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时候,有点紧张,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你。”他低笑,钟静竹手一抖,按疼了他的伤口。
救护车很快就驶达,钟静竹扶着他上车,有护士已经开始着手替她处理伤口。他的另一只手一直握着手钟静竹的小手,就好像能缓解上药的疼痛。
伤口需要缝合,梁池被送进急症室,医生走进来,一面脱口罩一面询问:“病人在哪儿?”这个声音钟静竹觉得很熟悉。
四目相触的一瞬间,医生狼狈得想要逃开,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推着车子进来的护士,玻璃的药瓶散了一地,一时间,急症室门口一片狼藉。
“姜…姜医生,你没事吧?”这位急诊的姜医生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小护士诚惶诚恐。医生摆摆手,来不及交流,想要踏着一地玻璃的尸体离开,白色的大褂被钟静竹拉住。
“你要去哪儿?病人在那边。”她面色晦暗,眼睛微微眯起,应该是气到了极点。医生不好再推脱,只得转身朝梁池走过去。
“你还没打麻药!”医生用镊子夹着针要往梁池的胳膊上戳,被一旁的钟静竹喝住。他显然是心慌意乱了,尴尬地放下针线,取出麻醉剂。
缝合的时候,医生的手抖得很厉害,一旁的小护士纳罕,姜医生是医院出了名的好针法,就当下的表现,还真担得起徒有虚名这四个字。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取药。”钟静竹扶着梁池坐在急诊室外的排椅上,拿着单子去窗口前腰。
医生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干脆和值班的同事调了位置,躲去住院部,才刚走出去几步,迎面就撞上了钟静竹。
眼看着走廊里没人,医生不顾形象地掉头就跑,钟静竹本来就是来找他的,哪能轻易放他离开,最后干脆将塑料袋里的药丢过去,正中目标。
见医生摔倒,钟静竹也不急了,一盒一盒地将药捡起来,医生坐在地上揉着不幸中枪的脸颊,盒子尖尖的角正好划过,留下一道红痕,火辣辣的疼。
“打人不打脸知不知道?”只这一句话就能判定这一位极是爱美,从大褂口袋里掏出一面明明应该比口袋大了不少的镜子,“这么长一道?你让我怎么见人?”
钟静竹不理睬他的自怨自艾,走到他面前,弯下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左右端详了许久,才冷冷地笑起来。
“姜青粤?外科主治医生?”看了一眼他的胸牌,还记得陪同厉苏辽去脑科的时候,他身上挂的牌子可不是这个名字,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并没有戴眼镜。
“现在医院改制度了?各科的一声都可以随意走动了是吗?”声音藏不住的严厉,质问道,“外科医生可以客串脑科医生了是吗?”医生挠着头发,显然也有点暴躁。
“为什么要假扮脑科医生?你是不是和厉苏辽串通起来框我?”每一个字都让她嘴唇发抖。
“是三哥逼我这么做的,这关系到我职业操守,我也不愿意。”他急忙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确实是厉苏辽要求的,不过也不算逼迫,同流合污而已。
“那厉苏辽的病呢?所谓的肢体失控的那些后遗症,也是骗我的?”钟静竹觉得忽然被人抽走了勇气,一丝一毫也没有剩下。
“三哥其实就是颅骨外创伤,缝了几针,连轻微脑震荡都没有,那个肢体失控之类的确实有这个毛病,不过三哥没有,他很健康。”他实话实说,让钟静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原来厉苏辽的病都是骗她的,难怪她几乎没有看见他吃过医院开来的药,难怪他一样开车一样做饭,难怪他和正常人半点都不差。
“哎,我不知道三哥为什么骗你,不过…”姜青粤试图拦住她离开,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连后面的话都不再说下去。
看着人走远,立刻掏出电话打给厉苏辽。那头一听是他,似乎很嫌弃。“老四,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想了想,又觉得不仗义,“会被钟静竹发现的。”
“已经发现了!”他心里憋了口气,他都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把妹了,他竟然连接个电话都这么不耐烦。
“你说什么?”那头的声音一凌,姜青粤立刻收起了不痛快的情绪,讪讪道:“她今天陪朋友急诊,正好撞上我值班。”
“她认出来了?”厉苏辽不确定地问。“当然认出来了,像我这种辨识度这么高的帅哥,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语气,听上去像是懊恼,细细琢磨倒不如说是露骨的吹嘘。
“我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她全都知道了,包括你那些坑蒙拐骗。小姑娘不高兴了,很不高兴!”就他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想必厉苏辽将来是要找他算账的。
正当他唾沫横飞地将情况越描越黑,那边早就心急如焚,哪有空听他废话,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姜青粤摸摸脸,不仅疼还有点肿,忍不住抱怨。完全忘记了城门失火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在没有半点威逼利诱的情况下就全部都招供了,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池看见钟静竹垂头丧气地走回来,连撞上排椅都毫不知觉。“盼盼,当心!”他轻喝一声,即使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困了?”梁池吃力地弯起手臂,打了麻药,有点使不上力气,手表上正好显示十二点,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不困,我送你回去。”钟静竹努力地挤了个笑,将梁池扶起来,他伤的明明是手,可她周到的服务却好像他伤了腿似的。
医院的位置平静,这个点出租车并不多,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夜风微凉,梁池吃力地想要将臂弯里的外套披到钟静竹的身上,奈何只有一只手,几次三番都没有成功,幸好钟静竹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不冷。”话音方落,就是一连串的喷嚏声,梁池笑起来,将衣服举在手里,一副你不拿走我就不放下的模样,钟静竹颇为尴尬,终于还是将外套搭在肩膀上。
远远的灯光照射过来,钟静竹兴奋地以为是出租车,忙不迭往前走了两步,用力地挥了挥手,那辆车还真的缓缓驶到两人面前,却并不是蓝色的出租车,来人是厉苏辽。
三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钟静竹下意识地推了两步,几乎是躲在了梁池的身后,而梁池也很享受钟静竹将自己作为依靠的举动,两人一进一退的默契动作让厉苏辽有些不痛快。
“盼盼,这么晚了,该回家了。”厉苏辽努力压下心头的不悦,面上表情依旧很淡然,微微笑着。
梁池侧头看了一眼,就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可眼底的得意仿佛笃定了钟静竹不会同他离开。
“我要先送梁池回去,他受伤了。”果然,无论是出于善良还是别的缘故,她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远远的又有车子驶来,这一次车顶显示着空车的字样,的确是一辆出租车。钟静竹迫不及待地拦下来,拉开车门,扶着梁池坐进去,动作细微而小心翼翼,看在厉苏辽眼里,有些伤人。
“盼盼!”在她坐进车里的刹那,厉苏辽一把拉住她,唯恐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逃走。“你回去吧,我不跟你走。”她将手抽出来,用力地关上门,将两人隔在不同的空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来迟了...刷不粗来...~~~~~!!!!J哥哥是不是又抽了!心情不好中,我会动粗哦,真的哦!!!!!!
☆、22哎哟,要离开
梁池住在城南,路不算太远,车厢里沉默异常,倒是司机先开口:“后面那辆车…跟一路了,你们是认识的吧?”
钟静竹霍地扭头,从后面的玻璃望出去,车子打着灯并看不清楚,但她认得厉苏辽的车,他竟然跟来了,心砰砰地跳得厉害。
“不认识,不用管它。”她用力吸一口气,司机原本还想调侃两句,见钟静竹这样的态度,也觉得自讨没趣,闭了嘴不再说话。
钟静竹扶着梁池下车,梁池原本还思忖着用什么借口骗钟静竹上楼,她却主动开口:“我送你上去。”话虽然这么说,可眼睛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停在几步外的跑车。
梁池的房子布置简单,一如他的风格,不像厉苏辽,看着是很简洁的装璜,其实处处都透着玄机,最后才发现每一处都精致得要命,就是赵师兄嘴上常常挂着的低调的奢华。
钟静竹将药放进柜子里,梁池就在后面看着,记忆里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都可以照顾别人了。
“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了,面对两个人的静谧空间,钟静竹有点不自主地想要逃离。
“盼盼,我没吃晚饭,现在…有点饿了。”梁池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短短的一句话拖拉了好一会。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钟静竹摸摸鼻子,她可不敢说我给你做吃的这样的大话。
“家里有方便面,就煮面吧。”梁池想了想。钟静竹煮方便面的技术是从小练成的,梁池再清楚不过,因为她从前想吃夜宵,钟宁兰为了保持身材,从来不会吃,只有他被拉着一起分担,明明不喜欢,却要在两姐妹的注视下吃干抹净,从前他恨地要命,现在却有点想念了。
“那行,我给你煮面,你等一会儿,很快的。”她走进厨房,到了陌生的地方,难免畏手畏脚,这里的放置与厉苏辽家的一点也不一样,她只觉得不习惯。
拍了拍脑门,为什么总要拿来和厉苏辽家比较一番,就好像小时候到了同学家里去玩儿,时不时就会把同学家的东西和自己家的拿来比较。
“你喜欢吃硬的,所以我没煮太久,趁热吃吧。”钟静竹将碗筷放心,手指你这耳垂,像是烫到了。
“不知道你还爱不爱喝。”梁池递给她一罐橙汁。“你在哪里买的?我找了很多超市都没有找到!”钟静竹诧异,她年少的时候最喜欢就是这个牌子的橙汁,只是这些年市面上越来越少,现在几乎是买不到了。
“前几天去逛了逛中学,发现门口的小卖部还有的卖。”梁池笑起来,这是他们共同的回忆,而他,总想用这些回忆让钟静竹更快地接受自己。
“太怀念了!”钟静竹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整一张脸都皱起来了,多少年了,真是记忆中的味道。
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桌子上,幸好伤得不是吃饭的那只手。梁池吃东西也斯斯文文,一口一口,对面咬着吸管的钟静竹就有点瞌睡了,揉着迷离的双眼。
“如果你很困的话,去客房休息吧?”梁池建议道。“不用不用,我不困。”这话明显是口是心非,她还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洗了碗刷了锅,钟静竹将一切料理妥当,才和梁池告别。“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她目光频频往大门瞟去,梁池也不再强求。
在她出门的一刻,梁池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盼盼,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找我。”话里有话,钟静竹原本就迟钝,又睡意朦胧,胡乱地点头。
走出楼道的刹那,午夜的风迎面吹来,钟静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子也清醒了一半,花坛边上,厉苏辽的车停在那里,他本人靠着副驾驶的车门,指尖忽明忽暗的光点,应该是烟。
一瞬间,剩下的一半睡意也褪得干干净净,钟静竹想要绕过他,可是厉苏辽很聪明,车子堵在唯一的一条路上,无论如何钟静竹总是要进过他身边的。
低着头想要假装看不见,厉苏辽当然不可能任由她走过去,抬脚整个人挡在她面前,她刹车不及,竟然撞了上去,揉着额头,怨恨地瞪他一眼。
“上车吧,该回家了。”厉苏辽皱了皱眉,眸子依旧是晶亮的,一点倦意都没有,在楼下站了一个小时,于他来说,真是煎熬,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钟静竹会不会下来,如果她不下来,他大约会因为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而冲上去。
幸好钟静竹下来了,他原本决定抽完这一支烟,就要上楼了。他不太抽烟,觉得那是没有克制力的人寻找缓解的懦弱表现,可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只有抽烟一样而已,一地的烟头,这么多年加起来抽的还不如这一个小时多。
钟静竹还想和他僵持一会儿,结果哈欠又找上她,厉苏辽绷着的面孔有点松动,嘴角微翘,轻轻推了推她:“回去睡觉吧。”
尽管不情愿,钟静竹还是上了车,才刚坐稳,忍不住用鼻子嗅了嗅:“开窗开窗,抽了多少烟,这么重的味道。”厉苏辽笑起来,愿意同他说话,总是好的,连忙将顶棚也一起线掉了。
大概是瞌睡劲过去了,回到家里,钟静竹反而不困了,同厉苏辽一人坐在沙发一头,平时两人这么坐着,多是收看同一个电视,各据一角,其实是很亲昵的距离,可是当下,气氛凝重得像是要谈判。
“厉苏辽,你为什么要骗我?”钟静竹为人直白,找不到什么婉转的开场,加之心里也不痛快,觉得不立刻得到个答案就难受得要命,“就是想找个免费的保姆?”
话说出口钟静竹就觉得错了,厉苏辽哪里是找个免费的保姆,简直就是他自己想做免费保姆,要不是她,厉苏辽也犯不着下厨做饭。
“你对于我来说,不算保姆。”厉苏辽望着她,眼底的情绪很复杂,满满的要涌出来似的,只是这话听在钟静竹这个木鱼脑袋的耳朵里,就像是嘲讽了…她确实是全世界最不称职的保姆。
“那为什么?”她有点想不明白了,忽然眸子一闪,“是不是因为我把你打伤了,你想报复我?”
思来想去,大概就这一个原因了,可是厉苏辽一点也不像这么无聊的人,他做事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连切菜的时候,都是大块的,当然也和他差劲的刀功有关系,这是旁话。
“当然不是。”厉苏辽矢口否认,回答地很痛快,却又吸了一口气,好像不知后面该怎么说。
“算了…”钟静竹叹了一口气,既然这么难以启齿,就不用再说了,“既然你没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不用再住在这里。”她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进去。
“盼盼…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厉苏辽拉住她,他平时巧舌如簧,钟静竹从来说不过他,不过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舌头上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怎么也利索不起来。
钟静竹能听见自己砰砰乱跳的心,那么重又那么快,一下一下的,他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下意识地问,这个时候,总忍不住刨根问底。厉苏辽动了动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睡觉吧,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她轻轻一下,就挥开了厉苏辽的手,心底的大起大落让她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厉苏辽没有再拦她,只是看着她走进去,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钟静竹躺在床铺上,刚刚她心里又几分期待,期待什么?她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就是想要听到厉苏辽接下去的话,她甚至自恋地以为猜到了,想把她留在身边,因为喜欢她?
双手捂住脸,微微发烫,厉苏辽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真是厚颜无耻的妄想。原本她就不太瞧得懂厉苏辽这个人,看上去温柔无害,其实心思很重,藏得很深,旁人喜欢用腹黑来形容这样的人,可真的自己遇上了,却多少有点害怕,不知道他的微笑里有的算计。
而当下,他又在算计什么?钟静竹这里有什么是他想要的?越想越觉得害怕,忍不住将人缩成一团,最后困倦地睡过去。
厉苏辽也是一夜未免,到了天亮的时候,终于捋清思路,怎么和钟静竹叙说才温和而不显突兀,心满意足地睡过去,可是一觉醒来,等他的,不过是茶几上的一张便条。很简单的几个字——我走了,钟静竹。
急忙跑进她的房间,少得可怜的衣物已经没有了,停在一旁的拉杆箱也不见了,来的时候那样轻装简行,走的时候悄无声息。
将纸条揉成一团,既然来了,要走,总是没那么容易的,厉苏辽笑起来,有点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真更晚了...最近有些事情很忙,所以时间有点不定...心情不好是因为身体不好,所谓相由心生...我怎么说这么玄妙的话⊙﹏⊙b...
一直咳嗽,嗷,我要种点枇杷叶...~
☆、23哎哟,威胁她
“哎哟,小师妹,你这…离家出走啊?”徐师兄叼着早餐,见钟静竹拖着一杆箱子进来,前后左右地打量。
“我是无家可归!暂时住在所里。”她把箱子拖到会议室里,搁在角落,换了身警服出来。
“小师妹,怎么回事?你被厉少赶出来了?”赵师兄将她拎到墙脚,鬼鬼祟祟地问,“他瞧着不像这么薄幸的人啊?!是不是你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钟静竹真是一口老血洒满地,这人还是她可爱可亲的赵师兄吗?她都落魄如斯了,他竟然还这么诽谤她,一把推开他,就在位置上坐下来,任由众师兄如何打探,都守口如瓶,咬着牙不说。
他们这偏僻地方,多是些邻里纠纷,小偷小摸之类的,可是今天早上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却是…
众人望着门口,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钟静竹蹭着师兄的早餐,吃的心安理得,反应比众人慢了半拍,报案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一口鸡蛋噎在喉头,急得翻白眼,倒是报案人心善,将两臂外的杯子递给她。喝了口水,钟静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有人通风报信,连刘全都惊动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果然看见厉苏辽站在那里:“厉少,您这是来…”
“报案。”厉苏辽言简意赅,钟静竹忽然有种不想的预感。“那您跟我去办公室坐一坐,谈一谈。”刘所一惊,立刻招呼他进里面。
“不用特殊对待,在这里就好。”厉苏辽摆摆手,坚决要求一视同仁,刘所没有办法,先对徐师兄交代,“徐晨,务必把案子问清楚了。”又对钟静竹道,“静竹,去我办公室拿茶叶,泡杯茶来。”
钟静竹完全震惊了,被刘所一提,才回过神,却发现所有师兄都用一种你们不是有□的眼神在她和厉苏辽之间转来转去。
脚步凌乱地冲向饮水机,倒了茶出来,厉苏辽坐在所里简陋的板凳上,却依旧很挺拔,竟然将一旁的徐师兄衬托出了一身的猥琐气质。
将杯子用力地摆在桌子上,水一晃,溅出了几滴,砸在厉苏辽背上,看得一旁几位毛骨悚然,赵师兄反应更是快得离谱,居然抓起一旁的抹布要去帮他擦拭,厉苏辽嘴角抽了抽,将手缩进口袋里。
“小师妹,你忘了放茶叶啊!”徐师兄怪叫,钟静竹轻哼,她故意没放的,那么贵的茶叶,给他喝多浪费。
“我喜欢和清茶。”厉苏辽浅笑,望向钟静竹,“谢谢。”众师兄贼笑,恍然的表情好像在说果然还是你比较了解厉少。
钟静竹有点窘迫了,对着几位师兄一一翻了白眼予以还击。徐师兄嘿嘿笑道:“小师妹,来来来,坐边上给师兄记录。”
钟静竹有点不情愿,她实在不想面对厉苏辽这张脸,不过工作时间,要有警察的觉悟,拖着凳子挤在一边。
“厉…先生,能不能具体叙述一下报案的内容?”徐师兄也收起嬉皮笑脸,很严肃地开始询问。
“大概一个多月前,有人在东城路持扳手砸伤了我。”厉苏辽动了动眼皮,那表情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况。
钟静竹手一抖,钢笔掉落,砸在脚背上,疼得她嗷嗷乱叫。“小师妹,这支英雄牌钢笔是我爸爸的爸爸留给我的,你…还我爸爸的爸爸。”徐师兄无语凝咽,墨洒了一地,估计笔头被钟静竹坚韧的皮撞断了。
“直接说爷爷不就好了。”钟静竹嘟哝,默默地收拾残局,蹲在地上偷偷瞪了厉苏辽一眼,完全是他害的,这人竟然真的跑来报案,报案也不应该来这里吧?
“一个多月前?你怎么现在才来报案?”徐师兄收起对爷爷的心疼,无语道,现在的人自我保护意识都挺强,受了伤都是先打110才拨120的,这人竟然拖了一个多月。
“哦,因为平时比较忙,一直没有空,今天正好有空。”厉苏辽说的理所当然,微微挑眉,“难道已经过了报案的有效时限?”
“没有没有,不过,东城路,不是我们所的辖区,如果你在那里受伤的话,应该到东城派出所报案。”徐师兄挠头,“你怎么来我们所报案?”
“开车路过看见有派出所,就进来看看。”厉苏辽依旧是笑,那语气就好像买衣服,看到服装店就进去了,也不瞧清是男装店还是女装店!
“没事没事,现在全国都联网,报案的资料可以移交的。”徐师兄觉得还是不要得罪他好,钟静竹手下的动作又重了,临时客串的2B铅笔果然被恩断了头,连笔记本都被戳出一个洞,叫众人目瞪口呆。
“小师妹,我桌上就这么几支笔,你能手下留点情吗?”徐师兄讨饶,眼泪汪汪地递上来最后一支红笔,“千万轻点,初恋送的。”钟静竹颇为崇拜,徐师兄你真长情!
“那厉先生,你还记得犯罪嫌疑人的样子吗?性别身高,服饰特征什么的。”徐师兄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