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平没有理会他,似乎是认得薛慕一般,直奔他而去。薛慕提起长刀挡下他凌厉的一爪,李默趁薛慕分散他的注意力,飞快地移动到他身后,想从背后将他击晕。
哪料高正平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尖利的左手毫不含糊地朝他的腰身扫来,李默猛地收腹,往后退了两步。
他看着高正平,皱了皱眉。真是像野兽一样敏锐的直觉。
薛慕还在和他过招,李默不敢耽搁,提刀上前加入战局。要说高正平的武功,本是及不上薛慕,但奈何他攻击起人来毫无章法,整个人又像兽化了一般灵敏,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机会将他制服。
薛慕看着再次向自己心口刺来的一爪,眸光一凌,手里的长刀一松直接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李默眼疾手快地从背后偷袭,高正平尽快一手被薛慕抓住,仍是猛地转身攻击李默,生生将肩膀扯得脱臼。薛慕也在这个时候抬手,飞快地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他周身的大穴。
高正平终于晕倒在地上,李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回过身去看高成:“你这个教主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高成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调侃,走上前去查看晕倒在地的高正平。
“放心吧,他没事,不过这样带他回长安太危险了。”薛慕话音一落,身后的将士已经提着一根粗铁链走了上来。
高成的眸光动了动,还是看着他们将高正平捆了起来。李默走到薛慕跟前,低声道:“高正平是温韦手下,还帮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宝藏,带回去皇上会不会处置他?”
薛慕想了想道:“温韦死了十七年,他还寸步不离西巍山,也是个忠义之人,如果他愿意为皇上效力,皇上一定会接纳他。”
李默道:“不过这病这能医治好吗?”
“就算不能痊愈,也会比现在好。他这个样子,想必皇上也不会追究他什么。”薛慕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回去让其余人过来跟你们会和,宝藏的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李默蓦地一愣:“你要去哪里?”
薛慕道:“我要先带清清回长安。”柳清欢的病不能再拖了,既然高正平已经解决掉,他是片刻都不想再耽搁。
李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只是把我们叫来当苦力的?”搬运工什么的不要太累!
高成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昨天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李默:“…”
在薛大将军的眼里,他堂堂的威远将军果然只是个小弟。
薛慕独自一人返回山洞后,就带着柳清欢先行下山。在凉县买了辆马车,薛大将军亲自充当马夫,往长安赶去。虽说是赶去,但柳清欢身上有伤,他不敢把马驾得太快,车子愣是慢悠悠地晃荡到太阳快要落山,才进了长安城。
来不及去跟皇上复命,薛慕带着柳清欢径直返回了侯府。李元白作为民间大夫的一把手,早在头一天芃芃回来时,就被捻棠押来了侯府,就等着侯爷回来供他差遣。
薛慕将柳清欢从马车上扶下来,一路抱进了正房。路上一众丫鬟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抵达正房的时候,柳清欢的耳朵都红了个透。
赤桃和青栀远远地就看见薛慕抱着柳清欢进来了,一个咋咋呼呼地跑去请李元白,一个忙不迭地跟着他们进了寝房。
帮着薛慕扶柳清欢在榻上躺下,青栀眼圈红红地道:“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要担心死了。”
柳清欢刚想安慰她两句,李元白就被捻棠拧了进来,嘴里还哇哇地嚷着:“捻棠姑娘,某可以自己走的!”
薛慕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让开:“快帮她看看。”
李元白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为柳清欢把起脉来:“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太虚了。”
薛慕的心却没有因为他这一句话放下来:“她在咳血。”
“咳血?”李元白微微皱了皱眉,问柳清欢,“一直在咳吗?”
柳清欢想了想道:“前几天咳得比较厉害,这两天虽然还是咳,但很少咳血了。”
李元白又帮她把了把脉:“夫人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
“腰上受了箭伤。”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受伤之后在河里泡得有些久,之后又撕。裂了几次,所以一直不见好。”
青栀和赤桃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怎么又是中箭又是坠河的?!良辰也刚好在这个时候从宁氏那边过来打探消息了,听到柳清欢的话吓得也是脸色一白,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晕过去?
李元白倒是一脸泰然地点点头:“夫人之前中毒才康复不久,身子本就虚了些,再加上中箭坠河,身体和精神都崩到了极限,才会咳血的。”
薛慕怀疑地看着他:“你可确定?”
李元白不满地跳起来:“你小看我就算了,可别小看了这病!再这么折腾下去,总得把自己折腾没了!”
薛慕的脸色一沉,终是不好发作。李元白重新在柳清欢旁边坐下,问道:“夫人之前是否一直有烦心事?你这病可不能再劳心劳神了。”
柳清欢愣了愣,对他点点头:“知道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那便好,我开个方子给你,帮你调理下。身子。这病主要还得靠养,放宽心,切莫再费神。”
柳清欢乖乖应下,前一段时间自己绷得就像一根拉满弓的弦,时时都在算计,这会儿心中的大石放下,才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李元白起身,瞪了薛慕一眼,就跑到一边开方子了。青栀在一旁伺候着,记下他交代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门口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对薛慕福了福身:“侯爷,皇上差了宫中的一名奉御前来,问侯爷是否用得上。”
薛慕道:“将人请进来。”看来就算他不进宫,还是惊动了皇上。
李元白刚写完药方,不满地瞥了瞥嘴。得,既然每次奉御都亲自前来,侯爷为何还非要把他抓来侯府。
奉御还是上次的那位,只不过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医。李元白好奇地看了一眼女医,宫里的女医都是从宫女中挑选出来的,训练个三五年就可以给妃嫔治病了,大多都医术平平。皇上把女医派来,大概是想侯爷夫人身上有些不便他们查看的伤口吧?
不得不说皇上还真是机智,他刚才就没敢开口要看夫人腰上的伤口。
奉御给柳清欢把过脉,也说她是郁结在心,不能劳神,这身子还得慢慢养。李元白把自己刚写好的方子交给奉御,奉御又加了两味药材,便交给青栀下去抓药了。
李元白跟着奉御一起离开了正房,心里还在不屑他刚才加上去的两味贵重药材。女医留在房里,帮柳清欢查看腰上伤口。薛慕就站在一边看着,女医莫名觉得臊得慌。
“夫人需要静养,这伤口可不能再撕。裂了。”女医一边帮她清理伤口,一边还不忘嘱咐。
柳清欢应了一声,问道:“好了之后可会留疤?”
女医道:“夫人不用担心,这白玉膏结痂的时候抹一点,就算有疤痕也会很淡的。”
“哦,那就好。”柳清欢总算是放心了。
女医帮她包扎好伤口,也退了出去。薛慕这才松了口气,让赤桃吩咐厨房弄些吃食上来。
赤桃领命出去,结果跑到院子里,又急吼吼地跑了回来:“侯、侯爷,柳夫人来了!”
薛慕微愕,柳清欢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坐直了身体。
柳夫人身后带着一个丫鬟,健步如飞地走了进来。薛慕本想跟她问个安,结果柳夫人进了寝房后,二话不说直接给了柳清欢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这一下不仅把柳清欢给打蒙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了神。薛慕是又急又怒又心疼,可又不能把柳夫人怎么样,只能飞快地挡在柳清欢身前:“岳母大人,这是为何?”
“为何?”柳夫人怒极反笑,想把挡在身前的人推开,结果推了一下推不动,直接隔着薛慕就朝柳清欢骂了起来,“柳清欢,你娘生你的那日,还未到临盆之时,她拼了命将你生下来是为何?就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可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这条命吗?我给你取名清欢,就是希望你能活得清恬欢愉,可你偏要去报仇。好,你想报仇,你不想活了是吧,我现在就打死你!”
柳夫人说完还真的就动上了手,薛慕不敢动手去拦,只好让她全都打在自己身上。赤桃在一边着急得不行,这柳夫人看来是气坏了,下手还真一点不轻!
柳清欢心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着跟柳夫人道歉:“阿娘,是清欢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你错?你哪有错?你可能干得不行,单枪匹马就敢找岭南王报仇…”柳夫人自己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幸好宁氏在良辰的陪同下赶了过来,才将柳夫人拉到一边坐了下来。
那边宁氏在安抚柳夫人,薛慕总算得空看看柳清欢刚才被打的地方。五个红手指印清晰可见,这还真是下了狠手。
“清清,痛不痛?”薛慕心疼地抚了抚她的侧脸,摸到一手冰凉的泪水。柳清欢摇了摇头,问他:“阿慕,阿娘没打伤你吧?”就凭刚才她打自己的这下,就能判断打在薛慕身上的绝不会轻。
薛慕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道:“阿娘要是能把我打伤,我这个大将军就不用当了。”
柳清欢被他逗笑了一下,又从铺上爬下来,朝着柳夫人和宁氏跪了下来:“阿娘,清欢真的知道错了,您消消气。”
薛慕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眉头皱了起来。刚才大夫才交代了要静养、不能劳神,她就马上又是大哭又是下跪,身体怎么受得了?可这会儿阿娘她们不让她起来,他也不能把她硬拉起来,只好陪她一起跪下:“阿娘,这件事不能怪清清,是我让她去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柳夫人刚才又是打又是骂,这会儿也累了,就看着他们不说话。宁氏帮她顺了顺气,对柳清欢和薛慕道:“这事确实是你们做得不对,清欢,你可知道你失踪的这几日,侯府和侍郎府上下就没人睡了个安稳觉吗?”
柳清欢眼圈一红,一边掉眼泪一边咳了起来:“阿娘,咳咳,清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咳、再也不敢了。”
薛慕扶着柳清欢,有些着急地道:“阿娘,这事都是我的主意,你们要是真生气,孩儿今晚可以去祠堂跪一整夜。清清身上还有伤,你们让她先起来吧。”
良辰在一边看得都替他们捏了把汗,侯爷这把夫人护得,还真是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她进来的时候可看得清楚,柳夫人的拳头巴掌全都招呼在侯爷身上了。
不过薛慕这一说,两位老夫人还真担心起柳清欢的身体来,宁氏让她赶紧起来,柳夫人也没反对,薛慕忙不迭把自己的亲亲媳妇儿扶了起来。
宁氏瞪了薛慕一眼,拉着柳夫人出去了。薛慕让赤桃打盆清水来,帮柳清欢擦了擦脸:“清清,不准哭了,大夫说你不能费神的。”
柳清欢乖乖地任他帮自己擦完脸,对他笑了笑:“阿慕,我刚才是假咳的。”
薛慕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柳清欢低低地笑了两声:“阿慕,你刚才配合得真好,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阿娘骂人就可厉害了,要是不咳两声,她可以在这里骂我们一宿的。”
听到他们对话的赤桃现在想的是,完了完了,侯爷被夫人带坏了!

第53章 冲动

折腾了一晚上,正房好不容易清净了下来。赤桃跑去厨房传晚膳,青栀端着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隔着老远柳清欢就闻到了药草的苦味,抿着嘴角往被子里缩了缩。薛慕接过青栀手里的碗,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柳清欢。柳清欢用眼睛瞟着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薛慕叹了口气,又从一旁的小碟子里拿起一个印成雪花形状的糕点:“喝了药可以吃一个玉露团,里面加了糖蜜和酥酪,很甜。”
柳清欢考虑了一下,声音翁翁地问道:“不喝能吃吗?”
薛慕道:“不喝的话我就去请岳母大人喂你喝。”
柳清欢:“…”
她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拿过薛慕手里的碗,一闭眼一吸气,一鼓作气喝完了苦涩的药汁。薛慕本想夸奖她两句,柳清欢已经直接就着他的手在玉露团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丝丝甜味终于从齿缝和舌尖传来,柳清欢皱成一团的五官稍稍舒展开一些。薛慕见她咽下口中的糕点后,才将手里剩下的小半块递到她嘴边:“张嘴。”
柳清欢张嘴,嗷呜一口把剩下的玉露团全吞了进去。
薛慕突然有一种在喂小豹子的错觉。
柳清欢贪得无厌地跟薛慕要第二块,薛慕放下已经空了的药碗,让青栀将碗和放糕点的小碟子一起并收走。
柳清欢凄楚地看着他:“阿慕,大夫说我的病需要养,可是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养得好呢?”
薛慕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那就多喝点药吧。”
柳清欢:“…”
她就知道她不该把自己的那些心里话告诉他!他现在都有恃无恐了!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薛慕突然问道:“清清,你是不是很想要一个表哥?”
柳清欢:“…”
她干笑了一声,道:“我只是觉得,表哥这个角色比较富有传奇色彩。”
“哦。”薛慕点点头,“比如始乱终弃、横行霸道?”
“…呃,下一次也许就是温润如玉、气质不凡。”
下一次?薛慕笑而不语。
“侯爷,夫人,可以用晚膳了。”赤桃走外间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道。
柳清欢的晚膳就是一碗燕窝粥,薛慕喂她吃完后,自己才动了筷子。柳清欢看着他桌案上一堆的大鱼大肉,又看看自己那一小碗粥,顿时悲从中来。
待伺候完薛慕用膳,两个丫鬟别别扭扭地看了薛慕一眼:“侯爷,奴婢要帮夫人擦擦身子…”您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薛慕想了想,转身走了出去,赤桃和青栀这才松了一口气。夫人身上还带着伤,要是侯爷在旁边看着看着兽性大发,她们…想拦都拦不住啊!
薛慕趁这个时候也去洗了个澡,沐浴完回来的时候,柳清欢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睡觉了。她的皮肤很白,看上去就跟小时候一样粉嫩,薛慕忍不住走上去在她脸上摸了摸,他的小团子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柳清欢本就没睡着,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的人:“阿慕…”
薛慕对她笑了笑,柔声道:“赶了一天的路,早些睡吧。”
“好…”柳清欢的睫毛颤了颤,正打算重新闭上眼睛,却惊恐地看见薛慕在脱衣服!
等等!“阿慕,你要睡在这里吗?”
薛慕正在脱外衫的手顿了顿,抬眸戏谑地看着她:“不然我应该睡在哪里?”
比如莲花畔啊外间啊…想到这里,柳清欢才回想起方才进来的时候好像没看见外间的那张小床。
薛慕走到她身边,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在的那几日,我都是睡在这里的。”
柳清欢的耳朵莫名就红了,薛慕将自己脱到只剩一件里衣,便翻身在柳清欢的身边躺下。
柳清欢有些紧张,绷直身体动都不敢乱动一下。薛慕往她身边靠了靠,浅笑道:“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你紧张什么?”
“那、那不一样啊,上次你喝醉了…”柳清欢小声地说道。
薛慕的眸色沉了沉,声音低哑:“这次你也可以当我醉了。”
他说完就吻上柳清欢小巧的唇,唇舌交缠间,手也慢慢滑进了柳清欢的衣裳里。柳清欢呜呜哽咽了几声,侧开头去可怜兮兮地看着薛慕:“阿慕,我身上还有伤…”
薛慕的吻顺势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种下几个红点点才压抑地道:“我知道…”
右手从柳清欢的衣裳里抽了出来,帮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柳清欢听话地闭上眼睛,薛慕看了她一阵,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感觉那股灼热的视线消失了,柳清欢悄悄睁开眼睛,偷偷瞟了一眼躺在身侧的人。她家阿慕一直都这么好看,皮肤如同白玉一般光滑,睫毛好像比自己还要长呢,难怪郑多多都要自愧不如了。
可是她现在身上有伤,如果发生点什么,吃亏的一定是她,等到她伤好了…呵呵呵~柳清欢抿着嘴角笑了笑,闭上眼睛陷入沉沉的梦乡。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特别香甜,薛慕在长安城的报晓钟鼓响起以前,习惯性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柳清欢,薛慕的目光蓦地软了下来。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小团子,这种感觉真好。
柳清欢的侧脸上还有浅浅的巴掌印,薛慕心疼地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才起身更衣。
今日的早朝格外热闹,连经常称病不朝的潘宰相都精神抖擞地站在队伍最前面。皇上除了任命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共同审理岭南王谋反一案,还揪出了岭南王的党羽扔给他们一道审理。顺便被审理的还有马县令,他因屡次听信谗言谋害人命被拖出殿外打了几十大板,革了官职,新的县令不日将会到任。那个满嘴胡言的道士已经被扔进凉县大牢,就等着新县令前去审理。
而留恋大承美景不愿离去的东乾罗国特使,也在早朝时跟皇帝辞行,表示他家皇兄对他思念已久,他今日就会率众返回东乾罗国。
李默将宝藏运送回宫后,也险险地赶上了早朝的尾巴,跟皇帝复了命。高成因为在这次行动中居功至伟,又因为小小年纪便有一身好武功,皇上破格封了他个从七品的官职,以后就跟着薛大将军混了。至于高正平,皇上也不计前嫌派了人去医治,不过治不治得好还得另说。
薛慕返回侯府的时候,柳清欢已经用过午饭又在榻上躺下了。昨日薛慕带回来的那朵菇王,厨房精心熬制了两个时辰,现在才盛好送过来。薛慕吹了吹碗里的汤,走到柳清欢身边坐下,轻轻唤了声:“清清?”
“唔…”柳清欢嘟囔了一声,却是没睁开眼睛,“我已经喝过药了,不喝了…”
薛慕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蛋:“汤喝不喝?”
柳清欢的眸子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他:“阿慕…”
刚睡醒的声音又软又糯,薛慕喜欢听她这样叫阿慕。忍不住在她的嘴角上亲了亲,薛慕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胸前:“真是小懒猪,我走的时候你在睡,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
“我才没有一直睡。”柳清欢不赞同地撇了撇嘴,看着面前的一小碗汤,“这是什么汤啊?好香。”
“从西巍山上带回来的菇王,你尝尝。”
柳清欢听说是菇王,便抬起头来对薛慕道:“听说菇王吃了能延年益寿的,阿娘身体不好,还是给她送去吧。”
薛慕的手顿了顿,才对她笑着道:“笨蛋,你以为一朵菇王就熬了这么一小碗汤吗?已经让良辰给阿娘送过去了。”
“哦,对哦。”柳清欢这才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喝了一半,又抬起头来看薛慕:“阿慕,这个汤好好喝,你要不要也尝尝?”
薛慕失笑,这碗汤总共就这么点,全都给她他还嫌不够,又怎么会去喝。不过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微微低下头,吻上了柳清欢的唇。
柳清欢对薛慕来说,比玉露团还要甜,他在她的唇舌间吮吸了许久,直到她快要握不住手里的汤碗,才松开了她的唇:“我尝完了…你把剩下的汤喝了。”
柳清欢轻轻喘着气,把碗里的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青栀上前接过碗,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
她刚刚好像看见侯爷体内的野兽马上就要挣脱牢笼一口吃掉夫人了!
薛慕是真的很想一口吃掉柳清欢,光是想想,他都能知道他家小团子的味道有多好。可是小团子身上有伤,他不能下手。
“清清…”他轻轻环住她的腰,在她耳畔低声唤着,柳清欢想起上次沐浴时,他跟自己求。欢,耳朵也跟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不过这次薛慕只是叫了她几声,便将她放开了:“我待会儿还要进宫一趟,你再睡一会儿吧。”薛慕扶她重新躺好,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在她额上亲了亲,“早点把身体养好。”
柳清欢:“…”
她缩了缩脑袋,闭上了眼睛。

第54章 吃掉(上)

柳清欢睡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薛慕还没回来,她又喝了一次药,就听青栀来报:“夫人,侍郎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
柳清欢愣了一下,让青栀把人请了进来。昨夜阿娘来的时候,她没顾得上问阿娘怎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还有两位姐姐,知不知道她的身世了呢?
她还在思索着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柳家两姐妹,就见柳清雅被柳清丽搀扶着进来了。柳清欢一怔,眼神飞快地在柳清雅身上扫了一遍:“大姐,你身体不舒服?”
柳清雅还没说话,柳清丽就抢先道:“大姐她有身孕了,刚满一月。”
柳清欢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然后有些着急地看着柳清雅:“大姐身子不方便,怎么还好跑来跑去的?”说着又扭头对身边的青栀吩咐道,“赶紧把外间的软榻给大姐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