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子眯起眼:“抱……你?”
木子脸一红,冲出门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玉梨子叹了口气,紧随其后。他走进屋,便见木子在衣柜前,拿着一件白衫,口中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怎么了?”玉梨子蹙眉。
“我明明记得,我白日穿着这件衣服去了山洞,还穿着这件衣服审问白帝,怎么这会……”木子眉头皱的更深,整张脸都快拧一块去了。
玉梨子看了一眼便轻笑出声:“这件衣服明明是将将洗好晒干的模样,怎么可能被你穿出去还沾了一身血?你怕是病得不轻,出现幻觉了。”
“不可能!”
“好了,你别纠结这个了。白帝早就死了,你亲自送他下地狱的,你忘了?最近你太累了,云岚的事你别管了,好好休息几天。”
木子闻言,转过头看着玉梨子。见他一脸风轻云淡,木子的疑惑却越来越浓,就像乌云一般萦绕在心头,化不开吹不散。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白帝已经死了?我们谁都没见到他的尸体,不是么?”
“这个嘛……”玉梨子尴尬的笑了笑,“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法力全失啊,在那样的情况下,根本活不下来。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也别多想,好好休息吧。”玉梨子说完,便逃也似的奔出了房间,仿佛再多待一刻,就会被她发现什么破绽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夜九归来╭(╯3╰)╮
第二章 灯火阑珊处(2)
玉梨子走后,剩下木子一人。她呆坐在铜镜前,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她那用绸带归至于一处的发丝已经略显凌乱,于是索性将头发散开了去,一头青丝就这样无所束缚的散落在肩上,更加凸显了她白皙的脖颈。
木子心中郁结,无法释怀。她就像赌气一般,抬手撕掉了面上一层薄薄的胶状物,连带着脂粉一起,被去除了个干净。顷刻间,便露出了一张不施粉黛的精致容颜。
木子盯着镜中的自己暗暗出神。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自己这般面貌了。
她轻轻翻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肩胛骨上的齿痕,殷红刺目。
白帝,你果然没死。
手中的薄胶已然冰凉,她的心也是一般的寒冷。
百年前,她因白帝的通缉令而沉入洱海底,将自己的容貌尽敛。十年后,她再次因为白帝,连带性别都一起抛弃,这一改便是十年,一往无前,从不回头。
十年来,她不曾有几时看到过自己的真容,她也从未穿过女儿家的衣裙。她失去了所有女儿家该拥有的东西,陪伴她的只有剑和无边的忐忑。
可如今再次见面,迎接她的竟不是他的剑,而是他的吻!
这十年,你让我情何以堪!
木子握紧了双拳。
她懂得锋芒内敛,习惯亡命天涯,但是不代表她喜欢如此。因为白帝,她过了几百年这样的生活,如今他却突然再次出现,然后不负责任的在自己心上丢下一大块石头,引起了无边波澜,最后又莫名消失?
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玉梨子,一定是玉梨子!
木子再次仔细回想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发觉唯一有能力动手脚的只有将将仓皇逃离的玉梨子,于是第一次无法冷静了,她现在就要去找玉梨子问个清楚!
木子顾不得再次易容,径直顶着一张真容便走出了房间。
月上柳少,屋外灯火通明,晏伯正迎面走来。木子不知如何跟他解释,索性一个闪身,以凡人看不见的速度飞掠出去。晏伯,应该还没发现她。
木子走后,晏伯呆立在原处,久久无法动弹。直到木笙来扯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
晏伯低头,看着腿边的木笙。
像,真像。
晏伯目光越来越温柔,温柔到恨不得将木笙捧在手心里,再不放下来。
未来日子还很长,我会陪你长大,给你我能给的一切,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晏伯抱起木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即将她抱进屋放在床上,在她床边小声说着上古故事哄她入眠。
“从前,有一片雪花。他最大的心愿便是造福苍生,让三界一统。凡人不再颠沛流离,不再有贪嗔痴很,他牺牲了一部分人的幸福,最终换来天下平定,国泰民安。你说,他是不是好人?”
木笙瞪着大眼睛,想了想,摇头。
“那木笙认为,他这样做对不对呢?”
木笙咧嘴一笑:“他不是好人,他是英雄。”
晏伯恍然大悟,笑着刮了刮木笙的小鼻子:“我也这么认为。”
木笙睡后,空荡的房间里便只剩下她和晏伯均匀的呼吸,不疾不徐。烛火跳动,照亮了一室柔光。晏伯将灯笼罩子罩在烛台上,降低了房间的亮度,好让木笙睡得更加安稳。
替木笙掖好被子,晏伯拉上了床帘。最后退出了房间,来到厅中。
昏暗的大厅中,只剩一盏小烛台亮在桌上,桌边正坐着一个人,一个浑身衣服残破,鲜血浇了一身的男子。
晏伯在桌边坐下,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知道了?”黑暗中的男子发出沙哑的声音,随即伸出手,为晏伯倒了一杯茶。
“将将知晓,”晏伯端起茶杯,淡道:“她未加易容,像极了从前的我。”
“是啊,很像。”雪卿微笑。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若不是我,也许今日你……”
“不会。”雪卿打断他,“我有帮手。”
“谁?”
“殷郁离。”
雪卿话音刚落,便见晏伯滑落了手中的茶盅。茶盅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您没事吧?”雪卿小声道。
晏伯摇了摇头,“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一直跟慕紫在一起,是慕紫将他从墓中救起。”雪卿将这一路的见闻说与晏伯,最后道:“当日在扶摇山,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
“哦?”
“他替我照顾慕紫十年,我助他夺得水陆大会魁首。”
听到这,晏伯不自觉轻笑出声,“你为何需要他替你照顾?凭他的本事,又如何不能靠自己夺得水陆大会的魁首?”
雪卿神色一黯,“我不想与慕紫走得太近,我怕我会……”
情不自禁。
雪卿顿了顿,又道:“至于殷郁离,水陆大会有规定,弟子之间的较量,与师尊无关。”
晏伯思索了一会,大概知道了其中的奥秘,于是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话锋一转,问道:“你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雪卿点头。
“你应该通知我们。”
“……”雪卿垂下眼,不作回答。
晏伯叹了口气:“刚刚我说的你都听到了?”
“是。”
“以后有什么打算?”
“带她回天界,回归正位。”
晏伯叹了口气,眉目间似有些凝重。
“有何不妥?”雪卿有些担心。晏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
“这十年你都在闭关?”
“是。”
“重紫之事,你可有听说?”
雪卿蹙眉,“未曾。”
“魔尊临世,时间无多,你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将她带回天界?”
“……”雪卿想了想,点头。
“我算过天界不日将有大劫,如果你不能护她周全,便将她们母子留在凡间,由我看护。”
雪卿断然摇头:“她在凡间已经受了许多苦,我不能忍受她继续煎熬。”
晏伯再次叹气,“你爱她吗?”
雪卿未加思索,点头。
“有多爱?”
“比你曾经的理想更高吗?”
“是。”雪卿抬头,一脸认真。
晏伯扬起嘴角,目光中是遮掩不住的赞赏,“从前你所做的一切,别人不理解,但我理解。你心中有理想有抱负,最后也成功了。这点足够说明你对事的认真和执着。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多谢晏伯。”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插手你们的事,但是你也无需高兴太早,”晏伯话锋一转,沉下脸,“人的所作所为,与他人而言也许有错,可究其根本,这个错,只是因为立场不同。初衷不同,结果就是失之千里。你爱她我不阻止,但是她爱不爱你,看来还需努力啊……”说着,晏伯眯起眼,指了指他的满身伤痕。
雪卿苦涩一笑,点头,“雪卿知道。”
“好了,天晚了,你去休息吧。”
雪卿摇了摇头,“放任她一人胡思乱想,我做不到。我要上山去寻她。”
晏伯失笑,“你不怕再被打一顿?”
“她对我尚有些抗拒,但我有信心,让她慢慢接受我。”雪卿拱手作揖,一抬手,便将身上的伤痕一扫而光。那份淡定从容的气魄,仿佛他从未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后来的剧情还是进展蛮快的……
第二章 灯火阑珊处(3)
木子到达山巅时,月亮恰好也来到了夜幕正中。一轮皎月泛着梨花白,与地上的积雪交相辉映,将天地映成了一派银白。
她本想直接去找玉梨子对质,谁料途中遇到三名弟子,打头的正是顾霜尘,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二代弟子,一边一个将中间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押送进殿。
北风呼啸,冷风吹过,木子从盛怒冷静下来后,也发觉自己不加易容实乃不智,于是只是偷偷跟着他们,并未露面。直到他们进了莲清正殿后,她才从后门摸进去,直接翻上了房梁,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玉梨子背对着顾霜尘,在祖宗牌位上上了一炷香。
“抓到了?”
“是,师傅。”顾霜尘点头,示意师弟将那女子头上的头罩摘掉。随即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他,“这是她传出去的手书,收信人是扶摇山掌门摇光道长。”
玉梨子接过信,扫了几眼。果不其然,细作就是秋彤。她给摇光道长那封长长的书信中,着重描写了落英山弟子是如何折磨她的,简而言之就是:云岚师姐暴毙,被落英山众人当众羞辱致死,含冤莫白。
“且不说这封信有多少杜撰成分,就光是云岚身亡这一条,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玉梨子冷笑,“云岚没死,她活得好好的。”
秋彤闻言,脸色一变,“不可能!毒是我亲手下的,她必死无疑!”
“哦?”玉梨子挑眉,“看来你不止是扶摇山的细作,你的心,到底还是向着冲虚观的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秋彤本还想说什么,玉梨子一挥手,两名弟子便上前架住她,往她嘴里塞了两团粗布。
结局已定,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她撒泼。
“把秋彤关押,择日再审,你们都累了,先去歇息罢。”玉梨子说完,屏退了众人。大家退出去后,他并没有回寝室,而是在蒲团上盘腿坐下,淡淡道:“你可以出来了。”
木子心中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行啊玉梨子,如今都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了,就算不是你的身体,你也修得不错嘛。”
木子刚想下去,便见一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袭素白的长衫,将他衬得肤如凝脂,潇洒不凡。
此人正是白帝,雪卿。
“师傅。”雪卿作揖,行了个礼。
玉梨子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没事就好,这次可吓坏我了。以后少在慕紫面前晃,否则影响了我们的计划,我跟你没完!”
听到这,木子心中一突,全然乱了方寸,险些就要握不住手中的剑落下去。她暗叹一声:“不好,气息一乱,要被发现了!”
果然,只听雪卿一声断喝,“谁!”与此同时,一道冰锥便应声落在木子将将落身之处。
木子第一反应是逃。
木子卷起横梁上的莲幡,在头上一裹,将自己全身都隐在了白纱中。随即足尖点地,从窗户上飞掠出去。她下意识就觉得,他们在暗,自己在明,如果想要拿回主动权,就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不知道跑了多久,木子发现身后原本有的两道劲气只剩一道,并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朝着自己疾行而来。
雪卿。
一定是他。
这个世上有三人拥有银发,天君昊月,白帝雪卿,鬼君花君宴。之前雪卿不管是装的也好,还是另有目的也罢,现在这般力量足以说明,他已经全部恢复了。
木子自知有些不敌,索性不跑了。她停在树尖上,转过身,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北风吹起她的发丝,扬起她的衣裙,将她衬得宛若精灵。在莲幡包裹下,她的面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就算只有一双眼睛,也足以让人联想到白纱下的一张脸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片刻后,白帝脚踏青云而来,见到肃立树巅的木子,一时还没有将她认出来。
此时的她,展开了自己全部的羽翼,灵识铺天盖地,席卷了整座落英山。
就在雪卿失神的片刻,木子造了一个影卫,本尊却早已逃离了是非之地。
所以,当雪卿与她对视许久之后,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揭下她的面纱时,他看到的面纱下的脸是全然没有五官的,那个影卫就只有一双眼睛。
而这时,木子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发笑了。所谓以静制动,就是这个意思。
她想,那个场面足够他做几晚噩梦了。
第二日,木子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来到正殿,想像寻常一般带领众师弟做早课,努力做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刚踏入正殿,才发现顾霜尘他们都不在殿上,就连从无迟到的大师兄莫休也失踪了。
木子带着疑惑来到里堂,才发现他们都一脸凝重站在床边。
木子凑上去,看了一眼,便见三师兄舒望卿不知何时已经归来,正像个木偶一般跌坐在床前,手中还紧紧握着床上之人的手。而床上躺着的女人,毫无生气,显然已经死透透了。
此人正是云岚。
“出什么事了?”木子蹙眉,问道。
玉梨子转过身,朝她摇了摇头,叹息道:“一早你二师兄霜尘来报,云岚暴毙。我寻思着暴毙就暴毙吧,此时是秋彤所为,跟我们没有关系。谁知这时你三师兄恰巧回来了,我们本想问问他的意见,谁知他看了云岚一眼就拉着她的手大喊‘玉兰’。”
玉梨子说到这,面上是止不住的心痛,他努力平复了心情,又道:“你三师兄这么多年都没犯病了,没想到在水陆大会前夕,居然又变得痴痴傻傻,这可如何是好啊。”
“……”木子听完,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现在和玉梨子已经不是一条心,玉梨子有事瞒着她,她做不到像从前一样,设身处地的去为他想。她想了半天才才终于想出两个字,道:“师傅,节哀。”
“这事暂且这样吧,望卿不许我们碰云岚,还好现在是冬天,尸体放几日没关系。”玉梨子再次叹气,眉目里流露的是各式各样的情绪,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累。心累。
这时,突然听见一淡淡的女声在耳边炸响,熟悉又陌生。
“夫君,你来了。”
木子闻言一愣,连忙转过身去,入眼便是夜千寻那张盈盈浅笑的脸,与十年前没什么差别。她正端着一个水盆,水盆中放了一方洗脸帕。
“千寻?”木子连忙走上前,在她身上四处查探,生怕她是自己因为想念而出现的幻觉。
“是我,”夜千寻笑了笑,“我回来了。”
“咳咳……”玉梨子见不得二人这副家长里短的模样,于是咳嗽了两声打断他们,道:“你三师兄在山脚发现她,于是一起带回来了。如今我派不日将有一场血战,还是来讨论讨论正事要紧。儿女情长先放一边,你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
木子哑然,千寻的出现对她来说惊大过喜,她在这时出现,木子多多少少有些狐疑。
木子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可她失望了。千寻的眼中一派澄净,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就像这十年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她还是原来的她,未曾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更新,抱歉~~o(>_<)o ~~
以后不出意外的话更新频率是隔日更,更新时间是晚上九点。
让大家白等,夏夏只能说十分抱歉~~o(>_<)o ~~
第二章 灯火阑珊处(4)
正在木子出神之际,顾霜尘走上前,接过了千寻手中的铜盆,对木子道:“秋寒,千寻赶路也累了,你先带她回去安顿好,一会再来跟我们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木子点点头,“好。”说完,她拿起千寻置在桌上的行礼,走出了房间。夜千寻向众人行了一礼,跟着木子走了出去。
“我来。”出来后,千寻执意要自己拿行李,木子拗不过她,便停下来,问道:“为什么?”
木子不解,自己的疏离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可千寻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感觉就像她对自己的好是理所当然与生俱来的,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魅力,何况,她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
果然,下一刻夜千寻便对木子侧头一笑,道:“你是女人,没道理让你帮我拿行李。”
木子叹了口气,不打算争辩,只是又趁她不注意时将她的包袱夺过,背在了自己身上。“不管怎么说,就算我是女人,也是个比你强壮的女人。”木子笑了笑,快步走在前面,不再给她近身的机会。
二人一路从莲清殿走到御清宫,木子偶尔有给她讲到这几年落英山的变化,但千寻却很少提起这十年她去了哪里。对这十年,她一句话就给概括了:“我回到了京城,在一家绣坊当绣娘。后来大量的妖物在城中横行,无法再待下去。听说落英山对落英城十分照拂,是天下难得的平静地,于是我又回来了。”
木子‘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京城已经沦陷了吗?这次三师兄去北方一带查探,就是因为冲虚观送来的帖子说京城风平浪静,本还想将落英城的人迁过去一些,原来京城也已经……”
“秋寒师兄,我们不是下山吗?不应该走那条路吗?”还不等木子说完,千寻便打断了她,指着下山的路道。看那模样,似乎并不想在前一个问题上多做讨论。
“下山?”木子一愣,“我们为什么要下山?”
“我……”千寻绞了绞手帕,咬着下唇踯躅了片刻才道:“听三师兄说,您在半山腰有一处私宅,我们不是去那里?”
木子放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带着她走进御清宫,将她安置在二楼最里间的屋子,背靠大山,面朝深谷,风景好得不得了。
“这里住的都是新收进来的女弟子,你们也有共同话题,对你的修行有帮助。况且,我那里又潮湿又阴冷,远没有这里好,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罢。”
夜千寻垂下眼,低声道了句:“……嗯。”
木子拿来笤帚和抹布,将积灰清理干净,随即又帮她把行李放进了衣橱,做完这一切后,木子才起身告辞。
“我去山上看看,你先休息,我晚些再带你去膳堂。”
“好。”夜千寻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她,一直到木子退出门,她都是那样的表情,好像十分的受伤。
木子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千寻这次回来,木子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她还和从前一样,对自己嘘寒问暖毕恭毕敬,但毕竟她们已经十年未见,当初夜千寻又走得那般决绝。依着木子多疑的性子,她很难立刻接受她。
于是将她安顿在弟子住的排屋中,一来是不想自己跟她再有什么交集,她毕竟已是上神之尊,水陆大会后封神榜一下,她必然就要回到天上去,夜千寻显然不具备飞升的能力,到时再次分离,又是一场痛心,何必呢?
二来她也确实是为了千寻好,就像刚刚她说的,与师妹住在一起,才能共同进步。
木子走后,新来的小师妹纷纷红着脸尾随她,不用木子发动灵识,每次她在转弯时都能用眼角的余光瞥到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子,她们似乎在争执,争执白秋寒究竟是看这个多一点,还是偏爱那个多一点。
声音有点吵,但是很可爱。木子摇头笑笑,感叹道:“自己若真是个男儿身,怕是要祸国殃民啊……”想到这,木子突然心中一激,发觉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将将自己亲自送千寻去御清宫,还为她清扫房间,这些可从未替旁人做过。在她们心里,自己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独行侠,何时同师妹扯上过什么交集?
再加之这御清宫中住的都是女子,女子善妒,她们又都是新来的,并不知千寻辈分远在她们之上。她们只会将千寻当做新来的,弄不好就是百般欺凌,而千寻根本是个凡人,哪经得起她们折腾?
木子想到这,急忙折返回去。因她心中着急,所以直接从窗户上翻了进去,而千寻果真已经不见了踪影。
木子一路向下,将整个宫殿翻了一遍,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不好,千寻有危险!”木子焦急,刚想运用法力,眼角却忽然瞥见窗外的空地上正围着一群人。由于被大树遮挡,而自己刚才心有些乱,故而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