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那个土匪,据说还是四当家的,已经被人打死了,此事不能善了了。
徐妧默默陪着他,一直把他们娘俩个送回了院子里,这才往回走。
寒风刺骨,可人心更冷。
人的感情就是太复杂了,所以才会有诸多的矛盾,沈姨娘如果真的像当初说的那样,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面,那么山上的土匪怎么可能得到口风。
顾修远说的没错,她今天私会土匪被撞见了,那就不是第一次了。
沈姨娘太贪心了,她既舍不得大帅府的安逸生活,又记挂着顾云栖的生父,那个是土匪,这个是军阀,从古至今,都是势不两立的,如何能够两全?
从顾云栖的院子里出来,前面站着个人。
顾良辰手腕处还缠着药布,待她走了身边了,这才转身,与她同行:“云栖怎么说?”
徐妧看着他的伤处,叹了口气:“能怎么说,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搬出去了。”
顾良辰冷冷道:“这些年来,山头上的那几窝土匪都还算安生,井水不犯河水,要我说,就该都收缴了去,顾云栖是谁的儿子能怎么样,就让他住在府里又如何!”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修远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徐妧能说什么,默默看着路,脚步就慢了下来。
一起回了洋楼,顾良辰率先一步上了楼。
三楼上面,顾修远还在劝着徐柔,和她坐在一起说着话,此时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了,没有再吵嘴。徐柔让吴妈给她收拾着东西,她自己则拿着药碗一口一口喝着药。
顾修远在旁叹着气:“好好的一个家,结婚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你要能入主帅府,那我此生无憾了,希望们永远做一家人,我帮你开发商圈,你替我出资出力,我们默契合作,这辈子就做家人,挺好的。”
徐妧上楼来了,在后面扯着顾良辰的衣袖,二人都站了楼梯间,没有再往上来。
徐柔的声音恹恹的:“我这辈子都在算计,算计够了,有时候都忘了我还是女人,知道什么事瞒着你了吗?前段时间心情不好是为什么,因为我闭经了,我这辈子完了。”
顾修远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只徐柔一个人在倾诉,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心里话,也是诀别:“年轻的时候,生了妧妧,怨命运不公,恨苏家人至今不能原谅,我的青春就那么过去了,现在想想,过得最痛快的时候,还是在马家,只有马文才,让我活得肆意潇洒,他把我当个孩子,很多很多都是他教我的。”
徐妧轻轻移动着脚步,转身下楼。
她走到二楼时候,顾良辰从后面追上了她。
徐妧一路往下,到了一楼,又往出来了。
顾良辰始终在她身后。
“他们,这是要离婚?”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勉强笑笑:“确切的说,应该是我妈想要和你爹离婚。二哥,你看,一开始我来府上的时候,你们好像都不大喜欢我,时间过得好快啊,我都习惯了有哥哥的生活,没想到这个时候,我们兄妹的情分到头了,我妈这辈子的确是挺苦的,我支持她离婚,希望她能幸福,你能能理解的吧!”
出了洋楼了,徐妧站住了。
石阶下面,那两个雪人还笑着面对着她。
顾良辰没有开口,二人都站在石阶上面,看着雪人的笑脸。
徐妧往下走了两步:“其实我不喜欢这大宅院,人口虽多,但是都各自圈地,你们从小在这里长大,有没有感觉到,这宅院太大了,都是人,但就觉得空荡荡的,好没意思。”
她走到雪人面前,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拿在手里转着圈。
不多一会儿,哭声和脚步声一起传了过来,徐妧听着是沈姨娘的声音,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是顾云栖,他们这就要走了?”
绕过梧桐树,到了前面青砖路,果然是顾云栖扶着沈姨娘。
这两个人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平时紧跟着他的奶娘娘俩都没出来相送,顾云栖一手提着皮箱,走得不快。
徐妧才要过去接下皮箱,背后的顾良辰上前一步,将皮箱提在了手里。
云栖抬眼看见是他,眼睛又泛红了:“二哥,谢谢你。”
顾良辰嗯了声:“暂时先搬出去也行,好好孝顺沈姨娘,等安生下来了再回来。”
徐妧跟了他的身侧:“对,我看你爹也在气头上,先顺着他些吧,等他消消气了,到时候再搬回来,毕竟是一家人,都这么多年了,他对你肯定是有感情的。”
云栖苦笑:“我知道。”
一行人从北门走出去,顾良辰问他们要去哪里,说送他们过去,云栖婉拒了,从前面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扶着沈姨娘就上了车。
“刚好在谈一个院子,今天做手续的话,可以直接搬进去,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找你们。”
顾良辰答应了,合徐妧站在门口送他们。
整个帅府,都安安静静的。
顾云栖回头看着大门口,看大门的老罗对他轻摆着手,他长出了口气,回头看着顾良辰和徐妧,扯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二哥,妧妧,谢谢你们,后会有期。”

☆、天高皇帝远

第八十章
顾云栖和沈姨娘搬出去了。
他们的院子空下来了,老太太要请人来做法, 说是流年不利。被顾修远拒绝了, 他到空院子转了一圈, 听说那娘俩走的时候, 这院里的都没有人送, 把院里的所有的丫头老太太都撵走了。
本来沈姨娘屋里家具就都陈旧古朴, 在里面转一圈出来, 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到了第二天,顾云栖派人给送了信回来,说是安顿好了,他和沈姨娘就住在商圈外的一处旧宅院里, 因为帅府里还有他姨姥姥的家具, 一半天会让人来搬走。
说是一半天,其实第三天的时候, 就来人了。
顾云栖没有露面,原来院子里他们娘俩的东西都搬走了, 徐妧这两天忙着收租,也顾不上过去看看, 大帅府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 她知道,这里一点也不平静。
因为涉及到大额的交易金额了,徐妧查了帐。
她发现, 自从她们进了帅府,她妈真的是往里面填了很多钱,每一笔支出轻则几千,重则上万,两个名目都没有。
徐柔的婚姻就是交易,这无需质疑。
顾云栖走的第三天下午,徐妧在商会接到了顾云栖的电话,说是邀请她和谢允去他的新宅院做客,徐妧答应了。
快五点的时候,谢允来商会接徐妧了。
徐妧真的是忙昏了头,都忘记这件事了,等到谢允上楼,看见他人了,这才想起来,她要去顾云栖的新宅院的,还没准备礼物,现准备也来不及了,只得拿了大衣匆匆下楼。
谢云亭不在家里,谢允没有车开,坐电车过来的。
徐妧和他一起并肩走在路上,抻起了懒腰,坐了大半天,腰酸背痛。
谢允穿了件中式的锦缎袍子,袖口都挽起来了,他双手都拢了筒套里,走了几步,把筒套递了徐妧的面前来。
徐妧穿得更多,拢紧了大衣,没有去接:“你用吧,我不冷。”
顾云栖的新家距离新商圈新街很近,他们走路的话也就十几分钟,难得谢允有空,他连个车都没叫,两个人边走边说着话。
“忙过了这两天,我应该能休息三天,要不要再去看电影?”
“你想看电影?最近有什么好电影吗?”
“我也不知道,平时忙都没注意,难得有空总要做点什么。”
“我这几天忙,我妈可能需要一大笔钱,可卫生部也需要钱,苏医生虽然没有和我提起,但是我听说他最近在义卖一些东西,想必差的钱不少。”
“我也听说了,苏医生现在一心为民,他和家里人因为卫生部的事,都闹翻了。”
“呵,他家里人呀,”徐妧轻笑出声,笑着摇了摇头,“他家里人不提也罢,其实苏医生是个好人,但是很可惜,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不能再重头再来了。”
谢允和她并肩而行:“他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想这也是他不再打扰你们母女的原因吧!”
徐妧点头,顺着路边往前走,不多一会儿就到了新街和旧街的交汇处,顾云栖买的是个旧宅院,院落不大,大门开着,两边贴着红对联。
徐妧和谢允是一路打听,终于到了门前。
院子里两个男人正在劈柴,顾云栖站在石阶上面,正往窗户上贴红字。
谢允走了进去,先叫了他一声:“顾老板怎么亲自下场了,好歹等我们来了以后,让我们也能帮上点忙啊,不然我和徐妧,也不能干等吃过火饭。”
顾云栖回头看见是他们来了,从屋里招呼出一个小丫头来,把手里的红字都给了她手上。
他下了石阶,迎上前几步,侧身相让:“谢医生一来,我这小院,顿时蓬荜生辉。”
谢允回头,对着徐妧笑:“听见了吧,我一来蓬荜生辉了,你要不要问问,那你呢,你来了之后,怎么样?”
徐妧笑笑,上前拱手:“云栖哥,有新家了,恭喜。”
顾云栖笑笑,招呼她们进门坐着,沈姨娘自从出了大帅府就病倒了,顾云栖给她请了大夫,这会在屋里歇着呢,正门堂口已经摆上了一桌酒菜,刚才出去的小丫头欢快地又跑了回来。
“少爷,要酒吗?”
顾云栖嗯了声,让她去拿酒过来。
徐妧进门看看,还是那些陈旧摆设。
很显然,谢允也看见了:“顾老板真的是一个念旧的人,家具都不舍得换。”
徐妧叹气,笑了下:“谢大公子才是,你不知道他这些个家具,可比外面那些洋床要贵多了,有些东西,花钱都买不来了,很难得的。”
三人落座,顾云栖轻点着头:“一方面原因吧,毕竟是我姨姥姥的东西,还是搬出来比较好。”
他最狼狈的样子,她已经看见过了,现在看他和谢允谈笑风生,欣慰不少。
总算没一蹶不振,徐妧暗自唏嘘,在一边听着他们谈天说地的。
不多一会儿,小丫头从外面拿了酒过来,竟然是罐装的女儿红,徐妧可还记着顾云栖喝醉酒时的模样呢,哭笑不得。
“喝酒,还是算了吧,你忘了上次,你喝酒住进医院的事了?”
“没事,”谢允笑着倒酒,将酒盅分给了她们两个人,“那是洋酒伤胃,我们老祖宗酿的酒,喝了也没事。”
顾云栖点着头,与他举酒:“是,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谢允:“有时候就得喝醉,不然什么事都放心里怎么能行,那不就憋出病来了?”
两个男人已经都举起酒盅来了,徐妧也不得不拿了起来:“之前都是喝的香槟,我酒量也不行,不过今天可以舍命陪君子,你们干吧,我随意!”
顾云栖轻点着头,拿着酒盅一仰而尽,之后让谢允看看空空的酒盅,一脸笑意:“从今往后,我也就是一个人了,这就是我的家,你们可以随意来坐。”
谢允笑,陪着他喝了酒,再来倒酒:“有家就好,比起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你还算幸运的。”
“哈哈,我幸运,我幸运,我最幸运的是遇见了徐妧,你也看见了,没有她,或许我还是府上一娇弱儿,她说我可以做商界大佬,看看,直接把我引到这条路上来了。”
兄弟两个喝起酒来,都粗犷不起来,斯斯文文的。
徐妧抿了口酒,本来以为是苦的,没想到越品越是甘甜清冽,她小口小口喝了几口,也和他们一起闲聊着天:“从前种种犹如过眼烟云,云栖哥,往前看吧,你和沈姨搬出来了,家里还是很惦念的,等你真正有了立足之地,能自己有一番事业,谁还敢看轻你呢!”
谢允对她伸着大拇指,随后举臂,徐妧默契地与他击掌,二人相视而笑。
喝着酒,自然就聊开了。
多少无力的情绪都压在了心底,顾云栖站了起来,抢过谢允手里的酒坛子,这才发现徐妧的酒盅里也空了。
他怔了下,随即笑道:“真喝呀,这酒后劲可大,别喝醉了。”
徐妧清醒得很,对着他举起了酒盅来:“云栖哥,我没事,给我再倒一点。”
顾云栖给她倒了酒:“以后我不回去了,可不是你哥哥了。”
徐妧顿住,之后回头看着谢允:“你听着,他说的什么胡话,他不是我哥哥,那是我什么人。”
谢允忍俊不禁:“说的是。”
顾云栖见他们一唱一和的,故意看向谢允:“听说你们一起看电影了?怎么样?得到什么结论了吗?”
谢允笑意更浓,也定定地看着他:“我还听说某人一喝醉酒就说胡话,今天千万别醉了,一个敷衍的理由不能住两回医院的。”
这算是互相伤害了吗?
四目相对,顾云栖抚额失笑:“谢医生记忆真好。”
谢允夹了口菜给徐妧:“彼此彼此。”
徐妧喝了点酒下肚,这么一会儿脸就热了起来,不光是脸,身上都热乎的,她是有点酒量的,但是没喝过这样的烈酒,三人喝酒吃菜闲聊,姿态惬意。
酒过三巡,小丫头从外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少爷,家里来了人了。”
“谁?”
三人都看向外面,没有几分钟,门帘一掀,顾修远带着顾良辰来了。
顾云栖连忙站了起来,脸上笑意顿失。
顾修远的目光落了圆桌上的几个菜色上:“还不错,院子虽然旧了些,砖瓦都是新的,你们吃你们的酒 ,别管我,我随便过来看看。”
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顾云栖低着眼帘,解释了下:“和朋友们一起烧了锅底,想让他们认认门,这就一起吃顿饭。”
顾修远的脸色不太好,徐妧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一转过身来了,顾修远父子都看见了她的红脸蛋。
顾修远:“怎么还给她喝酒!”
谢允连忙和他解释了下:“没事的,一会我送她回去。”
那也不行,顾修远连忙叫了徐妧一声:“跟我回家去!”
他脚步一动才要上前,身边的顾良辰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徐妧只觉得背后一紧,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

☆、心跳跳跳跳

第八十一章
顾良辰像拎小猫似的,一路将徐妧拎回了车上。
她喝了点酒, 但神志清醒, 坐了车上了, 还瞪着他。
顾修远是临时决定过来看看的, 没想到把徐妧他们喝酒撞个正着, 他很不高兴, 又无处发泄, 只得板着个脸,忍着沈都没说。
顾云栖跟了出来,直和他们解释着:“爹,二哥,我们会保证妧妧的安全的, 本来也没打算让她喝多少, 一会就想送她回家的。”
一路送出大门了,顾修远上车坐了副驾驶上面, 这才透过车窗看着他:“云栖,你们喝酒我不反对, 你既然搬出来了,当然可以过得自在些。今天家里有客人, 徐老板正到处找妧妧,正好, 人我们就带走了,你们继续。”
徐妧靠坐在后车座上面,也隔着车窗看着顾云栖, 对他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顾良辰瞥见,没有动。
司机开车离开小巷了,顾修远从车镜当中看着云栖就站在大门口,叹了口气:“孩子是好孩子,就是根不好,但愿他能闯出点名堂,我也省心了。”
徐妧连忙回头:“会的,云栖哥是一个很聪明很努力的孩子,他会的。”
一回头,顾良辰的弹指神功就奔着她来了,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面,点着她额头生疼:“还学会喝酒了,一会喝醉了,看你怎么回去。”
徐妧一点也不糊涂,伸手捂住额头了,还瞪着他:“我怎么不能回去了,我好着呢!”
他作势又来弹她脑门,她借着酒劲伸臂挡住了,然后趁他不注意也抬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子,看来,酒劲是有点上头了,像个孩童似的玩闹起来。
顾修远在前面和司机说着话,没注意后面的动静,顾良辰一手扶了徐妧手臂,将她不安分的猫爪按住了:“别动……”
这时候脑袋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
徐妧想抽出手臂来,可是他钳制着她手腕,动弹不得,她奋起抵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还真的挣脱开来。
徐妧举起手来要打,不知怎的一抬头看见他眼睛了,还伸手在他肩间描绘了一番:“顾良辰,你长得怎么这么好看……唔唔……”
话未说完,口鼻已经被他掌心捂住,顾修远听着后面动静,回过头来。
顾良辰将徐妧按住了,不让她乱动:“她喝醉了。”
顾修远摇着头,转过了身去,心里还惦记着小儿子:“刚才你也看见了,破屋旧院,顾云栖那个小兔崽子在家里金贵惯了,这出来了,能受得了吗?”
顾良辰正和徐妧说着话:“别乱动,我就放开你。”
徐妧还算清醒,立即不动了:“不动,不动,我是木头人嘻嘻……”
顾良辰这才放开她,她头脑发晕,靠了车窗边上去,是真的老实下来了。
还没等顾良辰说什么呢,顾修远又叹了口气:“一会回去,让徐老板给拨点款,送到云栖那,让他好好雇两个人,别委屈了自己。”
说话间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再次回眸,叫了顾良辰一声。
“儿子,看住了那些土匪,现在云栖就是诱饵,一旦他们出现,立即逮捕,老子还就不信了,再惹老子,山头上都给他们剿了!”
顾良辰嗯了声,二人沉默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了。
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到大帅府了,到了门前,顾良辰先下车,绕回这一侧,才打开车门。
徐妧在他的搀扶下,走得不快。
顾修远走在前面:“徐老板答应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帮我,等你大哥的婚事一稳下来,怕是就真的要离了。”
顾良辰听得真切,没作声。
徐妧听见了,在心里腹诽着,也没接话。
到了洋楼上面,有客人,顾则正和谢郡坐在一起,谢云飞夫妇都在场,徐柔正和他们说着话,抬头看见自己女儿酒色微醺,脚步都轻飘的了,顿时站了起来。
徐妧往这边看了眼,顿时摆手:“妈,我没事,我没事,你们聊你们的,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挨个和他们都打了招呼。
顾良辰还扶着她往长廊上走,顾修远哈哈大笑,为徐妧解释了下:“孩子出去有点事,可能是心情不错喝了点酒,没事的,一会儿去了酒劲就好了。”
说着,他走了沙发前坐下了,和谢云飞说着话。
一走一过的时候,听着他们是在商议顾则正和谢郡的婚事,徐妧没有在意。
她在顾良辰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其实之前有一点点醉态了,但是好在她克制得很,一直到回了自己房间,都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进了房间,顾良辰就放开了她。
徐妧直接奔了大床,直接将自己摔倒在上面,诶呀一声,终于放下心来。
她闭上了眼睛,伸脚把鞋踢掉了,还不忘叮嘱了顾良辰一声:“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下门,我困了,我要睡一觉。”
顾良辰没有说话,他一动未动。
床上这个小女人,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脸笑意。
她闭着眼睛,身上的大衣还没有脱下来,顾良辰看了两眼,实在没忍住,过来抓住了她手腕,把大衣袖子扯了出来。
“要睡的话,把衣服脱了再睡。”
“脱衣服?我不脱衣服,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我不脱,不脱……”
扯了这个袖子,又扯那个袖子,偏偏徐妧还不配合,在床上打着滚,大衣压在身下,怎么也拿不下来。
她的袖子都卷起来了,露出纤细的手腕。
顾良辰看了眼,转身就走:“算了,不管了。”
可人到门口,怎么想怎么不放心,还是回来了。
徐妧侧身躺在床上,全身都蜷缩着成了一团,大衣被她压在身下,顾良辰扳过她身子,来拽大衣。
徐妧这时候可已经醉态十足了,或许是她潜意识当中,不愿别人碰她,也不想让别人碰她衣服,顾良辰一倾身向前,一手扶着她手臂,一手拽着她大衣,结果她胡乱挥了两下手,扯着大衣,抱住了他胳膊,一用力,直接把他扯倒了去。
一点防备都没有,他摔了她身上去。
柔软的唇瓣擦过她的脸,馨香入鼻。
此时的徐妧,已经不是少女了,她身上腰胸都有,才一碰到她,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边去。
然而,始作俑者,已经睡熟了。
大衣滑落到了地上,徐妧身上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很快在他的面前翻了个身,然后继续蜷缩着身体,根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顾良辰站在床侧,伸手轻抚着薄唇,片刻之后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他赶紧转身,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是香秀,进门就对他作了个揖:“二少爷怎么在这里?我是过来看看大小姐的。”
顾良辰两手已经插在了口袋里,嗯了声,毫无表情地走了门口去:“她醉了,我把人扶到就行了,你帮她拾掇拾掇吧,我走了。”
香秀哦了声,到床前给徐妧脱衣服:“小姐呀,你说你喝了多少酒,怎么还喝醉了?上次你不是说,练了酒量,至少十个不费劲的吗?”
顾良辰到了门前,一手扶在把手上面,差点笑出声。
酒量要是那么好练的话,那哪还有那么多的酒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