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瑾儿忍住了。
她耐着性子走上去，打量了顾怜几眼，“还站得起来吗？”
顾怜抬头看着她，眼睛越来越红，眼泪一个劲儿地在眼眶里打着转，接着，她“哇——”的一声，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
白瑾儿：“…”
顾怜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气拔山河，整个顾府的人都被她的哭声吸引了过来。
要说白瑾儿讨厌什么，那么排行第一的一定是小孩子，特别是吵吵闹闹自以为是的小鬼。现在，顾怜这两项都占全了。
白瑾儿也不劝她也不上前扶她，就由着她跪在冷冰冰的石板路上哭得个天昏地暗。
顾怜这个人，年龄虽然小，但是心思可一点都不少。自己的眼泪有多强的杀伤力，她最清楚不过。虽然白瑾儿对她不闻不问，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帮自己出气了。
她想的没错，第一批赶到的人就是顾子和和顾七。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泪的顾怜，以及站在旁边一脸木然的白瑾儿，顾子和的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你在做什么？！”顾子和一脸怒容地冲了过来，“没看见怜儿摔倒在地上了吗？”
听到这话的白瑾儿一脸惊讶地看着顾子和，“原来堂小姐是摔倒在地上了吗？我见她一直都不肯起来，还以为她喜欢跪在地上呢。”
顾子和：“…”
顾子和的心里是气极，但看在白瑾儿是一个女流之辈，忍住了一拳打过去的冲动。蹲下\身扶起地上的顾怜，顾子和仔细地打量起她来，“怜儿，有没有哪里摔伤了？”
满脸泪痕的顾怜乖巧地摇了摇头，和刚才独自面对白瑾儿时那嚣张的样子派若两人，“子和哥哥，你不要责怪珠珠姑娘，都是怜儿不好，怜儿惹珠珠姑娘生气了，所以她才会把怜儿推到地上的。”
白瑾儿：“…”
她真的是…
“什么？！”顾子和的一声怒吼中断了白瑾儿的思绪，“你居然敢推怜儿？！”
顾子和说着就抬起手来，准备给白瑾儿一巴掌，却不料在半空中被人拦了下来，“顾公子，打女人可是很难看啊。”
赤蝶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旁边还跟着顾小甲和顾梓碧。松开了顾子和的手，赤蝶打量了顾怜几眼，“我见这位小姐也没伤着哪里，你又何必跟一个婢女一般见识呢？”
“哼！”顾子和放下手，负在了身后，“顾管家，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下人了？”
顾七看了顾子和和顾怜一眼，平静道：“珠珠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去推堂小姐的，莫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顾子和的声音陡然拔高，“分明就是丑人多作怪！”
啪！
白瑾儿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终于崩断了。
院子里一时之间静得出奇，所有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就连顾怜那轻微的呜咽声此时也中断了。
顾梓碧悄悄地吞了口唾沫，他刚刚不该一时兴起跟过来的。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顾梓碧泪目。
白瑾儿面无表情地走到顾子和跟前，顾子和莫名觉得周围的温度在急速下降。
“我没有推她，她是自己摔倒的。”白瑾儿的声音散发着丝丝寒意，最重要的是，她此时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力，让顾子和觉得动动脖子都很勉强。
“可是、怜儿说…”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这么大一个人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力吗？”顾子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瑾儿打断了，“人蠢点没关系，但蠢到你这个地步，那就是残疾了。”
…
好恶毒。
这是除开顾子和以外，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至于在东风中枯萎的顾子和，他已经没有想法了，只有一个心还在抽搐。
“明明是你…”顾怜愤愤不平地看着白瑾儿，接下来的话却在白瑾儿的注视下吞回了肚子里。
“我什么？我推你的是么？”白瑾儿冷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你若是真惹了我生气，我可不会只推你一下这么简单就了事的。”
顾怜：“…”
刚刚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是我的错觉吗？
白瑾儿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笑了笑，“四堂少爷，堂小姐，如果你们看珠珠不顺眼，现在就可以离开，反正顾府也不欢迎你们。哦，虽然你们两个都挺蠢的，但是这点自知之明相信你们还是有的。”
顾子和，顾怜：“…”
白瑾儿一个利落的转身，朝顾梓碧的方向走了去。
顾梓碧下意识就站直了身体。
“少爷，回房。”
“喳！”顾梓碧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跟在白瑾儿的身后回房了。
顾七的目光在顾子和兄妹身上扫了扫，“若是四堂少爷和堂小姐没有别的事，我就告退了。”
赤蝶勾了勾她艳红的嘴角，玩味地看了顾子和他们一眼，也跟着顾七离开了。
戏唱完了，观众纷纷散场，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顾子和两兄妹。
顾子和还呆呆地看着白瑾儿消失的地方，自己居然被一个丫鬟吼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眸色冷了冷，那个珠珠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相信一个丫鬟会有如此气势。
“子和哥哥…”顾怜小声地唤了声顾子和，顾子和回过神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微眯，“怜儿，到底是不是她推你的？”
顾怜心里一惊，楚楚可怜地看着顾子和，“子和哥哥，连你也不相信怜儿吗？”
“回答我的问题。”
顾子和冷冰冰的声音让顾怜的心蓦地一跳，她看着顾子和却是说不出话来。
子和哥哥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见顾怜不说话，顾子和的目光越发冰冷起来，“怜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撒谎了？”
其实…她一直都会的，只是你从来没有发觉而已。
顾子和说完便作势要走，顾怜心里一急，扑上去拉住顾子和的袖子，“子和哥哥，是怜儿错了，怜儿再也不敢了，子和哥哥不要生怜儿的气。”
看着顾怜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顾子和终是心软了，“下不为例。”
“嗯！”顾怜总算破涕为笑。
顾梓碧跟着白瑾儿一脸忐忑的回到了屋里，他只希望，珠珠不要把气撒到他身上就好。
“珠珠，这是厨房刚刚送来的糯米糕，你要不要尝一个？”顾梓碧决定主动出击，讨好白瑾儿，坐以待毙不是他顾少爷的风格。
白瑾儿看了一眼软软糯糯的糯米糕，气果真是消了几分。接过顾梓碧手里的糕点，白瑾儿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那边那个红色的是什么味道的？”
“是红豆味的，大人要不要来一个？”顾梓碧狗腿的递上了一个红豆味的糯米糕。
接过来又咬了一口，白瑾儿眯了眯眼道：“还是白色的好吃。”
“那白色的都给大人，红色的我吃！”顾梓碧大义凌然地说道。
“唔…”白瑾儿将嘴里的糯米糕吞了下去，“顾梓碧，你真的傻了吗？”
顾梓碧：“…”
糟糕，好像玩脱了。
“珠珠，人家才不傻呢！”顾梓碧立刻换上一副标准的呆傻表情。
白瑾儿再次眯了眯眼，啧，不管你是真傻假傻，是狐狸就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顾怜老实了不少，聪明如她，当然不会还认为白瑾儿和其他的丫鬟一样，是一个可以任由她搓圆捏扁的对象。
所以她在顾府见着白瑾儿，都是能绕着走就绕着走，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因为那个珠珠老是和顾梓碧在一起，她想对顾梓碧下手都找不着机会。
另一方面，顾子和对白瑾儿的态度也起了变化，虽然眼里还是满满的嫌弃，但却多了一分以前没有的高深莫测。
不过他们怎么看自己，白瑾儿是一点都不介意的，她照样每天照顾顾梓碧的起居饮食，闲来没事就欺负欺负她家少爷，或者调戏调戏家丁婢女，再不济，不是还有顾兆之夫妇和顾子和兄妹供她消遣吗？
不知不觉中，白瑾儿帝国已然崛起。（大雾）
只是眼前这个情况…
白瑾儿推开顾梓碧的房门，眉毛忍不住跳了几跳。
呵呵。
顾家少爷（六）
顾梓碧此时正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旁边那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没错，还不是一个，是几个！白瑾儿数了数，一二三，三只母狐狸！
“少爷？”白瑾儿对着顾梓碧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
顾梓碧的心跳得飞快，当然，这不是因为某种最原始的欲\望，而是最本能的恐惧。
“珠珠~”顾少爷用尽浑身解数卖萌，他知道的，珠珠对他的这张脸没有抵抗力！
可是在顾少爷奋力战斗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扯后腿的。
“啊呀——！这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丑！”母狐狸一号惊声尖叫。
“谁让你进来的！丑八怪！”母狐狸二号积极响应。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母狐狸三号发号施令。
顾梓碧：“…”
他现在只希望待会儿珠珠下手的时候能够轻一点。
将手里端着的汤放在了桌上，白瑾儿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床边，“少爷，我不过就去厨房端了个汤，你就叫了这么多朋友过来啊？”
顾梓碧额上的冷汗萧萧下，“珠珠，我不认识她们。”
“顾少爷，你怎么就说不认识奴家了呢？”母狐狸一号垂泪。
“难道…你以前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母狐狸二号捂心。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开心…”母狐狸三号红脸。
顾梓碧：“…”
呵呵呵呵呵，你猜待会儿会怎么死呢？
顾梓碧的心拔凉拔凉的。
“既然这样，那奴婢就不打扰少爷了。”白瑾儿的脸上冻了一层霜，却是一个转身往门外走了去。
“珠珠！”顾梓碧蹭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又被三只狐狸拉了回去。
白瑾儿冷着脸回过头来，“难不成少爷还希望有观众？”
顾梓碧：“…”
真的不是这样的。顾梓碧欲哭无泪。
“珠珠救我！”顾梓碧在三个女人中间奋力挣扎着，眼泪汪汪地看着白瑾儿。
白瑾儿的眉头动了动，终于走过去拉开了那三个女人，挡在顾梓碧身前，“你们是什么人？”
母狐狸一号皱着眉揉着自己的手腕，没想到这个丑丫头力气竟然这么大！
“我们是一品红的姑娘，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老娘的事？”母狐狸三号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啧，都快青了，这个丑八怪是吃什么长大的？
一品红？白瑾儿回过头去对顾梓碧笑了笑，很好，连青楼的姑娘都叫到家里来了。
顾梓碧：“…”
等等，我可以解释的！
“我是少爷的丫鬟，少爷现在不适合见客，请你们出去。”白瑾儿看着眼前三个妖娆的女人，不冷不热地说道。
“呵，一个丫鬟也敢让老娘出去？”三号明显不满白瑾儿的态度，准备对她发起攻击。
“行了红儿，”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号拉了拉三号的手，朝她使了个眼色，“我们走吧。”
红儿的嘴角动了动，会意地跟在其余两人身后往屋外走去。
“等等。”白瑾儿走了上去，拦住三人的去路。
“不是你让我们走的吗？”红儿的眉头一皱，冲白瑾儿不满地嚷嚷道。
“走可以，把东西留下。”
白瑾儿的一句话让三个人都愣在了当场，红儿掩饰般地笑了笑，“东西？什么东西？奴家最宝贵的东西早就给了顾少爷了。”
顾梓碧：“…”
他真是躺着也中箭。
白瑾儿拉起红儿的手，将她左手手腕上的银制镯子摘了下来，“这是夫人留给少爷的遗物，一直放在少爷的枕边。”说着又扯下了二号腰间坠着的玉佩，“这个是少爷的玉佩，还是今天早上我亲手帮他挂上去的。”最后走到一号身边，看着她胸前挂着的白玉观音，“这个是夫人特意为少爷求的护身符，他一直贴身佩戴的。”
一号二号三号：“…”
一号羞愤地摘下胸前的白玉观音，塞到白瑾儿手里，“还给你！”
“我们走！”红儿哼了白瑾儿一声，和两位姐姐一起走出了顾梓碧的房间，还“啪”的带上了房门。
白瑾儿手里拿着镯子玉佩白玉观音，转过头来看着乖巧地坐在床沿上，对着她笑的顾梓碧。
于是她也对着顾梓碧笑了笑。
顾梓碧：“…”
随便谁都好，快来救救他！
白瑾儿走到床边，在顾梓碧身边坐下，顾梓碧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白瑾儿的眼睛一瞪，顾梓碧又乖乖地缩了回来。
“少爷，那三个人怎么进来的？”
顾梓碧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们。”
白瑾儿眯着眼打量着他，“真的不认识？”
“真的！”顾梓碧诚恳地点了点头。
白瑾儿没有再追问，她正想将白玉观音挂回顾梓碧的脖子上，却觉着有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搁着她的指腹。
将白玉观音翻了个面，白瑾儿看见上面用小篆刻了两个字，“咩咩？”
顾梓碧的表情微妙的凝固了一下，然后扯着嘴角傻笑道：“珠珠也喜欢羊咩咩？”
白瑾儿眯了眯眼，啧，又跟我装傻。
没关系，我待会儿自去问顾管家便是。
将白玉观音挂在顾梓碧的脖子上，白瑾儿为他重新整理好衣服，接着又把镯子放回了顾梓碧的枕头旁边，最后将玉佩挂回了顾梓碧的腰上。
顾梓碧静静地看着在自己身上忙活的白瑾儿，眼神不经意地就柔和了下来，“珠珠，她们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
“因为值钱。”
顾梓碧偏了偏脑袋，“那珠珠不想要吗？”
“不想。”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珠珠想要什么呢？”
白瑾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看了顾梓碧良久，最后唤了一声，“顾梓碧。”
顾梓碧立马喜笑颜开，“原来珠珠想要我啊。”
白瑾儿：“…”
我只是叫了下你的名字而已。
她呼出一口气，继续为顾梓碧挂玉佩。这个顾少爷，真的是傻了吗？他刚才…是在试探我吧？
顾梓碧确实是在试探白瑾儿，不过动机可能和白瑾儿想的不太一样。
不管是在他傻以前，还是在他傻以后，接近他的人都是有所图的。有的图财，有的图势，有的图他长得好看。
只是在他傻了以后，这些人表现得更加明目张胆罢了。
但是只有这个珠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一直在帮着自己，顾梓碧知道。而且，她是唯一一个不是为了任何目的接近自己，而是真的对自己好的人。
如果她长得再稍微好看那么一点儿，说不定自己真的会…
所以他竟有些不安，他怕就连珠珠都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接近他的。
他问过顾七，顾七也说珠珠真的只是个丫鬟，但他还是不安。珠珠越是对他好，他就越不安，于是忍不住，就问出了之前的问题。
毕竟，珠珠表现的太不像一个普通的丫鬟了。
两个人都若有所思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两声，顾七和顾子和走了进来。
顾子和看见顾梓碧，就暧昧地笑了笑，“我说三堂哥，真是艳福不浅啊，一品红最漂亮的三个姑娘一起来服侍你。”
顾梓碧：“…”
他突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顾七很实诚地说道：“人是大堂少爷叫来的，因为是少爷以前经常光顾的姑娘，所以门口没有拦。”
顾梓碧：“…”
顾七你太多嘴了！
白瑾儿嘴角扯出了一抹浅笑，偏过头看着顾梓碧，“少爷不是不认识她们吗？”
“珠珠，你想不想吃糯米糕？”顾梓碧整个人都贴在了床柱上。
“呵，少爷，这个话题转得有些生硬啊。”白瑾儿的眼里放出冷光。
顾七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悄悄地流了一滴汗，“既然少爷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顾七走得飞快，快得顾梓碧连他的背影都没来得及瞻仰一下。
幸好顾子和还在，顾梓碧从来没有觉得他这么顺眼过。
顾子和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没想到大堂哥为了套话，连这么下作的手段都用了啊。”
白瑾儿的眉峰动了动，又是顾兆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点？
顾梓碧觉得自己很冤，自己以前虽然经常光顾一品红，但是他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会真的和里面的姑娘乱来，顶多也就是搂搂抱抱一下。
不过他忘了，真正洁身自好的人是根本不会去青楼的。
不过现在就算他浑身都长满了嘴，珠珠也是不会再相信他了。谁叫他一开始要骗她呢？
可是既然他已经傻了，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于是顾梓碧决定装到底。
顾子和将茶杯里的茶喝完了，然后站起身来，看着顾梓碧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三堂哥，大堂哥他一计不成，还会有下一计，你自己当心点。”
白瑾儿看着他，不屑地笑了下，“别把自己说得跟个好人似的，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顾子和看了白瑾儿一眼，哼了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堂哥那个人做事，可是不择手段的。”
顾子和抛下这句，就离开了顾梓碧的房间，随着他远去的身影，顾梓碧的心也提了起来。
白瑾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盯着顾梓碧看。顾梓碧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说：“珠珠，我真的不记得她们了。”
白瑾儿还是没有说话。
“珠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顾梓碧的语气更委屈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白瑾儿突然笑了笑，“少爷跟那三个姑娘是什么关系，与我何干？”
顾梓碧愣住。
他呆呆地看着白瑾儿，然后低下了头没再做声。
“少爷，厨房刚才炖了鸡汤，趁热喝吧。”白瑾儿盛了一碗鸡汤到碗里，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顾梓碧慢吞吞地走到桌边坐好，埋着脑袋喝了一口，然后扁了扁嘴将碗推了开去，“不好喝。”
“哦。”白瑾儿将碗里的汤倒了回去，然后端起盅走了出去，“我让厨房重新做。”
看着白瑾儿渐行渐远的背影，顾梓碧突然惨淡地笑了笑。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顾家少爷（七）
自从那天以后，顾梓碧和白瑾儿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
连旁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什么隔阂。
赤蝶坐在顾梓碧的房里，看着在收拾着桌上碗筷的白瑾儿，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你们两个吵架了？”
白瑾儿嗤笑了一声，“谁会跟一个傻子吵架？”
顾梓碧：“…”
赤蝶眨了眨眼，看来果真是吵架了。
“嗯，我听说这附近有个温泉，我想去泡泡。”赤蝶修长的手指在发丝上绕了绕，红色的指甲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更为鲜艳。
白瑾儿撇了撇嘴，“你们吉祥屋的人只收钱不做事的么？”
“虽然抢武林秘籍是江湖中人的分内之事，但难道还不准人家抢累了过个年么？”赤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年前是不会有人来挑衅的。要是你不放心，就带着顾少爷一起去好了。”
“好啊好啊！”顾梓碧激动地点头，“人家最喜欢泡温泉了！”
白瑾儿看了顾梓碧一眼，“少爷，你喜欢的东西还真多。”
顾梓碧呵呵地傻笑了两声，内心却在默默哭泣。
不过白瑾儿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最后她还是带着顾梓碧，跟着赤蝶一起去了兰山的温泉洞。
不过令人讨厌的是，听说了这个消息的顾怜也吵着要去泡温泉，非要缠着顾子和带自己一起去。
顾子和被缠得没办法，只得跟着白瑾儿等人的后面，一起去了兰山。
兰山就在顾府的背后不远，属于顾家的私人财产，平时并没有什么人。山并不大，有几个小型的温泉，以前顾老爷和顾夫人就很喜欢带着顾梓碧到这里来。
天空下着小雪，赤蝶没有穿她那件火红色的大氅，但是白瑾儿还是在出门的时候为顾梓碧披上了一件雪白的大氅。
白瑾儿作为一个丫鬟，自然是没有这么高级的衣服，她甚至连一件带毛的衣服都没有。她跟在赤蝶的背后，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唔，她讨厌冬天。
突然一双大手握住了白瑾儿的双手，那手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连一点疤痕都没有。
“珠珠，你的手好凉。”顾梓碧握住白瑾儿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白瑾儿的手长得很漂亮，虽然还是有些黑，但是却纤细修长。
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丫鬟的手。
“有没有暖和一点？”顾梓碧捂着白瑾儿那双小手，垂了垂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