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林挑开了车帘,叫了起来,“是顾二公子,”
扶摇抬眸,他已经护在了身前,双臂展开挡住了顾凤栖的目光,“二公子要干什么?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们顾家人伤到我们小郡主的!”
她两指在少年的脸上划过,隔着宝林瞥着车下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顾凤栖一下跳上马车,在宝林身前半蹲着,仿佛没有看见顾若善一样:“小郡主又是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再回公主府不合适吧,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总有解决的法子的。”
扶摇对着他举起手臂来,让他看见手腕处的布带:“你们家顾若善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一个人,偏偏又是两个人的行径,他伤我至此,必须带回公主府说明缘由,责罚在先,退婚在后。”
顾凤栖点头:“他从小有病,我们隐瞒小郡主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婚事不是玩笑,还应当再好好想想。”
她轻哼出声:“还有想的必要么,做人需要坦诚,你顾家兄弟欺骗我在先,如同骗婚,我当不应。”
他也不强求,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扬着脸说道:“我刚要去你房里找你,陈冬阳的案子有进展了,眼看禁夜了,有人在宝玉商行典当了她的耳环,荭歌秋后问斩的消息一放出去,我就知道他很快会将东西脱手,不知小郡主可有意随我去一趟府衙?”
扶摇下意识看着他,她指腹之下的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顾若善咦了一声,她即刻低头,对上他迷茫的眼。
“我…怎么给我绑上了?二哥?”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扶摇看着他,脸色奇差:“刚才发生的那么多事情都忘记了?”
顾凤栖见弟弟醒了过来也放了点心:“他本来就是一个人,两种人格,这个才是原本的顾若善,你怎么对他都不公平,因为根本不是他。”
她顿恼:“那个顾若善呢!”
见她知道了自己的缺陷,顾若善大惊失色,双唇动了动却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顾凤栖还待要劝,从身后走出顾燕北来,他站了车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小郡主可先和凤栖去府衙查案,若善就先押在顾家后院,放心,等你回来会押着送入公主府,决不食言。”
他一开口,扶摇顿时背过手去,不再碰触少年:“好,顾将军我信得过。”
说着对宝林使了个眼色,宝林不情愿地让开了身子,顾凤栖即刻上前倾身抱过少年。顾若善在哥哥的臂弯当中看着她,神色哀伤得很。
顾燕北这个男人,在她的心目当中,才是真正的男人。
她莫名的相信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不多一会儿,顾凤栖送回少年又赶了回来,府衙大老爷见了她们自然是十分恭敬。
那倒卖耳环的人,也的确就是杀害陈冬阳的真凶,先奸后杀,仓促之时扯落了她的耳环,起先一直没敢典当,后来听闻那荭歌在牢里受了罪已经承认了罪行,就要秋后问斩了,这才现身。
审讯也很顺利,荭歌洗清了嫌疑。
扶摇看着那凶手只觉得更为心痛,她在府衙坐了一会儿,顾凤栖去领荭歌了,半晌也不见回来。
姚舜华还托她顾看着,自然不能让他遭罪,她平复了心情,便亲自动身去地牢。
小衙役都认得她,领着她走得飞快,牢里面都是犯人,各种味道混合着十分刺鼻,她来过两次,就在门口等着。
眼看着两个人都快要走到,总算松了口气。
少女刚要现身,忽然听见顾凤栖在前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这次你还能出去算你命大,好好做你的小倌,我刚才与你说的话千万记住了,有些事情就别惦记了。”
她连忙掩住身形,荭歌的声音显得十分低落:“是。”
顾二嗤笑一声:“我既然能让你生便也能让你死,你也别怨自己倒霉,我们顾家碗里的肉,是谁都能想的么!”
扶摇眯眼,瞬间陈冬阳死后的那些事情都浮现在了脑海当中,显而易见,荭歌这场牢狱之灾,明明就可以避免,就是顾凤栖一直在误导想置他于死地。
就是因为他曾挑逗过自己。
她背靠着墙边,耳中捕捉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并未发出一点声响。
二人走了过来,顾凤栖先也没发现她,只是刚一走过,顿时回眸。
荭歌也才看见了她。
他身上还是囚服,顾凤栖笑道:“怎么到这里来了,怪脏的,荭歌我会送他回去,你就放心吧。”
扶摇笑,抱臂而立:“不劳二公子了,这个男人我要带回去。”
他脸色顿变:“带哪里去?”
荭歌也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他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此时一看,更觉怜惜动人。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对着荭歌打了个响指:“自然是公主府,这人我要了。”
说着示意荭歌跟上她的脚步,率先抬脚。
扶摇再未回去顾家,她也果然带着荭歌回到了公主府,扶苑是不管她这些事情的,玉玲珑和文十三却因此时产生了分歧。
这么个男人倘若留在了公主府,那就是她以后的男人备选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回去时候人都已经睡下,又都叫起来的,荭歌直直跪在前堂,如坠梦境。
扶摇也不解释,说想出银子给荭歌赎身。
扶苑很累,只是问身边两个男人,玉玲珑自然支持的,从小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这也跟他的宠溺有关。
此时她婚约在身,要的是一个男人,他也应了。
文十三却是不愿,劝着扶苑说是要顾及顾家的脸面,不提起顾家还好一点,一提起来扶摇哪里肯依,一脸的愤慨。
她还不大懂掩饰自己的情绪,扶苑都看在眼里,见女儿坚持,便点了头,将荭歌安置了下来,只等去老鸨那里些银钱,这事情就算了了。
玉玲珑怕她辛苦操心动了胎气,只劝慰着,扶苑知道女儿有事瞒着她,将他和文十三都打发了去,这才将扶摇叫了身边来。
扶摇露出手腕处的伤来,将这奇怪的顾若善都讲给了扶苑听。
扶苑是从现代过去的人,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倒没觉得多惊世骇俗,只顾家对着女儿这种势在必得的姿态让她有点不高兴。
也不知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才能真的拿捏住男人。
幸好她天生的,打骨子里面就骄傲得很,既然如此,也合该让他们吃点苦楚。
她让女儿静观其变,这两日不要出门。
扶摇也听话,三日未出大门半步,公主府一切照常,所有的所有都表现得跟往日一样。第四日,顾燕北带着顾若善上门了。
这一次,顾凤栖没有跟来,扶摇站了母亲的旁边,看见少年的时候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比起前两天分开的时候,更加的不像话。
虽然已经去了绳索捆绑,可他跪在堂前,整个人一看就是软弱无力的,顾燕北只说等了三日扶摇未归,便将祸端顾若善送了过来。
少年声如细蚊:“请公主责罚,都是若善的错。”
顾燕北的语气淡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三天不吃不喝,可另个也并未现身,小郡主随意责罚,顾家绝无二话。”
他绝口不提荭歌的事情,扶摇的注意力一直在少年的身上,她心里清楚,那个顾若善和这个并不一样,处罚他有什么用。
正是暗恼,少年跪着跪着突然就一头栽倒了。
宝林在旁傻眼看着,扶摇看着母亲,流露出怜惜之意来,扶苑瞥了眼宝林,淡淡说道:“还不给顾小公子扶到后院好生照顾着?”
他应了声,赶紧叫了人来一起动手。
扶摇还惦记着退婚的事情,扯了母亲的袖口提她,可惜她并未开口。
婚姻大事,当然不能像过家家一样玩笑,她给女儿挑选的男人,也该担当得起。
顾燕北只说随意处置,随后就走了。
这少年却是被他大哥丢在公主府里面了,扶摇再不愿意,可也是不能看着顾若善这幅模样的,扶苑让人请了御医来给他号脉,提及这样的病症,极其少见。
顾若善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一早,外面鸟语花香,他能听见虎虎生威的练剑声音,想要爬起身来查看,却是没有半分的力气。
临来之前,大哥顾燕北就问了他,到底想不想要扶摇小郡主做家妻,他当然想。
他又说,那便只能用苦肉计,还得看公主是什么样的态度。
也不知是不是庆幸,他竟然被留了下来。
床边的矮桌上面,放着汤药。
顾若善挣扎着坐了起来,从窗口处能看见扶摇来回舞动着长剑,俏丽可爱。
她挽着剑花,步态轻盈,他唇边刚扯开一点,忽然瞧见一人双手捧着手巾上了前,那男人模样清秀,眉宇之间尽是疏离之色,可不整是小倌荭歌么!
少女显然是刚练完剑,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手巾擦了擦汗,这才收剑。
少年手一抖,装汤药的碗就啪啦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碎掉了。
外面两个人就在窗外,似乎也听见了声响,扶摇叫了声宝林,宝林就跑进了来。
“怎么了这是?”
“没事,叫你们小郡主过来。”
顾若善无力躺倒,宝林也不敢怠慢,急忙到外面去叫。
不多一会儿,扶摇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瞧见她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看着她眼泪就忽然掉落了下来。
扶摇怔住了:“你哭的是什么?”
顾若善声音不高,哽咽道:“小郡主只知道那个顾若善凶悍,却不知我多羡慕他,平日也好过懦弱,他的过错我都担着,只因他就是我,现在小郡主有了新欢,却将那些事情都忘记了吗?”
这样的话半真半假,扶摇也是纠结,当日再怎么不对,这两个人也是同一具身体,与她有了亲密的关系。
恼虽恼,可这人一副柔弱之态,的确让人怜惜。
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顾全大局,她也不傻,自然知道这婚事轻易都解不得,不过就是拿住他顾家的错处,掂量掂量罢了。
想要开口安慰安慰,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扶摇掩唇咳嗽了两声,掩去了些微的不自在,她仔细看着少年,后知后觉地发现,想要区分这两个顾若善,其实很简单。
她第一次遇见的,就是那个变态善,第二次遇见的就是这个柔弱善。
在书院里面,放箭射杀沈悦言的是变态善,与顾凤栖对抗,非要她带着那块玉令的,也是他,而早前,换走她的太祖灵玉的还是他,到最后与她圆房的,都是他。
少年伸手拉过她的手就按在自己的心口处:“你只道他这样凶残,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一见你就欢喜,眼里也只有你。”
这样直白的话,除了沈悦言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她说。
扶摇定定看着他,心乱如麻。
她相信他说的话,是发自于真心。
可是…
荭歌一言不发,只管在旁站着。
她都答应了姚舜华要带他出去见她,这会儿时辰不早了,刚好逃开。
少女一本正经地看着顾若善:“你先就在这养病吧,过两日身子好些了就回顾家去,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脚步飞快。
顾若善眼看着她去到了门口,还回头对荭歌皱着眉头,叫他快走。
两个人的背影就逐渐消失在了眼中,他呆呆看着帐顶,只觉得酸涩无比,不由得喃喃自语,一个人就发起呆来。
“大哥,二哥,你们说我怎么办…”

扶摇和姚舜华约在戏院,还是二楼上面的包间,她带着荭歌走进,引来侧目无数。
姚舜华自然是盛情款待,殷勤不已。
她们让荭歌坐下,他也坐了,说起这场灾祸,也是无妄之灾,只没有说破。
扶摇只在旁抿着茶水,很少说话。
荭歌坐了她的旁边,也是表情淡漠,只有姚舜华话最多,从不冷场。
高台上面名角唱着名戏,都是以前玉玲珑带着她看过的,扶摇只觉闷趣,站了高栏前面,俯身看着下面形形j□j的百姓。
说也巧,真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沈悦言。
他也看见她了,于是,目光就纠缠在了一起,他不舍得分开,手里也不知提着什么东西,就傻傻站在了楼下。
扶摇对他挥挥手,示意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手腕上面的布条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少年站了片刻突然上了楼来。
姚舜华还在和荭歌讲着那些并没有太多意义的话,扶摇没有兴趣偷听,也就站了未动,不多一会儿,沈悦言就提着纸包到了面前。
他与她一起依靠在珠帘前面,低头看着大戏。
扶摇百般无聊,仿佛已经忘记了那些关于沈家的所有不愉快一样:“你拿的什么?”
沈悦言晃了晃纸包:“我大哥最爱吃这里的甜品,过来买点。”
甜品?
沈悦西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爱吃甜品,不喜言辞。
她回眸一笑:“不是快成亲了吗,怎么了?”
少年若无其事地笑笑,却不再看着她的脸了:“婚事已经解除了,那什么才女小姐的,竟然是骗子,二哥都差点着了她的道,现在已经送官府去了,据说坑了我家一笔聘礼,不吐出来是要受大刑的。”
这…太离谱了。
扶摇尴尬地笑笑:“所以你大哥又病了?”
他一眼瞥在她的伤处,伸手执过她的手腕,在怀里拿出她曾经送了他的帕子来绑在了上面。
少年动作轻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正是这时候,荭歌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走了出来,姚舜华急巴巴地跟着他,沈悦言不经意地瞥着他,一下就愣住了。
像他的哥哥。
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扶摇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预告:荭歌想诱惑扶摇,生米煮成熟饭,至于结果,当然是未遂,至于便宜了谁,那就不好说了。
下面是这一周里我的小萌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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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迷情之夜

第三十三章
街上人来人往,公主府的马车又停在了戏院的大门口,出门之前顾若善又有点热,扶摇看了他两眼心里烦躁,就带着荭歌又出来了。少年身子不好,送回顾家吧还不甘心,放着府里养着吧也不合适,她心烦,长公主更是不愿多管,说她长大了,直接将她们都撵了新宅去住。
也是又等了三日,那个变态的顾若善却始终再没有出来,这个身子弱,她狠不下心来责罚,只能避开他出来找乐子。
大门口早有小厮迎了上来:“小郡主快里面请!”
她先一步走进,并未管晚一步下车的男人,荭歌连忙跟上,他早上精心挑选了一件牙白的衫子,换了玉冠,就连宝林见了也多瞥了他两眼抿着嘴笑。
可惜扶摇似有心事,仿若未见。
这一男一女走进戏院,立即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姚舜华先一步到了在楼上,就伏在横栏上面对他二人挥手笑。
扶摇有心事,也未瞧见,她走得很快,荭歌始终落后一步,他眉宇之间那股子冷清之意尽显清姿,不认识他的人都还在猜他是谁家的公子,说与扶摇倒也有点意思。对于二个人之间的关系纷纷猜测,也有认识他的,感叹一番说他是因祸得福,近了小郡主的身。
顾家和小郡主的婚事都昭告天下了,多少好事者幸灾乐祸地嬉笑着,说她好福气,言语之间调侃之态尽现。
议论声不大不小,就在一楼的一间小间里面,一个年轻的男人刷地放下了珠帘。
他旁边另外坐着一个脸面苍白的男子,他身形倾长,只脸上都是病色,此时正端着茶碗看着茶水出神,正是沈家长子沈悦西。
旁边的是弟弟沈悦非:“看来悦言说的没错,这小郡主对大哥你显然是并未忘情,你看那个男人的脸面神态,与你有几分相似之色,如果她真的还有心,那咱们就有些胜算。”
沈悦西怔怔看着茶碗,刚才,他也看见了那个男人,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如鲠在喉。
从前,扶摇对他喜欢得不得了。
他抿了口茶,掩去心底的那些情绪:“有什么胜算,人家已经定下婚事了,顾家不像别人…不过我也奇怪,扶摇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个男人出入公主府,他家也不管管?”
沈二笑,也坐了过来:“这恰恰说明小郡主与他顾家并未有心,不然怎么能半分都不顾及?”
沈悦西微微叹息:“算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何苦非要去搭她的那条桃花?”
沈二用十分不争气的目光看着他:“大哥虽为长子,可家中事业是半分也不管的,我从小奔波在外的,三弟喜欢小郡主我原本是极力赞成的,可大哥非看中了那个骗子,我左右未定,后来也依从了大哥。现在那么多货压在库里,那小骗子差点毁了我沈家,倘若不攀住一树,恐怕更要中落了下去,那些银子打水漂非但赔了夫人怕要折兵啊!”
沈悦西脸上青红交错,平日他都直管读书吟诗作画,从未过问过生意上面的事情,现在家里出事了,也因他而起,脸上实在挂不住,顿时恼了。
文人都有文人的骄傲,也是沈二过于直白了些,他当然不忿了:“银子银子你一天挂在嘴边的都是银子,这么一说都是在怪我了?”
沈二头疼,看着他定定道:“没有银子你吃什么穿什么,没有银子哪还有小厮伺候着你?没有银子你屋里养的那些花花草草的,谁会卖给你?怕是你这沈家大公子分文不值了吧?我不是怪你,只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大哥若是向前走一步,可能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一辈子的安逸了。”
这样一说,更加直白。
沈悦西放下茶碗,站起身来要走,沈二却是拦了他的身前:“大哥!你想想悦言,他为了你就能迁就,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和他也想想法子!”
他叹气,终于松口:“想什么法子,我不会。”
他当然不会,以前都是小郡主主动来找他,如今那小姑娘再未去过沈家,沈二见他终于不那样强硬地拒绝了,连忙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扶摇一直是心不在焉的,荭歌的目光不时偷偷瞥着她,姚舜华听着外面的戏,却也是分心和他下着棋。
他对付姚舜华这样的对手,其实都无需分心。
只是扶摇一直端着茶碗晃着茶碗里面的茶水,一句话都不说。
他很想劝慰两句,在他的心里,她救他这场牢狱之灾,又带他回公主府,那名义上他就已经是她的面首了。
只是顾家显然是不能容他的,倘若要是毁去婚事还行。
正是胡思乱想,忽听外面战鼓又响起来,换戏了,唱的是一位女将军的故事。扶摇放下茶碗,走了出去。
眼看着她就站在横栏处看着那戏台,荭歌无心下棋,起身要过去。姚舜华却是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对他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透过来回晃动着的珠帘,就落在少女身上。
仿佛是察觉了他的目光一样,扶摇忽然转过了身,一副慵懒姿态:“走吧,我想回去了。”
这才出来多一会儿,姚舜华立刻嚷嚷起来:“别啊,再听会戏吧!”
她始终放不下家中那个,哪里有心思看戏。
回头看着荭歌,见他盯着自己略显紧张的样子,以为他也舍不得这会儿小聚时光,对他摆手道:“罢了,你们留这吧,我自己回去。”
荭歌生怕她给自己扔下,当即起身:“不,我也跟小郡主回去吧,一起出来的一起回去才不会叫人起疑。”
姚舜华的心思其实他明白,可她家人不能接受他,甚至为此毒打了她,虽然她仍旧试探着接近他,可他也并不敢轻易的松口。相比较而言,公主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小郡主直接将他带回了来,他应该更努力地站在她的身边,倘若有朝一日,真的成了她名副其实的面首,那此生无忧。
当然,小郡主既然并未说穿,姚舜华也打着哑谜,他也就奉陪着,权当是多一条路多一个选择,总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事不是?
姚舜华显然有点失落:“好吧,那你们先走,我等一会儿再撤。”
扶摇点头,走在前面。
她听着身后的脚步仍旧是亦步亦趋的跟着,略微等了他一下。
荭歌停在了她的身后,扶摇转身,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微微扯了扯唇:“荭歌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对你说了,你这般学着沈家大公子的模样,不过也是道听途说,单单一样你便不像。”
他顿时紧张起来:“什么?”
扶摇笑:“他在我的面前,从来不妄自菲薄,都是走在前面的,而你毕恭毕敬,如此卑微,怎当得大家公子?”
荭歌霍然抬眸,突然就真的有了丝丝的恼意:“小郡主说的轻巧,可沈家大公子生来娇贵,我荭歌若不时时刻刻毕恭毕敬,早已性命不保,如何能一样?”
她缓了口气:“我没有笑你的意思,你就是你自己,我的意思是不必学着他人的模样,姚舜华一直想要和你好,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名分,但她真心真意,此刻都是真的,回去之后你好好想想,明天一早给我个答复,或者离开京城重新生活,或者去外面做个外室,如若她一直不变心意,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