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人吧,其实是闲了太久,心里痒痒的,真的是没有施展拳脚的感觉,好久都没有那种打人脸的痛快感了,目光这就带了几分热切。
手这就从霍澜庭的掌心抽了出来,护士站的护士也看见了沈家兄妹了,赶紧对霍澜庭使眼色,让他回头。
他才写好注意事项,看见她挤眉弄眼的,侧回身。
沈明君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澜庭!怎么,我听说你们医院哪位股东摆架子啊,我妹子留学回来的,和你一同学医的,做医生助理都没有资格了?”
徐迦宁站在旁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沈明珠落后两步,看见霍澜庭了,可是松了口气,再怎么说,他也应该给沈家这个面子,她进医院没什么问题的,尤其当着徐迦宁的面,当然更觉苏爽,自然是要告一状的。
到了面前了,她顿时哽咽了:“澜庭,我们之间的私情自不必说,我来医院是为工作,为了治病救人的,按说以我的资历做医生欠缺不够,但是当医生助理还是够的吧,可是我刚才来了,这位苏小姐,却擅自说她是什么医院的股东,不许我来,我可是一句谎话都没有,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说着眼圈已经红了,委屈至极。
沈明君在旁看了,都已心疼:“好好好,二哥这不是来了吗?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澜庭你快看看,你们医院怎么就进不得了,赶紧给明珠安顿安顿,我请你出去吃饭。”
霍澜庭听他们这么一说,就明白过来了。
沈明君上前来扶他肩膀,他伸手拂开,顿有笑意:“抱歉了明君,沈小姐说的没错,苏唯的确是医院的股东,现在不仅是医院,就连我,都是她的了,所以同方医院,真是不能留下沈小姐。”
说着,牵着徐迦宁的手,这就要走过。
沈明君脸色顿变:“霍澜庭,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们沈家面子?”
其实对于沈家来说,他家和苏家向来都是竞争的模式,直到这一代还未分出什么胜负,沈明君和苏婉之间的博弈也体现得特别有趣,小心翼翼又相互试探,看着交往当中,事实上,两个人都在几家关系当中周旋。
可是霍家在上海是枝杈早已根深蒂固,不过因霍老四去世之后收敛很多。
若不是顾及几分沈家三爷,顾念着相辅相成才维持着表面,自然也不惧他的,霍澜庭单手在他肩上轻拍了拍,神色也是淡漠。
“抱歉。”
他稍微用了点力,不想徐迦宁却挣脱了他的手。
她无意离开,回身在护士站拿起了电话,竟是打起了电话来。
霍澜庭顿时转身,半拥着她的:“我先送你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准备的。”
电话已经接通了,徐迦宁自他怀中转过身来,浅浅目光就落了沈明珠身上,声音也带了几分委屈,似倔强得不肯离开。
“大哥,你来同方医院接我一下。”
第95章 妮子的未来
沈明珠来同方医院的意图,一看便知。
霍澜庭当着她兄妹的面,拒绝了她,沈家和霍家从来交好,他牵着徐迦宁的手,本意是给她留了三分薄面,让她知难而退,不想沈明珠虽然心气高傲,但上午才听到他们两个订婚出了差错,犹不甘心,还将自家哥哥找了来。
沈明君也听见徐迦宁打电话了,其实三家关系都不错,也不只是三家,四大家族当中,因为苏谨言周旋着,所以苏家是最和缘的。男女之事本来就不能勉强,他看霍澜庭有维护徐迦宁的意思,才要上前和解和解,不想徐迦宁挂断了电话,一头扎了霍澜庭的怀中。
她双肩微抖,声音已是哽咽:“她单单要是为了一个工作,那让她进医院又何妨,别说是同方医院,别的医院也可以帮她,可沈小姐非但不避嫌还挑衅在先,说起来虽然要打破封建残留思想,但多少人家还兴大小的,如果她实在愿意,那就让她做小,我为了几家做和,委屈了又能怎么的…”
她声音本就软糯,带了哭音的,听起来委屈至极,护士站里面的护士都面面相觑,偷眼看着沈明珠。
沈明珠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一大家闺秀,什么时候撒过泼?
做什么小?
很显然,她站在收诊大厅当中,过往的病患和医护人员都竖着耳朵关注着这边动静,别说等苏谨言过来当众问起了,就是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的脸也要烧熟了。
沈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沈明君还待上前解释,沈明珠拉住了他,她对他摇了摇头,直咬着唇,这个时候怎么能承认自己别有用心。
也弱弱地解释着:“苏小姐误会了,我也是一名医者,不过是想找一个合心意的工作,当今女人工作不易,如果因为我言辞不当有所误解,那还请苏小姐谅解。”
沈明君也看着霍澜庭怀中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按理来说,哪怕是维持着表面的友善,也当对他妹子说一句,没什么,握手言和。
可惜徐迦宁见多了这样的人,并不回头,她一只娇软小拳头甚至还在霍澜庭肩头捶着,这一次也不怪沈明珠了,怪起霍澜庭来了。
“都怪你!都怪你!”
徐迦宁揪着霍澜庭的衣领,埋脸在他怀里,他拥着她,轻言细语地,这样的区别待遇,心在谁身上明眼人一看便知。
收诊大厅里,人来人往,沈家兄妹面面相觑,可这个时候就这么离开的话,还指不定等苏谨言来了,他这个妹子怎么编排她们,就这么站在这里更令人觉得丢脸。
沈明君上前两步,对霍澜庭直使着眼色,想去休息室等苏谨言,可他低着眉眼,全心全意都在怀中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色。
想等徐迦宁不哭了,好好解释一下,可人嘤嘤嘤地,这一哭可是没完没了了,沈明珠心里更是焦躁,她有时候走到长廊上面,来回踱着步。有时候走到诊疗大厅外面去,来来回回地抱着双臂,懊悔不已。
就这么僵持了十多分钟,苏谨言到了。
他脚步匆匆,身边还带了几个黑衣人的,因为电话挂得匆匆,不知道什么事,进了医院了,看见她们几个人,也怔了一怔。
沈明君连忙上前,对着他伸出手来:“诶呀谨言大哥,幸会幸会。”
这的确是缓和了些许气氛,苏谨言匆匆与他握手,说了声稍等,快步到了徐迦宁的面前来,目光沉沉:“妮妮,怎么了?”
他语气急切,徐迦宁在霍澜庭怀中,蹭了片刻,眼睛蹭红了,这才回眸:“大哥,是我误会沈小姐了,我以为她对霍澜庭还有旧情,其实眼下她急着找工作,想去大一点的医院,你不是和玛利亚医院有往来么,介绍她过去当助理医师吧,也算是苏家对她的一点补偿。”
徐迦宁向来不是吃亏的主,她这么说话,更有两分刻意。
苏谨言是什么样的人,当即明白过来,转身看着沈明珠兄妹,淡淡道:“舍妹骄纵,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沈小姐如果有意去玛利亚医院,苏家还是可以帮忙举荐一下的,眼下苏家和霍家正是结亲的敏,感时候,我想为了沈小姐的清誉,也不要再到同方医院来了,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出去了,流言都能杀死人了。”
做足了姿态,看起来都是为了沈明珠好的。
可这个哑巴亏,真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徐迦宁刚才在这哭嚷了两句,如果她不应下来,做个找工作的模样,反倒要落人口实了。
沈明君都觉得尴尬了,干笑两声,上前来和苏谨言说着话,徐迦宁不知哪里拿出来的手帕,还擦着眼角。
时间不早了,她得回去准备婚纱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苏谨言了,对他淡淡一瞥,低着眼帘软软道:“大哥我先回去了,总之你好好跟沈小姐谈谈吧…”
苏谨言嗯了声:“回吧!”
徐迦宁这才看像霍澜庭,他顺势揽过她的肩头,拥着她走了出去,出了收诊大厅,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徐迦宁脸上委屈神色立即消失了。
她刚才擦眼泪的帕子是从霍澜庭口袋里拿出来的,此时也面无表情地塞回了他衣袋当中。她轻揉了两下眼睛,脚步轻快,跟刚才那般小女儿姿态简直天地之别!
他一直瞥着她眉眼,走了远了些,徐迦宁这才回眸看着他:“今天的事,也算给她一个警告,如果再来纠缠,那么身败名裂等着她,实在不甘心,那不若真个进霍家做小,我非但不会反对,还会举双手赞成。”
说着还对着他示意举了下手,霍澜庭伸手将她指尖握住,牵着她奔着自己的车走了过去:“胡说什么,齐人之福,非我所想。”
徐迦宁小脾气还未消散,看着他这张俊脸半真半假地笑:“反正你想好了,和我结婚,若有人欺到头上来,那日后少不得鸡飞狗跳的,我没有好性子容忍,即便是假结婚,也不行。”
知道了,她有哥哥呢!
霍澜庭更有笑意。
这样的人进了霍家才能安然无忧,他带了徐迦宁上车,先送她回苏家。
这一次不比订婚时候,结婚是一件大事,他本意是想好好操办操办,举办一场盛大的结婚典礼,但是她不愿意,只能后补了。
霍澜庭亲自登门,徐迦宁让他先在客房等候,随后让人去寻了苏守信过来一同看望苏家老太太,在她面前说了,想要答应霍澜庭求婚的事情。
她也为自己的将来做了打算,读书是一定会去的,校园生活也想体验体验,父母也是一定要陪的,每星期都会有一半时间在苏家住的。
她说婚礼暂时不能操办,想家里人知道就好了。
老太太不能理解这个,徐迦宁说霍家夫人要不行了,她也就明白过来了,感同身受地,只是叹着气。
其实苏霍两家结亲,于两家有益。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苏老太太握了她的手,直摩挲着:“其实奶奶还没有看够,但是别说霍家大夫人,就是我也怕是时日无多了,我的孙女啊,才刚刚回来没多久呢,就要结婚了,祖奶奶且问你,你是真心喜欢霍家那小子的吗?”
当着她的面,徐迦宁怔了下,随即说喜欢,苏守信走了窗前站住,沉默不语。
老太太捏着徐迦宁的手,直点着头:“喜欢那就是及时抓牢,当初你爹和你娘也熬了好多年呢,两个人都有些情意,到我跟前不说实话。后来呀,还是祖奶奶跟你妈说,要是真动心,就别管这个那个的,守信那么想和你结婚,你就答应了,有什么事,都让他担着就是。她才活心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磨多少年呢!”
徐迦宁点着头,唇边都是笑意:“还是祖奶奶说得对。”
老太太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满眼都是笑意:“我自己的儿子,我不帮他帮谁?其实我哪里都是为了你妈,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爹那时候为情所伤,瞧他那点出息!”
说着还看了苏守信的背影一眼,叹了口气。
徐迦宁坐了床前,聆听她的教诲。
事实证明,苏家老太太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她爱怜地看着孙女,丝毫没有为她想要结婚的事烦恼,反而看着她笑,开解她,教导着她:“妮儿,祖奶奶告诉你,霍澜庭那小子重孝义,是好事,霍夫人不是他亲生母亲,但是多年来母子感情如同亲生。他这个时候想结婚也是正常的,可见他重情重义,不过是年轻了些,可能有些事还考虑不周,你若待他有意,那结婚了便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年轻人都该潇洒地活着,尤其是你,你上有父母,下有兄姐,都护着你呢,怕什么,就算日后日子没那么舒心,学着你婷姐姐,离婚就是,知道吗?”
徐迦宁轻笑出声,被这老太太的从容感染到了,更是无所畏惧。
她回过头来看着苏守信,他在窗口站了片刻,也走了回来,伸手在她肩头上轻轻按了一按,和他母亲一样,对于女儿想做的事,唯有支持。
“你奶奶说的对,莫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眼里,还有红丝,徐迦宁定定地看着他,也生出了许多心疼,反手按住了他的手了:“爹放心,书要读的,我还要走遍大江南北,我妈的病也会好的,明天就带她过去见医生去了,会有好结果的。”
苏守信点着头,对女儿也露出一丝笑意来。
徐迦宁都说好了,便叫人将霍澜庭带了来,给苏家老太太磕头,他当着长辈的面,自然是又将自己的心意表了一番。
第96章 妮子的新生
宁静的夜晚,月色怡人。
星空当中,月已半圆,同方医院当中,医护人员如同往常一样忙碌着,二楼上面,不时有宾客进入到特护病房当中去。因为病房容人有限,有些个进去就出来了,霍家来了不少的人,就连霍家老太爷难得的,都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
偌大的家族当中,能来的都来了,看过霍老太太,一些人被霍老爷撵走了,晚上快九点的时候,苏家人来了。
紧急通道开了,徐迦宁从车上下来,直接从紧急通道上了二楼。
她身穿精挑细选的婚纱,戴着头纱,身后还跟着帮她提着裙摆的红玉和春秀,这件婚纱,是之前礼服当中的一件,看前面,是长袖的,将身体遮掩得严严实实。
蕾丝勾勒着胸型,从肩到裙摆,都是精美是蕾丝勾边,徐迦宁双峰有致,腰肢纤细,长长的裙摆,随着她走动飘起来的白纱,都是美极。
黑衣人已经将二楼隔离了开来,徐迦宁挽着苏守信的手臂,走得不快。
特护病房的门开了,父女二人走过长廊,走了进去,门口的人不经意一回眸,登时愣住了,徐迦宁这件婚纱背后拖着白纱,所以不怎么引人注意,事实上,白纱下面是她裸着的少许后背。
此时隐隐约约,更是要命。
这是仓促之间,能选到了最好的婚纱了,苏婷帮她挑选的三件,其余两件都是裸肩,她怕霍家老太太不喜欢,特意选了这个,背后有层层白纱,看不大清楚的。
霍家老太太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徐迦宁进门的时候,她眼底终于现出了一丝笑意来,霍澜庭从苏守信手中接过了新娘来,与她一起上前,站了病床前面。
婚书上是以苏唯和霍澜庭的名姓写的。
上面龙凤呈祥,牡丹吐蕊,分别写着他们两个人的姓名,籍贯、祖宗三代以及媒人、主婚人、订婚人等名号。
婚书是徐迦宁和霍澜庭亲笔所书,一人写了两句,证婚人是特意请的陆家学者,在旁读着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古风古韵,霍家老太太不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她看着霍澜庭,也看着徐迦宁,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病房内,苏家只来了苏守信父子。
徐凤举也搀扶着徐老爹来了,他才排了气,勉强可以走动,疼得脸色发白,可他一直坚持站了苏守信的身边,说什么也不肯坐。
霍家老太爷留下来了,还有霍家几个兄弟,共同为此做此见证,徐迦宁站在霍澜庭的身旁,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聆听父辈教诲。
简单的结婚仪式,真的很简单,老太太看着他们一脸笑意,她抖着手,让新人上前,一手抓了一个人,将她们两只手交叠着放了一起。
霍澜庭已是哽咽:“妈…”
徐迦宁有点不习惯,不过也改口叫了一声,霍老太太应了两声,微凉的指尖就在他们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好好的啊!”
霍澜庭点着头,跪了下来。
这一场特殊的婚礼,就算礼成了,霍家老太爷额角直冒冷汗,坐不住了,让老太太好好将养身体,先走了。
霍家七子当中,唯有已经去世的老四是霍老太太亲生的,可惜先她一步走了,剩下几个也来床前看她,她摆了手,让他们回家,只想让霍澜庭陪着她。
那些个人也知道,老太太向来只疼澜庭,先后离开了。
徐老爹久站也受不住的,徐迦宁让他回病房躺着了,苏守信这才知道徐老爹也在医院住院,让苏谨言亲自去准备礼品,先去他病房和他闲聊去了。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了一对新人。
长廊上的黑衣人也都撤走了,霍澜庭拿了椅子过来,让徐迦宁坐下,他一转身,这才发现她的婚纱背后还有玄机。
他肩一动,立即脱下了外套来披了她的肩上,轻轻出声:“天凉了,少坐一会儿,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你还没看过新房吧,我亲手布置的,你会喜欢的。”
徐迦宁嗯了声,两个人轻言细语的,老太太低着眼帘,唇角边都是笑意。正看着他们,病房的门被人敲响,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吼声:“霍澜庭!”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早有来阻止的小护士,门口似乎喧闹起来,霍澜庭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立即大步走了过去。
徐迦宁也站了起来,她两手抻出身上西服的袖子,跟了过去,到了门口,特护病房的门一开,苏谨霖一身寒气已经闯了进来!
他一身军衣,都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着水,被霍澜庭迎了出去,徐迦宁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目光浅浅。
苏谨霖腰上的枪匣子是空的,他军靴上都是泥,肩上还有一片血迹看不真切,徐迦宁上前看了他一下,抿住了唇。
伸手往楼下比了下,苏谨霖紧紧握着霍澜庭的手腕,目光沉沉:“玛利亚医院的医生不敢手术,子弹距离脊椎很近,还有打在心肺上面的,还有别的地方…他们说不能手术了,你从国外回来,应当接触过此类手术,他不能死,也不能伤!务必将人抢救回来!”
霍澜庭也看见他身上狼狈了,去苏家的时候,苏家这老二就不在,现在看着他,他并未说中弹的人是谁,但看着紧张模样,一定要紧。
这样的手术,就是国外成功率也不高,霍澜庭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低声询问:“是谁?”
苏谨霖几乎是咬着牙了无声说出了总统两个字,此事非同小可,霍澜庭说了声先去看看,才要走又回过头来。
徐迦宁就站在门口,看见她了,心底柔软:“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我让你送你先回去。”
她摇着头,一手还扶着病房的门:“你不在我去霍家干什么,你去忙吧,我替你多陪一会儿老太太。”
霍澜庭更是动容,对她点头:“好,那我尽快回来,你在这等着我。”
说着看向苏谨霖,这就下楼。
苏谨霖还不知道一个下午的空,徐迦宁怎么又穿上婚纱了,不过他浅浅目光扫过她身上白纱,已无暇顾及,立即跟了霍澜庭下楼。
徐迦宁一直目送他们离去,这才转身。
两个小护士在一旁换药,她回了病房当中,重新坐了老太太的病床前,两个小护士在一旁换药,还笑着劝慰着老太太好好将养,说她今天精神不错,快好了。
霍家老太太只是笑笑,她看着徐迦宁一个人回来的,又看向房门,徐迦宁连忙对她说,有一个特急抢救的病人,霍澜庭去做手术了。
老太太目光当中,更有柔意:“澜庭呀,从小就立志当一个医生,他说要让我长命百岁呢!”
徐迦宁坐在旁边,也是笑:“他是个孝顺的。”
老太太嗯了声,扬着脸看着屋顶,呼吸重了些:“我的老儿子啊…”
她神色似有疲惫,徐迦宁在旁握着她手,默默陪着她,这一夜分外地长,霍澜庭换了衣服到了一楼抢救室,发现这个病人比想象的要危险。
玛利亚医院的医生说的没错,病人身上中了几枚子弹,有的根本不能手术,有的需要小心取出,仔细检查一番,立即将人送上了手术台。
不用苏谨霖说,他也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
四大家族只怕都牵连其中。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霍澜庭在抢救室整整忙了六个多小时,浑身已经被汗水和鲜血浸透了,再出来时候,已是快亮天了。
苏谨霖一直在外面等着了,医院不让抽烟,他手里夹了一根,蹲在手术室门前守着,军靴上面的泥踩了一地,他整条手臂都是麻着的,才盼得手术室的门开了,一站起来,还踉跄了下。
霍澜庭脱下了手套,也摘下了口罩,到他面前才站住了。
苏谨霖一手扶着麻痹着的左臂:“怎么样?”
霍澜庭微微平息了下,才将手中的手套和口罩交给了护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体内的那一颗子弹不能取,脊椎上的那一颗已经取出来了,还有其余的两颗,现在麻醉还未过,也未过感染期,需要小心的后续看护,才能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那就是说,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
苏谨霖喜出外望,抬臂拍了他胳膊一下,冷不防疼的一抽气,血迹又添新茬。
霍澜庭伸手扶了他一把,解开他纽扣看了眼,发现是子弹的擦伤,没什么事,连忙叫了护士来给他处理。
他脱下了带血的白大褂,又去洗了把脸,两手在凉水当中泡了一会儿,才觉得从刚才那场手术当中脱离了出来。
擦了手脸,霍澜庭上了二楼,进了特护病房,霍家老太太半阖着眼,看见他了,呼吸更重。
徐迦宁伏身在床边上,还穿着他的西服,呼吸浅浅,睡着了。
他回身叫护士收拾了下旁边的病房,铺了软褥,这就到床边来将徐迦宁抱了起来,动作之间,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见是他,一低头靠了他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