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公主,我们又见了呢。”孙睿儿微微一笑,人如桃花娇,三分端庄,七分俏丽。谭贞贞转头看她,哧了一声。孙睿儿此人看着娇憨,人前害羞非常。可是野心也不小。明明只是小小侍郎之女,竟敢存着与她一样的心——墨后之位!
“不知贞朝公主用这种方式将我请来,意欲为何?”我向左右一看,各站着一排人,这阵势,怕是来者不善。谭贞贞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竟哈哈笑起来。“何事?”她眼神尖锐起来,“你让我受了多少辱,我今日便要十倍地讨回!”
路染尘当时将她们赶出皇宫,这样的耻辱她谭贞贞何时受过,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去。这一来路染尘已是罪不可赦,更何况…她咬牙想起半月前日前突然头疼,请来大夫说貌似中毒,左眼注定瞎了,她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而同时,孙府也传出孙睿儿失聪了。她便觉得事有蹊跷,太过古怪。
买通宫中一名墨奴,宫里的墨奴本来都极怕墨王,哪敢乱传消息,只是这个墨奴曾驻守悔宫,伴了失踪多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娄澜多年。那日在御花园哭诉主子被金银公主害死,她也是无意中才听见这个秘密。
那唤作千三的墨奴知道的极多,告诉她,她们中毒,是因为要替金银公主解毒,那一瞬,她心中的恨意到达了顶端。
路染尘在宫里被保护得极好,千三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可真是老天都要帮她,路染尘好好的宫里不住,跑来关家村这块穷乡僻壤之地,墨王竟也不管。
“我让你受辱?呵…笑话,当时在宫中,一直都是你与孙睿儿寻我的不痛快,这会儿反倒恶人先告状了!”我只觉得这谭贞贞真是霸道,颠倒是非也能如此理直气壮。
“多说无益,现在,就让我身边这几位刺绣高手好好伺候伺候你吧,看能不能在你身上绣处朵花儿来。”谭贞贞尖苛地笑起来,她已迫不及待要见她痛苦的样子了。
她身边站着三名中年妇人,每人拿着一排针线,嘴角挂着残酷的笑。一人在我身边蹲下,出手便是一针,用力地扎进我的肩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惊得尖叫出声。
“才第一针呢,就疼了?”那老巫婆笑得更欢,又抽出三四支针,齐齐□我的左肩。“啊!”我痛地惊叫。另一名妇人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仰起头,笑道:“这针上我可是特意浸了盐水呢。”
“疯子!”我忍不住还口。啪,剩下那名妇人扬手便是一巴掌,下手很重,我的脸几乎是瞬间便肿起来,嘴角被抽出来血。“看你还叫不叫!”她面容兴奋地扭曲。
谭贞贞依旧冷然地笑着,扬眉道:“王后这就受不了了?才刚开始呢,待会还有的是法子慢慢玩。”她轻笑着摇头,“可我看王后这身子骨,不经折腾啊。”
我咬着唇,不出声,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等到他们从肩膀到脚趾都用针扎了一遍,我已经疼得灵魂出窍了。
哗地又是一盆凉水,所有痛楚一下子清醒,我难受得蜷成一团,却牵动更多的伤口。疼得我拼命吸气。“王后醒了?那我们换一个玩法吧。”谭贞贞拍拍手,一人地上一个有些像镊子的银质器具,头上密密的都是凸起。
一人将我的手摊平,谭贞贞将那东西夹住我指甲的一头,用力一扯,食指的指甲便被生生拔下。十指连心,那种痛,几乎再度使我晕厥。“哼。”谭贞贞继续夹住我的中指…知道将我最后一个指甲拔下,我已经痛得失去知觉。
谭贞贞第三次当头给我泼水,这次,用的是盐水,我一瞬间被痛醒。“王后还没睡够啊,可游戏,又开始了呢。”一人将我拎起来,谭贞贞鞭子就这样招呼下来,胸口被猛地抽中,钻心的痛使我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脑袋磕到一边的大鼎脚上,额上可出一个极大的口子,血顺着眉流下。谭贞贞又是狠狠地挥了几鞭,见我不能动弹,仿佛失去了兴致。
接过递上来的一把小刀,在我脸上比划了一阵,突然在我左右脸颊个划了一刀,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不对称呢。”我还来不及呼疼,她又送了我两刀。毁容啊,女子最大的忌讳。她面色扭曲,畅快道:“看你还如何蛊惑人心!”
“啊,对了,听说王后会弹奏绝世乐器呢。”他抓过我的手腕,细细端详,“真是好本事。”刷地又是一刀,或是练过武,这一刀准确地挑断了我的右手筋,又一下,挑断了我的左手筋。我一时极疼,恨不得下一秒便死去。
门外一名管家装扮的男子突然伸进脑袋,道:“小姐,该回府了,再有什么帐,便等到明日里算吧。”
谭贞贞睨了躺在地上装死的我一眼:“王后莫急,明日,便给王后找些男人来。哈哈…”我心一颤,这女人果然还能更变态。“看紧了,要是让人跑了,唯你们是问!”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走在最后的孙睿儿留给我一个极美的笑,整个过程,她都面带微笑地看着,果然都是歹毒的女子。
躺在黑漆漆的屋里,看见关门瞬间外面一是沉暗一片。刚刚试图动动脚,却听不见任何响动,这“销魂”“噬魂”,丫的都是做着好看的,到了救命的关键时刻就不灵光了!我几乎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泄愤似地踢踢脚,竟听见了…“销魂”的声音!
心头一颤,仿佛看到了希望,可身上实在是没劲,又全身疼。当一想到谭贞贞说明天会找男人来,直觉惊悚。咬着牙,几次站起身子,都重新跌落回去,外面的人听里面有动静,便推门来看,我瞅准机会,极快地踢了三下脚,两人便被定在那里。
重重一舒气,挣扎着爬起来,才走几步就靠着墙喘起气来。摸着回廊,一路跌跌撞撞,这回“销魂”很争气,一路不坏地响到底,整个别院所有人都被我定在了回廊上,明日谭贞贞来,见到这壮观的场景,脸色定是精彩的很。
快到子时,终于找到了马厮,里面就一匹马,我并未单独骑过马,连怎么踩马镫都不知道,试了几次,才歪歪扭扭地伏在马背上,挪来挪去,身下的马儿也不耐烦起来,我们一人一马拗了半天。我终于将姿势调整得还算过得去了。这一折腾,身上的伤是一阵痛过一阵。
一踢马肚,或是太用力了,那马飞奔而出。这一跳一跳的,太疼了,嘴角被咬破了皮,神智又模糊,即使是身上这些疼也唤不回我的意识。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我听到有人唤我,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一位老汉正弯腰,关切地看着我。“姑娘,你怎么会躺在这路边的,身上这么些伤?!”
我喘了口气,哑声道:“我与父母本是要去鸾城投靠亲眷的,可是半路被山贼拦截,父母被他们害死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一开口,牵动了脸上的刀伤,疼得我面容扭曲,很有些悲情的效果。
“哟,不然你搭上大爷的车,要去你亲眷那,大爷送你去?”“大爷真谢谢你…”我心头一暖,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今天终于被我遇上一个!
老人家赶着牛车将我送到关家村,院门未锁,便扶着我进了院子,拍拍里屋的门,东陵闻秋竟然不在。这小鬼头,姐姐都丢了,还敢给我乱跑。心中气愤难平!
“没人在家,这可怎么办?”大爷见我浑身是伤,又道,“不然我先给丫头去找个大夫,这伤可拖不得。”我眼眶一热,“好的,谢谢大爷。”
他扶我在院里的树下坐着,嘱咐道:“别乱动啊,丫头,大爷马上回来!”转身便出了院子。我的意识又开始涣散,用脑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树,大夫得去鸾城里请,一来一回,得要近两个时辰。
“路染尘?!”一声惊呼,东陵闻秋疾步跑到我身边,见我浑身是血,一下子懵了。关切道:“你怎么了?!”他抓住我的手,扯得了手指的伤,我痛得怪叫:“放手,痛!”他这才低头看我的手,眉头几乎堆到一处。
弯腰将我抱起,我心中美了,小身板果然让我养壮了些。将我放在里屋的床上,转头对身后两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起请右相!”这才发现,他身后跟着的两人竟是鬼影和魅影。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不知是不是昨天激战留下的。
他们接了主上的命令,时时跟着东陵闻秋,尽快找到王后,想到昨日向主上回禀王后被劫,主上一抬手,他二人飞出几丈外。主上冷冷道:“你们竟然弄丢孤的东西?”那一瞬间,他们几乎以为自己会丧命。
被这一吼,才回过神,急忙飞出窗外。
“主上,王后找到了…只是,王后受了些伤。”鬼影踟蹰道。“小尘受伤了?”落秦刚从凌雾山回来,“快带我去啊!”话音未落,眼前一闪,墨浅吟和晚楚已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记者A:百川哈,你觉得作为一个女主,该具备怎么样的素质?
小百一凛,激昂道:作为一个女主,不受尽百般折磨又如何担得起拯救世界的重责!
从不远处飞来一个鞋拔子,正中小百脑门,小百好友妩媚一笑,瞬间黑下脸来,道:你丫以为是奥特曼啊!还拯救世界!
小百委屈道:奥特曼打的是小怪兽...
好友怒道:我打的是你!哼,你折磨女主...我就折磨你!
绝不放过你
东陵闻秋端了一盆热水,小心地用手绢擦拭我脸上的血迹。“你轻点。”我软弱无力地抱怨。“谁让你乱跑!”他等我一眼,手上的力道加重。
“咝~你轻点儿,谁乱跑了!”说起这个我就委屈了,明明是他们来捉人的,“当时场面多乱啊!丫的真是来捣乱的!这么些人还保护不了我一个!”我一说话,又牵动了脸颊的伤口。
“我这样子很难看?”见他看着我,眉头皱成一团,忍不住调侃。“不...难看。”“这话也忒勉强了,看你那样子,脸上写着写着一个字。”“什么字?”“鬼啊!”“那是两个字…”
我刚想反驳,门外闪过一道青影,堪堪在床头站定,看着我的神色满是不可思议,渐渐转为怜惜。他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抚上我额角的伤口:“染尘,你…如何伤成这样。”“大哥,你轻点儿!”
听我唤他大哥,晚楚面上先是一喜,急忙收回手,转而眸子变暗,嘴角的笑都变冷了,淡淡地问道:“是谁抓了你?”我想到当时混乱的场面,忽的安静下来。“昨天来的这么多人,我都认识,只是…后来加入的那拨人…是什么来头?”我沉默许久,问道。
“他们是蓝王派来的。”“蓝王?!”我声音倏地抬高,“痛痛痛…咝~他来做什么?”我不记得认识他,也就收过他一条“聚纱”,还是在于又诗的时候。
“凑热闹。”晚楚话一出,我当真呕出了一口血,心疼的毛病发作了,晚楚点住几个穴位止血。刚进门的落秦还以为我被气得吐血,大步上前安慰:“蓝王这人,就是喜欢没事找事,小尘可别气坏身子。”
“药…”我颤着手指指柜子,还是东陵闻秋反应最快,打开瓶子塞了颗药到我嘴里。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还会心疼?”落秦蹙眉道。“还能莫名其妙地好了啊?!”我反问道。“我在制止心疼的药,就给你送来。”落秦急忙道。我撇撇嘴,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先让我看看伤口。”落秦将霸着坐在我身边的东陵闻秋赶到一旁,把了把脉,又把了把脉,直到三四次后,又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将头上每个器官,查看一边。伸手按了按脸上的刀伤,疼得我大吼:“轻点轻点,杀人啊你!”
“抹了药,可以不留疤。”他又看了看额头上的伤口,“这个伤,会留下疤。”“哦。”我淡淡地应道。
他们有些诧异我淡然的反应:“你们女子不是最怕面上留疤吗?”“我都命不久矣了,还管美不美做什么?”我无力地挥挥手。“你这手?!”落秦抓住我的手,见我手腕流着血,十指血肉模糊,眼中满是震惊。
“手筋断了,不知道还接不接得回去。”我无所谓地笑笑,转头对东陵闻秋道,“小鬼头,我饭是做不了,你还是回村长家蹭一段时间吧。”他并未被我气得脸红,只是郑重道:“我会照顾你的。”我心头一热,没有白疼你。
“不必了,带回宫去。”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一惊,慌得不得了,黑色的身影慢慢踱进屋里。脸上还是带着黑色的面具,一撮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不停地闪着光亮。“主上。”晚楚下意识地将我挡了挡。
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优哉游哉,直至我面前,轻声道:“孤的王后,如何这般狼狈。”声音里带着的漠然。狠狠地掐了掐我的心,这种口气,全然的事不关己!
“王上。”知道躲不过,我坦然地称道。“王后,这就回宫吧。”“主上,小尘一身都是伤,不易随意搬移。”落秦想要出言劝止,他也是知道我不愿回宫的。
“回宫。”他不多言,淡淡地放下两个字。“我不要回宫!”我激动道。“由不得你。”他仍是极平静,不见起伏。“你自己答应的,只要我肯救你,你便放我自由,堂堂墨王,怎么能出尔反尔!”
“孤不记得了。”他勾勾小指,似乎在暗示什么,我突地噤声。鸾情是我要解的,当时任玥眼里的绝望我看得分明,却仍旧固执地要解开。现在他抵死不认,我也无法。
“我不回去。”我只得嘴上强着。“落秦,带回去。”墨浅吟踏出门口,未回头,声音轻而硬,带着一贯的强势。“我不…”晚楚点了我的睡穴,我心里只滑过一个念头,好你个晚楚,还以为你弃腹黑从良善了呢。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楚…这…”落秦犹豫道。“如今主上什么都不记得,你还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对染尘?若是染尘继续反抗,主上会起杀心。”落秦缄默。
“你们不能带走她。”东陵闻秋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去路。“小鬼,你还太嫩。”落秦嬉笑着点住他的穴道,出手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东陵闻秋暗自咬牙,他还太弱小,想保护的,从来保护不了。
“明日起,我会派夫子过来授书授武,染尘对你期望很大,你要好好考。”晚楚抱起床上的人,走出几步,回头道。
“咳咳…”“染尘,醒了?”努力睁开双眼,见晚楚温和的脸上带着关切。“哼!”我绵软地哼了一声,转开头去,晚楚脸上笑意更浓,眸子却黯淡下来。“小尘,喝药了。”从殿门口端着药进来的落秦见我醒了,赶紧递过药来。
“苦!”我不情不愿地摇头。“没喝你就知道苦?!”落秦没好气地瞪我一眼。“药味这么重,当然苦了!”我还是不肯。“那我可用强的了!”说罢要来点我穴道。
“哎~我喝…”眉头一皱,大口灌下,或是喝得太急了,最后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孤的王后,连药也喝不好。”殿外响起了轻软的声音,带着沁人心脾的冷意。
“主上。”两人行了礼,我一人趴在床沿上,因着刚刚的咳嗽,一呕,翻江倒海地吐起来。昏迷了一天,胃里什么也没有,只是痛苦地干呕。
墨浅吟悠悠地走过来,纤纤玉手轻抚上我的背,一下一下,抽搐的肠胃竟真的缓了些,但是他手上传来的凉意…
翻身推开他的手,哑着嗓子道:“谢谢王上,我没事了。”抬头,见到他自然上翘的唇角,忍不住想到墨浅吟那妄肆的笑,思绪又飘离开去。“王后想什么?”墨浅吟伸出一只手挡住我的眼,语气不善。
以为我垂涎他的美貌吗?哼…“我想回家。”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极认真。“王后现下不是就在家里吗?”他看着我,眼神也极认真。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突然有些泄气,绕了大半圈,竟然又回来了。直到听见关门声,我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这里一丝一毫我曾住过的痕迹都没有,怕是我走后,晚楚和落秦就收拾过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几次又跌回去了,手一点都用不上力,本来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存在,现在就更没有用处了,他还把我弄回来做什么!
但整个皇宫里似乎一切都未变,与我,却大大地不同,暗走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在染尘殿待了整整十日,因着没有内伤,只是些看着恐怖的皮外伤,十日结了疤,留着猩红的印迹。
手依旧使不上力,落秦曾咬着牙道:“太狠了,整条筋都割断了,手能接起来,但以后或许不如从前的灵活。”
“染尘,早晨露重,有些凉,要多穿些衣服。”晚楚推门进来,拿过屏风上的薄外衣,轻轻地披在我肩上。几日里细细回想,晚楚的用心也能明白,他带我回来,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现在的墨浅吟,已经比最初认识的商爷更冷更狠。
阿九被安排回来照顾我,也就从他八卦的口中得知,宫中秘传墨浅吟仿佛变回刚登基那会,残暴无双。
他极少过来,说他不耐烦我,他每次来都会极亲昵地抚抚我的额或揽着我的肩站在窗前。要说他对我有多好,有时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寻找,没有焦距,也不会像从前一样陪我吃饭,语气永远带着距离。
我也未再唤过他任玥,更不希望他来。看见他,便想到暗,回忆总是在控制不住地翻滚,一阵一阵地拍打过了。每当他捋我头发的时候,我都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那种叫嚣的心疼几乎让我晕厥。
“大哥,这样早?有什么事么?”我转过头,见他一脸的温柔,微微一笑。“染尘为何不肯说那日是谁带着走了你。”他眼神很认真,带着戾气。“我不是想保护谁,只是当时愤懑难平,还没想到如何报复,便没有说出来。”
“现在想到了?”他轻笑道。“没有。不想了,还是,让你们去想吧。”剥皮削骨不过是想想,哪里真回去做,我自己下不了手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吧,他们也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是...?”“谭贞贞与孙睿儿。”“他们…”晚楚若有所思。
“主上,这二人该如何处置?”晚楚将事情禀报墨浅吟,他躬身在书桌上作画,许久都未出声。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搁了笔,抬起头,似乎才注意到晚楚。“刚刚你说的是何事?”复而又低下头,看着画上的人儿,微微拢眉。
“属下请示,那贞朝公主与睿缘公主该如何处置?”“她们啊…”墨浅吟略一思量,恍然想到什么一般,语调清冷道:“贞朝公主,孤已放进悔宫的人偶殿里了。”晚楚诧异,主上原来已经查清?
“那睿缘公主,孤也拟了旨,与蓝雀的奎将军和亲。虽是聋了,毕竟是个公主,也不算亏了他。”平静的说完,话语一转,“楚,来看看孤这话有何不对。”
晚楚还处在怔然中,一个被剥了皮,放进人偶殿,一个被赐给了整个炎氏大陆最好色的奎方。奎方本是面白俊俏,可偏偏对女人极残忍。传闻他娶进门的女人,不是死在他床上,便是被折磨疯了关静后院。
晚楚上前,见画上竟画着染尘。随意地搭着一件袍子,披散着头发,双眼看着窗外,眉头微蹙,我见犹怜。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说话间,墨浅吟打开另一幅画,是之前在密室里挂着的,“与这画不像。”
晚楚细细地比较了两幅画,是眼神不一样,刚刚画下的这画中,染尘眼中闪着忧郁,有些空洞,整个人都是飘忽的。而从前这画上的染尘更灵动些,眼大有神,很是活泼。
“主上,染尘…似乎并不愿呆在宫里。不快乐,便无神了。”“不快乐?”墨浅吟细细咀嚼一遍,“哼,那便不快乐吧。”一推桌上的画卷,大步踱出门去。晚楚微微叹了口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画卷,小心卷起,放回书桌上。
日子又往后推了几天,落秦果然守诺,制了止心疼的药,没三日一颗,心疼的毛病也真的好了许多。那日阿九激动地说王上替我报了仇,将镇远将军一家上上下下都给灭了口,包括镇远将军盼了二十多年才刚刚盼来的小儿子,本是打算几日后摆满月酒的,现在谭家灭了,哪还有人敢提这茬。
灭门,又是灭门,这行事风格果然像是当年那个血腥的墨王…我摇摇头,不过是借我之事拔了一根刺而已,我倒是该记上一功吧。
“王后起来了?”他一身黑袍,走过来时,下摆微晃,几乎不动。“王上。”我恭敬地唤了一声,他不记得我,便是代表着我不能放肆。
“王后身体可好了?”墨浅吟在榻上坐下,凝着我,一瞬便移开了眼。“好多了。”“这个给你。”他递过来一支簪子,我接下细看,手一晃,掉在地上。
“蓝王的函里夹了这支簪子,邀孤赴蓝雀商讨政事。”墨浅吟弯腰捡起地上的簪子,再次递给我。我收进掌中,轻道:“臣妾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