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总是用她的一颦一笑影响着自己的女子,他认输了,早就输了。只是他从来未曾变过的,是爱着她的心,和不顾一切留下她的决绝。
我睁开眼,便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幅画面,墨浅吟眸光柔和得几乎出水,神情专注,盯着我,一眨不眨。“王上,怎么了?”我被看得毛骨悚然,坐起身,向后仰了仰。“路儿…”这一声,像极了…
“任…玥?”我不确定地问了一遍。“路儿,我回来了。”他突然靠近,将我拥进怀里,心中一动,条件反射便地伸手去推,他却勒紧双手,语气带着意思恼意:“还想着离开?!”脑中涌现出那日离开时的决然。
“喘不过气!”无奈地垂下手,我不想推开你,可你…为何总是让我想起暗?“不许离开,知道吗?!永远不许。”任玥总是冷着脸,于我,却是极好商量的,很少用这样霸道的口气,说着命令式的话。反倒是暗,总是唇瓣含笑,却说着强硬不容反驳的话,做着不容反抗的决定。
“任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墨浅吟。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背,他背脊僵了僵,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轻声道:“路儿,我的路儿。”
“主上,该启程了。”屋外响起了魑影的声音。我正烦恼如何让他放手,魑影来得正好。
“我要换衣服,你出去。”“我在这里看着。”他不愿意放开她的手,一刻也不愿。“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穿衣服?!”我瞪着他,他认真地看了看我,突然抬手摸到了我额角那个极深的疤,涂了这么些天的药,一点都不见好,疤结得很大,留着血红的印子。
戴着面具便看不见,我也就自欺欺人地装作不知,而他,仿佛比我更在意。“还疼吗?”“怎么还会疼?只是留了个疤而已。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一笑,调侃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其实,他总是怕她嫌弃他…
“出去吧!我真要换衣服了!”“我们是夫妻。”任玥一语中的,我一时无话快驳,皱眉小声道:“我们还没有喝龙凤酒。”他似乎一怔,眉头微皱,转身出了房间。
我撇撇嘴,不过说了句实话,就生气了?他真的记起了,以后,面对他,怕是更难…
蓝王亲迎
刚踏出别院,便见到本该生着气的任玥,撩着帘子,眼神温柔地看着我。他极自然地伸出一手,我将手放进他的大掌里,不似之前几次的冰冷,温热而细滑。明明都中了千朱花香,可他的皮肤越发细腻,而我,干燥得都能裂缝了。
他并未让我把自己埋进锦被里,将我圈在臂间。靠着他的肩膀,嗅着千朱花香,突然问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解了毒,你身上还是有香味?”“不喜欢?”他不答反问。“喜欢。”我脑袋滑向一边,将表情埋进他的怀里。
八大暗卫何时沦落到替人驾车的地步,几日来,妖影也从把马车架得跟醉酒驾车一样,慢慢变成现下的略有颠簸,而魑影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路儿,前方便是雀城了。”任玥请揉怀里的脑袋道。睡眼惺忪地打个哈欠:“啊?到了啊。”我们在堪城待了三日,等待按照礼制慢悠悠行来的鸾辇。
“听说孙睿儿这次也来了,要与蓝雀和亲?”我们的马车在离城门一里外的地方停下,看着鸾辇大张旗鼓地从我们面前经过,这阵势,太奢侈太华丽了些,任玥不愧是炎氏大陆最有钱的人。更让我看到了端坐在王和王后辇车后的公主辇车里的孙睿儿。
“我找遍炎氏大陆,像孙睿儿这般会演戏的女子,也只有那奎方能够不动心,不怜香惜玉。”任玥拉正我歪掉的衣领。“你呢?”“在我眼里,她不算女子。”我嘴抿了抿,有点僵硬:“在你眼里,何为女子?”
他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我,被盯得头皮发麻,皱眉嗔道:“看什么呢?!”“女子。”任玥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我却面色发红,任玥这厮,平日里果然是让着我,嘴巴原来这般厉害。
“他们都走光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城?”故作东张西望地向外看,只为转移话题。“路儿别急,有人来接我们。”话音刚落,便有三骑踏尘而来。落秦先下了车,任玥也踏出马车,面色平静,却拍拍我的头:“呆在车里。”
马上三人依次下马,我偷偷撩开车帘子,竟是蓝箫?!蓝箫脸上笑意盈盈,一拱手,道:“墨王千里而来,本殿怎能不前来迎接。”“蓝王客气。”任玥只是微一拱手,喜怒不明的样子。
“墨王请。”蓝箫身后一个面白英俊的男子一伸手,远处已行来两架辇车。蓝箫笑起来,显出脸颊一侧极深的酒窝,看上去岁数极小,可是墨浅吟说,蓝箫比他还大上两岁。
“路儿,下车吧。”任玥轻轻掀起帘子,我冲他一笑,弯腰从车里钻出来。蓝箫身后的两名随从似乎对我极度好奇。我乍一出来,便伸长了脖子,直直地瞅。我微皱眉,炎氏大陆一直流传着一句话:白鹭的男子文雅,墨鸾的男子神秘,而这蓝雀的男子,多好色。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我抬眼,极傲慢地睨了他们一眼,戏…从现在开始。“妾身见过蓝王。”我浅浅地福了个身,未听他回答,便自顾自起身,向任玥身边靠了靠。蓝箫眼中兴味一闪而过,被他唇边爽朗的笑一掩,凭我的修行,哪里看得清。
“臣下见过墨后。”那两人似乎才回过神来。面白男子眉一挑,对我似乎颇为不屑,而另一名长相刚毅的男子,面无表情,可是眉头微拧,多少透出些不满。
辇车已然停在眼前,蓝箫指着其中一辆,一笑,道:“墨王请。”“请。”任玥幽幽吐出一字,便转身向我。
“路儿。”他伸出手,似乎要扶我上车。车本来不高,只是裙子束着迈不开大步子。我抓着他的手,他另一手将我的腰一托,我便稳稳地站在辇车上,揭开透明的浅蓝色纱幔,挑着右边的位子坐下,墨浅吟抬脚上车,在左边坐下。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符合礼仪,哪有王上未坐,王后先坐的道理。于是,扫了扫他们的目光,那两人不满之色愈浓。而蓝箫脸上仍挂着直率的笑,这厮,确实是个人物。
白承风总是以其风度掩着情绪,墨浅吟的脸常年埋在面具下,喜怒不晓,而这蓝箫,却是将情绪掩在笑容下,而且,总是那种心无城府的笑。这倒有些像暗,可暗是那种妖媚的笑,蛊惑人心。我苦笑,又想起他了呢。
辇车一路受到了夹道欢迎,我小声附在任玥耳边,道:“蓝箫是如何知道我们后行的?若是鸾辇到达皇宫而未见到我们,也不会来得这么快。”“路儿,不是只有墨鸾才有暗线的,蓝王的暗线其实也不少。”
“从前我只是觉得蓝箫好色,原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到底还是我们墨鸾厉害。”在蓝雀,任玥一样掌握蓝箫的动向,便是赢了。我们墨鸾?他微微垂下眼,这个称呼他很喜欢。
“听说蓝雀后宫美女如云?”我瞥了瞥蓝箫,小声道。“是,蓝雀后宫可谓是真真的三千佳丽。”“据传新晋贵妃孟绯极得宠,那不就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我笑着想起来杨贵妃。
“孟贵妃已是明日黄花,现下蓝雀宫中最得宠的,是杜淑妃。”“这样快,呵…”我冷冷一笑,孟贵妃进宫不过两月有余,竟已失宠?!“蓝箫果然好色!”我狠狠地瞪了蓝箫一眼,谁知他正巧赶上他看向我,有些尴尬地别开眼。
“路儿,蓝箫天赋异禀,耳聪目明,异于常人。”任玥温柔地掰正我的脑袋,拉回我的视线。“你是说,刚刚的话他都听得到?”我额角一跳,面上微红,往任玥怀里靠了靠,“他会不会报复?”
“身为一国之主,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如何治理得好国家?”任玥抬眼扫了蓝箫的辇车,要看戏,便要付出代价。
辇车行至蓝雀正北门,蓝箫对任玥一笑,道:“说来惭愧,蓝雀宫中女眷颇多,只剩下重夜宫和庄罗宫,不知墨王想要住在哪一宫?”“不知白王住在何处?”任玥看我一眼,淡淡问道。“白王入住了韶泽宫,与重夜宫仅一墙之隔。”
“那我们便住在庄罗宫,好不好?”我抓着任玥的袖子,微微摇晃,颇有些撒娇的味道。“好。”他点了点头,对蓝箫道:“蓝王便安排庄罗宫吧。”“好,本殿也觉得庄罗宫临建于水上,颇美,与那韶泽宫也仅隔也一个水榭。”
我一愣,遥遥相望?蓝箫这厮竟然耍我?!我不过嘲笑他好色,这会儿就借机报复。见他正转脸看我,满面的笑意,不禁眯起眼来,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小肚鸡肠!他仍是笑,抬脚领着我们向宫内小辇走去。
“路儿为何苦着脸?”任玥拉住我的手。“与白承风隔水相望,我怕是没那个定力装作若无其事。”时而会想起我诈死那日他咆哮的声音,对于优雅淡定的白王来说,实在是头一遭,虽不爱他,可说不感动,是假的。
“路儿该想着可以常常见到你二姐。”他看着我的眼,温和地安慰。我眼前一亮,二姐?“今夜可有宴会?”我抓住任玥的手,急躁道。“今夜有洗尘宴。”“那我不就可以称病不出席,去韶泽宫看二姐?”
任玥拉下我有些得意忘形乱挥的手,道:“白王必定不会放心地将你二姐独自留在韶泽宫。”“为什么?”我心中失落。“蓝雀后宫中,有一位杨贵嫔,是白鹭杨德妃的堂姐,如今白鹭后宫虽由杨德妃掌管,可地位最高的仍是你二姐,杨德妃怎么会错过这样千载难逢除去你二姐的机会呢?”
任玥冷静地分析,我有些心惊,如此说来,二姐的处境怕很是危险。“路儿想要保护她,便去找她,毕竟,你是她表妹。”经他一点拨,我豁然开朗,如今我的身份可是她正正宗宗的表妹,接近她,也无可厚非。
庄罗宫果然是临水而建的,通过曲折的水榭,那头便是韶泽宫的大门。任玥只从墨鸾带了阿六和阿七,是随孙睿儿的鸾辇而来。这会儿,已经在庄罗宫候着我们了。而孙睿儿也已住进庄罗宫的内殿,这蓝箫,果然是早有算计。
“王上,王后。”孙睿儿见到我们,脸突地红了,垂下头,有些羞涩地服了一身。任玥似乎根本没有理她的打算,我唇一扯,颇具国母风范地抬手将她扶起:“公主多礼了,本宫还没来得及向睿缘公主道喜呢。”
“王后客气了。”她后退一步,仍是垂着头。听说她聋了?可看着不像。“哎~睿缘公主之前如此照顾本宫,公主出嫁,本宫该是要送嫁妆的。”我微微一笑,抬手故作不经意地拂过脸上的刀疤。她一惊,又后退了一步,手有些颤抖,收进衣袖中。
“王后操劳后宫诸事,极为烦劳,臣女之事,王后不必上心。”“你也在宫里住了些日子,如今这墨鸾后宫就本宫一人,又有何可操心的。再则我墨鸾只有你一位公主,夫婿又是蓝雀少年将军奎将军,这嫁礼,定是少不得的。”
我玩笑着看向那白面男子,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刚刚我问任玥,还不信他的话。如此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怎么会是那好色成性,以玩弄女子为乐的色胚奎方呢?!
那奎方倒也大方,一躬身;“臣下多谢墨后抬举,娶得睿缘公主是臣下的福气。”“娶得睿缘公主…确实有福。”我睨了她一眼,吓得她浑身一颤,何时变得如此胆小。这两人倒是绝配,都是演戏的好手。
我伸手进宽大的袖头,掏出一只玉镯,只似单纯的白玉。其实,是我大婚前在首饰里寻到过的缠绵着红色血丝的白玉镯子。
再次回宫,翻找香木簪子时又发现了,可镯子里猩红的缠绵的线不见了,变成了通体雪白。因着喜欢便一直戴着,慢慢又露出了丝丝红色。后来从晚楚那里知道了这镯子的典故。
浴血镯,原是百年前瑶琴公主的闺蜜钱月儿所配,像征聪颖淑慧。传说嗜血而红,一旦多日不佩戴,红色便退去。百年来,辗转各处,留下个霉名——克主。凡是戴过浴血镯的人,都活不过一年。
我直接将它套进孙睿儿的手上,笑道:“睿缘公主冰雪聪明,这白玉镯子便送了你。”孙睿儿以为只是一只普通的白玉镯子,淡笑着抚了抚,并未推拒。我笑着对奎方道:“奎将军,可不要让本宫失望。”这可是,我给奎方的暗示。奎方见那镯子先是一愣,转瞬,一笑,似庄重道:“定不负墨后所托。”
抬眼看到蓝箫,他的笑,已从之前的爽气转得意味不明,看了看我,道:“墨王墨后便先休息吧,今夜的宴会,本殿自会派人来请。”任玥冷然道:“蓝王客气了。”拉着我,不多做一刻停留,进了内殿。
我心头一动,任玥果然我行我素惯了,就这样丢下主人。转头看向蓝箫,他扬唇,笑容飞扬,略显稚气。
“走这么急做什么。”我差点被自己绊倒,不满道。“再让我多看一眼孙睿儿,我便会忍不住掐死她。”任玥抬眼,眼中泛着浓重的歉意,“是我不好,早就该除去她们的。”
“我这不是作壁上观么,就坐等她的报应。”我笑笑,掩去对于那次事情后怕的情绪。“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大礼,大婚那日,便送给奎将军。”任玥勾起手指,端住我的头,让我直视他的眼,“路儿不怕,从生到死,我都会护着你。”叹着气将我揽进怀里。
他殊不知我不求长生,但求死后,能在奈何桥边,再见一见暗…呵…不知,他会不会守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百竟然弄丢了回家的车票~
夜宴伊始
枕着手臂,殷切地望向水榭对面的韶泽宫,希望能看到二姐的身影。任玥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揽过我的腰,将脑袋搁在我的肩上,轻声问道:“路儿在看什么?”
我未回头,叹了一口气:“我在等二姐出来。”“原来是等二姐…”语气有些酸,我转头,认真道,“顺便看看…”腰上的手紧了紧,轻笑出来:“杨素芝。大哥可是让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
“一个杨德妃,白王还不至于舍不得,路儿如何想,便如何做。以一还十,便是便宜了她。”任玥极温和地说着这种杀人灭口也不为过的狠话。“好歹是白鹭四妃,何况这蓝雀后宫她亦有人,要如何她,还得动些脑子。”对于报复杨素芝,本也没多大兴趣,充其量在她体内也种一蛊罢了。
“路儿何必良善,留着她,迟早会对你你二姐下手。不如早些除去。”任玥将我转过身面向他,用额头碰了碰我的,道:“何况她伤害过你,便是罪无可恕。”
“生杀予夺对你们是这样简单,可是对于我不是,我很难亲手去杀一个人,这便是我从小到大的认知。我已经尽力地溶入你们的世界了,就像刚刚我将那个浴血镯套上孙睿儿的手一样,我挣扎了,但是我知道,若是用你的方法,她会死得更难看。”
“路儿,有时候,但求安宁的人,未必一定能得安宁。”任玥认真道。“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摇头,否决了他让我主动出手的可能,只是之后,我便后悔我为什么不做一次坏人?!
申时刚过,便有两位清秀佳人提着宫灯,恭敬地请墨王墨后移架坤荣殿,参加晚上的宴席。她们垂首立在门口候着,阿六将最后一支羽毛别上我的发髻。
看着镜子里蒙面的自己,不禁想笑,发上只插着五支洒了天地石粉末的羽毛,天未黑,发光的效果还不明显,一边的额发微微挂下,显得雍容。一身黑衣本该肃然,腰处却是渲染开一束粉色桃花,左肩头也缀着些绒毛,看着有些俏皮。“阿六手艺非凡呐!”我笑着夸奖他,他躬身道:“是王后您美。”
任玥也是一身黑衣,面具上的羽毛与我的相得益彰,这一身行头,颇像情侣装扮。整个炎氏大陆,我已是最尊贵的女子了。“路儿好美。”“任玥真俊。”我学着他的口气悠悠道。他不置可否地伸手将桌上那一条链子拾起,想要挂上我的脖子。
我忙出手挡下:“太重了。”链子是琥珀色的球形主子,不过弹珠大小,却是极重。“路儿听话,这是镇魂石,你带着我才放心。”镇魂石,一听就知道做什么用的。我就说看着眼熟,原来与我耳朵上的这颗墨胆材质相同。
“可是很重,挂在脖子上,我就抬不起头了。”我眨着眼,试图说服他,他摇摇头,强硬地系在我脖子上。我撇撇嘴,霸道。
他伸出手,让我拉住。因着他刚刚的举动,我哼哼一声,自顾自地向前走去。门口两位侍女似乎很吃惊,我竟敢将墨王抛在后头,自古,炎氏大陆便是男子先行,更何况那男子还是帝王。
任玥几步便已追至是身边,自然地抓过我衣袖中的手,那种不经意的散漫,突然让我想起了暗,他也总是这样,比如夹走我筷子上的鸡翅膀,比如顺手拿走我正欲擦手的绢帕,又比如,抢我的床铺。那时我总觉得他很无赖,而现下回忆,竟是浪漫。
不觉便转头看向他,他温和地眨眨眼,还是那个对我温柔的任玥。我冲他瞪大眼睛,皱皱鼻子,掩饰心中的失望。
后头跟着的两名侍女魂魄早已被震飞几次,她们一直听说,墨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甚者则说其实墨王拆骨吃肉,剥皮抽筋,无所不为。今日让她们来,本是极不情愿的,就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哪知…原来墨王是这样一个清隽的男子,对墨后又极温柔。突然很鄙视乱说谣言的刘总管,他这明明就是嫉妒!
阿六和阿七先行去找精神头太好在逛御花园的落秦,三人正等在坤荣殿门口。“主上。”落秦恭声道。“二哥,这蓝雀的御花园比之墨鸾如何?”我笑着问。
他抬眼看向我们身后的两名侍女,毫不忌讳道:“自然是我墨鸾更美了。就是一朵千朱,也能将这整个御花园比下去。”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抬头看我,见我仍是含笑,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们一直以为千朱是我的禁忌,其实,他们不知,暗…才是...
我转头,见身后两名侍女低着头,面色却微红,笑着道:“墨鸾有一样定是比不过蓝雀的。”“何事?”落秦疑惑道。“后宫女人的数量。”落秦也笑起来,道:“这倒是,就算小尘以一当百也不够。”我再次笑着撇头,那两个侍女脸色更红。
算一算,竟已到酉时。殿内极宽敞,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墨王,墨后到。”蓝雀群臣恭敬起身垂首。我们被引至左边第一排的那张小几前:“墨王,墨后请。”他弓着身退下。
我坐在任玥右手边,这一次,我收到的目光,远多于我从前几次宴会上加起来还要多。不近女色的墨王实乃英雄好汉,要么不娶,一娶便娶个王后,和他们王上隔三差五就纳个妃子,却始终不肯离立后全然不同。
我转首,见白承风未到,蓝箫那厮竟也未到,这东道主当的…附上任玥耳边轻道:“蓝箫呢?”“蓝箫一向如此,散漫惯了。从不遵循礼数。”他正经地回答,我瞄了瞄他,好像你多讲礼数似的。
“不是说那孟贵妃极大方得体吗?怎么也不出来帮着招呼客人?”我四下一扫,并未见到尊贵的女子。“孟贵妃这几日正是在为蓝箫新纳的杜淑妃之事怄气,今夜宴席,怕是不会来了。”任玥将花茶递给我。
“还是什么通情达理,不过纳了个妃子,就气成这样?”我笑起来,后宫果然是非多。“自然不是因为纳妃之事,孟贵妃嫁进来之后,亦有三四名女子入宫,只是这杜淑妃…有些特别。”任玥悠悠道,吊足了我的胃口。
“如何特别?”我拉拉他的袖子。“今夜蓝箫必定带他赴宴,你见了便知。”他反手抓住我的,下巴轻抬,示意我看向门口。
果然,蓝箫携着一位红衣佳人而来,蓝箫面上的笑极为爽朗,仿佛心情很好。而那红衣佳人,身形纤瘦,却很高,有些像墨浅吟。五官精致,眉微弯,眼睛圆圆的,鼻子挺而翘,嘴唇很薄,因带着笑而上扬。
“真漂亮。”我甚至觉得这杜淑妃可与那娄澜一较高下。“二哥,比你可美了。”我转头向着下首的落秦调侃道。谁知他嘴角一抽,竟未回嘴。“路儿再看仔细些。”任玥拉了拉我的手。
“我看得很仔细了啊!”我又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有些遗憾道:“恩,说实话,胸有些小。”谁知落秦竟笑了出来。
我瞪他一眼,他止不住地摇手:“小尘,你…看看他的脖子。”这一眼,惊得我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喉结?!“任玥,这杜淑妃…是男的?”嘴角抽搐,脖子僵硬地转头看他。
“是,不然也不会把孟贵妃气得卧床不起。”他抬手去揉我的脖子。原以为蓝箫只是好色,这厮竟然男女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