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问从前为何不来相认,也不问以后他打算如何,只是单纯的高兴,她站在爹爹的后面,不时在后面轻轻地戳着他的后背。
不过沈君玉不为所动,只是看着苏云舟,还和苏凤至话着家常:“这孩子从小就特别懂事,还很能照顾人,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很记挂他,现在好了,有了你这个舅舅,以后可算有个真正的家了。”
苏凤至笑,目光却落在未央的脸上:“这都要感谢未央。”
起初,沈未央是因为挣了他不少银子,有些心理难安,事至此她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一向厌恶绕弯子,哪怕是苏云舟,他以这样一个身份站在面前,也不得不多生了三分嫌隙的心。
这爷俩一直没有走的意思,天色将晚,她只怕顾琏城等得不耐烦,又怕爹爹在他两个人面前吃亏,不想离去。
她不时瞥着窗外,苏凤至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也只是笑。
自始至终,她都和苏云舟没说一句话,他脸色依旧,只管和沈君玉一起闲说着话,他问他这些年都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偶尔瞥着她。
她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沈君玉知道她有事,见她神色,也是推着她:“未央有事就先去忙吧,爹爹见了从流高兴,多说几句话。”
她犹豫片刻,也嗯了声:“那我先出去一趟。”
沈爹爹点头:“嗯,今天回来吗?”
屋内几个人都看着她,未央柔声回道:“不回来了,明早再回。”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她手里还拿着那卷画轴,先回了自己屋里,那盒香被苏云舟拿去了,还得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好给顾琏城拿去。
可惜屋里干干净净,那点熏香早就她点着玩了。
时间也不早了,未央随手把卷轴放了床上,翻了翻东西,赶紧出去了。外面天都黑透了,十六的月亮也是那么的圆,马车都叫人赶走了,她两手空空,这就出了外面大门。
月色下,蛟河就拢着袖子站在一边,见她出来赶紧迎了上来:“轻君,殿下命我来接你。”
沈未央嗯了声,赶紧上车。
车夫在外,蛟河跺着脚,显然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等他上车以后,未央给毯子扔给了他:“盖上腿暖暖吧,来多长时间了?”
蛟河嘻嘻笑道:“有一会儿了。”
她瞥着他:“那怎么不敲门进去?在外面等着干什么?要是我一直不出来呢?”
蛟河抿着唇笑:“殿下吩咐我了,轻君若是有心来,早晚能来,若是无心,可不许我进去叫你。我原来想着等着轻君到酉时,到时不出来我就回去的。”
他倒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顾琏城有他自己的骄傲,轻易干不出低三下四的事情。
不多一会儿,车到了东宫,蛟河又变戏法似得变出来一袋蜜饯来,这就捧到了她的面前:“殿下爱吃这个,轻君上点心。”
她略无语,不过也接了过来:“知道了,谢谢你。”
东宫轮守的人来回巡视着,沈未央走过小楼时候,一个女子装扮的人影就站在楼上,她的目光一扫而过,只当没看见。
自古以来,皇宫内院里面的事情都那样的神秘莫测,东宫虽然不得比较,但必定有她不能及的地方,她安分的做事规矩做人,少与人较真,则无人来扰。
走进顾琏城寝宫,早有人迎上前来。
蛟河叫了人出去,热水都准备好了,未央过去洗手,把蜜饯这就夹在了腋下。
顾琏城在一边靠着,手里拿着本书来回翻着书页:“怎么来这么晚?”
她擦干了手,提着蜜饯到了他跟前,这就放了他的旁边:“喜欢吃这个?”
他挑眉,不叫她转移话题:“我问你怎么才来?有什么事情吗?”
总觉得她脸色不太对,好像有什么事情似的,也不怪他心思敏感,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总能察觉一点不同来。
未央笑笑:“不是给你找熏香么,找半天也没找到,没有了。”
他才不相信:“你明明说还有一盒,这么快就没有了?该不是送了别人罢。”
其实顾琏城也只是随口一说,能怀疑的人也就只有陈小公子一个人,他略起疑心,虽然口气是轻描淡写的,事实上已经在仔细盯着她的脸色了。
他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些蹊跷来,沈未央记忆力一向很好,她说有,怎么就突然没有了?
还有,对门的那个人又带着什么样的年轻男子去了她们家?
为何她又只字不提?
顾琏城看着她,期盼着她能给他一个定心丸。
不过未央却是只随手解下了外衫,匆匆去了外间洗脚,再回来时候也就往床上一躺,蜜饯倒是推了他的面前,人却闭上了眼睛。
她闭眼:“我太累了,不想说话。”
他适时闭嘴:“那你睡吧。”
说着把书合上,也挨着她躺下了,蜜饯就在他手边上,顾琏城伸手拿起来看了眼,发现就是平常自己吃的那一种,上面盖着的戳都是一样一样的,沈未央对这样的事情不能上心,多半都是蛟河的去买的。
这就伸手打了开来:“这是你买的?”
未央也不骗他:“不是,蛟河给我的,说是你喜欢。”
顾琏城拿出一个,非送到了她的唇边:“你尝尝?”
她始终不肯睁眼:“不要,你吃吧。”
他嗯了声,随即缩手,可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与她啰嗦的时候,他却是低下头来,这就含住了她的双唇。
未央睁眼,正对上他眼中的笑意,紧接着蜜饯就滑入了口中。
酸酸甜甜的,她无奈地看着他,他却已经拿起了另一个咬在了唇瓣之间。
男人也不看她,不过却是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顾琏城现在对她的亲密已经超出了他平常时候,冷不丁的,还真叫人不大习惯。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
“你有心事。”
“没。”
“你有。”
“没。”
“有。”
“没。”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说没。
他伸手来抓她的发辫,有些小小的心思藏在里面:“沈未央,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你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两年以后。”
她估计她是不可能轻易睡着了,没办法只能翻过身来,侧身对着他。
他脸上风淡云轻的,看不出什么来:“你觉得算什么就是什么,两年以后的事情,两年后再去想,现在有什么想的。”
顾琏城斜眼:“我要说我觉得现在我和你,就像是真的夫妻呢?”
未央面色不改:“那就是。”
这话他听着欢喜,也就拉了她的手,在掌心来回揉捏了个遍,然后紧挨着闭上了眼睛。
曾几何时,已经习惯了和她一起睡,有她在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就睡着。
当然了,他睡着得很快,可她却睡不着了。
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太复杂了,现在她觉得苏凤至这个人有点麻烦,他并非简单的接近她,有些事情,她不愿多想,但不等于她不知道。
沈从流摇身一变变成了苏家子,老王爷旧宅和沈宅有什么关系?
他们明显和顾君后是有些过节的,故意接近她又有什么目的?
想来想去,才想起那个卷轴,也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在沈家的时候,也忘了看一眼,这会扔在自己床上并未带着。
顾琏城在身边呼吸浅浅的,倒不是她护短,这男人目前来说,对她还很重要。
没有他,那些钱庄和银号根本运转不起来…
二哥那个没良心的,一直以来都什么不说,今日见了,拿香的时候还伸指在她掌心挠了挠,无比的暧昧亲密,似乎两个人从未分开过一样。
对于二哥,她更多的是不解。
当初的悸动随着时间的变幻,现在只剩下些许牵挂了。
毕竟这么多年,那种羁绊已经成为了习惯,越想越是睡不着了,她有心事,自然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次日一早,顾琏城伸手一摸,旁边就没了人。
他不动声色地叫了蛟河来,仔细叮嘱了一番,然后起来穿衣洗脸,因为腿上有伤,动作也慢,等他吃了早饭,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面喝茶的时候,蛟河才回。
男人抿着茶,只淡淡瞥着他。
蛟河上前,微微欠着身子:“我都问清楚了,福宝说昨天晚上对门的柳大爷来了个新认的侄子来,一直不走,今早又来了,现在轻君就在沈家呢!”
顾琏城抬眸:“一早回去就为这个?”
蛟河摇头:“我看不像,轻君不是那样的人。”
他放下茶碗,却是叹气:“是不是那样的人一去便知。”
蛟河连忙称是,出去备车。
去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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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得很慢,蛟河犹自不解。
顾琏城伸手翻着卷宗,不知在翻阅什么东西,在这其间,车内只能听见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外面依然很冷,偶尔抬眸,都能瞥到那目光。
他十指修长,又是低眸:“怎么?”
蛟河憋了一肚子的话才不能忍:“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要百般迁就,明明那样尊贵,难道要一直追着轻君后面吗?”
顾琏城脸色不变:“是你的东西,你可以对此不屑一顾,不是你的,你拿什么尊贵?我不紧紧看牢了,恐怕前功尽弃。”
蛟河不满:“可殿下怎么也要顾及身体,现在还有伤在身,有什么话直接叫了人过去问不是更好?轻君心里的事情多了,这一件一件试探,等进了心里得什么年什么月去…”
男人瞥了他一眼,把卷宗放了一边。
顾琏城勾起了双唇来:“说快也快,我见她待我也不全是虚情假意。”
沈未央这个人,能看得出来,平日处理感情都是简简单单的,她喜欢直来直去,一切都按照着美好的轨迹发展着,在这个节骨上,他不可能放任。
很快就到了沈家门口,蛟河从后面拿了木制的轮椅下车,顾琏城在他的搀扶下坐了上去。
福宝出来迎接,顺便在他面前知会了声:“公子一早回来了,那对门是苏公子就过来了,我看倒像是说好了的。”
顾琏城不以为然:“知道了。”
福宝急于邀功,是有什么说什么:“其实还有点奇怪,那个苏公子好像之前就认识,沈老爷很喜欢,总是挂在嘴边呢!”
蛟河看了他一眼,到底是在沈家,不能太过于暴露他的身份。
福宝立即把嘴又闭上了。
现在对于沈未央来说,一般男人怎能入眼,顾琏城担心的不是这个,只不过是好奇而已。更或者说,是有个机会就要到她跟前转转,至于沈爹爹喜欢的那句话,他自动忽略,这辈子恐怕是不能指望人喜欢他了。
毕竟黑历史在那里,只要沈家人不敌对他,未央承认他,就没有问题。
三人行过前院,韩湘子正是走过:“诶呀大公子来了,莫言快去叫未央过来。”
她今日当值,也不久留,知会了声赶紧出去了。
莫言本来就跟在她的身后,闻言赶紧回身去找沈未央。
他这个人就是老实,还全心全意听韩湘子的话,蛟河对他有些印象,本来想问问他沈未央在哪,不过福宝却是对前堂指了指,顾琏城心一动,叫人推他过去。
沈未央不在前堂,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然福宝意有所指,他就来了,蛟河一敲门,里面立即有人来开门。
顾琏城随后进去,眸色流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所谓的苏云舟和沈爹爹在桌上下棋,他随着轮椅的靠近,也是笑道:“沈爹爹,我来看看您!”
沈君玉当然是个和善的:“诶呀,琏城来了,快快上茶。”
男人偏过脸来,随即站起身对他欠了欠身:“大公子。”
竟然是个相识的,顾琏城怔了怔,不过他自持身份却未多问,只是嗯了声,这就到了桌前。沈君玉还不知道他受伤的事情,是以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顾琏城笑笑:“和未央一起上山的时候,受了点伤,不打紧的。”
说话间,沈未央已经被莫言找了来,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一进门就抿着唇,目光淡淡的,所幸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到了近前,她甚至还一手拂落他肩头的碎发,动作亲密:“怎么不多睡会儿?大夫不是说了吗,这伤得好生将养。”
苏云舟拿着一枚棋子,似乎并未听见一样。
顾琏城笑,在沈家似是毫无芥蒂:“天天叫我躺着我哪里躺得住,倒是你,一大早怎么回沈家来了?”
当着外人的面,她的反应不该如此。
虽然在沈家,不过也不好太过亲密,介于他的身份有些尴尬,不能暴露,她一直都是男儿装扮。现在就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是主动靠近,这种无声的宣告,更像是一种故意,故意让那人看见听见。
顾琏城微扬着脸,蛟河推着他往这边移动,刚一转身,动作见带起的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一下子就窜入了他的鼻尖。顾琏城蓦然抬眸,那熟悉的味道就萦绕在苏云舟的身边,他举袖定棋的时候,偶会飘过。
那是沈未央的香,昨晚向她讨要她说没有了的香。
他随着轮椅的移动,远离了些。
毕竟现在在沈君玉的心里,顾还是女儿的男人,他总是良善的。
回头先是笑道:“云舟是识得大公子的,只怕大公子不认识他,这孩子呢小的时候我曾养过一段时间,后来失落了,他现在在二皇女府上当差,近日被舅父哦就是对面的那个柳…诶呀说起来可是复杂了,是苏家的人,说起来现在也怪可怜的,就剩他们爷俩了,原本也没想到都能遇到一起,现在看来还是和我有缘。”
这就是在交代苏云舟的身份,顾琏城总不好驳沈爹爹的面子,也就哦了声。
再看苏云舟,脑中猛然想起来一句话。
沈未央当初可是说过,她看上了二皇女府上的那个影卫,既然认识,那么这么久怎不相认?她可是在他面前几次都遇见过!
就像是能窥探到他的心事一样,未央已然开口:“分开久了,有些事情就忘记了,早前我可在二皇女面前见过哥哥,还觉得有些熟悉,没想到这么巧。”
顾琏城笑:“真的很巧。”
沈君玉也不下棋了,早有人端了茶来,他回头刚和顾说了一句话,这边苏云舟就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当差,大公子多坐一会儿,云舟先行告退了。”
“…”
沈君玉的注意力立即又被吸引走了:“来半晌了,都没吃点东西,叫灶房给你端点东西过来吧,好歹肚子被饿着。”
苏云舟勾着双唇:“不必了,我晚上再来陪爹爹下棋。”
沈君玉笑,自然说好。
男子目光转过未央这里,轻轻说了句:“晚上我再来。”
然后对顾琏城点了点头,大步去了。
他不开口的时候看着冷面,一说话声音却像似挠痒痒似得勾人,顾琏城心中惊疑,却是不露声色,只管和颜悦色地和沈爹爹说着话。
未央有心事,就叫他陪着爹爹再坐一会儿。
她也出了前堂。
昨晚上想起了那卷轴,一大早就赶回了沈家,卷轴当时被她扔在了自己的床上,回家以后立即翻了出来,东西还在,她扯开封条,这就摊开了来。
竟然是连环小画,每一幅画下面都有一行小字。
这卷轴上下十几幅,她起先以为是什么话本子上面的,伸手按着卷轴一点点地看。
第一幅上面画的是个少年背影,只能看出他手里拿着本书,站在大树后面张望,庭院里有女人,孩子,还有年轻的男人以及几个小厮。
孩子天真可爱,男人女人颜色和蔼,看起来其乐融融。
下面一行小字:我家园里也曾那样欢快。
第二幅画仍旧是那少年背影,只面前多了一个少女模样的,这女子模样俊俏,身姿消瘦,手里拿着一枝桃叶正伸手过来给他,画上面是湖水微波,两个人身后是岸边垂柳依依,景色很美。
下面一行小字:定情之时也曾刻骨。
第三幅画却是画风突变,少年等人都跪在地上,几个衙役模样的被刻画得嘴脸狰狞,院子里面孩子哭闹,老人垂泪,多少家什都被推翻在地。
下面一行小字:一夜之间倾其所有。
沈未央忽然意识到,这个少年应该就是苏凤至。
按照他当时与她说过的那些话,和这画上十分相符,却不知他叫二哥送来这个,是想告诉她什么,目的何为。
往下看去,家人流放,少年流落红楼。
有几幅画却是仍旧美好,想必他的记忆当中,和这个女子一直都是两情相悦的吧,接连几幅画分别画了少女追到红楼,两个人由分开到重聚,她是如何的花费银两包下他的,他又是如何拼死保住自己清白的。
再往下,似乎到了少女的家中,然后他被赶了出来。
想当然,他落魄到红楼去,一般家世好些的女人是不能娶他进门的。
未央继续往下看,画中描绘的始终是他的背影,他如何哀求那家的家主,他如何的被人赶出大门。然后画风又变,少女突然娶了亲,漫天的红,在粉料的渲染下看得令人心惊,少年默默在人群当中看着,只剩心酸。
紧接着,一幅画上是拜堂的一对新人,一幅画上面是少年绝望落泪。
他转身之际,脸终于露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伯父给她的那幅画上少年。
未央心惊,急忙再往下看。
最后一幅画,凶徒毁了他的脸。
下面一行小字:我以为我会死,可是我没有。
卷轴到头了,很显然这个故事并没有完。
她在脑中脑补了很多种可能,可每一种都说不通,她的爹爹是沈君玉,那么这个故事就与她无关,可既然无关那幅少年画像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无关,苏凤至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她长得像他?
按照这个卷轴上面的画,下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未央在屋里发了会呆,莫言就来寻她了,顾琏城尾随而来,又要夹在他和哥哥当中,却自觉有些尴尬。
这会儿苏云舟一走,她立即返回了自己屋里。
再仔细的看那卷轴,怎么看怎么起疑。刚躺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急急地敲门,只听她们家老五何秀英的声音略显焦躁:“未央你在吗?在吗?”
她连忙应了一声,回手把卷轴收了起来,这东西不能被人发现。
东西刚藏了自己床下,何秀英已经闯了进来:“未央快过来看看,小五病得厉害了。”
这女人手里还掐着本书,当真是个呆子。
未央连忙起身:“怎么了这是?病了赶紧找大夫啊!”
何秀英的耳根立即红了些:“是叫找了。”
两个人直奔她的屋里,小五搬过来以后,就叫她住在她的外间,方便照顾。
此时他也正躺在外间的榻上,整个脸都红扑扑的,未央伸手探在他的额头上面,滚烫滚烫的,一边铃铛还在屋里不知道收拾个什么东西。
她立即火了:“病成这样怎还不去找大夫?”
何秀英面色焦急:“我叫铃铛去,他不去!”
铃铛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我为什么要去!昨天晚上谁陪着他花前月下的?我五姐夫不在你就翻天了!有能耐翻天你就自己去!”
说着一摔帘子出去了,沈未央几步跑到了门前,叫住了他:“铃铛!你给我站住!”
铃铛从来都是怕她的,也知道刚才有点过了,站住了不敢抬头:“干什么?”
她怒:“先去找大夫,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铃铛嗯了声,连忙去了。
未央回到屋里,何秀英已然拿着手巾在给小五擦脸了,她动作轻柔,书就扔了一边。
“五姐,铃铛刚才说什么?什么花前月下的?”
“别听他胡说,”何秀英也不抬头:“小五昨天晚上想家了,我就在外面安慰了他几句,什么花前月下的,你还不知道我?都不善言辞的。”
“你不善言辞?”未央上前:“也就骗骗小样吧,这些年我看你当这书呆子也当得乐在其中的,从来你都是这样,对钱财也不上心,对家里人也不上心,也怪不得小样总是担心,你倒是给他些安全感,别总是到处温柔着,好像多滥情似地。”
“未央!”何秀英回头:“你让小五来伺候我,他尽心尽力,不过是个孩子,我又不能怎样,你言辞过激了。”
“好吧,我相信你。”
沈未央不再和她争辩,这就退出了她的屋子。
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她都还没有吃东西,一到院里发现蛟河正在找她,说是顾琏城腿疼,也该换药布了。
他额角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腿上伤得厉害些。
未央回到自己屋里,发现顾琏城正摆弄着她窗边的空香盒,她反手关上房门,见他回头笑道:“哪里疼,我看看。”
“疼是正常的,”他晃着小香盒:“这是上次剩下的吗?”
她笑笑:“怎么?你喜欢这个味道的?”
他低头闻了闻:“不好,我还是喜欢安眠香,淡淡的一闻到就想睡着的。”
未央来推他:“好了,换药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