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到了,徐妧拿过来,双手捧住了,没有动,也看着他:“我爹早就死了,十几年了,我妈一个人带着我,吃了很多苦才有的今天,我怎么会是你的女儿,苏医生说笑了。”
苏瑾瑜些许倾身,急于坦诚一切:“我没有说笑,我就是你父亲,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时至今日,我也不敢相信,妻女还在,多少年前,我以为你们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说着他还举起了手腕,让徐妧看他腕上的那块手表:“这就是当年,你妈送我的手表,我始终带在身边,因为你们,我很多年没有回过苏家了,今年还是受到医学院的邀请,才回来的。”
苏瑾瑜向她表明身份,真是一分钟也等不了了。
“我给你起过名字,叫苏满,家里面说你出生之后夭折了,你妈给我留了一封信……那天我在餐厅见到你的时候就想,你和画像上的孩子有几分相似,不是几分,是看着就觉得和你有一种血缘上的……那是艾琳老师送我的画,是按着我的样貌画的我女儿……”
他有点语无伦次了,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想告诉她。
他讲的版本是站在他角度上的,的确,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但是,那并不代表未发生过。
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十几年的错过,回不去了。
徐妧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苏瑾瑜:“昨天晚上我见到你妈,都不敢相信,现在……现在妧妧,你能和我一起生活吗?不是让你离开你妈妈,是跟我一起学习,之前云亭提过你,你想学医对吗?”
徐妧一动未动,毫无触动。
谢云亭在旁叹着气,见她没什么表情,也劝慰了一句:“昨天晚上,我听苏医生和我讲当年的事,真的很为他和你母亲惋惜,现在错过这么多年,你们一家人也该团圆了。”
一家人?
徐妧失笑,她刚要开口,餐厅风铃响了起来。
夜幕降临,灯光微亮,两个少年结伴走了进来,还不等徐妧回头,其中一人已经先看见了她。
“妧妧,你和朋友约在这里啊!”
徐妧回头,顾云栖和谢允才进门。
顾云栖叫了她一声,而他身侧的谢允不光看见她了,还看见了她身侧的谢云亭。
少年往前两步:“三叔,你说的有事要忙,就是忙徐小姐的事?”
他脸上一副错愕模样,徐妧站了起来,无名火更起来了。
她把包提在了手里,决定彻底解开这个误会:“谢先生,感谢您今天的招待,其实之前我找过您两次,那时候就是为了苏医生的事,没有任何的私情,谣言止于智者,也止于传播者,既然跟着谢允叫您一声三叔,那么还请您少拿我取乐,我和爱慕你的那些姑娘不一样。我最后一次解释下,我并不是很喜欢你,因为苏医生的关系,甚至于以后也不想见到你,今天的事到此为此,我的家务事,还请三叔高抬贵手,别再参合。”
说着也对苏瑾瑜轻点了下头:“苏医生,很抱歉,我这辈子从商不从医,所以咱们以后应该没有什么交集了,你就当昨天晚上没有见过我妈,今天也没有见过我,这就是我今天来见你的理由,这也是我的立场,保重。”
说着,转身从谢允身边走过,头也不回。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卡了我半天,o(╥﹏╥)o

☆、始乱终弃啊

第五十章
窗外霓虹灯灯牌亮起, 暗夜如期而至。
街上的黄包车还飞奔着,时间还早, 北城的人们喜欢在晚上出来玩乐,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德意林餐厅里面,风铃还晃着清脆的声音,弗雷德克先生听着这边动静,看了过来。
徐妧说出那番话, 起身就走, 苏瑾瑜连忙追了上去。
剩下谢家叔侄二人面面相觑,谢云亭错愕之际, 抬手抚额:“原来是这样。”
谢允两手插在口袋当中, 闲逛一样晃了过来:“看来,三叔好像误会了什么,人家徐小姐好像不想再看见你了,这可真是难得,难得北城还有姑娘看不上你的了。”
谢云亭低下眼帘,也是轻笑:“是,难得。”
谢允转身, 等他到了餐厅门口, 徐妧正和顾云栖站在一处, 苏瑾瑜在他们面前,正说着什么。
他站住了,没有上前。
很快, 谢云亭结了账,从他背后走了过来:“回去吗?”
谢允看着那边动静,转身走进餐厅:“三叔先回去吧,我与人有约。”
擦肩的时候,谢云亭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此分开。
徐妧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先被顾云栖追上的,他拉过她的胳膊,吃惊地看着她,问她怎么了,紧接着,苏瑾瑜就到了面前来了。
顾云栖伸臂将她拦在了身后,神色淡淡的:“这位先生,有事?”
徐妧站在少年身侧,被他一拦,到了他的身后。
她扶住他手臂,直拉着他:“云栖,我们走,不用理他的。”
苏瑾瑜在顾家见过顾云栖,知道他是顾家人,一时还不方便上前说话了,如今徐柔嫁进了大帅府,从前的那些事,包括女儿的身世,暂时还不能暴露出来,他怕影响到徐柔母女,可此时当着徐妧的面,多少话想说,不说出口,怎么能甘心。
他只能看着徐妧:“妧妧,我知道一时间你有点接受不了,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给我一个圆满的机会。”
这个男人,双目还红着。
在这个夜里,借着灯牌的灯光,能看见见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徐妧不想再看,低头抵在了顾云栖的肩背上面:“苏医生,请回吧,要说的话我刚才我已经说了,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这么多年了,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弥补。”
说着她推着顾云栖就走,晚风当中,苏瑾瑜向前走了两步,到底还是站住了。
很快,谢云亭开车过来了,停了路边。
苏瑾瑜返身走了车边,从车窗看着他:“很显然,妧妧并不想接受我。”
谢云亭点了下头:“这也不能怪她,她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怎么能轻易相信你接受你。”
苏瑾瑜打开车门坐了副驾驶上面:“云亭,谢谢你帮我周旋,我知道让她接受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不怪她,要怪只能怪我当年太年轻无能,护不住她们娘俩,误会或许可以解开,但是十几年了,只怕是……。”
他一手搭在车窗边上,迎着晚风,胸口还闷得上不来气。
谢云亭:“去哪里?我送你。”
苏瑾瑜隔着车窗往外面看,离老远还能看见徐妧的背影,他先还红着眼,看着看着竟是低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捂住了脸,泪水从他的指缝当中流淌出来,他的低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好,好,像做梦一样,我没想到蝉衣还活着,孩子也还活着,我真是没想到,这是老天爷给我最大的惊喜了,幸亏我回了北城,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说着,他坐直了身体,打起了精神来:“送我回苏家,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谢云亭应了声,可往前开了一点,又停下来了。
苏瑾瑜回眸:“怎么了?”
前面转角处,徐妧和顾云栖去而复返,谢云亭在车里看了,下颌一点,两手扶着方向盘,慢慢后退了些:“北城现在也有动乱,先确定他们安全再走。”
苏瑾瑜扶着车门这就要下车:“那送他们回去。”
才要下车,被谢云亭叫住了:“别去,看着就好。”
苏瑾瑜一想也是,女儿抵触他,还是先不要惊动她了。
徐妧将顾云栖推走,其实已经走出去老远,转过街角,她回头看不见苏瑾瑜了,这才站住,可顾云栖忽然想起来,把身无分文的谢允扔在德意林餐厅了。二人在才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顾云栖走得不快:“苏医生是北城的名人,昨天晚上他在晚宴上引起了轰动,我想这也跟你们母女有关,他不会是你爹吧?”
估计用不了多久,北城的人都会知道了,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当着徐妧和苏瑾瑜的面,名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眉眼间有几分相似,顾云栖能猜出来也很正常,徐妧轻点了下头:“非要解释的话,那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应该是的,不过从情感上来讲,其实我更喜欢你爹多一点。”
顾修远大大咧咧的,但是对徐柔母女没的说。
顾云栖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痛快,也怔了一怔,二人回到德意林餐厅,弗雷德克先生正在门口张望着,见徐妧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我刚要给徐老板打电话,幸好,你回来了。”
徐妧上前,让他放心。
进了餐厅,谢允果然在。
他坐了边上位置,桌上摆着一杯咖啡,谢允手里拿着本书,正低头看着书。
顾云栖朝他走了过去:“谢公子可真是处事不惊,如果我们不回来,你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徐妧和弗雷德克先生打过招呼也走了过来,她和顾云栖一起坐了下来,谢允抬眼,这才把书放了桌上:“怕什么,你们要不回来,我就说我是徐老板家的上门女婿,是徐小姐的未婚夫,他们总能联系上你们的吧。”
徐妧顿时抚额:“……”
顾云栖也直摇着头:“你这么个公子哥,说是上门女婿,谁能相信。”
谢允也笑,招手叫来了侍者:“玩笑话,今天我做东,给徐小姐赔罪,虽然没有带钱,但是记在谢公馆头上,还是可以的。”
徐妧叫了一杯果汁,顾云栖点了一杯咖啡。
侍者走了之后,徐妧看向谢允:“怎么又想起来给我赔罪,你也没得罪我啊!”
谢允目光当中,几分笑意:“没得罪就好。”
三人聊天,随便说了会儿话,谢允身子不好,咖啡只是浅尝了两口,就放下了。徐妧感冒还没好利索,少坐一会儿,也要回去了,三人分别叫了黄包车,就此分开。
顾云栖报了大帅府的名号,黄包车师傅拉着他们直接回来了。
在路上的时候,顾云栖就不时回头。
徐妧上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不远不近的别克车,到了大帅府门前,二人下车,后面跟着的人才把车开了过来。
她让顾云栖先进去,独自站了门口。
很快,谢云亭在她面前停了车,他绕过车身,直接走了她的面前。
徐妧瞪着他,就那么地看着他:“谢先生一路跟着我们,有什么事吗?”
谢云亭停在了她面前,他低眼看着她,见她还气鼓鼓的,不由失笑:“这回从三叔直接变成了谢先生,看来,我变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呢!”
徐妧还扳着脸:“不然呢?”
他别开脸去收敛了下笑意,可这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实在可爱,笑意一下还收不回来,轻咳了两声,这才回眸:“是想确认你们平安到家,所以才一直跟在后面,呃……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要解释一下,苏医生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才想帮他,但是别误会,这次来不是为了他来的,我是为我自己。”
徐妧:“为你自己?”
谢云亭嗯了声,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是,很遗憾未能入徐小姐法眼,我对之前的误会感到抱歉。自作多情这种事,万万也没有想到会发生我身上,徐小姐说得对,苏医生的事于你而言是家务事,以后谢某再不会插手,总之很抱歉。”
他说得诚恳,那双眼睛此时低着眼帘,骄傲的狐狸也有低落的一面,的确很罕见。
误会解除了就好,徐妧嗯了声。
谢云亭见她点头了,眼底又有了些许笑意,他抬起两指,对着她敬了个礼:“好了,误会解除,我走了,少了一个仰慕我的人,其实我还是有点伤心的,徐小姐,再会。”
说着再未回头,径自上了车,掉头离去。
徐妧也转身走进了大帅府,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顾云栖还在院中等着她。
迎上前去了,少年仰脸看着夜空,正是感慨:“小的时候,我总是跟着大哥二哥身后,一晃长大了,他们又跑得没了影子,这偌大的大帅府,只有你陪着我了呢。”
徐妧拍了他肩一下,已是从他身边走过:“谁不得长大,走吧,回去了。”
他转身,看着她背影笑。
顾云栖把徐妧送回洋楼楼下才走,徐妧拎包上楼,她一路走上三楼,顾修远托着果盘就迎过来了。
这个时间,平时是看不见顾修远的,他去送顾则正兄弟两个了,也没想到会回来的这么早,而且,他此时弯着腰,一脸讨好笑意,乖乖的。
“妧妧,回来啦?吃水果吧?”
“……”
徐柔在沙发上看书,听着动静也看了过来。
顾修远这么反常,徐妧有点不知所措:“叔叔,您怎么了?”
在他的背后,徐柔指了指顾修远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的头,摇了摇头,说他脑袋有问题,没救了。
顾修远非把果盘塞了徐妧手里,此时高大的身影一站直了,高出徐妧许多,明明是一个北方的大老爷们,一手在眼睛上揉了揉,非把眼睛揉红了,才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闺女,我都听你妈说,你们娘俩真是太可怜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盼着有个闺女,你说你们要是早点遇着我该多好……”
徐妧无语,心中腹诽着:早遇着你也不行啊,你太太往哪里搁去。
顾修远的声音降低了好几个调调,双手合十,看着她直眨眼,恨不能这就掉下几滴眼泪来。
“……现在你亲爹回来找你了,他长得还那么好看,身价还高,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些就和他好啊,我虽然没当过你爹,但好歹是真心喜欢你们娘俩的,你不能要他不要我,还有,你可千万劝劝你娘,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啊!”
徐妧:“……”

☆、啊呀呀呀呀

第五十一章
徐妧挨着徐柔坐下来了, 果盘就跟着她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面,顾修远也坐下了, 和徐柔一边一个将徐妧夹在了中间,然后他们一边一个,都看着她。
徐妧才拿起一颗葡萄,此时左右看看,又把葡萄放了回去。
右边,徐柔的书也放下了, 转过身来, 准备审问:“他……呃苏医生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左边,顾修远已是摩拳擦掌了:“他敢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当然肯定是痛哭流涕求原谅, 还敢舔着脸要孩子吗?嗯?他要是敢和你争孩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右边,徐柔瞥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就算他想要认回孩子,也很正常,他是孩子亲爹,怎么不能要孩子?”
徐妧默默拿了颗葡萄, 吃了颗葡萄。
左边, 男人捂住了心口, 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转过身来看着她们娘俩,他颤着手指头, 指了徐柔一下,然后对着徐妧哽咽:“闺女,你看见了吧?你看见了吧?人家一回来,你妈心就长草了,她现在就已经站在苏医生那边了,你可不能像你妈说的那么想,亲生的怎么样,后养的怎么样,他就是亲爹,这么多年没联系,突然回来就要孩子,算怎么个事啊,我不给!”
徐柔是想好好问问徐妧的,可此时那边一个胡搅蛮缠的,令她火气蹭蹭的往上长:“你能不能把嘴闭上,能不能不插话?”
顾修远在这边探出半个身子出去:“不能,我怕闺女跟人家去,我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地,有个闺女了,可不能稀里糊涂地丢了!”
徐柔也探出身子看着他:“顾修远,我数三个数。”
还没等她开始数,男人立即闭上了嘴巴,还自动靠左边坐了一坐,离徐妧远了一点。徐妧吃了几颗葡萄,见终于安静下来了,这才坐直身体。
徐柔牵过她手,温柔依旧:“跟我说说,他都说什么了?他找你出去,都什么意思。”
徐妧没有隐瞒,把苏瑾瑜对她说的话,说了一遍,在苏瑾瑜的版本当中,其实他当初被隐瞒了太多,包括夭折的孩子和离世的妻子。
这么多年,他很少回到北城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没有牵挂,在他的认知当中,老婆孩子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后来也曾怀疑过,出去寻找未果,放弃了。
可能他万万没有想到,徐蝉衣换了个名字,就在北城,根本没有离开。
他想弥补,那双红着的眼睛里面有太多东西。
徐妧通通都没有隐瞒:“他想让我学医,不过我没有答应,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我以后就和妈在一起,在餐厅看见他的那一刻就想好了,我要从商。”
背后才安静下来片刻的男人又插了一句:“对对对,和他学什么医,还是和你妈经商吧,以后你妈那大家大业的,还得你继承,少和那姓苏的来往。”
徐柔瞥了他一眼,他又不说话了。
虽然她知道女儿不可能站在苏瑾瑜那边,但是她还是担心,毕竟骨肉相连,再怎么说,错不在苏瑾瑜,亲情血缘在,只怕女儿迟早会归于苏家。
徐柔揽过女儿肩头,让她靠了自己肩上:“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妈都支持你。”
徐妧在她肩头蹭了蹭:“没什么好决定的,咱们娘俩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徐柔嗯了声,很是欣慰。
她拥着女儿,给顾修远递了一个你走开的眼神,那边有一肚子话想跟徐妧说,想跟她套套近乎的男人,叹了口气,捱不住徐老板的一记眼刀,赶紧站起来了。
他走了,母女相互依偎着说着话。
说一点触动没有,那是假的,徐妧靠着妈妈,想着苏瑾瑜的模样,还是略有遗憾:“其实能看得出来,他很激动,手一直在抖,可能有很多话想说强忍着吧,不过我没给他机会说,我不想和他纠缠下去,我怕你伤心。”
这个傻孩子。
徐柔揽着她笑:“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他对我的好呢,我记着呢,那时候不是他的错,说一点不怪他那是假的,但是毕竟是因为他,才有的你,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他。想起以前很多事,也都别有一番滋味,人和人之间就是那回事,当时爱得轰轰烈烈,现在想起来,有那么点回忆就行了。”
提起苏瑾瑜的时候,徐柔眼底都是笑意。
就是当年最苦的时候,也没有埋怨过。
徐妧就喜欢她对生活的态度,喜欢她的坚韧,二人就这么一起说了会儿话,白牡丹带着那让兄妹来了,昨天晚上那文开场一嗓子已经惊艳了很多人,徐柔答应她们在北城的大剧院包下几场,特意去捧。
上了三楼了,白牡丹还是老早年的那一套:“还不跪下磕头?你们算是遇上好人了。”
那文和那让登时屈膝,徐妧一下从徐柔的怀里坐起,看向了白牡丹:“白姨,可别让他们跪来跪去的了,我们这不兴这个的。”
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少年少女面前,给两个人都扶了起来。
那文卸了妆,看起来更秀气一些,那让瘦瘦的,还带着营养不良的脸色,徐妧难以想象这兄妹二人跟着白牡丹是怎么生活的。
商业圈是一定要盖的,大剧院也可以有。
但是如果两个都去唱戏,那他们的人生只怕也没有什么未来,她回头看着徐妧,恳求道:“让她们跟我一个吧,既然打算从商了,总要开始做点什么了,身边没个人也不行。”
徐妧这番话,可让徐柔挑了眉。
之前她就让那文兄妹选择过,想送她们去读书,还是那个想法,想让人跟着徐妧,多照顾她一些,此时听着女儿自己提出来了,当然欣喜。
“可以呀,她们两个都跟你也行呀。”
白牡丹直看着那文,可惜这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不愿意:“我不会干别的,只会唱戏,求太太小姐,就让我唱戏吧,我也喜欢唱戏,如果还能有别的出路,那就让我哥哥去吧。”
那让在旁也看着妹妹:“我妹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站起来比徐妧还高,徐妧到他面前瞪着他:“你妹妹好歹喜欢唱戏,也擅于唱戏,你跟着她干什么,你有了别的出路,你妹子不是也有个依靠?”
那让不说话了,只怔怔地看着她。
徐妧飞快替他做了决定:“行吧,就你了,以后你跟着我去商会。”
徐柔在一旁看着女儿,欣慰地直点着头。
这样的徐妧,才叫她放心。
她起身走了卧室去,打开房门,顾修远正坐在梳妆镜前面写着什么,徐柔走过去了,低头一看,他正对着一本书抄写情歌。
徐柔:“你抄这个干什么……”
顾修远没注意她什么时候进来的,一把将自己写的字给捂住了:“进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你至少敲个门。”
徐柔坐了床边,叠起了双腿:“我进我自己的卧室,我敲什么门,我问你呢,给哪个小姑娘写情歌呢,这么大年纪了,没个正经。”
顾修远回头看着她,急忙起身,到她背后给她捶着肩:“我能给谁写啊,这不是被人嫌弃没文化,寻思学学人都怎么写诗么。”
徐柔没动,他手劲大,自觉收了些力气,捶得来劲,今天特别卖力:“柔啊,我可不管你那前面几个男人,我和你比,肯定不算好的,我也几个姨太太呢,但是和你结婚,可不全是奔着你的钱来的,你知道的吧?”
徐柔嗯了声。
顾修远跪在她背后:“那能不能,你考虑一下,真做我太太,我一直是喜欢你的 ,你也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