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离期末考越来越近,我下决心补上数学那块短板。
“把《九阴真经》给我看看。”
我把“点拨”递给他。
“课本才是最重要的,你把我的课本拿去。《九阴真经》上的题我给你勾几道,题不在多而在精。只做我勾过的,做完对参考答案,不懂的回校再问我。”文星宇飞速地翻书,勾出重点。把自己的课本和“点拨”还给我。
当我俩目光定格在书封上的“点拨”两字,顿时大眼瞪小眼,笑得直不起腰。什么时候,我们这么默契了?
又到一学期期末考,我的书老是丢,各科的书都丢。文星宇就去其他班借,借来的书继续丢。
“这本书怎么看着好眼熟?流星雨,是你的?”书页间,写着文星宇的名字。
“将就着看一下吧,能借的都借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究竟是什么人,有兴趣来偷我的书,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有一天,刘瑜告诉我,下晚自习后,她回教室拿东西,发现肖媛媛在我的课桌里翻书。
“我跟她有什么仇?”我恍然大悟,教室钥匙在肖媛媛那里。不对,就算我和她一直不和,按理来说,也是我恨她多一点,她这么不辞辛劳地偷我的书,动机在哪里?
“你不知道吗?她是第二名,怕你超过她啊!还有她喜欢文星宇,你不知道吗?”
“她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挑眉。
“你是文星宇的女朋友,当然跟你有关系。”
“谁说的!”我真的急了,我和他关系是很铁,也只是纯洁的友谊。
刘瑜怯怯地回答:“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那些绯闻的主角,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肖媛媛再次翻我课桌的时候,被我当场抓住。我没有感到愤怒,只是觉得她可笑又可怜,如同一只跳梁小丑。
“你有力气翻我书,还不如省着去复习功课。”我从她手里抢过课本,板着脸,把它们放回课桌。再回过头,一直笑,皮笑肉不笑。
肖媛媛呆愣了半天,脸涨得通红,“你想怎么样!我不怕你说出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丢人现眼,全是你逼的!从楼道到升旗台,你太自私了!你就是仗着他喜欢你!”
“我自私关你屁事。”我翻了一个白眼,坐在我的课桌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误会,就让她误会好了,我也懒得解释。
“你到底想怎么样!”肖媛媛真的慌了。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以为谁都像你?我不说,自然会有人在我面前八卦,你翻过我的东西,你说我坏话。你嫉妒我,只能说明我比你强,我很开心。”我双手叉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她。尽量用平和又带点调恺的语气,就是想气死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肖媛媛跳进了我挖的坑里,发疯般地扯动我的头发,边扯边喊:“虚伪!就是这样装可怜骗人!你心机好重!”
她比我娇小很多,很快就被我制服,我把她手腕别在后背,向前一推,就扬长而去。打架,我从小就会,不用她教。走之前我留下一句话,“我虚伪关你屁事。那几本书是流星雨的,你有兴趣就偷,我没意见。”
哭泣声,咒骂声,我都听到了,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她不是珍惜她的第二名吗?我本来没兴趣,也没那个能力,但现在,我非要不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踩到我头上,我不反击,当我病猫?如果肖媛媛没有传播我“异食癖”的流言,没有偷过我的课本,我还真有兴趣当红娘撮合她和文星宇,现在,一切免谈!
年少的我们,报复人的方式就是这样,原始而又野蛮,有一点可笑,也没有上升到“心机”那个档次。多年后回想,什么都是浮云,我根本就没有真正恨过她。都说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卑微到尘埃里,她为什么会喜欢文星宇,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沈泽洋为什么会喜欢苏阳阳、喜欢严沁。
期末考确实考了汶川地震。作文话题,是被万夫指千夫骂的范跑跑。
【汶川地震发生后,中学教师范美忠在网上贴出《那一刻地动山摇》,披露了在地震发生那一刻,自己率先跑出教室而弃学生不顾的心路历程。网友的攻击随之如潮水涌来,干脆称之为“范跑跑”。对于此事谈谈你的看法,写一篇不少于600字的作文。】
如果是我是他,会舍己为人吗?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有时候,这真的只是一刹那的选择,与道德无关。地震发生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过我的同学,也没有想过我的老师,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就是我的奶奶。
七岁那年,危险来临,我不经过大脑思考就推开我的小堂弟,自己被车撞飞。只是条件反射,根本没想那么多。或许,在范跑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是他自己,仅此而已。
我交上了自己的答卷,大概就写的这些东西。写完我才拍一下脑袋,“我都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语文彻底砸了。”
从某一方面来说,我也是“范跑跑”,只是没有他肩负的责任,没有他所处的环境。
期末考,我如愿以偿,爬到年级第二名,第一名仍然是蓝雪晴。
那篇作文是老年人改的,给的分还不低。他说,他一看就知道是我写的,只有我才敢写这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为此,他还专门把我叫办公室里,一再强调,中考和高考的时候,千万不能写这样的作文,相当于自掘坟墓。
我拼命地点头,写完我就知道了。若非作文是老年人改的,我的语文就彻底栽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地学习?或许是为了报复肖媛媛,又或许,小雨走了,我心里空出一个洞,我不遗余力地想要填满那个洞。再或许,沈泽洋喜欢上了严沁,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能力去改变。最深沉最原始的原因,就是我需要转移注意力,来克制我那不断膨胀的食欲。

Chapter31:最亮的星星

有些人,关心ta的方式是“给ta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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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来临,安鑫考上绵阳中学的消息,再次轰动这个小镇。
河北有衡水中学,湖北有黄冈中学,四川有绵阳中学。进绵阳中学,几乎相当于半只脚踏入大学。
安鑫一直很聪明,小学的时候,读完一年级直接读三年级,读完四年级直接读六年级。小学毕业,以全县第四名的成绩考入竹海一中。三年后考入绵阳中学。明明比我小一岁,却比我高两个年级!
爸爸是税务所所长,妈妈财政所所长,都在县城工作。在云城这种小地方,他就是典型的官二代。他拥有的一切,让人没法去嫉妒,差距太远。我的妈妈也曾唠叨过,“你看看人家安鑫,多让爸爸妈妈省心。”她就说过一次,我很久都不搭理她,她也就不再说了。没办法,我的妈妈是财政所副所长,在单位里,别人拿她那不争气的女儿跟安鑫那个天才比,她的面子有点挂不住。
沈泽洋有这样一个弟弟,在家里也没有少被比较吧?就是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个眼睛比星星还耀眼、笑起来弯成月亮的小男孩,小时候也做过我的跟班。
这一年新出了一款游戏《qq炫舞》,就是上下左右四个键,配合音乐的节奏。我越玩越觉得无聊,没办法,谁让沈泽洋喜欢?我想跟他在一块的时候,多一点共同话题。
曾经,他喜欢周董,我也喜欢上那种前不久还被我骂得狗血淋头的风格…
曾经,他喜欢夕阳红面馆,我也喜欢上家的味道…
曾经,他喜欢苏阳阳,我也试着接受苏阳阳…
好像只要他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坚持让自己去喜欢,却从不在他面前表露一丝一毫,甚至连一个害羞的表情都没有。连对他的关心,都是以“给他一拳”的方式表达。苏阳阳已经成为过去,他坚持的喜欢,能有多久?我不知道。
不习惯戴耳麦,耳朵很快就被箍得红肿,火辣辣地疼。我气呼呼地摘下它,挂在脖子上。
“哇——爆史诗了!”摘下耳麦后不久,我听到欢呼声,就像范进中举一样,“联谊”一大半的人都冲过去围观。
爆史诗?什么?我的堂姐史诗,她来网吧逮我了?
我吓得把挂在脖子上的耳麦一扯就要逃,才发现没有“史诗”的影子。
“喂,你知不知道!大白天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会害死人的!哪有什么史诗?”我用手指戳那位帅哥。
“史诗是游戏装备,看你吓成这样,还能是妖怪?”帅哥转过头。“史麦儿?是你!”帅哥唰地一下站起来。
我把眼前的帅哥从头瞟到脚,张扬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眉目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与那副傲气不协调的是眼里的惊喜。穿衣打扮也非常有品位。在我印象中,好像没有这位帅哥。我试探性地问:“你是?”
帅哥咧着嘴笑,牙齿和眼睛都闪闪发光。
啊?那个小屁孩星星,竟然比我还高!才十三岁,还要不要人活了?
尴尬没有维持多久,我唯唯诺诺地开口:“哦,星星啊,你现在可是云城的名人,好多人拿你跟自家孩子比较,要是让人知道你进‘联谊’,估计他们的玻璃心得碎一地。”
安鑫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红,“学的时候好好学,玩的时候好好玩,对了,你玩的什么游戏?我也试试!”
炫舞,为了赶上沈泽洋的水平,我已经练了很多天。没想到,安鑫第一次玩,就把我甩得远远的!
“你真的是第一次玩吗?”我盯着得分纪录,这样的水平,甩我们班第一高手几条街!
“不像?是你太笨了。”安鑫一脸神气,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我们来玩地下城与勇士,我教你!”
我瘪嘴,“就是你刚刚玩的‘爆史诗’?”
“恩!我也不算新手,地下城对跑位的要求很高,我早已习惯那四个键。”
就这样,我成了云城的极品女汉子,痴迷“地下城与勇士”。无论在哪个网吧打这个游戏,都会被一群人围观。
进入地下城页面后,我选择“魔法师”职业,建立角色,进入游戏。发现安鑫也是一只带扫把的小萝莉,“星星,你怎么也是个小女孩啊?”
“她长得可爱。”安鑫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长得更可爱。”我真心夸他那大大的眼睛,和浓密卷翘的长睫毛。
安鑫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你应该选格斗家,恩…你们俩很像。”
格斗家,扎着一个长长的马尾,很漂亮,我新建一个角色。点进去一看,我的脸垮了下来。创建角色时看起来那么漂亮的格斗家,居然是大粗腿的**!
问题是…我是飞机场…他是笑我胖?我再次上体重秤,49kg!顿时慌了,3公斤,我长胖了3公斤!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见我长成了比大胖更胖的胖子,所有的人都耻笑我,骂我是肥猪,肥婆…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长胖了,可我已经把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体重秤上,却忘了我还处在青春期,我会长高,还会发育。
反弹,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越来越膨胀的食欲,饿得发疯的感觉,让我一度怀疑医生说我有厌食症的迹象是误诊。食欲,越往深处压制,却越来越有爆发的苗头,我只能用游戏去转移注意力。
我与安鑫越来越熟,总会拐弯抹角地打听沈泽洋的消息,打听他如今的想法和与严沁的进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想知道,又压制不住好奇心。简言之,就是犯贱心理,就像吸食drug。
安鑫明显被我收买了,沈泽洋的现状,他知道的一定说,不知道的,就还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推断之后才告诉我,“他啊!就是个胆小鬼!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告白词,在女生面前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笑死我了。”
练告白词还能让你听见?他告白你还跟踪?天才,你编的东西还真是天马行空。
“哦?说得你好像挺有经验的,跟姐说说,你跟几个女生告过白了?”我故意调恺,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跟一群比他大3岁的人在一起学习,会没有代沟?他那么帅,心理年龄又不高,都是女生跟他告白吧?
安鑫的脸红到脖子根,戴上耳麦装作没听见,继续蹦?他那可爱的小萝莉。扫把飞,星星弹砸,还有那可爱觉醒技,跟马戏团表演一样。
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太耀眼,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会有压力。他总是能以常人想不到的角度想问题,懒到极致,跟我有得一拼。我厚着脸皮求学习经验,他给出一个精辟的理论:会学习和会考试是两码事,我永远不会把学习和考大学放在第一位。
“这是不是忽悠人吗?你不爱学习还这么牛。”
“我会做我妈妈希望我做的事,包括考出好成绩,她高兴就好。”

Chapter32:追不上世界坍塌的速度

一瞬间,我心目中所有的美好事物都坍塌。老天爷,如果你非要塌,至少慢点,让我有一个适应的过程!(by史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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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安鑫也从沈泽洋那里知道,我在楼道做下蹲、在升旗台上罚站的“光荣事迹”。他禁不住好奇心驱使,也问我:“5000个?你怎么做到的?站升旗台又是怎么解决的?”
智商与情商成反比,这句话还真没错。安鑫再聪明,也掩盖不了他只是一个13岁小屁孩的事实。
站升旗台的事,解决的过程很狗血,因为地震不了了之。云城很迷信,注重看风水,相信命。每一年,云城中学还为高考考生放鞭炮。我和文星宇一罚站就地震,好像是因为我们站旗台上让国旗沾了晦气,才会引来那么大的灾难。我听到这个说法,吓得哆嗦,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啊!要是全中国都这样认为,我绝对比范跑跑还招人恨!
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妈妈就是不许我去深圳看小雨。一改平时温柔的面孔,她的反应非常激烈,态度非常硬,超乎我的想象。
“不就是钱吗?你是会计,就知道算账,钻到钱眼儿里了!”我急了,语气尖酸刻薄,话语里全是对她的鄙视。那一刻,仿佛她不是我妈,我恨她对小雨的冷血。
这句话无疑触及了她的底线,她扬起巴掌就要扇我。
我把脸高高扬起,“你打啊!打死我好了!我就是去广东,去广州看爸爸,去深圳看小雨!我自己去,不花你的钱!”
妈妈的手哆嗦了半天,愣是没打下来,她哭着跑进自己房间。
我说的是气话是混账话!想解释,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我可以走了,去南方,不能功亏一篑。“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好想爸爸,也想小雨。”说干就干,我收拾两套衣服放进双肩背包,带上钱,就要往屋外冲。
妈妈早已经堵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紫红色的小本子。看着她那张美丽又忧伤的脸,我有深深的犯罪感,内疚感。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说出更难听的话刺激她。
“小麦。”妈妈满脸泪水,艰难地开口,“我原本想,等你高考后再告诉你,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什么?我的脚瞬间石化,再也不能挪动一步。
“不会的…不会的…”我把背包抱在胸前,泪珠不停地滚落,又强装笑脸,“妈妈,我真的想走,你不要用这么好笑的方式阻拦我。离婚证是绿色的,我早就知道,我的好朋友告诉我的。”
2008年,刚好是离婚证由绿变紫的一年,我当时不知道。只希望妈妈是骗我的,骗我的!那么爱妈妈、那么爱我的爸爸,怎么可能不要我们?
妈妈挂着泪,抿着嘴笑了一下,很温柔地开导我:“小麦,两人结婚是一种幸福,两人不适合生活在一起,离婚去寻找各自的幸福,同样是一种幸福。现在的离婚证和结婚证,都是紫红色的。”
“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我卸下所有的伪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脑海里只剩“为什么”。
“小麦,你还小,大人的事就不要管。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现在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爸爸他也很疼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帮着他说话!我十四岁了!我长大了!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抓住妈妈的肩膀疯狂地摇晃,心目中最最好的男人,那个对我妈好到连我都羡慕的男人,竟然不要她!不要我!
他们所有的异常举动,爸爸去广州过年都不回来,妈妈周末不再回家,答案竟然这么简单——离婚了!
电话那边的爸爸,也半天说不出话,只有敷衍。“小麦,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等你长大了,爸爸再告诉你。”他们还是那么有默契,连忽悠我的话都一模一样!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我还小,就一句简单的“我还小”就能打发?蓝雪晴爸妈离婚,她至少知道理由,她的爸爸有**。难道,你也有**,你说啊!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吗?你不说,我更恨你!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靠在房门上,哭到眼泪都干了,整整四天不吃不喝,直到晕过去。
没过多久,妈妈告诉我另外一个消息,她要结婚了。
“你能不能让我缓一缓!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嫁人,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告诉你,要是你敢结婚,我就死给你看!我说到做到!”我的理智已经被悲愤所掩盖,根本没有细想,她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要结婚。
我从来都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抓过茶几上的水果刀,割开手腕。下了十足的力道,割完后看着她一直笑,笑得癫狂。
“小麦——”滴落的鲜血把妈妈吓得嗓子嘶哑。她哆哆嗦嗦地翻出手机,边给医院打电话,边带我冲出家门。
痛…刺骨的痛,痛到抽搐…痛到我根本就不想死…
“我说了,要是你敢结婚,我就死给你看。”我仍然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威胁着我那可怜的妈妈。拿自己的命能够威胁到的人,只有真正在乎自己的人。
很快,伤口有点痒痒的,又痒又痛。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我那条命还没有丢,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手腕留下可能永远祛不掉的疤。妈妈终于被我逼得答应不结婚。
电视剧的剧情,蓝雪晴活生生地例子。让我对“继父”有深深的恐惧,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或许在我内心深处,不能接受除了我爸爸之外的任何人!他太好,好到任何人都替代不了,虽然我口口声声喊着“我恨他!”。
假如时光可以倒带,我会选择让妈妈新组建一个家庭,如果我不讨继父欢心,我会离得远远的,不给他们制造麻烦。就算我会有弟弟或妹妹,就算我是多余的那个人,我也愿意。
可惜,没有如果。

Chapter33:番外:安鑫(1)

那一年,那一件事,烙印在我的心里,成为永远挥之不去的痛。
妈,我恨你抛下我。
爸,我恨你不理解我。
全世界都不懂我,因此我也不要懂全世界。
尽管笑我癫狂,尽管笑我夸张。我只是在向你展示我的愤怒。
——安鑫《我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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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大人的眼中,永远是好孩子,成绩好,懂事。就是名副其实的别人家的孩子。他没有做过什么错误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他一直不在意的、认为自己会一直拥有的那个完整的家,竟然在一瞬间破碎。
小升初中,以云城第一名、全县第四名的成绩考入县一中。为此他爸妈脸上不知道多么有光。那段时间,安鑫想要什么,他爸妈都满足他。
安鑫总是看见喜笑颜开的爸妈,觉得成绩真的是能让大人愉悦的一个好东西,他偶尔也会怅然,他们只知道关心自己的成绩,不把他的快乐放在第一位。
安鑫刚踏入初中的时候,全新而又陌生的环境让他不知所措,在小镇上,至少还有沈泽洋时常会去找他玩。
但是他知道,过去只是用来缅怀,对于现在没有丝毫改变。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当安鑫第一次站在县一中的门前时,这样想着。太阳暖暖的,照在脸上很温暖。
安鑫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脸上都洋溢着蓬勃朝气,绽放着微笑的面容,他会心一笑,迈着大步走进了学校。
夜幕降临,华灯初绽,黄色的出租车从稍暗的街道呼啸而过。
安鑫挎着挎包,抱着复读机,耳朵里塞着耳机,回到家中。
“姑姑,我回来了。”安泽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说。
“啊,安鑫回来了。”从客厅走出来一个人,摸约四十多岁,面容已经明显的看得出有些苍老,烫了大波浪的头发,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安鑫。
“饿了吗?姑姑给你弄吃的。”
“不饿,我回房间了。”安鑫推辞。
安鑫真的不想和姑姑一起住,可爸妈让他先暂住在这儿,在县城里面买的房子还没有装修,装修好了就把他接过去。
他心里应该是欢喜的,爸妈为了他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很早就计划在城里买房,再把云城的房子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