头上,幸亏石块很小才没什么大事。裴毓捂着后脑赫然转身,她已经若无其事假装什么都没做过。
气得他立时咬牙低喝:“果子!”
如夫人无辜地看着他:“请叫我如夫人。”
郡王府里,高阳郡主坐在佛堂一角,她一手里还捏着佛珠,垂目不语。
紫剑拿着一封快报读道:“叶晚本姓杨名柳儿,是广西广元人士,因家贫八岁被卖入地主家做事,自此被转让多次…”
她停下佛珠,不禁用手揉了揉额角:“我不想听这个,读重点。”
紫剑看了看主子,木然道:“经过暗卫的调查,这位姑娘的出生地正是普药山里,而杨家也刚好是当年奶小郡主的奶娘。”
当年,好一个当年!
当年她生产之时,正逢敌人来袭,高阳不顾生产羸弱上场杀敌,回头孩子已然不见,曾经也多次怀疑哑女要害她女儿,可待找到她二人,发现孩子白白胖胖,感激她还来不及,更未想过其他!
佛珠顿时断裂,高阳的脑海里满是第一次见叶晚的模样,当时她心悸莫名,竟然有她就是自己女儿的直觉,再忍不得赫然起身:“去…”
话还未说完,顿时又停下了步子:“我佛佑我,我佛佑我啊。”
话音刚落,她俯身笨拙地去寻那颗颗佛珠,泪再忍不住潸然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加快了相认的速度,所以不要催的啦!这件事还有待商酌和调查的。
有紫剑
第十九章
高阳让紫剑去叫了柳如风来,她跪在佛堂里面反反复复看了叶晚的经历,心如刀绞。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去见见这孩子,但冷静下来却是忍住了当时相认的想法。叶晚十九岁,而真正的裴瑾其实是只有十八岁的。
这件事还待调查和商酌的,绝不能再做错一步。
不多一会儿,柳如风高高兴兴的来了,平日夫妻情分已经淡泊得很,一听说郡主亲口叫他去佛堂他实在雀跃。
紫剑守在门口,听见佛堂内安静得一点声音皆无,很快,驸马爷脸色青红交错的从里面冲了出来,他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底才收回目光。
柳如风是真的震惊,他从未想过自己疼爱了十八年的女儿竟不是亲生,当年寻到哑女时候正是他带人去的,搜进山里时候,哑女抱了孩子正在柳树底下哄她睡觉,她穿着破烂,就连头发都乱糟糟的,唯独怀里的孩子长得白白胖胖。
看见他带人到了面前,她愣愣地抱紧孩子,泪水就从她的眼底一直滑落,本就是哑女,竟也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嘶哑的话,他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将人带孩子都抱进了怀里。
因她总算护住了郡主的孩子,高阳总算网开一面,将她留在了郡王府。
许多年里,柳如风都陷入了双面的愧疚当中,他对不起哑女,她本是当年战场上俘虏过来的军妓,他心存怜惜,不想仅仅一夜情竟然有了骨肉,高阳怒不可遏,随即落了她的孩子。当年他还为此感到庆幸,非常时候,他身为驸马前线招妓,紧紧是将孩子打了去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不然就是当即打死,或者治他的罪他也是无话可说。
回到京城之后,高阳曾提出和离,他一身傲骨硬是跪了一天一夜,直到裴瑾哭得她心软才终于留在了她娘俩身边,从此哑女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从不离开郡王府的那一角落,也不敢有人慢待。
直直冲进那内院的小小院子,哑女的丫鬟愣了下 ,随即让他赶到了院外。哑女听见声响打开房门查看,柳如风推了她进门,随手关闭了房门。
哑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看着他的脸惊犹未定。
柳如风向前一步,目中的怒火似要将她燃烧,他飞快掴了她一巴掌,直将她打摔了去!
哑女被打得眼前直冒金星,伏在地上回头看他也是怒目而视。
他咬牙恨道:“当年我疼你可怜,没想到你一副柔弱的身子却是毒蝎心肠!”
她嘲讽的笑意从嘴角流露出来,挑了眉更是伏地大笑。
哑女说不出完整的字眼就连笑声也是诡异得紧,柳如风上前一步捏紧了她的下颌让她的目光对上自己的:“我问你,瑾儿是不是被你换掉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使尽力气挠了他一把,笑着笑着竟是落下泪来,柳如风狠戾将她甩到一边,知道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更加恼怒。高阳什么都没说,只让他看了那些调查快报,现在事实还需要进一步的肯定,哑女更是不能动,恨恨地从她屋里出来,只叫了两个侍卫看住哑女不得任何人靠近,赶紧回了前院,想要到妻子面前商量一下。
叶晚他还未见过,可心里渴望。
低头走得急了,竟是撞了一人,柳如风心中火气正是无处可发:“哪个不长眼的…”
话未说完正对上裴瑾拍着心口的娇嗔:“爹你干什么走这么快啊!”
他不由得细细看了她的脸,黑着脸不说话。
裴瑾心里有鬼,被爹爹这么一看,赶紧一溜烟跑了。
她回到自己屋里吩咐丫鬟谁也不许打扰她,只银剑回来时候叫他来见。
银剑是她的侍卫,高阳郡主从战场上回来时候沿途曾救下两个男孩,一个是银剑一个是紫剑,银剑陪着裴瑾长大,紫剑则一直留在身边,地位非凡。
他受了小郡主裴瑾所托,到了约定地点,一家边城的小酒楼里角落果然有一个衣衫篓缕的少年乞丐似乎等人。
银剑坐了一边,叫了两样小菜,那少年给了小二一点碎银,也是怯意的哼着小曲。他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吃菜。
裴瑾就是他的天,她说这小乞丐连同他的爹那日撞了她不仅无礼,甚至还非礼了,她实在气不过逗弄两日,叫他跟着小乞丐找到那老的,伺机杀掉。
京中内院龌龊的事情多半都是在夜幕下进行的,银剑也曾暗地里杀过小混混,十分的有耐心。乞丐少年一直等到了黑天,才怏怏地结账离开。
银剑一路跟踪,他不紧不慢地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面,只等少年去寻了那老的,二人一起灭口。
二人一前一后走过两条大街,转了几个弯,才看见不远处的破庙。银剑从袖口处拿出黑巾将自己的脸蒙上,在暗处一旦见到那个老家伙,这少年就不必留着了。
少年走到庙门口顿了下:“爹!”
他在后拨剑以对,庙内灯火昏暗,可即使这般也看见了个中年乞丐对少年招手,就是他!银剑刚要从后面下手,那中年男子动作之间,让出了后面的人来。
银剑立刻藏在暗处不敢再动,少年进了庙里,中年男子叫了儿子到身边喜不自禁:“儿子你快看,这个人是谁!”
他身后一年轻书生正蹲着身子给乞丐们分配食物,少年自然是不识的,男人继续道:“这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啊,就是他救过你家姐啊!”
书生只淡淡的笑,少年愣住了,男人一巴掌又招呼了他的脑袋瓜:“还傻站着干嘛,这可是状元郎呢!当年你爹我可是偷偷去看过你阿姐的,颜少爷不知对她多好呢!”
少年呵呵傻笑,书生,也就是颜玉书只对他爹说道:“既然等到了你儿子,那这就跟我去罢,晚晚见了你们不知多高兴。”
三人一起从破庙中走出来,银剑立刻退身离开。
叶晚在冰上玩了半日,因为长时间不做运动,回家之后全身酸痛,裴沭都被她赖在马车里的模样逗笑,后来还是他亲自抱了她下车。
因为没有刻意回到自己的家里,所以她也并不知道颜玉书在街上遇见了闲逛的杨乞丐,裴沭对于她的留宿也丝毫不在意。
可二人进了府邸,自然就有眼线去通知高阳,更或者是裴毓。
夜幕降临之后,郡王府传了消息来,高阳郡主让裴沭带着叶晚去看戏。
只说是姑姑顾念侄儿生辰,特意给他补办了场小宴,还请来了京都名角来唱大戏。裴沭对于高阳特意点了叶晚的名字也有点意外,但一想到很可能是裴毓在其中捣乱也就释然了去。
二人拾掇一番,来了郡王府,立刻有人前来迎接。
内院里摆了戏台,柳如风就站在门口,他迎了裴沭进去,目光忍不住在叶晚的脸上来回扫了几眼,二人被分开了来,她被一个小丫鬟带了到佛堂去。
佛堂不是第一次来,叶晚想起第一次见高阳时候场景还心有余悸,若是因裴瑾再受责罚可真是窝火,又猜不到人家心思忐忑不安。
小丫鬟将她引到门口,里面一个紫衣佩剑男子打来房门,伸臂示意她进去。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叶晚没有心情注意到男子平淡无波的眼色,规规矩矩地站了过去,高阳跪在佛堂前面,背对着她双肩微动。
紫剑关好房门,侧立一旁:“郡主,姑娘到了。”
高阳抑制住满心的激动,也不回头:“孩子,过来跪下。”
她身边有一个蒲垫,叶晚意会过来双膝跪了过去。
高阳深深叩首,将脸埋首于手背之上:“我佛佑我…”
叶晚有点不知所措,摸不准这位郡主叫自己来的目的,正是胡乱揣测,听见身边女声温柔问道:“你叫晚晚是么?”
她侧目过去,正对上微红的双眼,高阳眼底竟然流露出一丝丝的关切来。
“是的,我叫叶晚。”
高阳又一手掐着自己,勉强保持住脸上淡然的表情:“顾长安是你什么人?毓儿救了你怎么又去了沭儿身边?”
叶晚无言以对,她也不想换来换去的,想来这位郡主是来问罪的了,实在想不出怎么回答才能让她满意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去。
“郡主饶命,晚晚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才依附的男人,何尝不想堂堂正正的嫁人生子,可惜人无好命,红颜破败。”
高阳更是心痛,她伸手揽住叶晚的肩头,安抚似的拍了拍一时间失态真情流露:“真是苦命的孩子…”
叶晚懵了,又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世上玩弄女人的男人都该下地狱去!”
从她的肩头,刚好看见紫剑的脸。
男人木然地看着这一幕,仿若未闻。
抱着她的身体甚至在颤抖,叶晚诧异地竟然从高阳的怀里感受到了无尽的悲戚…
作者有话要说:好戏开始喽!
勾住你
第二十章
叶晚有点莫名其妙,高阳郡主让紫剑送了她到内院看戏。这木头敦子就一直跟着她,以为是去见裴沭,可人是见到了,随即就让郡主给叫走了。
裴沭也有一点疑惑,但他临走前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只得披了斗篷站在厢房底下,远远的等他。
院中间高台上面,京城名角正卖力唱戏,紫剑站在叶晚的身边,忍不住偷眼看她,她好似怕冷,头上还戴着貂绒两角帽子,斗篷领口处也高高束起,整个人都锁在白绒绒一片里,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他呆呆地看着她,忽然想起当年被救时候的模样。
当年不过七岁,父母双亡,战事一起,姐姐带着他从屠杀中逃了出来,两个孩子相依为命饿着肚子徒步行走。后来姐姐染病没等熬到见到高阳郡主,他发着热背着姐姐的尸体,全无目的的走,只觉得就快一家团聚。
恍惚中听见马蹄声从后面成队而来,他呆滞地站定,一阵风从身边刮过。高头大马打了个转又掉头回来停在他的面前。
紫剑犹还记得,高阳郡主当时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她下马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他姐俩身上,这才发现后背上已然咽气的姐姐。
然后温柔地看着他,叫他放下姐姐跟她走。
他怎么肯,姐姐是他最后的亲人,怎么能将姐姐放下呢…
虽然他脑子烧得昏昏沉沉的,可无论如何都不肯将人放下来。
他定定地看着叶晚,微微叹了口气。
就和这张脸一样,没有多余的脂粉,干干净净。
最终高阳郡主命人将姐姐葬在了当地,然后将他带到了繁华的京城,至此不再受苦。不想这么高贵的公主,她的女儿竟然也吃了这么多的苦…
“我很好奇,”叶晚索性抬了脸来让他看个清清楚楚:“你用那么怜悯的眼光看了我半天,是什么意思?”
紫剑若无其事地看向了戏台:“姑娘说笑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可怜的地方:“难道郡主对我下了杀无赦的命令了?”
他嘴角微抽:“姑娘多心了。”
这个人一身的紫衣,他的手就扣在腰间剑柄上面,好像随时要拔剑一样。他剑眉星目,本是一张清俊的脸却是两眼无神,表情僵硬,简直就是一根会移动的木头桩子。
叶晚向他面前凑了凑,一时间她也有一点好奇了:“那你干嘛一直看我?还直勾勾的看了半天?难道你家郡主让你这么看着我?”
他立刻退后三尺,避开与她接触:“姑娘你想的太多了。”
话一说完,紫剑才想到自己本可以不回答她的,随便她自己脑补去。
还好叶晚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地挨着他靠近他,只扭头看戏了不再看他。
她甚至是将自己埋在了帽兜里一样,叶晚不继续下去的原因是看见了裴毓,他带着如夫人在丫鬟的带领下到了台下。
远远的还听见他似乎不满的话语:“看戏也不叫侄儿一声,姑父可是偏心了啊!”
驸马随意搪塞两句,等他落座之后下意识看了叶晚一眼。
叶晚隐隐觉得今天这出戏是跟自己有关系的,可她似乎抓到了一点的头绪又似乎什么都抓到,怎么想也想不出。
自己站了一边,怕是太过于扎眼,她轻移脚步,想要寻个地方歇歇,避开裴毓。
紫剑轻声道:“随我来。”
莫名的,她知道他是要带自己离开这里,和她想的一样。
再不犹豫,跟了他的身后赶紧走开。
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巧的是刚好遇见脸色不好的裴瑾。
她带着银剑从前院过来,好巧不巧的就撞见了叶晚和紫剑。
本来心情就十分的窝火,这一下似乎是撞到了枪口上,裴瑾细着嗓子尖叫起来:“紫剑!你不在母亲身边伺候着干什么去!她怎么在这里?”
紫剑一向是在高阳郡主身边的,也难怪裴瑾诧异,他回了句郡主吩咐的,示意叶晚跟上他的脚步。
裴毓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不过还好只淡淡的一瞥,立刻移开了。
裴瑾还想揪住不放,柳如风已经过来解围,他严厉地瞪了她,紫剑立刻带走了叶晚。
不多一会儿,裴沭从佛堂被放了出来,表兄妹坐了一处,都觉得高阳郡主有一点点的异常。裴毓刻意留了如夫人在台下,自己在一边喝茶,没用多久,她果然向裴沭走了过去,还笨兮兮地差点摔倒。
他不再留神,扭头就走。
紫剑是高阳郡主的侍卫,他带着叶晚能往哪去,无非是给安顿个临时歇脚的地方,郡王府不大,就那么几个厢房。
虽然还猜不到姑母的用意,裴毓还是提了心,生怕郡主起了杀心。
府内丫鬟不多,紫剑不见踪影,他仿似无意的闲逛,到底揪住一个问了,知道叶晚就在一间小耳房内喝茶歇息。
对小丫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裴毓心情愉快地走了过去,屋内人影一人,身姿诡异。他一下想到了叶晚常做的那些扭曲动作来,确定是她之后更是扯了嘴角。
推门而入,刚好对上她诧异的眼。
裴毓关好房门,挑眉看着叶晚从容地站直了身子,抱臂相对。
小小耳放内应有尽有,干净利落好像有人住的样子,里间四折屏风还有一小段隔断,叶晚就在外间桌边舒展身体的僵硬。
“怎么?很意外吗?”他不禁冷笑:“以为是我三哥找来了?”
“是啊,”叶晚知道这是非常地方他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有恃无恐:“我以为是三殿下,没想动宁王还这么记挂我。”
他径直走过去抱住她,使劲在她颈窝处吸了口香气才道:“有些日子没你伺候了,可真是想念你呢!”
裴毓一手揽着她的后腰,一手在她后臀上捏了两把,叶晚叶不挣扎,任他动作:“我可是你哥哥身边人了,你确定是想我了?确定在这里要我伺候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