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回眸,正撞见他沉沉目光。
那目光当中,有她的影子。
顾今朝:“…”
谢聿眸色更沉:“说吧。”
他绝色天成,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艳阳楼里。
他说:“你只当我瞎了眼。”
如今对着他这张脸,她如何说得出口。
正是这个时候,偏偏门口又有了脚步声,耳尖地听见是她阿娘和谢晋元往这屋来了,莫名地心虚,心都要飞出来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她左右看看,谢聿倒还是冷静,伸手拍了拍大床里侧:“躲上来。”
今朝:“…”


第72章 必有好事
夜里风大,大雪过后,风也刺骨。
景岚穿了厚衣,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自制的带绳手套,两只手都插在里面,捂在一起,走也走不太快。才上了石阶,谢晋元尾随而来,叫住了她。
她站住,回头看着他,举着戴手套的手摆了一摆:“才回来?不用管我,我再最后看一眼孩子,这就回去了。”
谢晋元也上了石阶:“这个天气还来回跑什么,住下罢!”
景岚笑,抱臂:“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实你挺厌恶我的吧,因为我嫁了又嫁,离了你也有别的男人,总之,大概原话我记不清了,大概是这个意思,所以咱们两个还是别往一块凑了,两看相厌呢!”
她向来小心眼,还记仇。
就是当年的一句话,也还记得。
男人皱眉:“两看相厌?本王也未婚娶,做了什么让你生厌的?”
景岚望天,夜空当中,星光黯淡,她实在不太喜欢这个时空,可惜也是回不去,认真想了下,她走过他身边,上前敲门,在他面前言语间总是那么直接了当:“你还不如正经婚娶,人伦正常,就那宫里里的贵妃,我不说你也知道是谁,三番五次的,我看你得记挂一辈子了,你心里的白月光呀,这般牵扯不清的,真真令人生厌。”
门内无人响应,景岚上前推门,冷不防谢晋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这手套很厚实,抓了手里一看,差点被她逗笑。
早在她第一次转身嫁人之后,他就该知道,她这个人,不回头。
还竟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白月光?你又胡说八道,徐贵妃家里于我有恩,多加照看了下而已,而且现在聿儿的药膳还在调查当中…”
景岚最讨厌的就是宫里那位,听他口气轻描淡写地,更是恼怒,甩开了他手:“别碰我,我现在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你朱砂还是白砂用不着跟我解释,我进去看看,这就走了。”
说着一把推门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很暖,谢晋元在门口站了片刻,也终究是叹了口气,房门当着他的面关上了。
景岚进门,左右看看,也是疑惑:“怎么屋里都没有个人?”
没有人回答她,她脚步不快,再往里走,里屋也安静得很。
谢聿已经躺下了,白着一张脸,半阖着眼。
床前站着一人,身披斗篷,少年身姿可是眼熟得很。
景岚心里惊疑,走过去时多看了两眼,正赶上那人回头,娘两个视线一对上,今朝立即道:“阿!娘你可回来了,我来接你了!”
景岚瞧着她这打扮,的确是穿了厚衣服,没多想:“还接什么,阿娘这就回去了。”
说着上前,来看谢聿:“怎么样,现在还有反胃的感觉吗?”
谢聿看着她,淡淡地:“好很多了,多谢景夫人关心,其实今朝她今天来是…”
话还未说完,顾今朝已经干笑两声,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对,阿娘,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看看世子,毕竟是因为我们打赌才喝酒来着,没想到他不胜酒力醉成这样,那什么,我输了他一个草兔子,回头我给他编一个送过来就是,没事,没别的事哈!”
说着赶紧低眉顺目地上前揖了一揖,正八经地应承道:“明天我就编一个草兔子给你送过来,明天就来。”
谢聿轻嗯了一声,不难为她了:“行吧,那我就等着了。”
景岚重新给他号脉,坐了一坐,也没什么事就起来了:“你这脾胃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还得好生调理,醉酒没有什么,过了今天晚上就应当没事了,歇着吧,我们回去了。”
顾今朝连忙来扶她娘:“嗯,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谢聿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刚要起身,也被景岚按住了:“别起了,估计酒劲还没全散,歇着吧,你爹在门口,他送我们就行了。”
说着拉了今朝的手,娘两个往出走。
出了屋里,谢晋元果然在还在石阶上站着,他见了今朝也没想到,亲自送了她们上车,有心再解释一番,顾及到孩子在身边,都忍下了。
车上凉了许久了有点冷,顾今朝紧紧挨了阿娘身边,离开了世子府门前了还有点心惊胆战。
她打开斗篷,将阿娘和自己都裹住了。
在阿娘进门之前,谢聿拍了拍身侧,竟然想让她躲到床上去。
顾今朝则赶紧拿了挂起的斗篷穿了身上,假装才来,她可不想一会儿被人抓到,如果真是在谢聿床上被阿娘抓到了,他再在其中乱说,那可真就说不清了。
还好,阿娘似乎并未多想。
景岚伸手揽着她肩头,娘两个靠了一起,感觉暖和了一些:“今朝,等你大考结束后,不管结果怎么样,咱们离开京城怎么样?”
顾今朝诧异地抬头,有点不敢置信:“为什么?来的时候阿娘不是说要在这立足扎根吗?”
景岚叹了口气,也是唏嘘:“阿娘更想和你去游山玩水,银钱这种东西吧,挣多少也不多,一多了呢还有人惦记,阿娘这几年也是累了,想歇歇。”
花房今年才算真正完工,这两年阿娘一直在忙这个,今朝有点不大相信:“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花房才完工呢,阿娘因为什么不开心,还想要去游山玩水,是因为国公府的事,还是因为春香生了孩子?”
景岚被她这般正经模样逗笑,笑了好半晌才握住了女儿的手:“说什么呢,春香生孩子了跟我有什么干系?我和国公府也不过一场交易,能有多少伤心,你阿娘不大在意这些个,散就散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到散了,今朝又觉伤心:“这些人里,阿娘最喜欢谁?是我爹吗?”
景岚笑笑,点头:“怎么突然又想问这个了?”
顾今朝环住她腰身,埋首在她怀中,很是失落:“就是想知道,阿娘和他们分开时候,难道不伤心的吗?一个散字说的那般轻松,可人非草木,心里肯定难过的吧!”
景岚伸手轻抚她脑后的碎发,轻轻叹气:“难过很正常啊,可是就有些人,一直牵着手走着走着也能走散。分开当然难过,可人活着就得往前看啊,实在捱不过这日子的话,那就赶紧再找一个,两个人在一起时候,总能好受一点,慢慢的,一个治愈一个,就不那么伤心了。”
她在诉说自己的心路历程,顾今朝却从中听出些个别的来。
靠了阿娘怀里,才觉得微凉的心暖了一些。
心里那重如石头的东西,仿佛被人搬开了些,她以为她不会醉,可还是醉了。
醉生梦死之后,整整睡过了一天,早在那窗边看见穆二时候,还想着,要不要去找他,要不要亲自去问问他,要不要像谢聿说的那样,示弱,告诉他她就是个女儿家。
一边是理智,说即使去了,也未必改变什么结果。
一边是冲动,说还是去吧,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
然而,她直接睡过去了。
现在想想,这样刚好,一夜无梦,顾今朝早早起了。
因为醉酒已经耽误一日没有去书院,今个可不能再耽误了,她吃了点东西,还没等走呢,来宝就过来说,秦凤祤来接她了,直问她为何又停学一天。
严师也不过如此,今朝赶紧去把镇纸找了出来拿在手里,背了书箱就出门了。
平时秦凤祤都在车上等他,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早早下了车。
她赶紧将镇纸送了过去:“哥哥来得好早,刚巧给你准备了个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笑纳。”
秦凤祤伸手接了过来,让她上车。
镇纸是他喜欢的模样,他拿在手里,也是勾唇。
外面还冷,顾今朝把窗帘捂得严严实实,靠坐了一角,秦凤祤后一步上车,也拿了一枝缠糖出来,似乎很随意地递了她的面前。
今朝拿过去看看,来回在手里转着:“今个这是怎么了呢,怎么突然给我买糖了?”
秦凤祤想了下,淡然道:“呃…听说人在低谷的时候,吃点甜的,很快就会遇上好事,而且是大好事。”
真的是相当难得了,秦凤祤竟然也说得上这样的话了。
这可是今朝对他说过的话,当时就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被他拿来安慰自己了。
可是等等,他为什么要安慰自己?
今朝扬眉:“低谷?什么低谷?我自考才得了第一呢!”
一早他从父亲那里得知到,中郎府与公主府突然来往过密,似乎有联姻的打算,秦凤祤匆匆赶了来,浅浅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轻嗯了声。
他声音是真的很轻:“是为了祝贺你,可能只要吃一点,会有更好的事情发生吧!”
顾今朝从小喜甜,在他目光注视下,真是咬了一口。
很甜,心里也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今个会有好事的,一定会有的。”
到了书院门口,秦凤祤目送她下车,与她作别。
眼看着马车绝尘而去,顾今朝手里还拿着那根缠糖,甜的腻人,真希望…
她心里默念着好事好事好事,可一转身,笑容立即垮了下去。
何老五手里不知捧了什么东西,正站在书院门口等着她。
硬着头皮走过去,也只能干笑着打了招呼。


第73章 揉揉手罢
何老五手拿食盒,在书院门口一站,像个护院。
他今日穿着随意,光站着并未弯腰。
不弯腰的时候,还不能看出他那瘦骨嶙峋的模样,看着就像个和蔼的小老头,顾今朝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上前好好打了招呼。
何老五果然是在等她,到了跟前了,他将手中食盒递给了她:“早起新做的芙蓉糕,世子命我给小郎君送一些过来,才出锅的,还热着。”
顾今朝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了,才赶紧上前:“不必这么麻烦的,还请伯伯带回去吧,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何老五面不改色:“世子就知道小郎君不愿多带,特意包上了,既然是他一片心意,那就拿一包去,总算我也没白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今朝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点头:“那就多谢世子了,还请伯伯回去替我转告他,以后可别做这样的事了。”
食盒打开了,里面已经是包好了的糕点,顾今朝随便拿了一包出来,热乎的刚好暖手。
何老五自然是装听不懂,转身离去。
顾今朝单手托着芙蓉糕,香味飘散,似乎隔着纸包就能闻到它的香甜之气,这东西有点热,热得烫手,随手就想扔掉。
左右看看,竟是无人。
本来早上起来已经将他忘得干净了,不知怎么地,人没来,光是送了糕点来,就这般让人在意。人家好心好意送来的,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到底还是拿住了。
进了学堂,下意识看向后座,穆庭宇并没有来。
不来也好,省得遇见了尴尬。
她快步走了过去,赶紧坐下。
芙蓉糕就放了案上,昨日未来,念及过往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一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还不如之前就明明白白与他说了,至今一句承诺一句喜欢都没说过,年少时候暧昧着的所有小事大事,仿佛在一瞬间时,消散了。
不想让阿娘知道,不想她们跟着她伤心。
生怕谢聿说出去,是以勉强以草兔为借口,先应了谢聿。
他应当听明白了,从书院下学之后可以去花房拿些绿杆…不知不觉出了神,就连身边走过人也没有察觉到。
穆庭宇却是一直瞥着她才走过的,坐了她身后。
顾今朝昨日并未来学堂,无缘无故缺了一堂课,这是她弃考以来,从未有过的。
他无意间听人说起,早上在府中纠结了好半天,还是记挂就来了学堂。
不少同窗陆陆续续也都来了,不断有人在今朝身边走过,她偶尔抬眼,后面的大个最后走进,完全是踩着钟声走进来的。
他到今朝跟前,伸手在案上点了点,嬉笑道:“顾今朝,今个这是带的什么呀,给穆二带的?”
平时她都爱叫穆二,同窗们还笑过他们。
顾今朝闻言瞪了他一眼:“趁我还未发火,赶紧滚~”
大个伸手来抢,更是笑得厉害:“我来看看,这是什么,闻着好香啊!”
他笑得太猥琐,动作之间被今朝抢先一步,她看着他这张脸,直觉不想让他碰到芙蓉糕,肘击逼退来人,回身差点打到背后的人。
一下撞到穆庭宇的目光,当即坐回之前的位置,手里的芙蓉糕更加烫手,一下跌落在了案上。
穆庭宇见她神色慌张,也看了眼那纸包:“给我的?”
没有所谓的真在一起过,也没有所谓的分开。
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唯一能纪念那么些年的,只有那箱子东西。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一句话不说,顾今朝连忙将芙蓉糕按住了,干笑一声:“咳…不,不是。”
后面也不知道是谁笑了声:“我来的时候可瞧见了,世子府派人送来的,怎么能是给穆二的。”
今朝坐直了身体,这包芙蓉糕推了哪里都觉得碍眼。
身后再无动静,她在前面也是如坐针毡。
这种烦躁直到夫子来了,才好一些,一堂课结束了,好容易捱到夫子离开,赶紧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脚步声起,仿佛是有人追着撵着一样,头也不敢回。
穆庭宇尾随其后,急急叫了她一声:“今朝!”
才出门口,顾今朝站住了。
她未回头,少年快步走了她的身后:“我跟我爹去了公主府…”
不等他说完,今朝微偏着身子,已是急急打断了他:“你去公主府跟我说什么?我不想听这个。”
其实本意也不是想说这个,但是他不想隐瞒,穆庭宇看着她侧颜,声音是越来越低:“我不想让你在别处听到,迟早知道,还是我告诉你才好。”
顾今朝回眸瞥了他一眼:“何必呢,咱们之间,本也没什么,别在意。”
说着再不等他,大步去了。
心中堵得慌,躲了后院来,静寂无人,才觉得好些。
站了藏书阁楼下,扬脸望天,不经意楼上有人走过,惊得她退了好几步。
幸好没有人出来叫住她,否则这个时候谢聿要真在楼上,只怕她得疯。
心里慌得紧,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回了学堂。
穆庭宇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顾今朝沉下心来,认真听夫子讲学,芙蓉糕被她放了书箱当中,就这么过了半日,一直到下了学了,她和穆二也未说上一句话。
那芙蓉糕早就凉透了,收拾书箱的时候看见,心烦意乱拨了一旁。
早早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学堂。
下了石阶,何老五又侧立一旁,等着她。
顾今朝一见他就头疼,只能上前:“伯伯怎么又来了?”
何老五些微低着头:“世子让老奴来知会小郎君一声,今日楚国有使臣到访,他回来可能晚些,若有空就去世子府等他一等。”
他不回来才好呢,世子世子世子是无处不在。
顾今朝点头应下,略有些不大耐烦了:“知道了,以后不要来书院找我,我会去世子府的。”
何老五连连应下:“失礼失礼。”
这不是失礼的事,今朝没法解释这个,她背好书箱了,眼见着穆二也出来了,赶紧往出走。
何老五尾随其后,脚步匆匆:“世子也是一心讨你喜欢,小郎君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他一时还拿不太准…”
他声音不高也不低,落后几步的穆庭宇听个正着。
顾今朝回头瞥见他们两个,更是心烦:“他讨我喜欢干什么,你别跟着我,别说了…”
何老五偏还要跟着,才要上前,少年自后面追过来,一把扯住他胳臂。
本就是老手,早有防备,身子一拧避了开来。
穆庭宇大步上前,当即横栏在他与今朝中间,一手还做防护模样:“她说不想让你跟着她了?没有听见吗?”
顾今朝连忙拽住他:“没事,我没事,你别管了。”
穆二如何能不管,还将她护在身后:“世子府什么时候欺压人都欺负到书院来了…”
真是个一团乱,顾今朝自他身后探出头来,抱着他一边胳膊看向何老五了:“伯伯别在意,他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走吧,走吧!”
少年力气向来都比她大,但是如此被她抱着胳膊,竟是动弹不得。
何老五没有动,目光透过他们两个,却看向了他们背后,忙是低头:“世子。”
顾今朝蓦然回头,几乎是下意识的,这就放开了穆二的手臂,侧立一旁赶紧站好了,才回头。
谢聿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到的,目光灼灼,正盯着她眉眼。
穆庭宇不知今朝为何那么怕世子了,登时皱眉。
谢聿站在几丈开外,未动。
顾今朝瞥着穆二,见他脸色惊疑未定的,赶紧先一步上前,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了,谢聿才是开口:“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本世子也不与他计较了。”
今朝是真怕穆二与他杠上了吃亏,可不等她开口,谢聿就知道她心中想什么了,她可是松了口气:“那走吧,我与你一起走。”
谢聿未动:“你同我一起走?去哪里?”
她赶紧上前,伸手来推着他,想尽快把这尊大佛送走:“不是说要我给你编兔子吗?这就去,也省的再去找你了。”
一推就走了,谢聿脚步不快,与她并肩而行:“那个不急,今日楚国使臣到访,还送来了质子渊,人都说楚国人又高又壮,第一次见到这么秀美的少年可要把你比下去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二人一起走着,可把穆二抛在了身后,少年听着他们两个言语之间那般相熟模样,不由抿唇。
一听什么秀美少年,只要不是单独和谢聿在一起就好。顾今朝的兴致果然被提起了些来,出了书院,立即随着谢聿上了世子府的马车,马车徐徐而动,颠簸了片刻,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眼,却是往郊外去的路。
回眸看着谢聿,这口气立即又瘪了下去:“世子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什么美少年么,怎么往郊外来了。”
本来就是说说而已,故意给穆二听的。
谢聿与她坐在一边,听见她问了眼帘一动,顿时抬眸:“质子可是随便见的?再说他美不美与你何干?”
这贼船似乎上来了就下不去,顾今朝看着他,真是无语:“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
谢聿坦然道:“本来还以为要晚上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既是这样,那就去花房吧,现在就去采些花花草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些微一颠簸,两个人挨得又近了些,说话间谢聿又伸手到她面前,定定盯着她眉眼:“手疼,给我揉揉。”
顾今朝:“…”
她才一迟疑,谢聿便卷了袖子,让她看见手腕处的淤青:“看看,喝醉了力气可大了,抓着我不放,非要在胳膊上写字…”
不等他说完,顾今朝干笑两声,赶紧给他袖子放了下来,握住他手,可是放轻了动作,揉了又揉。


第74章 恭喜夫人
花房温暖,可和谢聿一起,当真是如坐针毡。
顾今朝采了一些花花草草,借口说肚子疼要回家躺一会儿,人就给她送回来了。
还好,他没较真。
一路颠簸,马车才到了新宅门前,顾今朝捂着肚子就下了车。
她还背了书箱,跺着脚侧立一旁。
窗帘微掀着,能看见些许谢聿的侧颜,看不出喜怒,他侧身过来瞥了她一眼。
今朝双手拉动肩带,远远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世子还有事?”
他瞥着她眉眼,想躲着他的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看不出来。
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到底还是放下了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马车渐渐驶离,顾今朝可是松了口气。
什么都没说才好,她双手拢在袖中,转身进了院中。
门口和往常一样,只有一个看门的小厮,院中却大不一样,一进门就站住了。
通往后院的园门处十几个带刀侍卫,看那般深衣装束,竟是京中的禁卫军。自家的小厮见她回来了,连忙凑了过来,抓住了她胳膊:“也不知道今日来了什么贵客,夫人不许声张。”
既然不许声张,那理当无事。
顾今朝说了句知道了,也奔了后院去。
当然了,她被人拦了下来。
幸好景岚及时赶到,给她拽走了,才避免发生了冲突,今朝还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转身跟了阿娘走,才想起姑姑应当在后院里。
才走开几步,忙站住了:“阿娘,什么人来的,我姑姑呢?”
景岚紧紧握着她的手,走得更快:“你是不知道,你姑姑最近清醒了,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不用担心她,等一会儿人走了,咱们再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