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单整理了下行李,也有些疲倦地在床上躺了下来。早上起来得太早,虽然来的时候在车上睡了会,但还是有些困了。
就先睡个午觉吧,下午再来催老师写稿。
这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快要四点了,兰宁心惊肉跳地弹了起来。四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再过一会儿就能吃晚饭了,吃了晚饭,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睡觉了,于是这一天,就这么荒废了!
她咚咚咚地从楼上跑下来,脚步声在过于宽敞的屋子里听来有些渗人。
到了客厅,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餐桌。中午堆在那里的碗已经洗了,没吃完的菜也被收走了。
看来言儒语是已经起来了?
她迈下最后一级楼梯,四处看了看。
言儒语坐在落地窗前的桌子旁,面前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落地窗外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他的影子浅浅的映在窗玻璃上。
兰宁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他竟然在主动写稿?莫非他真的是来这里找灵感的?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言儒语身后朝他的电脑屏幕瞄了两眼。
“你这样站在我身后,是想偷看我的稿子,还是袭击我?”言儒语没有回头,但很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兰宁。
兰宁撇了撇嘴角道:“我只是不想打扰到你罢了。”她说着又瞄了一眼他的电脑,确定上面打开的是word文档后,勾着嘴角道,“那你慢慢写啊,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午饭她特意多做了一些,就是想着晚上可以直接热热再吃一顿。虽然言儒语在看到桌上的菜色后诸多不满,但终归是吃了下去。
收拾干净碗筷后时间还比较早,兰宁逼着言儒语继续去写稿,自己却有点无所事事。别墅里虽然有点事,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号,而且电视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逛了逛客厅的书架,在琳琅满目的书中挑了一本曾经没看完的,拿出来继续读。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环境真的特别适合读书,兰宁挑战过几次的书,这次竟然顺利地读完了。夜幕已经完全降下,兰宁透过玻璃窗往外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中,竟然能看见满天繁星。
城市里已经很难见到这么多星星了,她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打开门走了出去。
四周的树林黑漆漆一片,看着有些阴森可怖,兰宁就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不敢走出被光照耀的范围。
她在草地上躺下来,仰望着漫天的星河。
中学的时候星座在同学中狠狠流行了一阵,兰宁也跟风特意去记了各个星座的图案,可现在她仔细一回想,才发现只有北斗七星的图案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她还在努力辨别头顶的星星,言儒语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你就这样躺在这儿,也不怕被狼叼走?”
他冷不丁传来的声音吓了兰宁一跳,兰宁“呀!”的叫了一声,从草坪上坐了起来:“这里还有狼?”
言儒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山里有狼很奇怪吗?”
“可这里是开发区啊,不可能还有狼吧!”
言儒语嘴角挂着点笑,也在草坪上坐下,然后躺了下去。
兰宁看着他优哉游哉的样子,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的树林。周围很静,只有虫鸣声和偶然风过的沙沙声,但刚刚被言儒语那么一说,她总觉的下一秒就会有狼从树林里冲出来一样。
“到底有没有狼啊?”她撞了撞言儒语的手臂。
言儒语看着头顶的星空,浅笑着回答:“你不说开发区里不会有狼吗?”
兰宁的眉梢动了两下,她觉得幸心老师这么人嫌狗憎的,有狼也一定是先叼他。如此宽慰了自己一番后,她重新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她的头就挨着言儒语的头,隔了大概两个手掌的距离。
言儒语微微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后,又收回目光。
“你会认星座?”兰宁看着夜空中的星星,问身边的言儒语。
言儒语反问道:“你会什么认什么星座?”
兰宁抬起手,指了指几颗星星:“北斗七星。”
言儒语笑了一声:“北斗七星东南方是牧夫座,南方是狮子座。”言儒语说着也抬起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牧夫座、狮子座和室女座最亮的三颗星星,组成了一个三角形,就是春季大三角。如果再加上旁边猎犬座的常陈一,就成了春天大钻石。”
“噗,大钻石吗。”兰宁跟着他比划了两下。
言儒语收回手,淡淡地道:“因为连线之后的图形很像一颗钻石。”
“哦,好像是有点。”兰宁侧头去看言儒语,言儒语也正好侧过头,和她的目光相撞。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兰宁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僵硬。
…卧槽这个距离,稍微把持不住就会亲上去啊!
兰宁猛地收回手,从草坪上坐了起来。
“咳咳。”她干咳了两声,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我去睡了。”
言儒语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在她的手表上,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你买的这个是和我的情侣手表吗?”
他说着把左手抬起来,微微抖了抖袖口。
同样的大表盘,金色表面,黑色皮带,连牌子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在于,他的是男款,她的是女款。
兰宁:“…”
这绝对是一个巧合。
“这款是经典款,很多人都戴的,呵呵。”兰宁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我回房了,晚安。”
言儒语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对着头顶的星空道了声:“晚安。”

第24章 02.28.17

这个晚上兰宁睡得非常好,就连梦里都是满天的星河。
第二天清晨,她在鸟鸣中醒了过来。天空刚露出个白肚皮,晨光熹微。
兰宁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去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她把束发带摘下来,顺手想拿起放在一旁的手表,手却在碰到手表以前,停了下来。
“你买的这个是和我的情侣手表?”
言儒语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兰宁恶寒般的打了个抖,还是把手表戴上了。
这块表她很喜欢,而且也是她花了不少钱买的,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束之高阁。
收拾好自己后,她便楼下走去。客厅里空无一人,言儒语似乎还没有起来。兰宁想了想,推开门走到了别墅外。
外面还带着些凉意,但空气十分清新,兰宁深深吸了一口,感觉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样。她伸了个懒腰,做起之前学会的伸展操。
言儒语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在外面做操,她不上班的时候头发都是披下来的,修剪得整齐的及腰长发,从后面来看还算是个有杀伤力的背影。
他也推开门,走到她身边,配合着她的动作开始做操:“原来你也会做这套操?你不是说这是广播体操吗?”
兰宁侧弯腰的动作卡壳了一下,差点没把腰闪到。她看着身边正在做操的言儒语,微微蹙眉地道:“你怎么走路老是没有声音,你是属猫的吗?”
言儒语一边做操一边回答她:“是你做操做得太专心吧,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是暗恋我吗?和我买同款手表就算了,连做操都要跟我学。”
兰宁:“…”
老师你的自我感觉太好了吧,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多遭人嫌吗?
她在心里呸了一声,又跟上言儒语的动作,继续做操:“那款手表是在认识你之前买的,我还怀疑是你故意和我买的同款呢。还有这个操,你不是说在网上很红吗,我难道就不能学?编辑的工作也需要每天对着电脑,更惨的是还要遇上你这种糟心作者,不跳个操来缓解情绪,就要出去报复社会了。”
言儒语一笑,问道:“你不是在打沙包吗?打沙包都不能缓解你的情绪?”
“健身房我哪有时间天天去,这个操随时都能做。”
“哦,既然我推荐给了你这么好的东西,待会儿的早饭就你做吧。”
兰宁:“…”
这个操又不是你发明的!待会儿她就算回房间吃饼干,也不会去做早饭!
一套操做完后,两人都没有立刻返回屋里,似乎是留恋外面清新的空气。树林的鸟片刻不停地鸣叫,叽叽喳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春天的奏鸣曲。
兰宁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转身准备往屋里走:“我先进去了。”
“等等。”
言儒语叫住她,兰宁的眉头一跳,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看着他:“我是绝对不会做早饭,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儒语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轻笑出声。
兰宁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笑什么笑?老师你的笑点也太独特了吧。
言儒语嘴角仍是抿着点笑,沉默地走近她,慢慢抬起右手抚上她的头发。
这个动作太过暧昧,仿佛下一刻他就会顺势把她揽进怀里一样。
兰宁的心猛地狂跳起来,每一声擂鼓般的心跳声,仿佛都清晰可闻。
风又从树林深处吹过来,带起一片沙沙的声音。言儒语额前的黑发也被风吹动,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从兰宁的发间拿起一小片树叶。
“有树叶掉在你头发上了。”
兰宁:“…”
就一片树叶你需要搞得这么唯美吗!
“可是你脸为什么这么红?”言儒语打量着她的脸色问。
兰宁:“…”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回屋了。
言儒语跟在她后面进了屋,见她气冲冲的样子,好心情地笑了笑道:“行了,我做早饭就是了,何必这么小气。”
兰宁:“…”
我[哔——]。
言儒语说做早饭,就真的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了。兰宁见状也从楼梯上下来,走到沙发上坐下,等着吃饭。
言儒语用面包片和蔬菜、火腿,做了好些三明治,全都是一口大的,接下来就煎了两个鸡蛋,铲起来放进盘子里。
“你要牛奶还是果汁?”他抬起头,问坐在客厅的兰宁。
“果汁。”兰宁回答。
言儒语转过身去榨果汁,装在杯子里刚好两杯的量。
“好了,过来吃吧。”他把早餐端上桌,招呼兰宁过来吃饭。
兰宁看了看盘子里的小三明治,有些惊喜:“哇,这个好可爱。”
言儒语道:“不用这么惊讶,金牛座就是这么心灵手巧。”
“…金牛座不是好吃懒做吗?”
“这矛盾吗?高手总是不轻易出手的。”
兰宁:“…”
她还是安静地吃饭好了。
早饭过后她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工作,言儒语被她赶到窗边,对着面前的word出神。
“老师,你别发呆了!我明天必须拿到稿子!”兰宁洗完碗见言儒语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连头发丝好像都没动一下,气急败坏地朝他嚷了一声。
言儒语侧头看了看她,气定神闲地问:“明天周一,你不用上班吗?”
“明天主编给我放了一天假,当然,如果我明天收不到稿,这个假期可能会无限期延长。”兰宁说到此处,不免有些心疼自己,“所以拜托你快点写稿好吗!”
言儒语微微扬眉:“你拜托人就是这种语气?”
“这是贬义的拜托!写稿是你的分内之事,你的工作!”
“如果中午的菜色让我满意,我的工作热情可能会高一点。”
兰宁:“…”
她好生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知道了,午饭我会做,你可以开始写稿了吗?”
“好吧。”言儒语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终于开始写稿了。
兰宁:“…”
她忍。
言儒语写稿的时候,兰宁就一直坐在旁边看书,这里的书很多,总能找到一两本感兴趣的。看到十一点,她就轻手轻脚地开始做饭,生怕大声一点就会吓跑言儒语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灵感。
她还是做了三菜一汤,但没有一个跟昨天重样的。而且做的时候也比昨天花了更多的心思,卖相上来说也更上一层楼。
“老师,你的工作热情高一点没有?”兰宁朝言儒语笑了笑,不是她王婆卖瓜,她认真起来做的东西,她还是有点儿自信的。
“嗯,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言儒语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不过大半是因为食材很好的缘故。”
“呵呵。”兰宁回了他两个字,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人就开犯困,言儒语和昨天一样回房睡午觉了,兰宁洗好碗,也跟着回房午睡。怕自己睡得太久,她今天特地设了闹钟,两点的时候准时爬了起来。
她先去敲了敲言儒语的门,发现里面没反应,才朝楼下走去。
和昨天一样,言儒语已经坐在桌前写稿了。看来灵感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她依旧轻手轻脚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准备找吃的,然而自己特意留到下午吃的布丁,不见了。
她又在冰箱里扫视了一圈,确认她没有看漏,布丁真的不见了。
兰宁的心情顿时不美好了,这个屋里只有她和言儒语两个人,现在布丁不翼而飞,凶手肯定是言儒语。
她走到窗前,也不害怕打扰他写稿了:“老师,你看到我放在冰箱里的布丁了吗?芒果味的。”
言儒语的指尖在键盘上停下来,想了想后低头看向脚边的垃圾桶:“你说的是这个吗?”
兰宁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垃圾桶里看到了被吃空的布丁盒。
兰宁:“…”
她这下是真的出离愤怒了:“你怎么把我的布丁吃了?那是我的布丁,我买的!我特地留到下午吃的!”
言儒语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它放在我的冰箱里。”
…放在你的冰箱里就是你的东西吗?你是强盗吗?
言儒语见他似乎不是很高兴,推己及人的想,要是他的布丁被别人吃了,他也一定会勃然大怒的,于是他主动出声宽慰道:“下次再放东西在我的冰箱里,记得写上你的名字,而且女生吃太多冷的东西不好。”
兰宁:“…”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不再和他说一句。
两个人一直冷战到晚上,兰宁连晚饭都没吃,自己在房间里啃面包。她不理言儒语,言儒语也不主动理她,两个人似乎杠上了,仿佛谁先开口跟对方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唉。”兰宁一边洗澡,一边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好幼稚啊,为了一个布丁还跟小学生一样玩冷战,而且言儒语还欠着她稿子,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她比较吃亏啊。
可是今天这事明明就是他不对,他不道歉就算了,还怪她没写名字?这次她绝对要坚持到底,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正想得热血沸腾,浴室的灯突然就“啪”的一下熄灭了,兰宁吓得直接尖叫了出来。
她抹黑找到浴巾,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胡乱套上睡衣就出去了。
外面的灯也黑了,只有窗口处有一点月光洒进来。
兰宁惊魂还未定,房间的门就突然被人打开,紧跟着一个人影窜了进来。
兰宁吓得不轻,不自觉地往后退,却因脚下的水渍一不小心打滑,朝后面栽去。那个人影眼疾手快地冲上来接住她,没有站稳,两个人一起栽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兰宁被那个人压在身下,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重量。她下意识地又想尖叫,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那人先她一步开口道:“是我。”
言儒语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抹平了她心里的不安。
她抬眸看着身上的人,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他的眼睛特别明亮,就像是缀着星辰。

第25章

兰宁因为刚洗了澡,身上还有没散尽的沐浴乳味,被夜风一吹,全部灌进了言儒语的心肺里。
他没有吸食过违.禁.药.品,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但应该和现在差不离,都可以麻痹人的神经。
兰宁的眸子里还带着点惊慌,发梢残留的浅浅水汽,让言儒语的眸子也跟着变得温润起来。
他从来没抱过女孩子,原来女孩子的身体可以这么软…嗯,好像真的有点软。
兰宁感觉到覆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只手,愣了一秒后脸色涨红的挥出去一拳:“言儒语,你给我去死!”
这一拳她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正好打在言儒语的嘴角上。言儒语吃痛地闷哼一声,顺势从她身上起开了。
嘴角好像撕裂了,言儒语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愧是打过沙包的人,下手还真狠。”
“我还觉得下手轻了呢!”兰宁气愤地从床上爬起来,似乎还没出到气,冲上去想再揍他一拳。
言儒语刚才是因为没有防备,才挨了那一拳,现在想再揍他第二拳,就没那么容易了。他躲过兰宁的拳头,侧身看着她:“你做什么?”
“打色狼!”兰宁气急败坏地道。
言儒语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抿了抿唇,对她道:“刚才那是意外,我是看你要摔倒了,才上去扶你的。”
“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会摔倒吗?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兰宁不依不饶地质问。
言儒语道:“我听到你的尖叫声,所以过来看看。”
兰宁搂着自己的衣领,戒备地看着他:“为什么会突然停电?”
“我也不知道,整栋别墅都没电了,我正打算去检查电闸。”
兰宁想了想,道:“那你快去检查吧!对了,刚才的事,你给我忘掉!”
言儒语愣了一下,忽然轻声一笑:“你躺着就跟平的一样,我几乎没什么感觉。”
兰宁:“…”
她还没有发怒,言儒语的目光又轻飘飘地从她光着的两条腿上扫过:“不过腿还错。”
兰宁:“…”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包,狠狠地朝言儒语的头砸去:“你马上给我滚!再不滚我就弄死你!”
言儒语被她打了出来,门“啪”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他摸了摸渗着血丝的嘴角,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才回房找了个手电筒,下楼去检查电闸了。
兰宁趁这段时间把自己的衣服裤子都穿上了,她不知道房间里哪有手电筒,只好暂时用手机自带的照亮。刚才洗澡的时候头发打湿了一些,她在浴室拿了张干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刚出来就听房门被敲响了两声,她的眉头一皱,朝门口嚷道:“什么事?”
言儒语在外面道:“我刚才检查了电闸,没有问题,应该是哪里的电路坏了,现在太晚了要明天才有人来修,你今天就早点睡吧。”
兰宁撇着嘴角道:“那好吧。”
外面安静了一阵,言儒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应该不怕黑吧?”
“不怕!我现在就准备睡了,等睡醒天就亮了!”
“那最好,晚安。”
兰宁皱了皱鼻子没有理他,自己爬上了床。言儒语似乎在门口站了一阵,然后才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
兰宁盖着被子酝酿睡意,可由于刚才的惊讶,她现在情绪还比较亢奋,努力了好久也睡不着。她把手机拿出来听了会儿歌,终于渐渐睡了过去。
耳机里猛然传来的一个高八度声音,将她惊醒过来,兰宁摘下耳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竟然才过了一个小时,她还以为天快亮了呢。
手机电量已经变红了,她把模式调成节能,又开始酝酿睡意。
没有了耳边的音乐,四周就显得格外安静,窗外树木的影子被月光拉长照进室内的墙上,如同张牙舞爪的妖怪。
兰宁真的不怎么怕黑,但在这个深山老林还遭遇停电的别墅里,说完全不心虚,也是不可能的。
更糟糕的是,她现在觉得很饿。
晚上为了跟言儒语赌气,她也没吃晚饭,只啃了半个面包垫肚子,现在胃里空空如也,饿得她更睡不着了。
她爬起来翻了翻自己的旅行包,发现带来的零食果然全部吃光了。
想到零食,她就想到那个被言儒语吃掉的布丁,要不是他,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惨!
楼下的冰箱里还有吃的,她是撑到天亮,还是抹黑下去找吃的呢?
兰宁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抵不住空虚的胃,拿起手机出门了。
房子太大的坏处,不仅仅是容易让你感到寂寞,还有可能是让你感到房子里到处都有人。
兰宁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前面走廊的拐角,楼梯口,沙发上…还有自己的背后。
她吞了吞唾沫,没敢回头看,她握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手机,把手电筒打开了。刚才她为了节约电量,只用屏幕的冷光照路,现在她觉得还是亮一点比较好吧。
经过言儒语的房间门口时,她犹豫过一秒要不要叫他陪自己一起下去,但想到刚才自己胸口上的那只手,她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地走下楼梯,连眼睛都不敢睁得太大。外面似乎有风吹过,又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别怕,你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要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在心里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兰宁抬脚朝厨房走去。脚尖还没落地,她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