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沧海遗珠 作者:柏夏
文案
木子是个弃妇,却不甘终生萧条。
于是她摇身一变,玩起假凤虚凰的把戏。
凭借自身匪夷所思的强大法力,成为雇佣兵中最狠厉的一抹颜色。
旁人都笑‘他’有隐疾,
于是木子脑子一热,从人贩子市场里买来一个‘娘子’。
可当有一天,
她发现长期被她呼来喝去的小媳妇竟是三十三重天上的白帝,
她该怎么办?
作为被黑出翔的室女座的典型,木子将这个星座的变态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哦,帝君啊,你先去把碗洗了……”
正常版文案:青梅竹马难成双,自古世仇成鸳鸯。
“身为下贱,心比天高?
呵,那我倒要看看,天,究竟有多高?”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
十八重地狱,忘川水最苦。
生活在地狱底层的弃妇木子,生活十分困难,却比任何人都飞得远。
她精通偃术,最擅蛊惑人心,可到头来,她竟连枕边人的心都没有看透……
PS:这真的是个甜文,就是偶有情节脱线……
内容标签:甜文 女强 灵异神怪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紫(帝瑶),雪卿┃ 配角:玉梨子,帝宴,琼华 ┃ 其它:帝君在手,天下我有
第1章 前传(一)
与其追逐逝去的月亮,不如珍惜眼前的繁星。
如果爱一个人,
就应当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优秀到旁人只能望其项背。
然后,堂堂正正地与他站在一起,并肩看天地苍茫。
——帝瑶书。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清净天最低。而沙弥陀天则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不高是因得他与六欲天,夜摩天,化境天同处三十三天的中部,离政/治权力的中心离恨天尚有一定距离。不低则因这里有着天界最发达的水陆交通枢纽,上承碧海下引黄泉,将三界维系在一起,乘船去离恨天也不过几日的功夫。
可自从上界下令将枢纽移至六欲天后,树倒猢狲散,从盛极到萧条,不过短短数月的光景。千百年来,此处污染严重,已经鲜有适合仙家修炼的洞天福地。大有一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态势,着实令人唏嘘。
慕紫记得,她下界的那日,风很大。她拖着五个月的身孕拎着大包小包,笨拙而又缓慢地走在仙灵道上,沿路皆是黄土,时不时有灰尘吹进眼里,疼得她看不清路。
她的夫君楚昭为了生计偷渡到夜摩天,她则留在沙弥陀天照顾他的双亲。自从年前一别,二人除了偶尔书信联系,就再也没见过面,而近三月他竟音讯全无,着实令慕紫担忧。自枢纽被废后,从仙灵道去夜摩天要走上一个月,而她却满怀欣喜,并不觉得苦累,只因她希冀着,前路迎接她的将是夫妻团聚。
到了夜摩天,慕紫并没有在楚昭所说的元君府找到他。元君府的管家听说她找楚昭,就警惕地问她是谁。
“我是楚昭的远房表妹。前日里去了沙弥陀天才知道楚府也跟着倒了,嫂子告诉我表哥在夜摩天元君府当差,于是我便来投奔他,想借他的府暂住些时日。”慕紫怀孕后法力全无,可防人之心较之从前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便出于本能的撒了个谎。
“半年前楚昭就得了上头提拔,你去六欲天找他罢!”管家闻言显得十分不耐烦,扔下一句话便匆匆将她赶走了。慕紫疑惑了,虽然楚昭信笺愈来愈少,可这半年来从未听他提起过被提拔至六欲天的事。她重返仙灵道,又走了月余才来到六欲天,这一来一去,慕紫的肚子已经隆起,时常要叉着腰才迈得开步子。可就算如此,她也舍不得扔掉从沙弥陀天带来的那几大包家乡零嘴,那些都是楚昭最爱吃的。
六欲天有着沙弥陀天往日的繁华,若不是路标不同,慕紫还真以为自己回到了沙弥陀天。她拖着笨重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走在拥挤的街道上,正不知何去何从时,便看到迎面走来一匹高头大马,马上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楚昭,他的身后跟着一众銮驾,显然地位不菲。慕紫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退到一旁,并没有上前相认,而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一众人等招摇过市。
慕紫一眼就认出,那是白家的车驾。
銮驾上的女子就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牡丹,惊才绝艳。她的车驾上雕着玉白青鸾,青鸾曾是天君赐予白家的殊荣,昭示着白家幺女比之凤凰,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连她的名号,也与天家公主只差了一个字,白家幺女,号帝锦仙姬。
路旁的仙人早已见怪不怪,他们的事迹早已传遍了上三天,不出三两句话,慕紫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原来楚昭被天君赐了婚,已经是帝锦公主的准额驸。这些事情,正巧发生在楚昭音讯全无之时。
慕紫突然明白了,为何这几月在沙弥陀天,人人看她都似乎欲言又止,眼中多少带着几分她看不透的神情。有些是讥笑,有些是同情;讥笑她这个盗取旁人幸福的女人最终将被另一人所取代,同情她这个风光大嫁的大小姐,与公主一比,最终也许只能隐姓埋名过一生。
她该怎么办?撕破脸大闹一场?这符合她的脾气,但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悄然回沙弥陀天?她又无法甘心。
慕紫心中愁肠百结。她想起自己扬名离恨天之时,帝锦尚在襁褓之中,而如今,她却根本没法同帝锦相提并论。她,只是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通缉犯罢了。她曾经的名字,到现在还横在白帝的通缉榜上,独霸榜首。
当天晚上,慕紫住进了公主府旁的一家小客栈。
在此之前,慕紫从来没有想过楚昭会离开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楚昭时,她便从旁人眼中的鄙夷里看出来,他在家里很受气。
楚昭告诉她,“我是妾养的。”
他拖着她的裙摆,眼神坚定地说,“帮我。”
那神情,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彼时慕紫在官道上救了楚夫人。而楚夫人不久前痛失了爱女,于是便将她收作义女带入府中,视如己出。乖巧温婉的慕紫一时间成了春风化雨的人物,一扫前日里大小姐逝去的阴霾。
那时的她将将及笄,正是大好的年华。而楚昭则小了她近两百岁,不过是孩提的模样,可她分明从他稚嫩的脸上读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深邃,‘金麟岂是池中物’这句话在她脑海里一直盘旋,挥之不去。
从此,慕紫明面上成了楚昭的姐姐,暗地里却成了他的先生。她将自己会的一切都教给了他。从权术计谋到兵策战法,只要是她会的,她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他。
多年来,楚昭弑兄杀弟,将理论与实践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他的举一反三,着实令她欣慰。直到有一天,楚昭为了取得楚夫人的信任而亲手斩下了生母的头颅,那时慕紫就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碍了他的路,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像对待他母亲那样对待自己。
于是她成了他的妻,即将成了他孩子的母亲,妄想以爱的名义将他拴在身边。
可任她千算万算,这一天,终还是来了。
第2章 前传(二)
翌日清晨,慕紫寻思着,躲不是办法,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见上一面。便来到公主府前,这时,忽然见到楚昭的身影从路口一闪而过。慕紫大喜,正要唤他,却听从转角传来他兴奋的呼喊,“绿珠,这阵子委屈你了,等我和帝锦完婚,我定来迎你过门。”
绿珠?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慕紫愣在原地挪不动脚步。脑海中闪过一张人畜无害的羸弱脸。慕紫这才想起,绿珠是很久以前,被自己设计拉下楚夫人宝座的沈家小姐,她本是楚昭爱慕的青梅竹马。
“你真是我的小茉莉。我要让你和我们的孩子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想来,是刚刚得知有了身孕的缘故,被唤绿珠的女子红着脸点了点头,捂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一脸娇羞。
她怎么没死?不仅没死,他们竟还有了孩子!
这时有路边的仙人经过,好奇地打量慕紫。她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于是又拎着包袱匆匆折回去。
若说娶公主是为了平步青云,那绿珠呢?总该是真爱了吧?
慕紫忿恨不已,思绪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想她多年来兢兢业业为他打点好楚府的一切,助他登上了沙弥陀天的主神之位。他却阳奉阴违,将自己瞒得好苦。
“我能忍你屈意承欢讨好公主,却忍不了你将许给我的温存给了旁人!”
慕紫从小生活在深门大宅里,母亲教会她的第一句话便是,想要的只能靠自己,旁人一个字也信不得。她历来信奉一句话:属于我的,我自己守护;不属于我的,我也要他逃不出手心。
于是她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绿珠,说,公主已经知道你怀了楚昭的孩子,希望你知难而退打掉孩子,尚可留你一命。一封以绿珠的身份写给公主,内容相近,语气却委婉许多。大意是,临盆在即,求公主放了楚昭,还他们一家团聚。
她们在明,她在暗。只要把这两封信递出去,接下来就是需耐心等待,绿珠和帝锦鱼死网破。反正无论出局的是谁,她都可以渔翁得利。只要楚昭回到自己身边,她不会过问此间发生的事。他们仍会是最默契的搭档,最亲密的夫妻。
可这般计划临到实行之际,慕紫却放弃了。左思右想之下,慕紫还是决定回去。不为旁的,只为这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可以暂时歇歇,多少,也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
心字头上一把刀,忍得了一时可从长计议一世。毕竟肚子里还有楚昭的孩子,他能不顾夫妻之谊,却割舍不掉这分骨肉情。等她十月怀胎期满,法力得到恢复,再来夺回一切也不迟。
傍晚时分,客栈来了不速之客。绿珠笑得惨淡,在她的面前服毒自尽。
慕紫心中一凛,知晓有诈,便立即退房出了城。可城门外迎接她的,是精兵铠甲气势汹涌的侍卫队。侍卫队的最前方,就是慕紫心尖上的人,楚昭。
在他的身后,是公主的銮驾。帝锦坐在马车里,看不清神色,只听她语气平静,缓缓道:“就是她,意图不轨,刺杀本宫。”
楚昭坐在高头大马上,接过懿旨,朝慕紫一步步走来。
“绿珠死了。”
“不是我杀的。”
楚昭面无表情,显然不信她。
“我如何杀了绿珠,再同一时刻刺杀公主?”
“你是慕紫,你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慕紫牵起一抹讥笑,“曾经的我确实弄权善妒,可怀孕后便法力全无。我不否认曾动过恶念,但我不曾做过。你信是不信?”
楚昭叹了口气,“我信。”
“那你为何要信了公主的话来拿我?”
“因为我,也想要你的命呀。”
“绿珠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我知道,”楚昭顿了顿,“因为,绿珠是我杀的。”
“什么……”
楚昭面上浮现诡秘一笑,慕紫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楚昭逼近她,扣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轻声道:“当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便故意造了个绿珠出来,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引你出来,绝了你的后路。你知道,论权术阴谋,我未必是你的对手。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心软。于是,我只能舍了绿珠,再派人刺杀公主。”
楚昭摇了摇头,十分无奈,“慕紫,你变了。”
“我变了?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慕紫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你对我,可有过半分情谊?”
“你看,过去的慕紫绝不会纠缠于儿女情长,现在的你满脑子都是这些虚无的东西,”楚昭目光沉定,斩钉截铁,“没有。无论哪一阶段的你,都是我最厌恶的。”
没有,他竟说没有!
“哈哈哈哈,好,”慕紫一时间竟有些癫狂,“你自以为很了解我,但你从来没有看透过!世上仙人那般多,我为何独独看上了你?你认为我费尽心思,玩弄权术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这般对你,仅仅是为了报恩。”
“报恩?”楚昭神色复杂,摸不清她话中的真假,手下的力道却收紧了几分。
“我在洱海底沉睡了百年,是你日日的悲鸣将我唤醒,我教给你我所有的一切。论狠厉,你是唯一可以与我比肩的人,你我手中皆沾满血腥。最终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并不冤。”
“那就……一路走好。”楚昭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手起刀落。
“滚滚乱世,再无净土。如今你除了我,便可平步青云,再无后顾之忧。”慕紫昏过去前,看见他的双唇张合,他说,“女人太聪明,是原罪。”
慕紫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沙弥陀天,楚府的大床上。一切都似一场梦,风过无痕。
最终,楚昭还是没有杀死自己,他又回到了自己身边。除了时常与她写信,他还经常来看她。他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公主盯上了你,我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将你手刃,然后偷天换日将你救下。照顾好自己,生下我们的孩子。”
“好。”
他们谁也没再提过去的事。她原以为自己会很满足,毕竟楚昭终究还是没有忍心杀死自己,但越来越深的疑惑却如梦靥一般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般简单,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侍女们总是来去匆匆,偌大的府邸,慕紫终日只能独自待在房里,愣愣地望着窗外发呆。脑海中闪过的一会儿是和楚昭昔日的种种,一会儿是他手执兵刃前来伤她的景象。一切看似一样,却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听说少爷大婚那日,他喝得酩酊大醉,连夫人的房门都没踏进过呢。”
“可不是嘛,大婚之后少爷就去了夜摩天,也不知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跟谁种上的。”
“你不知道?这事可都传遍了。那日少爷给夫人下了迷药,又从市井中随意拉了个乞丐回来与她同房。他得多厌恶夫人才会干得出这等事哦。”
“夫人太可怜了,现在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为个乞丐生孩子。”
“夫人可不傻,抢了绿珠小姐的位置,自以为稳坐泰山了,终究却被自己的夫君摆了一道。那乞丐不仅污秽,连脑子都是傻的,指着少爷的鼻子骂他放肆,直呼自己是白帝,那景象,别提有多好玩了。”
“那个疯子呢?”
“说来也奇怪,原本打算就地处死,没想到那人红衣一闪,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楚府废墟之上,两个负责打扫的老婆子说得正起劲。慕紫听得愣住了,连日来的困惑豁然开朗,可心里却憋屈得跟要爆炸了一样。
红衣乞丐?
慕紫心中一惊,想起一个传说。传说离恨天上的三帝之首白帝雪卿被天君赐了天劫,不知去向。同自己圆房的莫不是尚在历劫的白帝?慕紫终于想通了,六亲不认的楚昭留她一命并非出自怜惜,而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摸不准,当日那人究竟是不是白帝,若不是,他权当养了门偏房。若是,将来白帝追究下来,也能多块免死金牌。
“呵,我竟然阴差阳错,怀上了视我为眼中钉的人的孩子。楚昭啊楚昭,我只能由衷感叹一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简直丧尽天良。”
慕紫嘴唇咬出了血,却没有流一滴泪。
人生在世,只求随心所欲,可活在这世上免不了要违心。有苦不能说,有冤申不得,这是她应得的报应。外头的阳光刺目得很,广阔的天空万里无云,可天大地大,却再也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
“可我就算逃不掉,却至少还能掌握最后一丝主动权。”
楚府后院是断壁残垣,从这里跳下去倒不失为一处好归宿。天地之高,对法力全失的仙人来说,从这里跳下去和从离恨天的诛仙台跳下去,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慕紫抚了抚肚子,自嘲一笑,接着淡定地迈开步子。
身子一轻,整个人便坠了下去……
第3章 楔子
近日,天界出了两件新闻。
其一是西天惊现龙神,落在了月摇山脉。传说中仙去的创/世神君帝宴便是龙族,可他的龙身却从未有人见过。
龙是上古神瑞,一直是传说中的形态,而今次的龙神在云海翻腾嘶吼,悲鸣声延绵不绝,震碎了附近的山川。虽然持续时间不长,却有不少人亲眼见到。
此事惊动了九重天上的天君。天君昊月偕同帝后瑶音一齐下界查探,果然在月摇山巅发现了成片的龙鳞,雪幕冰墙上还隐约可见一条匍匐的龙形,可龙身早已不见了踪影。帝妃当场哭晕,天君则下令封了百里山脉,从此月摇山成了座鬼川。
其二是白帝的通缉榜上悄然多了一个人,此人名不见经传,却一跃成为榜首,她的名字,叫慕紫。这两件事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却一度没有下文,成了悬案。慕紫的名字便成了继般杳沉舟之后,稳坐白帝通缉榜首的女仙,一直在逃,从未落网。
上界的大事传到人间,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邺城的告示牌前,慕紫一身黑衣如墨,驻足观看了片刻。惊讶的神情在她眼中一闪即逝,随后便见她牵起一抹哂笑,不疾不徐地从告示牌前走过。
如今她从头到脚都是一副男装扮相,就连原本细腻嫩滑的皮肤也变得久经风霜,让人看不出原本的皮相。而通缉榜上的慕紫,画得惟妙惟肖却类比天仙,同现在的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联系。而且,她现在也不叫慕紫,更不是什么神族。她只是一名行走在凡界与黄泉交界处的雇佣兵,代号木子。
什么是雇佣兵?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出得起价,她能替你做任何事。而中介人,就是她唯一的朋友,羞花楼的老/鸨,琼姬。
“羞花楼。”木子叫了辆马车,吩咐道。
羞花楼的舞台上,名妓笙歌随着琴音扭动着她曼妙绝伦的身姿。众人搂着各自的可人儿沉浸在这靡靡之音里,他们大多都是朝廷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似乎只有这里的纸醉金迷能让他们暂时忘记外面的硝烟战火。近两个月内,暗杀不断,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有命睡觉,无头起床,于是得逍遥时且逍遥罢。
琼姬一身花红柳绿坐在二楼最显眼的包间里。她的裙摆上绣着一朵大红的牡丹,枝枝蔓蔓从从衣角缠绕道胸口,一件白色的裘皮坎肩映衬着她雪白的皮肤,娇嫩欲滴。
“你来了。”琼姬抿了口酒,微笑地摇着羽扇,“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丑死了。”
木子毫不客气地坐下,右手揽过她的香肩,语调似有些无奈,“为什么我每次精心易容后,你总能第一眼认出我?”
“很简单,”琼姬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意,随手拈来一杯清酒递给她,“你的易容术是我教的。”
“无趣,真无趣,”木子叹了口气,“东西呢?”
“知道你缺钱,特意给你找了份好差事。”琼姬从胸口里拿出一绢丝帛递给木子,媚笑道,“事成之后,五五分。”木子点头,打开了绢帛,就着昏黄的烛火,隐约可见其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线条,正是一张藏宝图。
“有把握吗?”
“不好说,”木子眉头深重,有些犹豫,“月摇山脉四面皆是浮冰,稍有不慎则险象环生。”
“那我给你找个帮手罢,你先回家等我的消息。”琼姬突然站起身,羽扇轻轻拂过木子的面庞,一摇三摆地扭着腰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提点道:“你这身男儿扮相空有个壳子,半点风姿也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徒弟,真真丢人。”
木子四下张望,发现她每对上一双眸子,眸子的主人便娇羞的低下头,不免有些懊恼,“没你说的那么差吧……”
“逗你玩知道不?”琼姬忽的回头,一脸笑意,“看你每天眉头深锁,谁敢跟你做搭档?干脆剃了罢,以后就叫无眉大师。”
“你真是越来越没正经了。”木子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羞花楼,面上却是放松了几分。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琼姬是在许多年前,在一片墓地里见到了栩栩如生的她。
彼时木子触犯了天条,不得已偷跑到神墓——苍山洱海假死以逃过追责,她便在海底见到了被封在玄冰中的琼姬。一百年后,木子离开洱海时机缘巧合下唤醒了她,于是二人成了朋友。待后来分道扬镳之际,木子去了沙弥陀天,而琼姬则选择下了凡界,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近日却又在邺城重逢了。
琼姬在邺城开了间青楼,明面上是烟花生意,背地里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而琼姬的身份,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头目。木子就是她旗下,出道最晚却最为锋利的一把匕首。当然,这是江湖上的说法,琼姬本人则亲昵的称赞她:“你真是我的摇钱树。”
第一章 大隐隐于墓(1)
邺城建在江南,毗邻三途河,处于阴阳两界的交界。这里鱼龙混杂,随便挑一人,背后都可能藏着大段的故事,是以无人会过问你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他们大多见惯了来去,不会与人深交,而对木子却是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