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录 作者:柏夏
文案:
继《浮生物语》《哑舍》之后,又一本行走在神鬼妖路上的妖娆夜宴。且看古风大神柏夏,如何谱写这段传奇。
女主狄姜在太平府南大街的尽头开了个药铺,不医人,只医鬼。她有两个伙计,一曰问药,二曰书香。药铺对面有家棺材铺,专门替人处理隐私债务,钟旭是棺材铺的掌柜,也是白云观第七十二代掌教,一个专司抓鬼的道士。人生信条是:有妖皆翦,无鬼不烹。
钟旭是钟馗转世,前世与狄姜情谊深厚,恩怨剪不断理还乱,狄姜是地藏王菩萨化身,要来度化钟旭。二人在这一世还有一个好朋友,系武王爷武瑞安,三人一起游历人间,帮助狄姜写了一部花神录,三人穿插在十二位花神故事中,感情日渐深厚,最终冰释前嫌。
十二位花神每一位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但是共同的特点是心存善心,入了狄姜花神集之后可改变噩运,应了一句善有善报。
第一卷 暗香疏影
楔子 见素医馆
宣武国,女帝辰曌五年。
宣武国在历经‘文献之乱’后,武延夺权,一掌天下。武延登基后十年,薨,史称其为献帝。其子武兴即位,又三月暴毙,史称哀帝。其弟武隆登基,又五年,其母辰曌怒其不争,哀其耽于玩乐,不问国事,遂废之。
而后辰曌自立为皇,女帝登基,天下始定,百废待兴。
在京都太平府南大街第三条巷子的末尾处,有一家医馆,名为见素。平时巷子里极少有人经过,许多年下来,周遭的铺子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下这一家。
医馆生意寥寥,常年冷清。坐诊大夫名唤问药,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替她抓药的是一个约莫十岁大的药童,名叫书香。
传说掌柜的姓狄,但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因店里常年无事,她便成日都在睡觉,一直要睡到日薄西山了才起床。
听过狄姜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彻彻底底的黑心人。药材卖得比别家贵了三倍不止,但因为货物十分齐全,无论来人需要什么药,她都能拿出来,久而久之,这便成了见素医馆直到现在都没有关门的原因。
见素医馆坐北朝南,通体木质结构,分为前厅和后院。前厅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供人休憩的卧室,下方便是正厅之所在,看病抓药访客全在这里头。
而后院里除了一间卧室一间柴房之外,还有一棵大榕树。榕树终年青翠,将整个后院笼罩其中,冬来温暖夏来凉爽,狄姜就是因为它才看中了这间院子,遂将它买了下来,几年来倒是甚为舒心。
坊间传言南大街的这条支巷临近午门,怨气深重,一般人都不愿意生活在这里,狄姜倒是不怕这些,反而落得个清静,更是欢喜得不得了。
可这天晌午,医馆旁边却新开了一家棺材铺。
棺材铺开张之时鞭炮炸响,惊醒了梦中的狄姜。
狄姜住在二楼,推开窗户便能看见一身着青灰道袍的男子负手而立,他剑眉星目,轮廓坚毅,唇上和下巴都蓄着胡须,约莫有一厘长。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对着身前的男童道:“长生,待会把抓鬼的器具都搬到地下室去,小心别摔坏了。还有那些符咒,一个字都错不得,可记住了?”
“徒儿记住了。”长生应了一声,便继续搬着棺材板往里走,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咚咚咚。”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狄姜知晓是问药来了,便应了一声:“进来。”
问药穿着鹅黄色的纱衣,走进来后,径直坐在了狄姜身边,一脸苦大仇深地说道:“掌柜的,旁边来了个道士,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狄姜似乎并不担心,她一脸倦容地瞧着楼下的道士,淡淡道:“若井水不犯河水,就相安无事。”
“若井水犯了河水呢?”
狄姜眯起眼,“那就吃了他。”
“当真?”问药舔了舔舌头:“我可好久没吃人了,真是想念得紧啊!”
狄姜睨了她一眼,便打着哈欠将她向外赶:“天色尚早,容我再睡会。”
“姑奶奶,这都大中午了!”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嘛?若每天不睡满八个时辰,可是连饭都吃不下的呀!”狄姜夸大了表情,含笑应她。
“你真是懒死算了!”
“懒死,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问药哼了一声,又道:“新邻居来了,咱们不去拜会拜会?”
“不急,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狄姜笑了笑,催促着问药离去。
问药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下了楼。
待狄姜确定问药已经下楼,再没有人会来扰自己清梦了才回到床上,放下了床帘。
厚重的床帘将光亮隔绝在外,她很快便又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听见有人对自己说:“身常行慈,口常行慈,意常行慈。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而她只是笑着答道:“佛不度人,只度己。”
第二日一早,钟旭自梦中闻到一股异香,惊醒后,便立即拿起木剑追着香味而去。
经过北大街时,香味愈来愈浓厚,就在此时,巷口突然冲出来一名绿衣女子,径直向着钟旭倒来。
“道长,我好晕。”
钟旭急急收住长剑,确保没有伤害到身前的女子。他险些被自己的剑气伤所伤,虎口微微有些发麻。
他有些不耐的低头打量着伏在自己胸前的绿衣女子,只见她约莫二十上下,鹅蛋脸,身穿水绿色的精致衣物,青丝拢在脑后随意绾了一个小髻,却没有一丝碎发垂落。她右手提竹篮,篮子里装着一个酒坛,左手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杯,杯子里还盛了些透明的液体。
异香不是从她身上发出,想来,她不过是哪家的卖酒女罢了。
钟旭蹙眉,十分急迫地将她向外赶,“贫道有要事在身,不便拖延,你快让开!”
“可是道长,人家真的好晕。”女子作势又向他靠来,整个人软软的倚在他身上,“这样的三伏天气,想来是中暑了。”
“胡说八道!寒冬腊月哪里来的三伏天?我看你分明是酒后乱性!男女授受不亲,快离我远些!”钟旭说着,接连推了她两把。可说来也奇怪,她整个人就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任他怎么推都推不开。
“快让开,莫挡着我做事!”
“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看在我是弱女子的份上,行行好罢。”身前的女子不依不挠,“何况我家就在前边,你送我回去,不会耽搁你多少时辰的。”
钟旭看了一眼天色,见天色未晚还是正午时辰,何况这女子就像一块蘸糖紧紧黏住自己,怎么躲都躲不开,他索性收起长剑,扶起她:“好吧,我先送你回府。”
“你家住何处?”
“见素医馆。”
“见素医馆?”钟旭闻言,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丝毫不掩怀疑的意味,蹙眉道:“我来往此地许多次,可从未听闻有这样一间医馆。”
“就在前边,我给你指路。”女子苍白的面上浮起盈盈一笑,毫不避忌的将头枕在钟旭肩上,引来周遭过路人连番欣羡。
太初盛世,太平府民风开放,对此并无多少置喙,何况她本也不是朱门大户。而钟旭却有些被吓到。他久居青云山,一心修道,一颗心装的全是与妖魔孽障拼个你死我活,哪里有心人间风月?这是他下山以来,遇见的第一个同他说话的女子,且还是一个如此奔放的女子。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丝毫不愿低头看她。
二人走着走着,前方人家愈见稀少。
“还没到么?”
“哎呀,头好晕,我要晕了。”女子深呼一口气,两眼一翻便没了生气。
“姑娘?”钟旭惊得目瞪口呆,连忙去探她的鼻息,见她只是昏迷了才放下心来。他推了她几把,见她毫无反应,只得将她背在背上,一边向路人打探见素医馆的方位,可惜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听闻过。
眼看太阳西落,夜幕降临,钟旭看着远方天幕,心中一凛,暗啐一口:“算你走运,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钟旭走着走着,将西市逛了一个遍都没发现医馆‘见素’,最终只得背着她回了自己的棺材铺,岂料他刚走到门口,背上的绿衣女子就抬起了头,指着前边喜道:“哎呀,多谢道长,我到家了。”
“到家?”钟旭凝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居然在拐角处看到了一家店铺,铺子上挂着一排红色的小灯笼,在夜幕中发着莹莹火光。钟旭走过去,在侧面发现了医馆的正门,只见一块牌匾横亘在门上,上书两个哑金大字:见素。
钟旭看着面前的朱漆大门,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
明明晌午还没见,怎么这会对面就出现了一个医馆?
“哪里来的妖精!”钟旭将女子放下,长剑指向她。
“妖精?哪里有妖精?”狄姜眨了眨眼睛,随即拂开他的剑,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壶酒递给他:“新酿的梅花酒,来一杯吧?”
钟旭冷哼一声:“我乃修道之人,这玩意从来不碰。”
狄姜笑意更甚了:“从前你最爱就是酒,如今倒真是改头换面了。”
“从前?你认识我?”钟旭一愣。
狄姜摇了摇头:“想是我认错人了。”
“……”钟旭眯起眼打量她,此时,任他心性再老实现在也该知晓眼前这个女子有古怪,但是他素来只与魑魅魍魉山精冤鬼为敌,凡人的事情并不多插手,于是双手抱拳道:“天色已晚,姑娘早些休息,钟旭告辞。”
钟旭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去,直到他走进棺材铺点亮了一盏红灯后,狄姜才转身回了屋。铺子里,书香在捣药,问药在看书,狄姜一见,心中又是一乐。
“哟,今儿问药不在捣药居然看起书来了,书香不看书反倒开始收拾药材了,真是稀罕事!”
书香淡淡瞥了狄姜一眼,继续捣药。而问药却像打开了话匣子:“掌柜的你可回来了!这一下午都去哪了?这书呆子偏说我每日捣药烦着他看书了,我今儿就让他示范示范,怎样捣药能不出声儿!”
“于是你开始看书了?”
“那可不,他非说我一捣药就妨碍他看书,会读不进去,我偏不信。我现在就读给他看,让他知道这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那你读进去了吗?”
“当然了!”问药自负一笑,狄姜’哦’了一声,准备上楼,临走前似乎是忍不住想起了什么,道:“那个……虽然我不想参合你们的纷争,但是我想说,问药,你的书拿反了。”
“什么?”问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书香听到这,没有忍住,大笑出声。
“笑什么笑!药捣完了?”问药一本书砸过去,书香立即收起笑意,继续低下头面无表情的捣药。
夜晚,狄姜用过晚餐后,才想起将篮中的酒坛拿出来。她将酒坛摆在桌上,向它吹了一口气,霎时间,房内漾起一团迷雾,迷雾之后,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
那身影聘婷摇曳,仪态万芳,她向狄姜幽幽行了一个躬身礼,柔声道:“谢姑姑搭救。”
“诶,你先别急着谢我,今日我救你一命,也许来日我也会有需要你的时候,到那时或许我还要感谢你才是。”
“只要姑姑开口,小女子万死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何况你已经是个女鬼了,又怎能再死一次呢?”狄姜摇着羽扇,呵呵一笑,“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当真?”女鬼双眼一亮,神情激动,“我还能去见他?”
“当然能,为什么不能?”
“他们说……我会害死他。”
“他们是何人?”
“那些臭道士。”
“臭道士的话怎么可信呢?我是大夫,不医人,只医鬼。你听我的话,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女鬼听完,思忖了片刻便又化了一道青烟,消失在窗棂中。她走后,狄姜面带微笑,从酒坛里倒出一杯酒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笑道:“梅花珍酿,诚不欺人。”
第01章 武王瑞安
《地藏十轮经》说,地藏菩萨无量劫以来便发心,要在秽恶世界度众生。越秽恶的世界越要去,越苦恼的众生越要度。并且还要到没有佛法存在的世界去,因为那里的众生苦难最多。她是十方世界里最让人敬佩的一尊菩萨之一,她的箴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在世上广为流传。
今天立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岁朝春。家家户户都在剪燕子,贴宜春,连狄姜也不例外。
狄姜是个大夫,在太平府南大街的尽头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医馆,名曰见素。见素医馆门庭寂落,人烟稀少,每日到店里的客人并不多。
她还有一个邻居,名叫钟旭,他和徒弟一起在医馆对面开了一间棺材铺。当然,他并不似一般的棺材铺掌柜,还有一个副业便是捉鬼,替人处理阴司债务。
狄姜时常跟他说:“人的罪孽要么是前世种的因,要么是今世结的果,你替他们挡了煞,最终这煞气会全数返报在你的身上,到时,恐怕连天皇老子都救不了。”
钟旭闻言,每次都会一挑眉毛,不无骄傲的同她说:“我的事情天皇老子不敢管,自会有人管。”
狄姜也总是笑问他:“谁呀?”
钟旭这时多半是哼了一声,向她扔去一个白眼:“说了你也不认识。”
每次说到这,狄姜都只能悻悻的点点头,回他一句‘哦’,草草结束了对话。
或许,在钟旭心里,医馆和棺材铺本来就是死对头,加上第一次莫名其妙的见面,他坚定了他们之间是无法共存的。狄姜面对他因为行业而衍生出来的敌意,表示无辜极了。
“掌柜的,快看我剪得好不好?”
问药的话让狄姜从思绪里抽身,她转过头,便见问药手中拿着春花,献宝似的递到自己眼前,还不等她说话,就听书香在一旁嗤笑道:“那哪是燕子?鸡都比它长点儿。”
狄姜仔细一看,点了点头,发现确如书香所言,问药的燕子身长尾短,活脱脱像足了一只被拔光毛的鸡。
“你的才是鸡!我倒想看看,你剪得有多好!”问药瞥过头,将书香手中的折纸抢下,打开来便见一只雏燕跃然纸上,灵巧可爱,煞是乖顺。
这一来,就连火药桶似的问药都不禁连连咋舌:“行啊书香,去年还跟狗啃泥似的,今年怎就剪出花样儿来了!”
“是掌柜的教导有方。”书香淡淡的回了一句,又拿了另一张红纸来剪。
问药盯着他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了又凑到狄姜跟前,拿起一张剪好了的窗花问:“掌柜的,为什么你剪的燕子要么是成双成对,要么是同翼齐飞?”
“不好看么?”
“好看啊!”问药连连点头,“只是……未免有些凡心未消的意思,莫非您想情郎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狄姜一惊,放下手中的活。
“你看书香的,就全是一只一只单个的。”问药指着书香。
书香听到这,抬起眼看了问药一眼,冷冷道:“那是因为掌柜的还没教。”
“难道连你也觉得春燕该是一对一对的?”问药看向书香,书香却没有答话,而是继续低头忙活他的事情。
这时,狄姜出来打圆场,她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显得热闹。好了,够用了,先把这些剪好的燕子都贴到窗户上去。”
“好嘞!”问药将事先准备好的浆糊糊在窗上,狄姜和书香就跟在她后面一张一张去贴窗花。
贴春燕是古来的习俗,传说能带来春回大地,引得百花盛开。看着一只只燕子出现在自家的窗户上,狄姜别提有多高兴了,它们一只一只栩栩如生,就像活物一般,代表着年味和情怀,承载着大伙对新一年的期望。
狄姜贴好之后,轻轻推开窗户,看了眼对面冷清的棺材铺,对问药道:“一会你挑几只品相好的燕子送到棺材铺去。”
“给那个臭道士?”问药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人家师徒二人守着个棺材铺也怪冷清的,两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剪燕子,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此也是应该的。”
“知道了。”问药不情不愿的拿着几只剪好的燕子送去了棺材铺,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一回来便十分聒噪的大声嚷嚷道:“你们猜,我刚刚在棺材铺遇见谁了?”
书香很是淡定,眼皮子都不抬的继续扫他的地,就像没听到一般。
屋子里只有主仆三人,虽然问药平时就很冒失,但见她如此兴奋狄姜也只得配合一下,问她:“谁呀?”
问药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朝第一美男子,武王爷武瑞安!”
“哦?”狄姜有些惊讶,武王瑞安的名号连不问世事的她都曾有耳闻,可见名气之大,也不怪问药会如此激动。
“你们猜瑞安王爷去棺材铺做什么?”问药又道。
“当然是买棺材了。”
“肤浅!”问药眼眸一转,在狄姜对面坐下。
狄姜与她倒了杯茶,笑道:“别激动,来,喝点水。”
问药哪有空喝水,将水杯推到一边,倾过身子对狄姜说道:“瑞安王爷的母后可是当今圣上,家中无妻妾更无子嗣,他怎么会自己跑来订棺材?退一万步说,真的有亲人过世,派个家丁太监宫女什么的不行么?怎么会大过年的自己一个人?”
“你确定那是武王瑞安?”
“当然了!他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啊……我怎么会看错!”
“哦,恭喜你见到了心上人。”狄姜没当回事,低头拿起桌上一方绣帕开始做女工。
问药见状立刻夺过她的绣帕,一字一句道:“瑞安王爷订了一副棺材,嘱咐连夜送到山里去!”
“到底还是去买棺材的,”狄姜掩嘴一笑,不想她再烦扰自己,于是顺着她道:“你还听到些什么了?”
“我送了燕子就被赶出来了,没听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这棺材肯定有问题!”
“若真有问题迟早也要传到我这来,你急什么?”狄姜笑笑,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有什么新闻明日再说与我听,我先去歇息了。”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问药翻了个白眼,拦住狄姜的去路,哪知狄姜稍稍一躲便从她身旁绕了过去。
“什么都没听到就如此激动,这些年都白修炼了。”书香听不下去,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岂料这句立马招来问药一拳,书香吃痛,却也不跟她计较,轻轻说了句:“孺子不可教。”便出去了。
问药这才想起继续去追狄姜,边走边道:“掌柜的,你别走!说不定我们就有生意了!”
狄姜只当做没听到,“啪”地一声关上了门,将问药关在了外头。问药在门口又嘟囔了几声,见狄姜如何都不感兴趣,只得放弃,一脸失望的回了房。
问药的脚步声远去,世界好不容易都安静下来了,狄姜才轻轻推开窗向下望去,此时,正巧遇见一华服公子从棺材铺走出来,他身姿卓绝器宇不凡,一张桃花面生得连狄姜都禁不住心头猛跳。
“生了这样一副绝世容资也不怪女子主动往上贴了。”狄姜暗暗低吟,想起问药常年在自己耳边八卦的那些能容。
传闻武王瑞安是当今女皇辰曌的第六子,从不参与朝政,唯一的喜好便是流连花丛,经常闹成些花边趣闻,在坊间流传。但说来也奇怪,每一个与他有过一段的女子没有一人不对他念念不忘,嘴里头只有道他的好,就算他喜新厌旧爱上旁人,也无人说他的坏话。
男人能做到他这个份上,真真是叫人佩服。
狄姜看着武瑞安的背影若有所思,却不想这一切都被钟旭瞧在了眼里。她回过神,便见钟旭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眼神里好似在说:“以色取人,轻浮浅薄。”
狄姜一挑眉,笑着朝他舔了舔嘴唇。干裂的嘴唇得到了润滑,缀在白净的面上,显得娇艳欲滴。
钟旭见状大惊,急匆匆的跑回了铺子。
“这钟老板啊,真是可爱得紧。”见他如此认真,狄姜不禁乐地笑出了声。
接下来两日很清闲,铺子里没什么客人,独独只有城外五里坡的狸夫人来取了些安胎药。
狸夫人一人抚育十数子,狄姜不好意思多收她的钱,而狸夫人也不愿白占便宜,第三日便差长子给狄姜送了些陈年的果子酒。
“替我多谢狸夫人,我就不留你在此地用晚餐了。”狄姜看了眼对面的棺材铺。狸长子心里明白,于是很快便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后,狄姜立即打开酒坛尝了一口,一时间酒香四溢,煞是醉人。
“这酒光闻便知是珍品,狸夫人当真是有心了。”书香淡淡道。
“谁说不是呢?这酒若卖出去,那是千金都值得的呀。”狄姜点头,一脸满足的表示赞同。
“给我也试试。”问药立刻取来酒盏,想要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