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突然跳了一下,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可是有何不妥?”紧跟在他身后的诺宴不放心地问道。薛慕微微蹙了蹙眉,道:“只是猜测。”
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诺宴看着他朝正房的方向快步走去,未再作声。
花园的羊肠小道上,柳清欢穿着一袭鹅黄色的宽袖长裙,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和捻棠。
薛慕看见来人,两步并做一步走了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柳清欢道:“刚才听说有刺客,我担心侯爷的安危,所以过来看看。”
薛慕的目光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晦涩不明,柳清欢迎着他的审视,眼神清澈又无辜。
薛慕盯着她看了一阵,才抿着一点笑意道:“我没事,刺客已经逃走了,你先回房吧。”
柳清欢点了点头,像每一个关心丈夫的好妻子那样说道:“时间不早了,侯爷也早点休息。”
“好。”薛慕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转身返回了莲花畔。
第二日他一早便去了宫中,今天阿厄斯就要返回东乾罗国,皇上特意交代了要好好送送这位特使。
柳清欢也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完毕后,她去了宁氏那里问安,两人还一起用了早饭。因着昨日是七夕,老太太今日聊起天来也尽是哪个丫鬟昨晚从织女哪里乞到了巧,哪个丫鬟又笨得要死。
柳清欢一直笑盈盈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嘴,说起来,昨晚青栀关进粉盒里的那只蜘蛛,也勤劳了一晚上,给她织了一个漂亮的网呢。
宁氏今日似乎特别高兴,拉着柳清欢聊尽兴了才将她放走。柳清欢回到正房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先喝了一大碗水。
可能是喝得太急了,被水呛了两声后,柳清欢捂着肚子在地上蹲了下来。
“夫人,你怎么了?”两个丫鬟见状,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柳清欢抬起苍白的脸,痛苦地看了她们一眼,这下两个丫鬟的脸也白了,吓白了。
“夫人,你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肚子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柳清欢觉得的头也跟着隐隐作痛了。她被搀扶着在床上坐下,脸色却越来越白。
捻棠听到屋里的动静也赶了过来,看见惨兮兮的柳清欢时同样吓了一跳:“怎么了?”
“不知道,夫人突然腹痛,该不会是余毒未清吧?”想到这种可能,赤桃的脸又白了一些。
“捻棠姑娘,能麻烦你去东市把李元白找来吗?”青栀也急得不行,想到上次侯爷就是找的李大夫,这次找他准没错。
捻棠却有些为难,虽然她亲自去东市抓李元白能节省更多时间,但是侯爷吩咐了她今日要特别留意,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没法跟薛慕交代。
柳清欢看出捻棠的犹疑,痛苦地哼哼了两声,虚弱道:“没事,不一定是余毒未清,可能是我小时候没有好好吃饭,落下的病根。你们别着急,我痛一会儿就好了。”
青栀反而更着急了:“夫人你在说什么啊。”这已经病糊涂了吗!
她们没有听懂她的话,可捻棠听懂了,同样是挨过饿吃过苦的人,她知道身体若是没调养好是肯定会留下病根的。她看柳清欢的神情不似作假,又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惜之情,便一咬牙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们照顾好她!”
捻棠说完就飞身出了房间,柳清欢听她的脚步声远去,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飞快地给了赤桃和青栀一人一个手刀,两个丫鬟还来不及吃惊,便双双在床上晕了过去。
柳清欢戴上一块面纱,也飞身出了房间。
诺宴听见开门的声音时,回头看了一眼。柳清欢面上蒙着一块纱巾,从后门里走了出来。那张纱巾只是普通的纱巾,上面没有刺绣精巧的杜鹃鸟。诺宴道:“你和阿厄斯约好在哪里汇合?”
柳清欢答道:“他府上。”
诺宴的眉峰动了动,阿厄斯现在应该还在宫中,看来是有别的人接应她。
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道:“我知道一条近路,跟我来。”
柳清欢跟在他身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两人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柳清欢疑惑地看了一眼跟前的诺宴:“怎么不走了?”
诺宴回过头来看她一阵,一言不发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柳清欢:“…”
这个架势不是要跟自己打架,分明就是打算一刀砍了自己啊。
捻棠都没这么狠。
她抽了抽嘴角,干笑道:“你该不会,也对侯爷…”
她的话一说完,就感觉对面的人神色一凛。
柳清欢乖乖地闭了嘴,诺宴将锋利的刀尖对准她,沉声道:“我说过,我不能让你这种人留在侯爷身边。”
她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虽然侯爷执意要留下她,但他必须扼杀掉任何会对侯爷造成危险的因素。就算她现在跑了,侯爷也一定会找到她,只有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
柳清欢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诺宴的身后叫道:“侯爷。”
诺宴举着长刀的手一滞。
这种心理战术在战场上他遇到过很多次,可现在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他竟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因为他感觉到身后真的有人。
回头,还是不回头?
“不用骗我。”诺宴逼近一步,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人。背后突然一股凌厉的杀气袭来,诺宴逼于无奈只能转身回防,柳清欢看准他背过身去的一瞬间,飞快地上前一个手刀,像劈昏赤桃青栀一样熟练地劈昏了他。
对面的人吹了一个口哨,面带惊诧地看着她:“你的武功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来人自然不是薛慕,柳清欢看着对面高大的男人,记起他就是在阿厄斯准备带走自己时,喊出阿厄斯名字的那个男人。
“李狗蛋?”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然后对她笑了笑:“听说这个是你钦定的接头暗号。”
柳清欢点了点头:“李狗蛋这个名字高雅别致,寓意深刻又朗朗上口,在大承很受欢迎。”
“是吗?”男人抽着嘴角点了诺宴的昏睡穴,以防柳清欢下手不够狠让他醒得太快,“我们走吧。”
“嗯。”柳清欢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昏睡的诺宴,跟着“李狗蛋”飞快离开。
芃芃已经在阿厄斯的宅院附近埋伏两个时辰了,可是直到现在依旧没什么动静。他无聊地打了哈欠,觉得乌拉拉突破捻棠和诺宴的防守,顺利抵达这里的几率微乎其微。
就在他想着结束后一定要去西市喝酒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人影飞快地窜进了阿厄斯的府邸。
芃芃顿时精神抖擞。
那个男的无疑是阿厄斯的手下,而那个女的,虽然蒙着面纱,但看身形很可能是乌拉拉。
她是怎么摆脱捻棠和诺宴的?芃芃的眉头皱了起来,招呼身边的人打起精神。
两个人进去没多久,又从门里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人皆做东乾罗人的打扮,身形和刚才的两人极其相似,但是却都蒙着面。
芃芃抿了抿嘴,到底是不是乌拉拉?
“跟不跟?”身后一个人问道。
芃芃点了点头,当然得跟,如果乌拉拉从他的手上跑掉了…虽然现在没有莲花了,但是侯府花园里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花。
“等等。”身后一人突然出声叫道,“你们看,又出来两个!”
他的话不假,先前的两人还没走几步,阿厄斯府上又出来了两个人,跟那两人的打扮和身形如出一辙。
芃芃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跟哪个?”
“都跟!”
“等等,又出来两个,又来了两个,还有两个…”
芃芃:“…”
看着鱼贯而出的人,芃芃的脸都要青了,他咬了咬牙道:“全部都跟!不能放过一个!”
可是身后又有人提意见了:“如果这些全都是他们放出来的障眼法呢?真身说不定还留在府上,就等着将我们都引开再出来。”
芃芃:“…”
他说得好有道理。
于是他再一咬牙:“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监视,如果人手不够,就请求支援!”
“不对,我又想到一种可能,也许最开始进去的两个就是假的,真身根本不在这里。”
芃芃:“…”
这句话终于成为压死芃芃的最后一跟稻草。
侯爷,你这次想让我数什么花呢哈哈哈哈哈!
薛慕奉旨还在城门外跟阿厄斯依依惜别,芃芃泪眼婆娑地奔了过来。他附在薛慕耳边这样那样的说了一通,薛慕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看了阿厄斯一眼,他一直跟他在一起,并未发现有人趁机混进队伍,她应该还在长安城内。
阿厄斯对他笑了笑,善解人意地道:“侯爷若是有急事,就先走吧。”
薛慕抿了抿唇,带着芃芃飞快地走了。
阿厄斯的队伍缓缓移动,阿厄斯放慢马匹的速度,和一个身材娇小的人保持平行。他勾了勾嘴角,自言自语般地道:“他一定做梦也没想到,我们约好的逃跑日期并不是初八,而是初七吧?”
那个身材娇小的人影微微拨开头上的帽子,露出了她的脸。
柳清欢的脸。

第30章 逃离(下)

柳清欢给阿厄斯说的逃跑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在侯府制造混乱,然后自己借机逃跑。
只不过实施的时间不是初八,而是初七的晚上。
他们先故意走漏一点风声,让薛慕误以为她准备在初八逃跑,然后又用了一系列花里胡哨的方法,分散薛慕的注意力。
但这个计划要成功,还需要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在柳清欢逃跑以后,留在侯府假冒她的人。
这么重要的角色,当然要交给她的老搭档,也就是在周金金的酒宴上,假扮侍婢偷画的那人。
负责联络的人是阿厄斯,虽然骗子之间的联络方式太过特殊他看不懂,但两个人倒是都准确收到了对方传递的信息。然后在初七的晚上,阿厄斯派了几个手下冒充刺客在侯府里溜达了一圈,顺便接收了逃出来的柳清欢。
薛慕站在柳清欢的房间里,神情说不出的冷俊。捻棠、诺宴、芃芃也都返回了侯府,一声不吭地站在薛慕对面,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刚刚醒过来的赤桃和青栀,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想把自己缩得再小一点。
薛慕沉默地看着书案上的一张纸,那上面的字还是他昨晚亲手写上去的,只不过现在又多了五个——聚散终有时。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
薛慕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芃芃愣是在这夏天的尾巴上打了个凉飕飕的寒颤。那些从阿厄斯府上出来的人他们已经全部捉住,没有一个是乌拉拉,她竟然在他们重重把手下跟阿厄斯顺利会和,逃出了长安?
诺宴抿了抿嘴角,勇敢地打破了室内的沉静:“侯爷,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他说完瞟了薛慕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道,“昨晚的刺客可能不是唐子博派来的,阿厄斯那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把人接走了。”
薛慕从书案上抬眸,目光在面前的三人身上一一扫过,芃芃直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薛慕看了他们一阵,才沉声道:“不会,昨晚我见到的那个就是她,我认得出。”在听说有刺客的时候,他已经想到她可能会来这一出,所以才忙不迭地赶去正房,路上遇到她时他虽有些疑惑,但他不会认错。
她绝不是昨晚逃跑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根本没有去跟阿厄斯会和。
城门外娇小的人仰头看着阿厄斯,脸上渐渐露出一个笑容。
阿厄斯心中突的一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身旁的伊金也盯着她,然后猛地皱了皱眉:“她不是杜鹃。”
他这话出口的同时,几颗黑乎乎的东西就从那人手中一甩而出,落在地上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得马匹全都乱动着嘶鸣起来。跟着又一颗弹丸般的东西落地,平地升起一片浓郁的呛人烟雾。
队伍里的人一边安抚受惊的马儿,一边挥手驱散烟雾,等雾完全散开的时候,那个娇小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阿厄斯咳嗽了两声,皱着剑眉问伊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金脸色难看地道:“我们都被杜鹃骗了,昨晚从侯府逃出来的那个,根本不是她。”
阿厄斯愣了一下后,飞快地调转马头往回走去,伊金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驾着马冲回了原来的府邸,阿厄斯一进宅院就看见了“李狗蛋”。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狗蛋有些惊奇。
无视了他的疑问,阿厄斯连气都没有喘一口地问道:“和你在一起的人呢?”
“我们在半路就分手了啊。”反正杜鹃只是说要他们保证那人的安全,他都从诺宴手上把人救下来了,应该没啥问题了吧?
可阿厄斯的脸色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没啥问题啊…
阿厄斯猛地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咚”的一声巨响吓了众人一跳。可阿厄斯明显还不解气,他们居然又被杜鹃骗了!
伊金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躺尸在地的桌案,拍了拍阿厄斯的肩:“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被骗了的又不止我们一个,想想薛慕,有没有好受一点?”
阿厄斯:“…”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对伊金道:“既然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们走,那她给我们的地图很可能是假的。”
伊金想了想,对阿厄斯笑了起来:“找个人试试就知道了。”
阿厄斯看他笑得如此猥琐就知道一定有人要倒霉了。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他好奇道:“你猜她去了哪里?”
伊金道:“多半…还在长安。”
柳清欢确实没有离开长安,她只是逃去了一个稍远的里坊。她也没必要离开长安,骗子只要换一个身份,就能再战五百年。
她牵着马走在街上,四处打量着。这里不像崇仁坊那样多是达官显贵,放眼望去几乎都是普通老百姓——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先在这种地方暂避,而不是去东乾罗国。
若真去了东乾罗,除了受制于人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性。这次这个计划费了她不少心思,起初她也是打算趁初七晚上逃走,再想其他办法甩掉阿厄斯。不过在最后她还是决定自己留在府上,替身去阿厄斯那边。
因为她总觉得,薛慕认得出她。
她不知道薛慕是用什么方法辨认她的,但昨晚在花园里遇见时,她确定薛慕是在确认了她的身份后,才放她回房的。
这对骗子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她痛苦地扁了扁嘴,经过了一个人堆。人堆里面跪着一个全身素白的姑娘,地上还写了几行字:“小女季书彤,年芳十八,四川锦城人士。家父不幸病丧长安,小女身无分文,愿卖身葬父…”
柳清欢扫了一眼,就牵着马走了过去。这个故事编得一点都没有诚意,不过看她脸蛋长得还不错,应该能骗到几个人傻钱多的财主。
找了个地方把马卖了,她又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卖首饰的小店铺。老板娘是个圆润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正柳眉倒竖地训斥着一个下人。柳清欢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大致是这个老板娘嫌弃下人笨手笨脚,一天连一个首饰都卖不出去。
她眨了眨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脸凄楚地走了上去。
老板娘见有人进来,以为是客人,兴奋地迎了上去。可看清来人后,热情减退了一半——这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可这哭丧着脸的是刚死了爹吗?
柳清欢看着老板娘,可怜兮兮地问道:“夫人,你们这里还需要人手吗?”
老板娘听她这么一问,脸顿时垮了下来:“老娘快连自己都养不起了,哪里还请得起下人。”
柳清欢见她嫌弃地想赶自己走,赶紧抓住她的胳膊道:“夫人,我什么都会都做,而且我不需要工钱!只要你赏口饭给我,晚上有地方让我睡觉就可以了!”
老板娘的心动了一下:“不需要工钱?”
柳清欢拼命点头:“不瞒夫人,小女本名季书彤,四川锦城人士,因家中出了变故,才来长安投奔表哥的,可是、可是表哥他…”柳清欢抽泣了几声,伤心得快说不下去了,“他始乱终弃,小女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只要夫人肯收留,我一定做牛做马好好报答夫人!”
老板娘的心更动了,能有一个免费的下人使唤,没有人不愿意,而且她本来就嫌弃原来的那个丫头太笨,这个…看上去还是挺笨的,但却长了一张比大家闺秀还好看的脸,这往店里一站,一定能吸引很多客人,若是再对着郎君们撒撒娇,那还不财源滚滚?
于是她一脸心疼地擦去了柳清欢脸上的眼泪:“看看看看,这小脸都哭花了。你那表哥真不是个东西,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你就放心在这住下,我也不让你做别的,就帮我在店里招呼招呼客人,你看成吗?”
柳清欢一脸惊喜地看着她:“真的吗?夫人你真是好人,我会好好干活的!”
老板娘笑着点了点头:“那好,你先下去洗把脸,然后再过来。”说完又对着一直站在旁边的丫头唤了声二丫。
柳清欢跟着二丫往里面走去,顺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住在这里要比住客栈隐蔽得多,而且这里还不用花钱。想着把自己夫人弄丢了这种事薛慕也不可能张贴皇榜到处找人,所以她并没有换脸,等她把新的人皮面具做好,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嗯,到时候还可以顺手骗老板娘一把,她可不会真的给人做白工。
柳清欢在店里呆了两天,卖出去的东西比二丫两个月卖得还多。这可把老板娘高兴坏了,这次想不发财都难了。
刚送走了一个客人,没过多久门口又过来了一个人。他先站在门外看了看,才抬脚走了进来。柳清欢笑盈盈地看了过去,然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对面那个俊俏的郎君不是别人,正是薛慕薛大将军。
薛慕看着她震惊的样子,轻轻勾了勾嘴角:“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柳清欢:“…”
薛慕继续笑:“你不会真以为自己逃得掉吧?”
柳清欢:“…”
早知道薛慕会来得这么快,她就算冒着真实面容被发现的危险,也不要顶着这张脸。

第31章 处置

柳清欢在这一瞬间想了不下十个的逃跑方法,但在考虑上薛慕的身手以后,又一一画上了叉。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她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困境。
老板娘一从内堂走出来,就被如此诡异的场面吸引了。她先是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柳清欢,然后…被薛慕的美貌震慑住了。
我的乖乖呐,哪里来的俊俏郎君,简直要了老娘的命!
老板娘扭了扭腰,扬起手上的团扇半遮面,一甩一甩地过去了:“这位——”老板娘妖娆地转了个身,带起了一阵香风,“郎君。你,想要什么?”老娘也可以的哟。
薛慕微微勾唇,指了指呆若木鸡的柳清欢:“她。”
老板娘:“…”
所以说这些郎君就是肤浅没见识!那个小娘子除了脸蛋长得好以外,哪里比得上老娘有风韵!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让柳清欢上来招呼客人,在叫了一声季书彤后,见对方没反应,又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眉眼含笑的俊俏郎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惊恐地吸了一口气,对柳清欢颤抖道:“他不会就是…对你始乱终弃的表哥吧?!”
柳清欢:“…”
薛慕:“…”
老板娘见他们这幅样子,心想自己是猜对了,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起柳清欢来:“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沾花惹草?更何况你表哥还这么的…一表人才,我们做女人的除了忍气吞声又能怎么样呢?他现在能来找你,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看看这小妮子矫情个什么劲,她巴不得有一个这样的表哥对自己始乱终弃呢!
薛慕眉梢动了动,淡笑着对老板娘道:“老板娘似乎误会了,某不是她的表哥,而是她的夫婿。”
老板娘:“…”
看看看看,这个该挨千刀的小妮子!得夫如此,竟然还要去招惹什么表哥!还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
薛慕无视了老板娘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继续道:“清清是某过门不久的发妻,前些日子因为一点小事和某起了争执,没想到竟任性逃家,给老板娘添麻烦了。”
老板娘本想说不麻烦,可思绪一转,声音也跟着尖锐了起来:“她不是叫季书彤吗?”清清是谁!
柳清欢:“…”
薛慕淡笑不语,只是走上去就要抓柳清欢。柳清欢吓得大惊失色,一把抱住老板娘粗壮的腰:“我不认识他!他是骗子,骗子!”
“我是骗子?”薛慕呵呵笑了一声,轻而易举地把柳清欢从老板娘身上撕了下来,“看来我们要好好谈一谈,到底谁是骗子。”
“当然她是!”老板娘义愤填膺地看着柳清欢,眼里还有两团怒火在燃烧,“老娘好心好意收留你,结果你连名字都是假的!你说人家是骗子,人家图你啥!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