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盛典作为最权威的影视作品颁奖晚会,虽然名气很大,有不少外国优秀影视作品也来参赛,却依然吸引不了天王的目光,连着三年拒绝,今年却突然接受了邀请,还指名要给影视剧最佳女配角颁奖。
这不是最重的一个奖项,天王却钦点,不禁让人在一堆候选人的名单上逐一筛选,想要揣测一下内幕。
“冷意姐,你怎么不化妆啊?”几乎在出发的时候,袁莱惊觉冷意依旧是素面朝天。“今天想走一走清纯路线。”只从化妆箱里摸出一支橘色带了一点点亮粉的唇彩,很便宜的一款,却是她从前最喜欢用的。
红地毯上星光璀璨,大约是一个公司的关系,安排在冷意前面的是舞霖。舞霖一向走的都是霸气十足的路线,黑色硬质材质的小礼服将胸口那朵大丽花衬得立体。
气氛热烈起来,冷意只一件浅蓝色的小礼服,单肩的设计,挂下一整片的流苏,黄白相间,细看才辨认出是真金白银。背脊露出一小片,隐约能瞧见上面有纹身。
与奢华的小礼服和完美的发型相悖的便是一张几乎不施粉黛的素颜,刘海压住整个额头,并不算极美的脸庞使她整一个身的精致都黯然失色。
影视盛典作为老牌长红颁奖典礼,也颇硬气,所有颁奖嘉宾无论名气大小,一律是五人一间的公共休息室,不少表面上相亲相爱的姐妹花好兄弟,不少是一进休息室就谁也不理睬谁。
不巧冷意的休息室里就有这么一对相看两相厌的女艺人,两人的关系之恶劣,连各自的粉丝都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休息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不太舒服,冷意提着小包钻出来。因为整个后场戒严,一般的记者和粉丝都是进不来的,铺着红地毯的走廊空空荡荡的。
“天王。”冷意正准备点烟,瞧见墙上贴着硕大的禁烟标志,怏怏地装回盒子里,转身要走,突然耳边传来这么一声。
两个字断了她离开的念头,甚至还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放轻步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个转角,大约是尽头了,也应该是两个人的位置。
冷意扶着墙,只看见女人桃红色的礼服裙紧贴着男人黑色的裤子。顺着网上去,就是女人从后侧抱住男人的姿势。
“天王,我喜欢你十年,你为什么从来不愿意给我回音,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这么一长串说下来,冷意听出女人的身份,竟然是被称为SEE一姐的费可可。
“因为我不喜欢你。”天王声音里甚至还有笑,直截了当,毫无怜悯的情谊,“费可可,你再花一个十年,两个十年,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喜欢你。”干脆利落,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感情!”费可可大约没有料到他这样绝情,几乎歇斯底里。他依旧是笑,毫不变色:“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过去的十年,一定没有。”
冷意见他抬脚往她的方向走,闪身进了厕所,背靠着墙壁,自从大面的玻璃镜里看见他颀长的身形一闪而过。
他一直这样…这样绝情。犹记得当年他横行城东的时候,城东那一片算是老大的人物,女儿容貌不说倾城,却也着实不错,可是他心里已经放了一个人,老大的女儿追的很紧,他却拒绝得很绝,伤得人家小姑娘逃往异国他乡。
一排一排扎着锦缎蝴蝶结的位置上贴着每一位嘉宾的名字,大概是真的和舞霖有化不开的恩怨,位置竟也安排在一起,左右挨着,再过去便是走道。
“真是想不到,半年前还是毫无名气的三流演员,今天竟然能坐在影视盛典的颁奖现场。”舞霖这话听不出褒贬,只有一种世事无常的感叹。
“听说你和SEE的付少走得很近。”见冷意不回答,舞霖又开口,视线却是偏转想左前方。
冷意顺着她的目光,付沂南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他作为神秘嘉宾,是不透露姓名的,左手边是今晚最佳女主角的热门人选,与舞霖缠斗多年的金薇薇。两人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根本听不见内容,唯有金薇薇的笑容最为明显。
冷意淡淡地勾了一下笑,付沂南像是收到了感应,竟是回了头,就在她错开目光的前一刻,他对她挑了挑眉头,算是打招呼。
“不过付少好像和每个女星都熟悉。”这是极难得的情况,在冷意没有战意的情况下舞霖还要穷追。
“哦,是吗?好像…和你不熟吧。”冷意开口便是一记重创,舞霖和付沂南却是是特别清白的一对组合,只在她参演SEE投资的片子遇到危险时,付沂南英雄救美了,确切的说,该是付沂南身边的保镖英雄救美了,这笔恩德却记在了付沂南的头上。
大约是许久没有上高香,好运统统退散,左边是舞霖也就算了,右边竟然是戴娇娇。说来上一次同卫崇清双人封面的国庆特别刊销量创了年度最高。《潮汛》后来还邀请他们两人又补拍了一组照片作为赠品海报,只是动作规规矩矩,尺度也是恰到好处。
她还清楚地烙着是总监亲自监督拍摄的,每当卫崇清和冷意有那么一点点的肢体接触,总监就疾言厉色地喊停,俨然是惶恐孩子早恋的中学家长模样。
“冷意,你这都臭名远扬了,还能拿到提名,到底在付少那里花了多少工夫?”戴娇娇说话刻薄,冷意见怪不怪。
“你这样收视长低的都能拿提名,我这种收视屡创新高的怎么就不能提名了?”冷意反问。虽然冷意这反派的形象深入人心,但是几部片子的收视率都是非常喜人的,戴娇娇一共一部片子,还被冷意的剧作围堵得苟延残喘,捡那一点零头的收视率。
“冷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张俊生刚和我在一块的时候你那眼神,杀人似的,现在是不是庆幸亏得没了张俊生,不然也攀不上付少这么棵大树。”戴娇娇恬不知耻地嘲讽。
杀人…她轻笑,倒是不至于,其实冷意也有点记不起来为什么会同张俊生在一起,是看中他的才华,或是认准了他的人品?说起才华,熬到三十岁,就出了一本《雾都伤情》这样折本的片子,都说好导演是搞得了艺术,捏得住商业,能将两者合一,张俊生明显是失败的,说到人品…会劈腿的男人…早已打上了渣子的标签。总之,不关爱情什么事。
“可别说得那么轻巧,不然你也试试,踹了张俊生去攀一攀付沂南,看他瞧不瞧得上你。”冷意看着戴娇娇身侧的面色极难看的张俊生本尊,最近似乎风头不顺,一部作品都没有接到,几乎像是被公司雪藏了,戴娇娇还指着他这个新锐导演力捧,现在反是沾染了他身上的晦气,成了票房毒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付沂南?冷意,你真是好大的派头。”这个圈子里再老资格的前辈巨星也要称付沂南一声付少,冷意这么连名带姓的喊,有点像是挑衅。
冷意是有些喊习惯了,眼睛又忍不住望向付沂南的位置,那厮交叠着双腿,也不再同身旁的金薇薇说话,目光落在台上。
“天王在那边!”身后一排是另一家公司的艺人,看着面不太熟,大约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话语里的兴奋倒是像普通的追星族,难以抑制。“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开了。
天王几乎是坐在角落里,黑色的西装有点闪光的效果,头发漆黑几缕竖起来,将不羁彰显得很彻底。左右的位置都空着,像是一条界限,没有人敢越过这条界线同他攀谈,闭着眼,安安静静如同在沉思。
“真是难得,天王竟然会来担任颁奖嘉宾,我一直以为是主办方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噱头而已。”舞霖笑了笑,“入行这么多年,还真没在哪个颁奖典礼上见过,领奖都是经纪人代领,傲得要命。”
台上主持人谈笑风生,说出颁奖嘉宾名字的时候,几乎是全场沸腾一片,这算是天王是首场颁奖典礼秀,多么值得纪念的一刻。
他摘掉耳机,原本冷淡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笑,绅士而疏离的。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下,再一步步往上,最终站在舞台上,迎接所有人目光的洗礼。
“下面是影视剧年度最佳女配角——《家事春秋》冷意。”声音带着韵味,很好听。冷意越过身旁的舞霖,脚步像是极力克制,还是不太稳。
大屏幕上是她四姨太时候狠毒犀利的表演,那种狰狞的表情,让不少人吸气。冷意提着裙摆,伴随着响亮的配乐,走上舞台。
“恭喜。”天王将水晶的奖杯递过去,一直垂着头状似害羞的冷意突然仰起脸,划开一个浅浅的笑:“谢谢。”低哑的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暖暖?”天王失神…抓着奖杯的手忘了放开。“陆哥。”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跨过整整十年的岁月,第一次喊出来。
31、番外之赛车奇缘...
“今天晚上是不是真的会有流星雨啊?”女孩望着星辰满布的天空,怀疑地戳了戳身旁少年的腰。
少年点了点头,笑容很温和,酒窝若隐若现,打了个手势,目光带着询问。“不渴。”女孩摇头,“哑巴,快到山顶了吧?这一圈一圈谁受得了啊!干嘛不直接一条道道上去?”颇为抱怨。
“一条路笔直地通上去太陡了。”哑巴打着手势,“再一会儿就到了。”最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瘸子,你是不是男的?走得还没我快!”忍不住回头取笑落在后面的少年。“你能耐,刚刚哑巴还背了你一段,你也好意思吹。”瘸子个子最大,扛着一大袋的东西,听说山顶是平的,他们打算在那里一边等流星雨一边吃吃喝喝。
“我也不是最慢的,后头还有瞎子垫底呢。”女孩拉着身旁的少年停下步子,一会儿,果然看见还有一个少年低着头,步子很慢。
“瞎子不可能会比瘸子还没用啊?”女孩嘟哝,惹来瘸子的不满,哑巴轻笑,牵着她的手。
走在最后的少年突然抬头,加快步子走到三人身边,将手里的草蚂蚱提在指尖晃了晃,女孩瞧见新鲜玩儿新奇不已,一把抢下来,翻来覆去地看。
“瞎子,看不出你平日里总板着一张死人脸,还会做这么精巧的东西。”少年浅浅地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有点慑人。
“让我飘流在安静的夜夜空里/你也不必牵强再说爱我/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慢慢的拼凑慢慢的拼凑…”女孩嘴里哼着歌,与年纪不符的情歌,齐秦的《夜夜夜夜》,她妈最爱的歌,没事就上台唱一首,一身红裙,真是迷倒万千男人。
四个人两前两后,哑巴牵着她,瞎子几乎是踩着她的步子跟在后面。树影斑驳,虫鸣响亮。手上的草蚱蜢被她晃着晃着甩了出去,掉在路中间。
突然身后亮起数道光,五颜六色的斑斓。她愣在那里,瞎子反应最快,冲过去拉住她,一个滚身,两人掉进一旁的草丛里,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马达声,很响亮的一声一声。
两人站起来,哑巴立刻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小心地摘取她发间的枯草,清秀的脸上煞白一片,手指颤抖地打着手势,一遍一遍地重复——对不起。
“我不是好好的嘛。”她晃着他的手臂,似是撒娇。哑巴黑而密实的睫毛眨了眨,垂下,他父母死于车祸,他亲眼所见,有很严重的阴影,刚刚那一刻,他根本迈不动脚。
像是不经意,轻轻地回头看了一眼,瞎子手肘破了一大块皮。“瞎子,你流血了!”她惊讶地大叫。
“没事,小伤而已。”少年根本不在意,手又兜回裤子口袋里。她还想说什么,突然后头又开上来几辆车,同样喷花的车身和响亮的马达声。
“AE86啊!”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惊呼道。最近一段在看《头文字D》,她正迷藤原拓海迷得要命,一双眼睛不算很大,滴溜溜地乱转,染上了星光,意外的灿烂。
“我们快去看看!”她小手一挥,对三名少年发号施令,自己撒开腿丫子往山顶跑。几人无奈,加快步子跟上去。
山顶上灯火通明,巨大的一片平地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色彩斑斓,他们四人站在围栏外面,远远地望着那一群人。
“也太赞了!”她踩在栏杆上,哑巴扶着他的腰,唯恐摔下来。四辆车停在前头一排,车身上喷着字,东南西北。
一身红衣的少年蹲在那辆喷着南字的红色赛车顶上,接过其他人递上去的钱,然后大把大把地撒出去,一群人哄抢成一团。
“哑巴,我们也去抢吧!”她眼睛贼溜溜的,望着洋洋洒洒的纸币移不开眼。“他们看着不像善茬。”瘸子绞着手臂,颇有自知之明地分析,“我们才四个人,他们这么大一群,要是动起手,哑巴和瞎子再厉害,也不是对手啊。”
她忍着一肚子饥渴,眼睁睁地望着那一群人疯够了,一男一女地搭配着坐进车里,飞驰而下。几乎是眨眼,便消失在视线中,唯余下一地庆祝时用的彩带。
终于可以走过去,她飞奔到那里,吃惊地望着地上竟然还躺着几张纸币,急忙捡起来,塞进口袋里,直庆幸今天的好运。
四个人铺开报纸,坐成一团,日出月落,从看流星雨变成了看日出。她实在困得不行,脑袋枕着哑巴的腿,盖着哑巴的外套,嘟哝一声:“哑巴你骗我,哪有流星雨,连流星都没有!”眼一闭,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周泰年,他们仨呢?”她跑进游戏机厅,手里提着几袋卤味,她向来是个讲义气的,捡了钱可不能偷偷摸摸的,当然要大家分享,买了几个平日里想吃却吃不起舍不得的菜,打算大快朵颐。
“臭丫头没大没小,他们可都喊我一声周叔叔。”男人象征性地敲了敲她的头顶。“那不一样,他们是你的徒弟,我可不是。况且你喜欢我妈,不是该你讨好我吗?”她扬起下巴,气势十足。
男人拿她没办法,嘴巴和她妈一样利。指着店里头道:“都在里面,正好你帮我看一会儿店,我有事出去一趟。”
她撇撇嘴,晃着手里的卤味,一面大声招呼他们,一面四下打量。“哑巴,瘸子,瞎子,给你们带好吃的了。”
哑巴坐在游戏机前面,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上面是一辆一辆小小的赛车,凭借着方向杆控制前后。
“哑巴,你也迷上赛车了啊?”少年很投入,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过头,雪白的面颊上浮起一抹红晕。
“昨天捡到了票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买了你爱吃的卤鸡翅。”冷意无视了他羞涩的表情,把他从游戏机前面拖起来,“别总想着玩儿,先吃东西。”
瘸子是真正的闻香而来,出现得比谁都快。早就围着那几袋卤味咽口水。“瞎子呢?”三人坐定,却就不见瞎子出来,她替两人盛好饭,站起来交代,“你们先吃,我去后面看看。”
“瞎子!”瞎子背对着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跳过去,咚地一声落在他身边。
实在是有点意外,瞎子手一抖,手里的针也跟着歪了,刺错了地方,血珠子立刻就冒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她吓了一跳,血淋淋的。仔细一看,前几天为了救她落下的伤口因为没处理好,天气又热,竟然发炎化脓了,肿起一个包,有点恐怖,有点恶心,有点…她心慌起来。
“怎么办?”她小脸揪成一团。“小伤而已。”瞎子依旧是那副要笑不笑的奇怪表情,手里的针对准脓包的方向,用力一挑,盖上毛巾吸走脓水,面上是极力隐忍痛苦的表情,咬着牙,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格外明显。
“周泰年那里偷来的珠串跌打酒,你试试。”她把小瓶子递给他。他本想直接放下裤脚,她却扯着不让,坚持要他上药,最后她心一横:“我来!”
手上的动作是轻了又轻,唯恐弄疼他一点点,他就这样看着她替她上药,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扬起了淡淡的笑,与平日里的似笑非笑很不一样,真正有了笑意的笑容。手抬起来,想要盖在她的发心,伸缩几次,还是收回来。
哑巴站在门后面,双手垂在身侧,直到女孩把少年的伤口处理妥当,才垂下头,转身回了前堂,一双手已经揪得发白,指骨青白。
“哑巴,你怎么又在玩赛车了?”她奇怪,这都玩了一个月了,也打遍城东无敌手了,还想怎么样。
“暖暖,今天…我们去看赛车?”他打着手势,语气有点踟蹰。“你怎么知道今天有赛车?”她奇怪,却又兴奋。
“不带上瘸子和瞎子吗?”就两个人,最简单的东西,快到山顶的时候,她嚷嚷着实在走不动,哑巴蹲□,将她驮在背上,这一刻,他有一种背着整个世界的沉重感,却踏实而温暖。
运气真好,竟真的又瞧见了一场赛车,这一次,他们已经站在山顶,依旧是从前的位置,有点距离,却看得尚算清楚。
第一辆车冲过终点,同上次一模一样,红色喷着南字的赛车,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背对着他们,看不见正面,却是见他绞着手臂,望着陆续而来的车子,态度傲慢。
等到人散尽,她也像是尽了兴,心满意足的模样。天边突然划过一记光亮,托着尾巴,快得看不清,渐渐地多起来,一片一片的…竟然是流星雨。
“暖暖…”哑巴拉住疯疯癫癫手舞足蹈的女孩,她回头,不解地望着他。
“我会练好技术,等往后买了车,就带你来这里跑。”信誓旦旦,她微诧,继而笑弯了眼,用力地点头,身后那漫天的流星雨为他做最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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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控制她的挨他打的...
“不打算把奖杯给我吗?”冷意压着浑身颤抖的感觉,尽量让自己的言语听上去轻松一些。
他轻轻放开手,像是不舍,手指几乎是一根一根地离开奖杯,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冷意的脸上,几乎将她看穿。
冷意收拢手上的水晶奖杯,微微弯腰,望着人头攒动的台下,大大小小都是熟悉的面孔,脑子里那些俗套的致谢词早已转了几遍,面上喜悦的表情,更是表演得极到位,目光扫过付沂南的位置,左手边妖娆的金薇薇依旧高扬着下巴,他却失了踪影。
主办方安排了记者拍照采访的专区,每一位领完奖下了台的艺人都得走一遭。冷意捏着奖杯,慢吞吞地穿过后台,前一位影视剧最佳男配角得主还在喋喋不休,大约是新人,面对闪光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经纪人无数次的暗示结束,均淹没在他的口沫四溅中。
总算在尴尬词穷之际,有记者眼尖瞧见了没入出口的冷意。“冷意,据传今天晚上是天王给你颁的奖?”注意力迅速被转移到她身上,前一位黯然退场。
“想知道是谁为我颁的奖,明天晚上的首播要准时收看哦。”她觉得嘴角有点沉重,花尽力气才勾起那么一点点,勉强撑住场面。
为了避免直播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这项颁奖典礼多年来一直是非直播,主办方惯常是将缩减过的精彩版本在第二天播出,由于保密工作到位,收视率也相当可观。
冷意的颁奖环节作为本次颁奖典礼最大的亮点,本来媒体是削减了脑袋想要套出一些内情,却没想到冷意这样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新锐竟然口风严谨,掉不出半点消息,倒是让众人越问越无趣,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位身上。
越过采访专区,渐渐进入无人的休息区,冷意收起面上的表情,脚步也快起来。低着头,像是盯着自己鞋尖上细碎的水晶,突然手臂被人一扯,整个人失去重心往一边扑去。
冷意反应也是极快,拿着奖杯的手撑在墙上,也不管力道这样大会不会磕破一角,稳住身体便抬脚,下一刻即被挡住,腰肢缠上一只手,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暖暖,身手好像退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微末的热气,染上她的脖颈。“陆哥倒是越发厉害了。”冷意的脖子上泛起鸡皮疙瘩,握着奖杯的手收缩得越加紧,“不如先放手,奖杯咯得我疼。”
奖杯抵在两人之间,棱角分明的边沿压在她的锁骨上,陷进去几分。他用眼角扫了扫她手里的奖杯,松开手,很干脆,鲜红的一道印子,衬着礼服有点明显。
“走。”他抓住她的手,熟练地穿过她的指缝,也不顾她的意见,往着出口的方向走。冷意没有开口,只是抿着嘴唇,亦步亦趋。
“陆哥,我的包还在休息室。”一直沉默许久,冷意才算开口,惊觉的语气,恰到好处的紧张,被刘海压住的眼皮动了动,眼里闪着光。
“我等你。”甘陆嘴角有点深,这么一挑,带着难以形容的气势,靠着走廊的墙壁,目送她走近休息室。
只觉得背脊生凉,冷意迅速闪入门里,飞快地合上,顶着门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小包只是很纯粹的装饰,里头放了一支唇彩和一点跑路用的零钱。
休息室只有一扇双开的大门,却有两扇窗户开向另一条走廊。冷意将窗户开到最大,手掌撑着窗沿,一个跃身,高跟鞋落地也很稳,动作很漂亮。
“看来是我判断错了,暖暖,你的身手还是一样敏捷。”甘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一下一下地鼓掌,笑容越沉。明明是隔着一排休息室左右两侧的走廊,他竟这样快便守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