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馆内,只听一声呵,二人摆起了架势。
季玖玖对着裴深爱勾着手指,笑。
裴深爱对着她眨眼,虽然也是笑着,却是直接冲了上去,她几步上前,两腿直接飞起踢了过来,四周都是嗷嗷地叫好生,顿时热血起来。也是有段时间没有活动筋骨了,裴深爱今天饿着肚子,到底也是体力不支,不出半小时,彻底服输,倒地不起。
季玖玖还有一身的力气,站在她的面前,对她伸出手来:“就问你服不服?”
深爱笑:“服。”
说着轻拍了她的手,不肯起来。
季玖玖也是一身的汗,转身去给箱子里给她拿水。
两分钟之后,她拿了矿泉水和二人手机回来,坐了旁边。
裴深爱接过手机举过头顶,点开了连驿的微信,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删除她的好友,也没有给她发信息,朋友圈也没有更新任何的东西。
她看向季玖玖,是真的有点感伤了:“姐,怎么办,这么快就有点想他了。”
季玖玖嗯了声,也躺倒,和她一样举着手机:“我也很想小石头,所以我决定了,明天开始我要去相亲。”
那她呢。
裴深爱伸手在连驿的那个非主流头像上画了个圈,笑。
再见。
她返回好友页面,直接给郑焕发了一条信息。
爱酱:老板,求出差。


第38章 他的花像他
两个多月之后, C市平昌机场。
裴深爱跟组出国深造回来,镶了一圈金边。
她去了巴黎参加了时装周,顺便逛了好大一圈,其实给郑焕发信息的时候, 也有请愿的意思,她知道公司要委派人去分公司,有意离开C市一段时间。
没想到, 郑焕把她的那点小心思琢磨得透彻,直接给她发派了法国去,走了这么一遭, 她心情已经恢复了不少,回来的时候也是和公司的人一起回来的, 飞机本来就晚点, 转机回到C市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一身蓝色星星印花牛仔裤,简单的白T恤, 外披机车夹克,裴深爱头戴小礼帽,脚穿小白鞋,已经长了的长发还微带着卷, 分披在肩头。大墨镜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 她唇色很淡, 推着自己的行李, 脚步不快也不慢, 远远看着真是青春, 养眼。
奉命来接机的裴向南,远远看着女儿,暗自在心里感叹。
人堆里也能一眼看见她,他女儿永远都这么扎眼,脑补了太多热情的拥抱,自己都要感动自己了,谁想到人到了跟前了,父女相见,裴深爱也只是摘下墨镜对他笑了笑,好像…好像也没有太想念他!
他对着她张开了双臂:“深爱,没想爸爸吗?”
裴深爱重新戴上墨镜,笑,走过他的身边:“老爸,我二十八了,再撒娇感觉好奇怪。”
好吧,裴向南回身帮她推着行李。
从机场回来,先回了家。
家里一家人等着给她接风洗尘,还有一个蹭饭的。
季玖玖她妈和她爸成天黏糊在一起还不够,最近在热切地帮她找相亲对象,她一听说裴深爱回来了,赶紧跑来了,裴深情向来和她不太对付,两个人老打嘴仗。
到家十一点了,裴深爱一进门,裴深情上来就抱住了她。
左右脸上是一边亲了一口,抱着姐姐对着季玖玖示威,季玖玖也不甘示弱,冲过来,轻而易举地就给深情提了一边去,她也抱着裴深爱,不顾她的反抗,也在她脸上一边亲了一口。
然后搂着她回头对着裴深情笑得直晃:“怎么样,比这个你还嫩了点,事实上我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对。”
深情过来打她,裴深爱还没有换鞋,连忙一手抓了一个:“别闹了啊,让我把鞋换上。”
她爸已经找她妈汇报情况去了。
季玖玖看着他上楼,连忙又揽住了深爱的肩头:“我可跟你说,自从你走了以后,姐姐我三天两头相亲,这种感觉真特么酸爽。”
裴深情帮姐姐拿着包,也紧紧挨着她:“你也跑不了,再不把男朋友带回来,那一摞子照片等着你,慢慢相吧,总有一款适合你。”
裴深爱笑,不以为意。
倘若陆燃一直不回来,她始终过不去那个坎。
见了他了,才恍然大悟,一直耿耿于怀的,不过是对她妈专横的抗争而已,进门洗手,她把长发扎了起来,回头时候,她妈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了。
她们家的绝对领导。
自从奶奶过世之后,就成了她妈妈。
乖巧地坐过去,她双手揉着太阳穴,耷拉着三分眼角,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
果然,一看她这副模样,她爸连忙对她妈使着眼色:“才回来,小爱还得倒时差,接风洗尘是个意思就得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季青柠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去法国感觉怎么样?”
裴深爱点了点头:“还不错,见了很多大咖,学到很多东西,也有了很多灵感,积攒了很多画稿,浪漫的法国街头,俊男靓女,到处都适合街拍。”
季青柠嗯了声:“趁年轻出去多走走,挺好的。”
这可和平时不大一样,语调都不一样。
不过谁敢质疑?
季玖玖在大姨面前,只敢吃瓜。
裴深情也在一边做着广播体操,来来回回地不过来。
裴深爱倒和她妈坐在一起了,就是气场不和,总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问有答,余光当中看见表姐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她摸了摸鼻尖,笑:“听说我姐最近在相亲啊,有什么好消息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玖玖瞪着她,两手都指了她一下。
季青柠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妈说你和那个海归精英见面了,好像相处得不错,有这回事吗?”
季玖玖连忙赔笑:“必须有,他比我大一岁,未婚未育,一米八五,有车有房,挺好的,我觉得我们完全合拍,他不光人长得帅,就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非常赞,就这样。”
给相亲对象一顿夸,她笑呵呵的。
裴深爱在母亲背后对她眨眼,给她竖起拇指点了个赞。
季玖玖干笑着,瞪着她。
季青柠抬眼看了下时间,回手按着深爱的腿,轻轻拍了拍:“真是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吧,别迟到了。”
裴深爱怔住,她妈妈已经多久没有对她有过肢体语言了?
记不清了。
她嗯了声,站了起来。
那边裴深情已经飞奔过来了:“姐快洗澡,我要和你睡!要抱抱!”
季玖玖迟来一步,在旁堵着她们:“我也要抱抱,我也要一起睡!”
裴深爱好笑地看着她们:“要不,你们两个一起住,互相抱抱?”
两个都瞪了她。
那两个已经洗完澡了,只有她才回来,一大一小争着抢着冲上楼跑她房间占床去了,裴深爱看着她们的背影,轻笑。
行李箱也被她爸送楼上去了,还得上去收拾收拾再洗澡。
刚要上楼,季青柠也从背后走了过来。
她走到饮水机旁,接水,好像是不经意的一样:“你那个男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季玖玖嘴硬,不管她们怎么问,都一直没有提过她的事情,裴深爱冷不丁听见她说什么男朋友,还没反应过来,细一想,才想起那个幌子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更是笑了:“不怎么样,分手了。”
她伸手压了下小礼帽的帽檐,双手插在口袋里,坦然走过去,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洗完澡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吹干了头发,才想起行李箱里给她们带的礼物。都是法国的小零食,各种小玩意。季玖玖和裴深情跟着拿了自己的,又抬起杠来,一边一个躺了床上占位置,谁也不肯下去。
没办法,裴深爱只得躺了她们中间。
然后瞬间被两个人按住,三人挤在了一起。
裴深情抱着她一边胳膊:“姐,我都想你了,我跟你说,你一不在家,妈的注意力就都在我身上,我现在都快招架不住了。”
季玖玖在另一边叹着气:“是啊,我也想你了,如果你在的话,全家人想着要治愈你,相亲也轮不到我啊,我只是说说而已,谁想到哪里冒出那么多七大姑八大姨,现在她们都在比较,看谁介绍的男人好,你能想象得到我的苦吗?”
深爱笑:“你们两个,这是想我了吗?嗯?”
三人笑成一团,一起说着话。
说着巴黎街头,说着走秀的模特,说着自己的小烦恼,也说着自己的小开心,后来干脆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了,就是一起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都迷迷糊糊睡着了去。
早上六点,手机闹钟响了,季玖玖先被吵醒。
她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时间,把裴深情也推醒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中间的裴深爱不见了,开始以为她是起床去洗漱了,可这两只穿衣下楼一问,裴向南说她五点早出去了。
面面相觑,都有点懵。
才回国,睡了两三个小时,干什么去了?
裴深爱其实是被梦惊醒的。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漆黑一片,只有一盏路灯。
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一直在前面走,她看见了,想喊他也张不开口,想走也迈不开腿,手脚都被捆住了一般,急得她一挣扎就醒了。
能不做梦吗?
季玖玖和裴深情一边一个,手脚并用把她压得死死的。
她醒了,给两个都推开了,发现时间还早。
起床,拿着手机这就下了楼。
借了她爸爸的车,开着这就上了大道,时间还早,清晨的街路上车并不多,一路顺畅,她打开音乐,享受着微风吹拂过脸的凉爽。
长发随风飞扬,她戴着墨镜,打开了导航。
行过那排门市的时候,减速慢行,多看了一眼。
旧的卷帘门已经拆掉了,门口焕然一新,牌匾都挂上了,驿字高悬。
走过,转弯。
加速,二十多分钟之后,到了新港蓝湾北门停车处。
裴深爱拿着背包背在肩头,拔钥匙下车。
看门的大爷见她这么早回来了,还和她打着招呼,她笑眯眯地摘下墨镜,走进小区。
坏了的喷泉已经修好了,一早上被风带起的水滴溅在地面上,湿润了一片,她从草坪上走过来,直接到十六号楼的前楼处。
十五号楼一片静寂,楼上楼下都没有动静。
她看了两眼,直接朝着自家花园走了过去,隔壁老太太倒是起来了,在园子里打太极呢,一看见她,立即热络起来了:“小爱,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啊,怎么去那么久,花园花都落了!”
她走的时候,蔷薇开得正盛。
回来的时候,蔷薇已落,枯萎的干花只残留了些还在枝头,远远瞧着就一片绿色,不见花意。
裴深爱应了声,走近,倚靠在栅栏上看着这些蔷薇:“出差了,才回来。”
这小花园里的蔷薇的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在她不在的这两个多月,野蛮生长攀爬着,已经有不少都爬到外面来了,花已落,但枝梢正茂。
老太太还说了什么,她没听见,就是不由感慨着,叹了口气。
“怎么他栽的花也像他。”


第39章 粉红棒棒糖
时间还早, 上班来得及。
太阳懒懒才出楼顶, 晨练的人跑过草坪边的羊肠小路,阳光普照大地, 园区里面鸟语花香, 抻个懒腰, 脸边似有微风,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蔷薇占满了花园, 生长力惊人。
但是由于多日没有打理,也生出了些许小草。
隔壁的老太太特别八卦,一边打着太极还一边和她说着话, 很是热络:“你出差这么一走啊, 这园子花就落了, 说话你也去了两个来月了吧,你男朋友怎么没过来帮你拾掇拾掇?”
裴深爱戴着手套,蹲在园子里正在除草。
她还真没干过这样的活,蔷薇不像别的花, 这浑身的刺啊, 除草的时候非得十分注意,不然就要挨扎的,她刚开始没注意,胳膊上就被扎了两下,很疼。
真是什么人栽什么花,他就像个刺头,这花就像她。
听见老太太问了他了, 她伸手拨开一棵蔷薇,头也没抬:“真应该让他来收拾。”
老太太热心肠,在一边指挥:“小爱啊,小心啊,别扎了手,用点工具吧,花园也应该浇浇水了。”
蔷薇花已经交缠了一起,里面根本进不去。
她把外围石子路这边简单清理一下,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回阳台拿了水管出来接上,又开始浇水,喷头出来的水都是花洒一样的细流,她站在高台上松了口气。
老太太走了栅栏边上,继续和她说着话:“那小伙子子真不错,长得也俊,说话也中听,你出差没告诉他吗?说起来能有一个来月了,我跳舞回来就看见他站在单元门口,诶呦你可没瞧见,往那一站,进不来可怜的哟!”
裴深爱回头,笑:“嗯,他不知道我出差。”
老太太啧啧出声,已经完全站了他那边去了:“你倒是给他一把钥匙,省得他每回都等,现在电话多方便,你去哪也告诉他一声,多好的小伙子,他傻的还来这等,我说你好久没回来了,他在门口抽了根烟,就走了。”
这个误会,怕是要一直误会了。
裴深爱敷衍地笑笑,嗯了声,继续浇花,水珠在蔷薇花上洒落,大概浇了十几分钟,她看了眼时间终于关掉了水管,拿出手机来给蔷薇拍照。
枝头枯萎的花儿已经所剩无几,可即便如此,一园子的绿也养眼。
反复照了几张,才收起水管,从花园门进了家门。
简单冲了个澡,飞快画了淡妆,穿了规范些的套裙,提着高跟鞋这就出了门,开车直接上班,途中分别接到了季玖玖和裴深情的电话。
她说回家拿点东西,这就上班了。
八点半,几乎是踩着时间走进了环宇写字楼,裴深爱在电梯里盯着自己的手表,迟到了一分钟。
路上堵车堵了好一会儿。
上了楼,这个时间郑焕应该在忙,她直接回自己工作组部门。
走廊上,平时一早才来聊天的都不见踪影,她顿时警觉起来,加快了脚步。
果然,一进门,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郑焕正坐在她的椅子上,抬腕看着手表。
她勾唇,走近:“郑总早。”
郑焕伸手点着手表:“你迟到了一分钟。”
裴深爱坦然点头:“下次保证早点来。”
他没有站起来,一身灰色的西服,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怎么样,去了一趟巴黎,这次能保证出点好作品吗?我们品牌现在需要创新,你们组今年是重点培养对象,拿出来成绩来。”
一听是重点培养对象,组员们都面露喜色。
裴深爱手里的公文包,这就放在了桌子上面:“谢谢领导栽培,我一定全力以赴。”
官腔打完了,她倒十分配合的模样。
小罗还算有眼力见,接了咖啡过来,直接送了老板面前。
平时他轻易不会跟她们说话,从来都是冷漠走过,今个咖啡在眼前,个个都看着他,以为他不会接,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郑焕伸手将咖啡接了过来。
他看着裴深爱,终于站了起来:“别光说谢谢,要好好工作,报答你老板我。”
说着把咖啡回手放了她的桌上,点了点手表:“迟到一分钟,下班晚走十分钟。”
这个资本家,深爱没忍住,笑:“好。”
好像就是故意过来查她的岗一样,他见她应了,满意回眸,往出走。
众人纷纷热烈欢送:“郑总再见!”
他这会倒是好脾气,还嗯了声:“再见。”
现成的咖啡,不喝浪费。
裴深爱坐了下来,舒舒服服地端起了咖啡。
老板才走,大家纷纷在群里发着信息,手机在包里嗡嗡响着。
她伸手拿出来,抬眼对上大家的笑脸:“放心,给你们都带了礼物,一会你们完成第一稿就发,人人有份。”
说着在群里也发了一个大红包,任他们抢着玩去。
咖啡有点苦,喝不下。
随手放了一边,裴深爱伸手又到包里摸出一根棒糖来,粉粉的,打开糖纸含在口中,甜的她眉眼弯弯,手机相册里放着她早上拍的花园照片。
满园的蔷薇,上面还挂着才浇过水的水珠,绿意盎然的。
再往前翻,又翻出临走之前照的那张开得正盛的,一起发了朋友圈。
配字:出了趟差,我的花都落了~
秒赞,是郑焕。
评论:花也有花期,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回复:干嘛这么酸,老板不忙吗?
两秒后,他又回复:我在开会。
人家老板忙着在开会,她也得做事了。
赶紧放下手机,裴深爱让小罗打开了投影仪,开始组内开会。
这次去了巴黎,她很有灵感。
多年的慵懒似一去不回,忽然来了激情。
拍了手,她将自己带回来的资料放大,站了投影仪前面:“大家都看一看,星空,蔷薇,裙摆上的小心机,还有牛仔裤,素色和花的视觉冲击力,值得想象。”
早上八点半,天天跑步的连驿出现在了家门口。
跟屁虫被他落得老远,坐在路边直叫着他,他运动裤运动背心,头上都是汗,盛夏一过,他终于留齐了头发,剪了一个新发型。
六子他们怂恿他染成棕色,他花钱给他们三个都染成了黄毛。
自己一头黑发,怎么看怎么帅气。
毛巾已经被汗浸透,拿在手里拧了水,才上石阶。
房门开着,陈姨在门口看着他笑:“可回来了,你爸等你呢!”
他进门换鞋,一身的汗。
老连果然在家,一脸郑重,还揉着头,似在头疼。
天地良心,他最近除了在酒吧忙着装修的事,可没气他,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冲着头发,陈姨听见了,连忙跟过来了。
“诶呀说了你多少次了,才出完汗不要洗头,不要洗澡,会生病的!”
连驿在水花当中抬头,镜子当中他撩起额上碎发,还有一个小疤肉眼看得见。
冲了一会儿,关掉水龙头,他伸手抓过毛巾擦脸擦头发,嗯嗯地敷衍着:“知道了,你都说一百次一万次了。”
陈姨真是为他操碎了心,赶紧拿了吹风筒来:“快,我给你吹吹。”
他拿过吹风筒,放了一边。
拧了毛巾,又来擦胳膊,和脖子。
房门开着,徐婷婷揉着跑得发木的腿进门时候,一眼看见连铮在家,才要抱怨连驿的话一下咽了回去,她从小就有点怕他,不敢喧哗。
也是出了一身的汗,陈姨拿了干毛巾给她,她拿在手里,听见楼下浴室有声音就走了过来。
连驿才抓了背心下摆,回头看见她擦着脸过来了,一把拉上浴室的门。
他脱了背心,拿干毛巾擦着身体。
洗头是想自己清醒点,才运动完洗澡可万万要不得。
喊了陈姨给她拿换的衣裤,不多一会儿,有人敲门。
他打开一条缝,伸手接过。
随意穿上T恤,换好裤子走了出来,这才感觉清爽了许多。
徐婷婷背着手看着他,笑嘻嘻地:“我眼光不错吧,快谢谢我。”
他这才知道是她去楼上拿的,瞥了她一眼:“你是保姆吗?干这些事?用不用给你开点工资?”
她脸色顿变,保姆这两个字是她最不喜欢的字眼。
从小生活在连家,她吃穿用的都和他们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份,还好这哥俩拿她当妹子一样的,也没有瞧不起她,但是她在外人面前,可最忌讳这两个字。
没想到他轻易地就说出口,背后的手就垂了下来。
粉色的棒棒糖在手里热得烫手,才还想笑他来着,这么大的人了,干嘛买这种东西,粉粉的,也是看着少女心爆棚,就在盒子里拿了一根,想要邀功一下,拿着棒糖逗逗他。
连驿没注意她的脸色,才要走,却是看见了她手里的棒糖。
他自己在酒吧住了两天,受不了这盒棒糖就又搬了回来,他以为他扔掉了,不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行李箱里还是带回来了。
放了床头柜上,天天视而不见。
这会看见徐婷婷手里拿着,胸膛当中的那些怒火一下又勾了起来。
一把在她手里抢了回来,他拿着棒糖对着她点了点:“记着,以后不许碰我东西。”
说着与她擦肩。
她瞪大了双眼,顿时回头。
眼眶已红,一时忘了那边还坐着她最怕的大老虎:“干嘛这么小气,一个棒糖而已!”
陈姨连忙过来问她,她哭着跑回了自己房间。
连驿走到客厅沙发边上,将自己摔了过来。
莫名的烦躁,他躺倒,打开糖纸棒糖放了口中叼着。
老连铮拿着拐杖照着他的腿就打了一下子:“一天天不干正事,知道回家就出息了?”
他拿出手机来,没事刷朋友圈。
老连打了三四下:“起来,我跟你说点正事。”
朋友圈里才躺着爱酱的最新动态,那还滴着水的蔷薇花满满一园子,很是茂盛,一看就才浇过水,他一下坐了起来,盯着手机,漫不经心哦了声。
老连在边上叹着气:“你肖伯伯家出事了,出大事了。”
连驿耳中没有错过这一句,捏着手机的手一顿,立即抬头:“怎么了?”
老连拄拐站了起来,心绪不宁:“这次维和回国有一段时间了,我还说有空过去看看,没想到今早才听说,肖战是负重伤回来的,情况不太好,现在在军区医院才出重症监护室,我要去看看,你去不去?”
肖伯伯就是把他送去当兵的人,肖战是他家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