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制度非常残酷,无论你平时考得有多好,一旦高考失利,要么带着遗憾报考一所普通一点的学校,要么重回高三。说不定,考得很好。但志愿报高了。四川省的平行志愿要好很多,第一志愿没录上,还可以录第二志愿。
别的同学都为志愿头疼不已,父母比他们更操心,我却无所事事。整天窝在家里死宅,手机上永远挂着两个qq,一个是万年不变的“狗尾巴草”,另一个是身份为简明静的“琉璃”。
我已经给沈泽洋做了很多天的思想工作,就差跪下来求他报英语专业了。
【暗殇连城】可是,现在学英语的人那么多,学了有什么用?
【琉璃】你比别人学得更好,你过专业8级、你口语堪比老外、你出国镀金之后再回来,你还敢说学了没用?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文星宇的专业是“数学与应用数学”,按照沈泽洋的说法,几乎所有大学生都要学高数、线代、概率论,那他学数学还有用吗?总之,文星宇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专业迷茫过,虽然这是最冷门的专业之一。
【暗殇连城】我突然想起来,高考结束那天晚上,我陪朋友去琴行买了一把吉他。读初中的时候,他的吉他被他爸砸了。他说,他还会追逐自己喜欢的东西。琉璃,我明白了,谢谢你。
我知道他说的是钟子方,他名列第二,与第一名仅有2分之差,总分600多,已经报考了川大。
另一个qq跟文星宇聊,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下来,我都在打字,回过头却想不起来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记得他说,他喜欢吃鱼。我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狗尾巴草】那你喜欢吃什么鱼呢?
【微笑天使】红烧鱼糖醋鱼水煮鱼酸菜鱼…只要是鱼,我统统喜欢。
然后,我窝在家里天天学煮鱼,专门去书店买了一本川菜谱,我不用什么都会,但至少要会煮鱼。慢慢学,一步一步来,清蒸鱼呀糖醋鱼呀红烧鱼呀香辣鱼呀,我都会做了。
“小麦,怎么最近喜欢上下厨了?”外公的心情特别好,一是我高考成绩还算理想,二是我这些天一直宅在家里,要么做饭洗衣收拾屋子,要么就陪外婆出去散步。
我端过外婆的碗,撇开上面的猪油,往米饭里加了点鲫鱼汤,又夹过一条鱼,用筷子夹下肚皮上的肉,挑去刺,拌匀后用勺子喂外婆。
“外公,我都要去外地上大学了,可得抓紧时间好好孝顺孝顺您和外婆。”
外公眼神一亮,神态缓和一下,又眯着眼问:“小麦呀,你是不是耍朋友了?”
我手中的碗颤了一下,抓稳了后放下碗,我用纸巾擦了擦外婆的嘴角,很无语地说:“外公,我学做菜就这么奇怪吗?学做菜就是耍朋友了?”
外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麦,要是有合适的,可得抓紧了。”
这真的是亲外公?人家都是严打早恋,听说自家的女儿有男朋友了,全家轮番说教,生怕自家的女儿吃亏。
我曾在一个游戏群里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家长听说自己的女儿有男朋友了,都很伤心,听说自己的儿子有女朋友了,都很高兴?一个朋友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儿子有女朋友,如同养了十几年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女儿有男朋友…养了十几年的白菜,被猪拱了…
“外公…我才十九岁。您就怕我嫁不出去了?就这么急着把我扫地出门了?”我扒拉下眼睛,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哎哟——小麦的嘴越来越不饶人了,外公老了…”
这一说,又引出一番说教。我有个读到博士的表姐,自己开了家牙医诊所,30几岁才结婚,如今儿子还在呀呀学语,人家像她那么大,儿子都上初中玩早恋了…还有二姨的儿子,今年29岁,博士后毕业,重点大学的教授,被一家人逼着相亲…还有个舅舅的儿子。也是三十岁,目前还在跟女方僵着,一边想女方远嫁,一边想我哥去东南沿海做上门女婿,人家是独女、条件又好…双方都不肯让步。谈到现在,有谈崩的趋势…
感情我们家是剩男剩女专业户?这还真没错!结婚最早的一个姐姐都26岁才出嫁…
外公一下子给我灌输这么多,我脑子还没转过来,外公又说:“小麦呀…如果你想要文凭高点儿,外公也支持你,可外公都这把老骨头了,也没个几年了…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看着你出嫁…”
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我忽然明白了:外公之所以这么为我操心,是因为我没爸没妈,他怕他走后我没人管,不能给我未来的丈夫把关。
“外公啊——您看您,身体这么好,腰不弯背不驼。还有大把的时间享受人生呢…”
我才十九岁,才十九岁,我再次默念了一遍。
吃过饭洗过碗,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回拨过去。
“流星雨。怎么了?”
“小麦,我们那组号中奖了!”
啊?中奖了?中大乐透了!
“几等奖啊?”我连忙追问。
我也忘了自己买的哪一期,总之,文星宇说中奖了就是中奖了。三等奖,几千块的奖金,文星宇说,他的号和我一样,一下子就赢了两注。
怎么不多买几注?我有些窃喜地计算,如果我一下子买了一百注…当然,这个念头只能想想,学过概率、学过排列组合的我,知道中奖的概率有多小,买之前,谁知道这一注会中奖呢?靠买彩票就能发财,纯粹是做白日梦。
“小麦,说话?”
“流星雨,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去哪儿呢?反正这是天上掉下的钱,不花掉,我手痒。”
毕业就要好吃好睡好玩,走遍天下,看遍天下风景,吃遍天下美食,这是我的梦想。
文星宇略作思索,很快就回答我,“去九寨沟!报团去,那里海拔高,很凉爽。”
“好好好!就是九寨沟了!”只要能出去玩,去哪儿都行。九寨沟,是离雅鱼市最近的一个5a级风景名胜区。
一说要去,文星宇话锋一转:“要去也可以,先给我唱歌,必须是我没听你唱过的!”
我顿时来气了:“你不会是想扣押我的钱吧?”
“ok,猜对了,好几千块,考虑好唱不唱?”
“我不去了!”我直接挂掉电话,这家伙,还来劲了?
不一会,他打过来了,一个劲地认错,他给我唱歌。
“好啊——”我拉长了声音,“必须是我没听过,还是女生原唱的!”
原本想为难一下他,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答应了,那首歌,是容祖儿的《小小》。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
虚掷青春
小小的感动雨纷纷
小小的别扭惹人疼
小小的人还不会吻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
小小的我傻傻等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当初学人说爱念剧本
缺牙的你发音却不准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
守着小小的永恒
*
这首歌琉璃不是在水,它有很重要的意义。3400多字,没必要水,望理解。
Chapter124:格桑花的幸福传说
幸福,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即使这是世界上的九大谎言之一,我还是愿意去相信。
-----------
旅行团从成都出发,凌晨4点发车,我一上车就睡了。报的九寨沟黄龙3日游,我出行前什么都没有准备,说走就走。文星宇拖了一个小小的旅行箱,被我鄙视了无数遍。
不知道什么时候,刺目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窗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我听见导游的声音:“快醒醒,不要睡了,上高原不能睡。”
迷迷糊糊睁开眼,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脖子有点酸,转动两圈之后,听见脖子咔嚓一声响,我打了一个激灵:“流星雨,看着我干嘛?我们到哪儿了?”
“汶川。不能睡了,待会儿会头疼。”文星宇笑过之后,很关切地说。
导游是个很娇小的女孩子,叫小马,脸圆圆的,扎了个高马尾,笑起来的样子很有亲和力。此时,她正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注意事项,安排我们的行程,第一天的目的地是黄龙,有心脏病或高原反应的人可以选择在山下等。第二天是九寨沟,第三天是藏族村寨、岷江源和中国古羌城。
不知道为什么,海拔越高,我越想睡觉。外面的山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荒山,几乎都没有泥土也没有树,小马给我们解释,这些山到了冬天的时候,都会覆盖皑皑白雪。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会到达著名的雪宝顶雪山,那是藏族的圣山,她教我们用藏语祈祷。
坐我们前面两个人,既像情侣又像闺蜜,其中一个我怎么看都是帅哥,但文星宇坚持说她是女生。
“帅哥!”
“美女!”
“我说是帅哥就是帅哥!”我又开始耍赖。
说了半天,前面的帅哥很无语地转过头看我。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我是女生…”
我是女生。短短一句话,比我刚刚说的几百字还有说服力,她的高原反应已经有点严重。一询问,都是高中毕业生,我们就一起谈天说地。
这个很帅的女生叫顾小北,她旁边那个女生叫王紫薇。
我也很爽快地介绍自己的名字,她们相视一笑,都没有说什么。我可以想象,紫薇一定被很多人调恺过,就像我的名字被很多人拿来笑,笑了半天我却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路过一个堰塞湖的时候,小马叫我们向着那个方向祈祷。她告诉我们。在很多年前这里是条河,河边有一个小镇。一次地震后,山体滑坡,形成堰塞湖,整个小镇都被埋在湖底。小镇居民无一幸免。
灾难就在一瞬间,生命无常。那个堰塞湖不大,由多个小湖组成,我真的不敢想象它曾经夺去那么多人的生命。
“去九寨沟一定要去一个地方,五花海。在那里拍一张照片,发给你爱的人,打个电话亲口对他/她说:阿丘拉噶。第三天回来的时候。小马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关于五花海,很凄美的爱情故事。生命无常,大家一定要珍惜眼前的幸福。”
“阿丘拉噶”在藏语中,意为我爱你。小马又教我们藏族的姑娘、小伙子如何称谓。为了不让我们睡着,她的嘴一直没停过。藏族分为东藏和西藏。四川西部属于东藏。无论东藏西藏,都信仰佛教。小马一直强调,我们可以不信佛,但一定要尊重藏族的文化传统。
有人夸小马的知识渊博,学旅游管理就是出人才。
小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大学的专业是学前教育。考导游证是想免费出去玩,后来暑假出去带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说,很多人其实上大学之前,对专业没有什么了解,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只要有兴趣,垮专业找工作也不难,重要的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会真正快乐。车上有很多高中毕业生,都能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中午,到达茂县的一个落脚点,我们在这里吃饭,吃过之后就前往黄龙。
外面的太阳很烈,天空湛蓝,厚实的白云连着天际。
一下车,我就打了个喷嚏,怎么这么冷?明明就站在太阳底下,还冻得牙齿打颤…更何况,现在是6月份啊!
文星宇磨磨蹭蹭地从车上下来,带了两件棉衣,还有一条围巾。
“你才是半仙,你会算…”裹着棉衣我还在瑟瑟发抖,我穿着一条七分的运动短裤,脚踝处已经冻得青紫,那些穿超短裤、吊带的女生,更是冻得脸都紫了。
出行可以不带行李箱,可以不带钱,一定不能不带流星雨。我竟然有这么可耻的想法。
导游小马安抚大家:“先洗漱吃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一个大型平价超市,大家可以在那里买棉衣和披肩…”
她还没说完,我的目光就被一头牦牛吸引了。牦牛,除了那两只角,跟我印象中的牛相去甚远。白色的皮毛,黑色的大角盘曲而上,十分锐利,修长的面孔上嵌着一对鼓鼓的黑宝石似的眼睛,眼睛比普通的水牛小很多,光看脸,长得很像羊。
一个藏民戴着毡帽,牵着这头牦牛,牦牛背上有红色的垫子,这头牦牛是用来供游客乘骑的。
谈好价格,我坐在牦牛背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这一刻特别二。文星宇拿出手机给我拍照,各个角度都拍过了。我不敢想象我骑着一头巨大的牦牛装逼有多么碍眼,只是想体验一把,没想过留下什么纪念…
“扎西,上来!”我很诚恳地向文星宇发出邀请,“美丽的卓玛邀邀请您与她共乘牦牛。”
丢人的事怎么能少了他?
一般为了入乡随俗,都称藏族女子为“卓玛”,藏族男人为“扎西”。但是这个只是一个大概的称谓,就好像我们招呼人为“帅哥”、“美女”一样。藏族的名字是有讲究的,一般会由当地的活佛取名字。
兜了一圈,我早就想下来了,脚又痒又肿,想动。又怕一脚踢了牦牛大哥,它发飙了把我们都抖下来怎么办?
“流星雨…我的脚被蜜蜂蛰了…”我哭都哭不出来了,高原上也有蜜蜂?还就这么巧,在骑牦牛装逼的时候蛰我…它难道不知道。它蛰我一下,小命就洗白了吗?
小腿上有一个包,稍稍一动就会疼。
四处查看,导游已经不知去向,我顿时急了:“怎么办?小马会不会把我们丢在这儿了?”
文星宇哭笑不得地翻出手机,“小马给我们留了电话,早上你还在睡,没叫醒你。”
如果是我一个人来这里…会不会真被扔在这儿了?地理都白学了,连最基本的气温垂直分布都忘了,上高原竟然敢不带棉衣。好气魄!我向文星宇投去赞赏的目光,学数学的人,思维就是缜密。
这里的水很凉,凉到刺骨,用来冲红肿的腿非常舒服。小马给又给我一块肥皂。冲洗过之后,她又找老板要了一碗格桑花蜂蜜水。
人很多,又等了一会才上菜,事先小马已经给我们做好了心理准备,这里的饭菜非常难吃。
我怀着试试的心态吃了一口,米饭夹着生淀粉,还有没干的水分。不是我挑剔,纯粹是——饭菜没熟!又夹了一片白菜叶,还是没熟…平时烫一下就熟的白菜,来到高原,变得威武不屈…
旅行团坐了四桌,由于我算个特殊病号。导游小马坐我们这桌,她强调一定要吃,晚上吃饭很晚,会饿。
我用筷子一粒一粒地把米饭忘嘴里送,幻想用自己口腔的温度。能把那半生不熟的饭煟熟。
“小马,为什么高原上还有蜜蜂?”实在憋不住,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文星宇敲敲我的头,“傻冒,有花的地方就有蜜蜂。”
小马笑了,“对,有花的地方就有蜜蜂,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都有。待会翻过这座山,可以看到草原,上面有很多牦牛,还有很多格桑花。格桑是藏语,即好时光之意,它是说,在春夏之交雪域高原有一个璀璨的好季节,风姿绰约的格桑花儿就会如约来到草原上,为青春亮丽的姑娘们带来好时光,也带来幸福。”
我听过一首网络红歌《哭泣的格桑花》,被这种美丽而不娇艳、柔弱但不失挺拔的小花吸引。
藏族有个美丽的传说:无论是谁,只要找到了八瓣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
它是一种生长在高原上普通花朵,杆细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风愈狂,它身愈挻;雨愈打,它叶愈翠;太阳愈暴,它开得愈灿烂;寄托了藏族期盼幸福吉祥等美好情感。
小马的很敬业,大家因为饭菜有些失落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顾小北问:“我们在哪里可以看到格桑花?我想走进了看看,可不可以在大草原旁边停车?”
小马指了指农舍外面:“那里,全部是格桑花,它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没有看到它。”
格桑花并不高调,小溪旁,农舍边,都是盛开的白色、黄色的格桑花,小马说,格桑花的颜色会随着季节而变化。夏天一般是白色,到了秋天就成了红色。
旅游大巴随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深入藏区,广阔的草原上,盛开着白色的小花,密密麻麻的牦牛在草原上奔跑,没有人打扰。
小马说,藏族是游牧民族,它们的牦牛直接放养在草原上,让一条藏獒看着,也不担心被偷走。因为他们有信仰,相信人在做,佛陀在看。
我望着圣山雪宝顶,它棱角分明,被冰川侵蚀得有些狰狞,山脚下的雪已经开始融化,石缝间夹着些许白雪。文星宇向着那个方向,虔诚地祈祷,我微笑着,合上了手掌,闭上眼睛。
Chapter125:独处
真正爱你的人,会打破万千困难,拥你入怀。
------------
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差距,黄龙没有想象中那么美,我和文星宇乘着索道缓缓上升。耳边传来滑轮滚动的声音,眺望脚下的亭台,可以看到排成一条长龙的人群,真不敢相信,刚刚我们在这里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
刚出来,外面就下起了小雨,木质的观景台上,可以眺望远处的雪山。张开双手,似乎还可以拥抱阳光,它似乎是从远方的雪山传来的。氧气已经很稀薄,有不少吸氧处,旁边挂着牌子。
文星宇从背包里翻出两件雨衣,一红一绿,我选择了红色。
顾小北撑开一把伞,朝我们这边笑笑,“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雨衣,穿着特别怂?”
我回过头去看文星宇,他扣好扣子,把绿色的雨衣帽盖在头上,我顿时笑得快要背过气。
“小麦…这是高原,大笑会缺氧的。”文星宇说完,把那“特别怂”的红色雨衣帽扣在我头上。
顾小北斜了斜眼:“有奸/情。”
我按兵不动,瞄了一眼王紫薇,“有基/情。”
顾小北理直气壮地环上王紫薇的腰,光明正大的宣告所有权,“女生不搞基…”
我和文星宇站在风中凌乱…
黄龙之行很遗憾,收获的风景太过平淡。运气不太好,遇上阴雨天,五彩池只剩两种颜色,远不如传闻中的景色壮观。高原上呼吸困难,在木质的栈道行走太久,难免会累。
唯一值得欢呼的是,我们看见了小松鼠,没有动画片里的那么漂亮,只有巴掌大小。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只大老鼠。
当晚在一个藏族村寨落脚,吃烤羊和听藏民歌舞晚会我统统没兴趣,高原反应折磨着我,心脏似乎被一直无形的手捏住。我坐在车上不停地喘气。文星宇看起来也不好,脸色发白。他拉开一罐八宝粥递给我,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今天下午已经出现了意外,一位旅客在旅途中心脏病突发,停下车紧急抢救后送到安全地带。
晚上十点多才吃饭,我一下车就裹紧了棉衣和围巾,寒风还是不停地往衣服的缝隙里钻。咕咕…咕咕…我的肚子发出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到处找卫生间,却发现外面太黑。我根本找不到方向。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每当黑夜降临,我都会茫然不知所措。
“小麦,在那边,我带你去。”文星宇指着一个很远的地方。灯光有点暗,我看不清楚。
我的脑门一下子窜出热气,太…太尴尬了,可是,我没有拒绝。
回去的时候,服务员已经在收碗,民族气息浓厚的酒店。上面标着坑死人不偿命的房价。
其他人都愁眉苦脸,顾小北一见我们都乐呵呵地笑,“辛亏你们没吃,我发誓,这里的饭比今中午吃的更难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服务员对这样的吐槽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们都装作没听见,面部表情麻木。比我们后进去的旅行团,都是吃过一口之后,就皱着眉头离席。
高原上,条件竟然这样艰苦,吃口熟食都这么难?看起来这么有格调的酒店。难道就没有高压锅吗?
小马带着我们去住宿,手电筒照着,踩着泥泞的路,水坑在灯光下泛光。这里的建筑很华美,墙壁都是绚丽的彩绘。
“什么?我们住这里?”我瞪着小马,指着文星宇,“我和他住一个房间?”
小马诧异,“你们一起报的团,一起登记,不是情侣吗?”
…
解释了大半天,也没改变要住一个房间的事实。
这个房间不大,四面墙和天花板都是原色的木板,开了一扇小窗,房间里摆了两张床,和房间的整体格调浑然一体,一眼望去全是木纹。浴室里没有牙刷,没有毛巾,有个供淋浴的蓬头在哪里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