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嗓音还带着几分哑。
徐妧这会心情大好,眉眼弯弯的, 看着他脸色略白, 似有几分病色。
开门见山总是不太好, 还是要寒暄寒暄:“呃……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军训还习惯吧?”
顾良辰回头看看, 在他的背后,高墙边上几个影子探头探脑地看着这边。
他错开一步, 把徐妧露了出来:“有事?”
神色淡淡的, 不喜不悲,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徐妧退后一步,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光看着他笑。
顾良辰没动,干咳一声:“要不要进去看看?”
徐妧:“!”
还可以进去?
她连忙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可以吗?”
他点头:“家属可以登记探望。”
徐妧笑意更浓,本来都要拿出来的纸条又放了包里,她大步上前,走过顾良辰身边时候,他忽然叫了她一声,臂弯弯向了她。
还需要这么正式的么?
徐妧没多想,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顾良辰微扬着脸,这就带着她直接走进了校院之内,墙内顿时欢呼声一片。
徐妧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有好几个人挤着一团,这时候都奔着她们走过来了。
“顾良辰!”
“顾良辰!”
徐妧和顾良辰并肩而行,迎上这几个学生之后,才站住了。
顾良辰薄唇微动,几分笑意:“没有骗你们,真家属。”
对面七八个人,忽然站成一排,对着徐妧敬了个礼:“欢迎妹子!”
徐妧被他们逗笑:“你们好,我是徐妧。”
一开口嗓子里似有鱼刺一样刺痛,之前一心奔着来,此时站在校院之内了,才感觉到疲惫,也不光是疲惫,嗓子痛,头痛,疲乏得很。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
顾良辰给她介绍了一下:“同期校友……宁远,朱建成……陈涛……”
说着将他们的名字一一报了一遍,似乎是没想到他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意更浓。
其中还有两个,叫做朱建成和宁远的是他的室友。
宁远个子稍矮一些,嗓门却大:“徐小姐来得可真是时候啊,顾良辰训练时候时候受伤了,感冒了还有点发烧,教官要找家属呢!”
徐妧蓦然回眸,一开口,嗓音沙哑:“你受伤了?”
顾良辰神色却淡淡的:“没事,别听他们胡说。”
宁远对着他直竖大拇指:“你可真行,身上还有旧伤,训练强度这么大还能坚持,不要命了啊,正好徐小姐来了,跟她回家去不好吗?”
他低眼看见徐妧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眼底笑意更浓:“都是皮外伤。”
说话间大家七嘴八舌地吵着,争先恐后地把他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昨天对抗演练的时候,顾良辰手臂被匕首划了一下,军训的时候只做了简单处理,他忍着不说,晚上伤口崩裂,烧了一晚上,医生检查过才知道他胸前还有旧伤。早上教官要打电话通知帅府,结果他扯了电话线,此时本该面壁受罚,说是家里来了人,才把他放出来的。
边走边说,大家拥簇着他们,这就往教学楼来了。
“还是去医院吧,以后再来……”
“是啊,你这身体不行啊!”
“教官正在气头上面,你带妹子过去,能行吗?”
“顾良辰……”
进了教学楼了,那几个人不敢再跟。
徐妧把从从顾良辰的臂弯放下了:“顾良辰,你受伤了就该去医院,不要逞强。”
她眼见着顾良辰还往前走,一把又拉住了他,才过转角,二人都站在长廊上面。
顾良辰倚了墙边,低眸看着她,忽然失笑。
他看着她笑,却不说话。
徐妧推了他一下子:“你笑什么,我说正经的,受伤了还参加什么军训?”
他被她推动,随后伸手捂住了胸口:“本来没事,被你这么一推,怕是要出事了。”
她刚才推的地方好像真的是他伤着的地方,徐妧顿惊:“啊,我不是故意的,怎么样……”
他又笑,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靠在墙边,低眼看着她,就一直笑。
徐妧:“你还笑,赶紧让医生来看看!”
说着伸手来扯他,顾良辰一把抓住她手腕,他掌心滚烫,笑意满满:“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院校里了,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会是你”
徐妧:“……”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盒,递了她的面前来:“拿着。”
她这会嗓子还哑着:“什么东西?”
他顺着她手腕打开了她的掌心,把药瓶放了她手上,又合着她手攥住了:“我现在就好了,不需要了。 ”
说着,往前走了。
徐妧拿起来看了看,是进口的感冒药,赶紧加快脚步追了过去:“顾良辰!二哥!”
追上他人了,又把药递了他面前:“病了得吃药,你这是干什么呢?”
他回眸一笑:“我好了,不用。”
好什么好,刚才他掌心滚烫,怕是还高烧呢,徐妧一把拉住他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直接给他按了墙边。
顾良辰才站稳,她伸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面。
果然,他脸色骗不了人,是在高烧。
四目相对,她有点恼:“你自己摸摸,还高烧呢!”
徐妧一手拽着他胳臂,一手抚在他额头上面,确定他温度之后,又在自己额头上面摸了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体温也不大正常。
他没动,只胸口略起伏。
徐妧几乎已经快贴他身上了,随即觉得这个姿势太过靠近,连忙放开了他。
他笑,随即才解禁一样,一指头点在了她的额头上面:“乱摸什么!”
说着,可没再给她机会退缩,一把抓住她手腕,这就大步往前走了:“一会儿上了楼,见了教官,别乱说话。”
诶?她见他教官干什么?
徐妧有心要问,可他等了她脚步跟上,回头对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不让她问了。
他要一直这样的话,那她是真的生气了!
徐妧狠狠摔了他的手臂,退后一步,恼怒不已:“顾良辰,一次已经足够了,不要把我随便牵连到你的事件当中去,至少得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顾良辰当即怔住,看着她的神色,笑意渐失。
徐妧理解不了:“教官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这样的情况,我做不了主,万一你有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妈跟你奶奶交代?”
他左右看看,见是无人,又上前一些:“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医生已经处理过,只是皮外伤,挨过这两天就好。”
徐妧:“那也不行,总得让你爹知道。”
“他知道, ”顾良辰侧立一旁,目光灼灼,“昨天晚上就应该有人打过电话向他汇报了,他不理会,是等着我开口告饶。”
他声音略低,态度已软。
未说完的话,都在他眼中,徐妧看着他,已经听懂了没说口的话,是什么,本来她心里就已经犹豫着了,可不等她开口说话,顾良辰已经退后一步了。
从她撇清关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她不可能是来找他的。
“不然,那就先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神色淡然,目光清冽,明明刚才还看着她一直笑,此时笑意全失,那双眸子里面,是她的影子,似乎早已把她看透。
徐妧有点小倔强:“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有事?”
顾良辰回身靠了楼梯栏杆上面,抱臂:“不然呢,你是特意来看我的么?”
徐妧十分愧疚:“……”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管怎么说,总归是看了我,也不用用那么抱歉的目光看着我。”
顾良辰稍微俯身:“那让我来猜猜,有什么事能让你大老远跑到这军校来,该不会是来找谢云亭,不得门而入,所以才报了我的名吧?”
徐妧被人戳中心思,蓦地抬眸。
顾良辰两臂放了下来:“果然。”
他眼帘微动,自嘲地笑笑,看着她:“你知道一天来军校找谢云亭的姑娘有多少个?门口那两个都司空见惯了……就那么喜欢他吗?”
徐妧知道这误会大发了,但是,她找谢云亭问的事,还不能被人知道,没法具体解释,只是坦然地瞪着他:“别胡说八道,谁喜欢他,我找他是有事。”
顾良辰转身下楼:“每一个来找他的姑娘,都是这么说的……”
徐妧立即跟了上去:“顾良辰!”
他已经往下去了:“走吧,他不在。”
她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谢云亭不在,怔怔随着他往下走,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再走两步,又叫了他一声:“等等,那你干什么去?”
听见她叫自己,顾良辰站在台阶上面,抬头看着她:“走吧,我送你出去,你说得对,我的事,不能再牵扯到你身上了。”
是要送她出去,徐妧快走几步,追上了他。
她很抱歉不能帮上他的忙了,但是顾良辰身体情况,真的应该去医院,他爹不愿意他来军校,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博弈,她才进顾家,不该多管闲事。
本来是来找谢云亭的,现在白跑一趟,她的确该走了。
徐妧一步一步往下走,追上前面的人了,绕过他了,这才拦住他:“我自己可以出去,不用你送,你受伤了,那就好好和教官说。”
顾良辰站住了。
本来就不是来找他的,此时更不愿意麻烦他了,徐妧对他摆着手:“今天是云栖哥的生日,我得早点回去,我走了。”
说着生怕自己心软后悔,快步下楼去了。
顾良辰没挽留,也没说话。
他站在楼上往下看了片刻,这才转身上楼。
徐妧飞快下楼,走到教学楼外了,又遇上那群看热闹的人了。
宁远他们还在石墩子后面笑闹着一看她出来了,都迎了上来。
“教官怎么说?”
“有家属过来看过了,是不是就不会把顾良辰送走了?”
“还会罚他吗?……你打我干嘛?”
“罚他是轻的,不要送走才好。”
“徐小姐,你有没有跟教官说呀……”
她站住了:“没有,我没有上楼。”
宁远一拍大腿:“啊,那他完了,电话线扯了也要通知大帅府的,这个时候家属不出面,怕是要直接送回去了。”
徐妧:“……”
顾良辰两手插了口袋里面,一步一步上楼,到了三楼一个办公室门前,这才站住了。不等他敲门,里面已经传出了男人的怒吼声。
“这个混小子要是出了事,谁能担起责任?谁能?”
“……”
像打雷一样,他微扬着眉,等了一会儿,等里面声音小了些,上前敲门。
很快里面又传出了一声怒吼:“谁?进来!”
他站在门口,推门而入,飞快敬了个礼:“报告!是您口中的混小子!”
这个办公室本来是个会议室,此时校长坐在门口的位置上,他的教官站在旁边,低头正挨着训。
这位陈校长和他爹也是老交情了,此时看见他,更是没个好脸色:“你还敢说!别胡闹,听见没有?我已经跟你爹通过电话了,他说会让人来看看你的情况,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顾良辰坦然地看着他:“医生已经确认过了,只是皮外伤,家里来人看过,我不用回去。”
陈校长已经把他的教官骂过一通了,此时听见他这么一说,更是恼怒:“让你走你就走!”
整个办公室里都回荡着校长的怒吼声,顾良辰站得笔直:“贵校已录取,军训可以继续,我不回去。”
陈校长被他气得不轻:“二小子,你爹……”
话还未说完,敲门声又起。
轻轻打断了他说的话,校长:“进来!”
房门一开,一截白色的裙摆随着动作先飘了进来,过堂风吹着门口,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出现在了那里。
她随后进门,奔着顾良辰就走过来了。
顾良辰蓦地回头:“怎么又回来了?”
徐妧双手交叠在胸前,单肩背着包:“你爹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势,总想着还不放心,想和你的教官知会一声。”
他唇边笑意倾泻,嗯了声,随后扬眉:“陈叔,这是家里妹子,一会儿她回去,就让她和我爹说明情况,我想我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让我退学的。”
陈校长瞪着他,作势要抽他:“混账东西!你家哥三个哪来的妹子!”
徐妧:“咳咳,是,叔叔好,我……”
还不等她说完,窗边吱呀一声,原本在会议室窗里的椅子被人推开了,一道身影转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报纸,此时随手将报纸放在长桌上面,走了陈校长身边站住了。
“是徐老板的女儿,现在进了大帅府,当然是他妹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谢云亭军靴一停,就站在对面看着她,徐妧没说完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不是说他不在吗?
她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回眸看着顾良辰。
他神色淡淡的,目光也在谢云亭身上。
经过谢云亭解释了下,陈校长已经明白过来了,缓了些脸色:“既然家里来了人,那一定如实将情况告知老顾,暂时先不送他回去可以,我们等电话通知。”
顾良辰嗯了声:“我送她出去,回来继续面壁。”
说着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徐妧的手腕,直接把她拉了出去。
徐妧下意识回头:“三……”
到了门前,顾良辰回手带上了门,他手臂一展,揽住了她的肩头,推着她往楼下走。
徐妧不走,直挣着转过身来,与他撞了个满怀:“你放开我,你干什么!”
顾良辰两手扶着她手臂,拥着她连抱带拖她往楼梯处去了,她力气没有他大,对他连踢带打,胡乱招呼了他一通:“你个骗子!你不是说他不在的吗?我还好心帮你,你混蛋!”
他脸色阴沉,到了楼梯上面,索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幸亏她裙子长,顾良辰仔细捋过裙摆,抱住她两条腿,将她扛在了肩上,徐妧本来就有点头疼,此时更晕,惊呼一声,动弹不得。
“顾良辰!你混蛋王八蛋!”
他脚步也快,直接下楼,一步不停,出了教学楼一路向北,任她挣扎,还是一路将她扛到了大门口。
门口守卫的那两个懵懵的看着她们,顾良辰一直走到小门处,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他脸色苍白,胸口起伏得厉害,才放人下来,直接关上了小门。
徐妧扶着了小门,这才站稳。
隔着这道门,她怒目以对:“顾良辰!你个混蛋王八蛋,我回去要帮你才怪!”
他一手扶着小门,也贴近了些:“以后,别以我的名头来看别人,记住了。”
说话间,另一只垂着的手臂微微地颤动,鲜血从他的手腕处,顺着他指尖流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狂风暴雨断电中,手机码得,有点慢,下午还有一章半,下章见。
☆、要期待的吗
第四十章
烈日当头, 徐妧看着地上的那一抹红痕, 浑身发凉。
她错愕之余,叫了他一声:“顾良辰, 你疯了!”
他扶着一边手臂,任血滴一点一滴滴落,光只盯着她眉眼, 目光沉沉:“我是疯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来, 是真的生气了。
打着他的旗号, 来找别人的, 但是她也没有恶意,不知道怎么就生了那么大的气,徐妧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发现自己距离出家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她该回去了。
谢云亭就在这校院里面,但是刚才那样的情景也不好说是去找他的, 她认命地甩了包在肩上, 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这边都属于是城外的郊区了, 校院以外都是土道, 徐妧来的时候也没注意, 走的时候低头看了眼,鞋上都是土。低头跺了跺脚,真是尘土飞扬, 她挥手摆了摆,不知道自己干什么要跑到这么远,十分的泄气。
可泄气也没有办法,再不走,一会儿电车都要赶不上了。
就差一点点,都看见谢云亭的人了,却没有说上一句重要的话,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徐妧懊悔不已,跺着脚走得不快。
她走出去刚几分钟,背后忽然想起了滴滴的鸣笛声。
徐妧以为自己站住路上车辆不方便通过了,于是往边上站了一站。没想到身后一辆大头的别克轿车开了过来,她才侧身站住,那车就直接停了她面前,车中的人略探了一些身子出来,谢云亭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拐了车窗上面,看着她一脸笑意。
“徐小姐,搭车吗?这距离回城中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坐我的车比较快一点。”
简直不敢相信,忽然就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徐妧连连点头,看着他惊喜交加:“要的要的,真巧。”
这就绕了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坐了副驾驶上面。
谢云亭一脚油门,走了。
车窗开着,微风拂面,徐妧刚才的那些颓色一下子消散个干净,说不清是幸运还是什么,这一趟总算没白来,高高兴兴地靠了车座上面,就连呼吸都顺畅了很多。
谢云亭回眸看了她一眼:“特意来看顾良辰?”
徐妧:“呃……没错。”
谢云亭知道,顾修远才得到消息,家里面不可能这么快来人,多半都是凑巧。
“那你来得挺巧的。”
徐妧笑笑:“无巧不成书么,看看我,刚要走,正遇上你回城中,多好。”
谢云亭低着眼帘,轻笑出声:“嗯,是挺巧的,我回城中有点事。”
片刻的沉默,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在车上能感受到些许的颠簸,徐妧沉吟片刻,想着怎么把话题绕到苏医生身上去,突然提起来怕有点奇怪。
谢云亭专心开车,没有太多闲话可说。
徐妧回头看他,开始闲聊:“门口站岗的那两个人,说每天来找你的姑娘有很多,是真的吗?”
谢云亭嗯了声,漫不经心的:“不了解,我不见的。”
徐妧哦了声,立即送上赞美:“看起来,你很受女孩子欢迎。”
他忍着笑意,回头看了她一眼:“也许吧。”
徐妧双手抱着自己的包,庆幸自己好心有好报,如果不是于心不忍回去帮顾良辰圆了这个谎,也不会遇见谢云亭,如果她当时没有回头,那么现在应该是坐在回城中的电车上,一无所获。
机会难得,徐妧准备切换话题:“上次你们从餐厅走了之后又去酒吧了吗?”
谢云亭和她闲聊起来:“对,去了酒吧,苏医生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
进入关于苏医生的话题了,徐妧顺势问他:“苏医生有点奇怪,那天他看见我的反应也奇怪,你说的那个画像是谁的,我们很像吗?”
谢云亭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是啊,那是苏医生的女儿,据说刚出生就夭折了,后来苏医生在德国遇见个画家,据说能按着父母的长相推算孩子模样,送了他一副他女儿的少女画像。”
徐妧哦了声:“那苏太太呢,孩子夭折了,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呢?”
谢云亭叹了口气:“苏太太呃……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苏太太,我想这个孩子的夭折对苏医生来说一定是打击很大,不然他不会耿耿于怀。机缘巧合我看过那个画像,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来,真的有几分相像。”
徐妧:“那是真巧,可惜那个孩子没有长大,不然有个人长得很像,总觉得很玄妙。”
她和他闲聊着,又问苏医生什么时候去的德国,越问越是心惊。
谢云亭:“你对苏医生的事很好奇?”
他说的太对了,不过还不能承认:“我不是想去医学院学医么,可惜名片被我弄丢了,想多知道一点苏医生的事,说不定以后去医学院了,还有机会投到他门下。”
谢云亭想了下:“要不,我再问问苏医生?你模样讨喜,说不定他回心转意。”
徐妧顿时笑了:“好啊,你帮我问问也好。”
谢云亭还有点犹豫:“最近不太好,苏家那两个旧铺子不值钱,但是三味草堂的老字号,是苏家的根本,苏医生想重振苏家门风,必须得把那两间铺子赎回去,还有三味的牌匾。这个节骨眼上去问他也不太合适……”
当然不合适,千万不能因为她这点小事,耽搁了她妈的计划。
他故意提起了那两间铺子的事,徐妧点着头一点亏不吃:“商会的事我不懂,我妈的事我也不过问,如果苏医生为了那两间铺子苦恼,那就让他委托律师事务所吧。我听说现在很流行委托律师,没看那些报纸么,上面动不动就往委托律师做各种事情。”
既然敢正面刚的话,那么徐柔手里一定有挟制苏家的东西。
徐妧才不怕他们真的委托律师。
她只是想打听更多苏医生的事,可惜说来说去,也没从中打听出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