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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瓶子。”一鼓作气挤出三个字,手一抬。阿九也真是机灵,顺着我指偏了的手,竟也拿到了落秦当然给我留下的药。
他掏出一颗,将药小心地递给我:“公主可是要这个。”本欲伸手接过,谁知一口气没缓上来,竟吐出一口血,淡淡的橘色,残渍顺着唇角留下。阿九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药。”血吐出,心疼也缓和不少,至少能完整地突出一个字了。
阿九快速将药喂近我口里。心疼骤然停着,可是刚刚真是痛得狠了,现在还没什么力气。“阿九,给我打盆水来,再将这床锦被换了,要快!”“是…”他颤颤巍巍地给我去打了水,麻利的将我的黑色锦被换掉,刚刚将最后一个被角压好,墨浅吟和落秦便已走至门口。
“小尘怎么了?”人未到床前,声已至。“头有些疼。”或是因为失血,又或是刚刚那阵要了命的疼痛,面色苍白,有些恐怖。“先吃一颗。”落秦递过来一颗碧绿的药丸,药味很浓重,我皱皱眉,厌恶地别开脸。
“小尘还怕吃药呢?”他语气有些调侃。“怕吃药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从小病到大的。”我撇撇嘴,还是不肯吃。见墨浅吟立在落秦身后,额角竟有细微的汗,这皇宫离右相府不近,在这么短的时间便跑了个来回,确实很累。
可我一出口又是伤人的话:“你在这做什么。”白他一眼,他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转身出门。平时也不见得如此说不得呀。
“可是咯血心疼了?”落秦伸手抓过我的手腕,细细地把了许久,“之前你没有吃我开的药?”“是。”因为我不信他,所以不敢吃。他也没开口指责我,“下次不要忘记了,这痛来的迅猛,身体弱的,或许直接就丧命了!”
“知道了。”仍是垂着头,把玩着他刚刚给我的那刻绿色药丸。“怎么不吃?”一瞬,便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你信不过我。”
两人一时无语,半晌,他幽幽道:“我不会再害你了。”说完,又从瓶子里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直接塞进口中。“能吃了吗?”他狭长的眸子眯起,带着笑。
其实现在也不能说不信他,只是,我从来不喜欢吃药。眼一闭,咕噜吞下。也不太苦,还有点青草香。
他又掏出一个红瓶子,比上次的那个大上许多:“这瓶是我新炼制的,千万不要忘记吃药!”他又提醒了一遍。
“你…真的不告诉主上?”他小心地问。“是你让我不要说的。”我轻蔑地看他一眼,“你不会是老年痴呆症提前了吧?”他一皱眉:“那也比某些人先天愚笨的好。”说完还瞟我一眼。那时我们都忘了“鸾情”早就将我和墨浅吟的痛楚相连,我疼,他也是跟着疼的。
我病着,思维竟有些跟不上。正想着怎么还击,墨浅吟推门而入。“路儿。”就这样轻轻一声,我一怔,拼命憋着鼻子里的酸气,唯恐下一秒眼泪就滴下来。“任玥。”我声音软而无力,竟多了撒娇的味道。
“主上。”落秦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秦,你先回吧。”急着和我二人世界的任玥奉行了用完就踢的原则,毫不犹豫地将落秦撵走。
我鄙视地看他一眼,这人,忒的不厚道了。但是激动俨然淹没了一切。落秦挠挠头,乖乖退场。只是象征性地留下一剂治头疼的方子。“任玥。”我拦腰抱住她,将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也弯下腰用下巴蹭蹭我的头顶。因着是极亲昵的动作,本该觉得甜蜜的,心中却突然冒起墨浅吟的样子,心下一沉。“任玥,我想你了。”带着鼻音,像是要哭了。他掰正我的脸,仔细地看了一圈,见没有泪迹,才放心道:“我也想你,我的…”他顿了顿,“路儿。”虽只是半秒,却有些怪异。
“你头发干了呢。”我摸摸他刚才还是全湿的头发,现在已干至头顶。“任玥,最近老是做噩梦,你别走了好不好,我有些害怕。”许久不见,我觉得自己变得缠人了,或是为了证明什么,刚刚从落秦哪里又要了一瓶示情散,我…不信上次看见的!
“我在这里不走,路儿睡吧。”他将我因疼痛出汗而黏在两颊的头发拨置脑后,眼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他靠在床头,怀里拥着我。抓着他的左手,心下莫名的安稳,睡意袭来,迷迷糊糊便睡着了,口中孩子气地喃喃:“不准半夜逃走!”“好,我不逃。”
他看着怀里的女子,面色变得有些泛青,眼皮上的红色血脉凸显,唇色也发白,从前那样明艳的一个女子,总是没心没肺地胡闹。
他失笑,当他真正打算狠心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偷走了他的心。“染染,我该怎么办。染染…我的染染…”他的细语轻得一瞬便被风吹散。
第二日大早,我打着哈欠睁开眼,见头顶那张白皙的脸庞,摘了面具,闭着眼,左眼上成片的纹路迎着晨光很是明艳,闪着精光。
“墨浅吟,你怎么在这!”我腾地从他怀里坐起来,横眉冷对!“路儿。”他揉着眼睛,有些孩子气地嘟哝一句。“任玥。”我尴尬地重新躺回他怀里。“我睡觉睡迷糊了。”
墨奴听见动静,早就候在门口,随时准备伺候着。两人洗漱一番,墨浅吟毫不含糊地吩咐阿六去煎药。一大早就喝药,治的还是不存在的病,多少有些怨念。可到底是任玥的关怀,也不好拒绝。
早膳刚用,阿六就端着一大碗黑漆漆的药,药味可说是十里飘散,这觉得是报复,是落秦对我不信任他的红果果的报复!
“能不能不喝。”讨好地拉着任玥的袖子,他面色清冷,平淡道:“不信,想昨日,若我未曾及时赶来,路儿又该如何!”因着沉浸在喝这么苦的药的悲痛中,竟未听出他话中的怪异。
“喝。”咬咬牙,一捏鼻子,大口大口地灌下。末了,任玥好心地递过来一块糕点,总算压下一点欲呕的感觉。
这药,竟是一日三次!落秦,这梁子咱结大了。“拿走拿走,我不喝!”真是恼了。早上那股浓重的药味现在还在荼毒我的味觉。“公主,王上吩咐奴才定要亲见公主喝下。”阿七不卑不亢地躬身道。
“不喝!不喝!不喝!你们王上是不知道这药多苦!”我将碗推远,光闻这味道都够难捱的了。“可是…”见我如此坚决的态度,他也犹豫起来。“别拿王上压我,这宫里,谁不知道我不怕他。要说让你们王上自己和我说!”我还真怕墨浅吟不成!
我一昂头,无视他从淡然转成祈求的眼神。他也无法,颠颠地去御书房请圣驾。我见四下无人,掏出袖子里的那瓶示情散,一点点将它溶入药中,这药味太浓,根本看不出破绽。
满意地在桌边坐下,等着任玥来。“路儿不肯吃药?”任玥的声音绵软,极动听。“这药也太难喝了。”我咧咧嘴,嫌弃地看了一眼药碗。
他眉头舒展,若是嘴角再翘些,就是个完美的笑了。“恩?”他一挑眉,似是询问。“苦!”我握了握紧张到出汗的双手,“ 不信你尝尝!”
他看我一眼,眉间更柔了些:“好。”他端起药碗,竟喝了半碗,眉眼未动,我不禁佩服万分。将药碗递还给我,我无奈地只得喝下剩下的半碗。谁知这厮竟对门口吩咐道:“再替公主熬半碗药来。”
“那你留下陪我一会儿!”我伸手抱住他,现在要让他出去,可就露馅了。“好。”他反手抱住我,低声应下。
“染染。”“恩。”最近一度嗜睡,甚至只要静下来,就想睡觉,我也有些无奈,现下就快要睡着了。
突然反应过来,抬头,见墨浅吟噙着笑抱着我,伸手就想要推开,可是咬咬牙忍了下来,毕竟只是因为示情散的关系,我才会看见暗,可本人,到底还是任玥。“任玥。”拱拱鼻子,故作安然地唤了一声任玥,他的身体极轻微地一僵,我都未感觉出来。
“染染想睡便睡吧。”他抚了抚我的脑袋,语带笑意。“任玥。”我伸手摸上他的脸颊,生怕自己看错似的,又细看了一遍,他唇畔仍是带笑。
为什么看到的是暗!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任玥。你小时候,是不是被当做女孩子养大的。”想到冯清在日记中提到的关于瑶琴公主的一切,我好奇地想问墨浅吟,却不知挖开了他心里结疤的一角,痛得流脓。
他猛地怔住,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任玥…我…对不起。”“染染…我的过去…太脏,我总是担心,若我告诉了你,你却不要我了,那该怎么办。”他的语气很认真,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本因暗而想要松开的手紧了紧,“你对我就很好啊。”“这墨鸾皇宫,胜似修罗场,本有过百的皇子公主,当年活下来的却只剩两位皇子,一个痴傻,一个跛脚。而八位公主,我便是其中一个。”
我一时无语,这后宫斗争也忒白热化了,当真是轻贱人命,有时候,活在荣华富贵中的天之骄子,又何尝不是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可怜人!
“咱们不说了。”一说到这,我就想起悔宫的那些人偶,真有些害怕。“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残忍?”他笑笑,语气却黯然。“你的残忍也不是与生俱来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得好!”这纯粹是安慰,杀人,于我这个现代人,总是恐怖的…可是…墨浅吟不如此,或许便活不下来。
他见我这般反应,语带欣喜:“你也是个小魔头!”她越是如此,他对她,越是牢记。染染…我已经被你蛊惑了,这示情散又有何用…呵…对了,这示情散,只为让你看见明…
作者有话要说:我忍着,非顶贴上!
新晋公主一二人
“任玥啊,宫里怎么突然热闹起来了?”看着来来往往的墨奴,觉得有些奇怪,最近也没有什么节日。
“月末是瑶琴公主的生辰,每年宫里都会设宴。”这几日,几乎都是任玥出现,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可是,每次看见任玥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便会不自主地想到暗和他嘴角微翘的弧度。
每日早起便会吞上一颗药,害怕任玥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瑶琴公主也真是厉害。”冯清啊,你也忒牛了,都一百多年了,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你,作为一个穿越人,你真是成功了!可每每想起他是一名男子,心下又有些别扭。
“宫宴?”除了必须的宴会,宫里很少设宴,只因墨浅吟讨厌人多热闹的环境。看来这瑶琴公主的生辰,意义重大。
“其实瑶琴公主…”是个男的。可话到嘴边又被吞了下去,这事太复杂,说不清,还是算了。“瑶琴公主怎么了?”任玥侧目询问。“是个奇女子,是我的偶像!”“何为偶像?”他皱眉,谦虚地问道。
“偶像就是心里最尊敬,最喜爱的人!”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认真道:“尊敬可以,喜爱不行。”我失笑。他又似想起什么,拉住我在书桌上乱涂乱画的手:“那,我是不是路儿的偶像?”
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尊敬不算,喜爱么,好说!”将御笔一抛,“送你三个大字。要裱起来!”我写的是汉字,他看不懂,估计整个炎氏大陆第二人能看都,这样一想,也不算是摸黑他。第二日去御书房的时候,他还真的端端正正裱好挂在正中央。我顿时乐不可支,只因我写的三个字是——自恋狂。
宫里除了上次册封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张灯结彩了,一盏盏大红的灯笼被挂上回廊,很是喜庆。任玥这厮竟然还想给我做些衣服,我那一柜子新衣还没怎么穿呢!
明天便是宫宴,虽吃药,可嗜睡的毛病却不见好,就是任玥刚出现几日我跑御书房勤快,往后几日,多是赖在染尘殿卷着铺盖睡觉。
今日可谓是心血来潮,至傍晚,吩咐阿九将食材准备好,打算将任玥骗到染尘殿,许久未与他一同用过晚膳了。“任玥啊!”门打开着,我探头探脑地走进去,见落秦与晚楚竟然都在。
晚楚自那次以后未再见,今日见他,下巴似乎有些尖了。任玥说平试之事都是交由他全权负责的。“染尘。”谪仙气未变,我却对他不能释怀,这到底是一个多么心机深沉的人,才能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而我毫不自知!
“路儿有何事?”墨浅吟抬起头,我见他二人均是一愣,有些怪异地看了任玥一眼。“该用膳了。”我走上前,打算无视他们二人。
“路儿来唤我用膳?”任玥放下手中的折子,抬手动了动关节。“恩,今日我打算亲自下厨犒劳你!”我嬉笑着去抓他的衣袖。“染尘,我也饿了。”竟没想到晚楚也开了口,我手下顿了顿。
“那便一起去染尘殿吧。”落秦这厮本就无赖得很,仗着任玥不知我们闹翻了,竟恬着脸讨饭吃!哼,我倒是没忘记那一日三顿的苦药!看着任玥赞同的目光,我也只得咽咽气:“好。”
本来只准备了四个菜,临时加了两人,我也就多凑了两道菜。还尽挑落秦和晚楚不爱吃的做。落秦讨厌鱼,我便做了一个鱼头滚豆腐,晚楚讨厌蒜,我便又做了个蒜泥茄子。
我爱吃鱼,却没想到落秦吃着鱼头啧啧道:“原来鱼也是可以做得这般美味。”趁我发愣之际,将大半个鱼头夹进碗里。
欲哭无泪,只得将筷子伸向豆腐。而晚楚对我故意放置在他正前方的蒜泥茄子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还三五不时地夹上一筷子。
愤愤地戳戳碗里的大白饭,心下郁闷非常。“今日的鸡翅很好吃。”任玥将一只大鸡翅夹到我碗里,又夹了些离我最远的爆炒牛柳。
这饭吃得我一肚子气,自从知道落秦在我的花茶里下毒后,我便改掉了饭后一杯花茶的习惯,如今只会在心血来潮时,在厨房里捣鼓些奶茶。一人一杯,越发对自己的善良无语。像他们这般待我,我就该拿着扫把将他们统统赶出去的。哪像现在,又是招待吃饭,又是张罗茶水的!
两人倒还识趣,茶喝完了,便起身告辞,我心里巴不得他们快走。等二人都已离开。我颠颠地拉着任玥的挽上了任玥的胳膊:“任玥啊!”撒娇似地用脑袋蹭了蹭他肩头。
“路儿有何事要说。”他拉开我黏在他身上的头。“我想看看你的样子。”我再度趴上他的肩膀。他拉过我的手,轻轻取下面具,眼上的金纹纵横闪烁,令人惊艳。
我一把推开他:“墨浅吟。”他一愣,“路儿在说什么?”“别再装了,墨浅吟,我知道是你。”我将手中的面具丢还给他,他也不觉得尴尬,笑了起来:“染染是如何看出来的。”“任玥从不喜欢吃青椒,可是你喜欢。”
“染染刚才故意夹了一筷子的青椒,不见牛柳,原来都是试探。”他笑着点头,“染染果然观察细微。”“在书房我便觉得不对劲,落秦和晚楚听你唤了一声路儿会那般吃惊。”“呵…是你破绽太多,任玥跨台阶的时间,习惯性地喜欢撩袍,你却不会。”最重要的是,每当墨浅吟出现,这纹路才会呈金色。我咬着牙,未说出口。
“今日是我疏忽了。”“你扮作任玥多久了。”我不安地问。“从公主那日要见明起,一直都是我。”他有些无奈地扯扯嘴角,“不知为何,即使用龙蛊,也唤不醒明。”
“怎么会!”我有些着急地出声反驳,他却只是垂下头,无言以对。“那他还在不在?”我声音颤抖起来,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吧。
“或是如传说的一半,他在为苏醒积攒力量。”墨浅吟也不避讳,直言出他的想法,又似安慰我。总算稍放下些心,“还有两个月?”我皱眉问。“是。”他默然,与她的相处,只剩两个月。
宫宴设在晚上。大早,阿九就将为唤醒,说是按照皇室祖训,必须要先去祭拜一下瑶琴公主。不情不愿地套上衣服,脚步轻飘地来到宫门口。墨浅吟一身黑衣,长身玉立,头发整齐地竖起来,风一吹。有些翩然的味道。
“染染。”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我冲他一瞪眼,先一步上了马车。马车里绸面宽椅,还铺了厚厚的锦被。一上车,便倒下头,打算补眠。
他却几步过来,将我扶起,靠着他的肩膀,我挣扎着要坐起来,他却强硬地按下我:“听话,不然待会儿又该难受了,这样舒服些。”
坐马车确实是我一大软肋,而靠着他,真的踏实了许多,也就不再和自己过不去。舒舒服服地靠上去。
皇陵很远,一个来回,竟跑了两个多时辰。用来午膳便又想睡觉,墨浅吟特意在书房的榻上加了床被子,我窝着窝着也就睡着了。
醒来天色已暗,阿九被唤了御书房替我更衣梳发,他的手很巧,简单的发髻上只别了一支黑色的大羽毛,上面撒着檀光的粉末。在夜里盈盈发亮。眉黛略施,因着脸色苍白,微微抹了些胭脂。一袭黑袍。从衣襟到裙摆最末端,都铺着金线,精致又华丽。
宫灯早已点上,墨浅吟站在御书房门口,认真地从第一步看到最后,唇角的笑未有停过。只是在阿九笑着道:“公主皮肤真白。”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明明是病态,我腹诽。真会说话!
他拉着我的手,因着衣袖宽大,外人看来并无异常。殿里已坐满了文武百官,本是不允许带家眷的宫宴,可镇远将军谭深身边却坐着巧笑嫣兮的谭贞贞,而末桌的中年男子身边,亦坐着一个粉衣美人。
众人跪拜,而墨浅吟只是目不斜视地带着我一路走向上首。当百官才坐稳身子,一名墨奴手持圣旨,众人不得不又跪下,我斜了墨浅吟一眼,根本是在折腾人。
“制曰:谭氏小女贞贞,才情卓绝,颖悟绝伦,故封贞朝公主,赐居贞朝殿。孙氏小女睿儿,才貌双全,秀外慧中,故封睿缘公主,赐居睿缘殿。”我被这道旨怔懵了,封公主?还一封封俩?
虽墨浅吟曾与我提过白承风欲和亲的意向,可当时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今日突然多了两名公主,旧事又涌上心来。
“怎么,白鹭又想来和亲了?”我侧首看向墨浅吟。“白王倒是未再提过。”他抿了一口酒,笑意颇浓。“哦,那是蓝雀想来和亲?”“蓝王对各国的美人都垂涎,却从来不主动提出和亲。”“呵…风这叫流不下流么。”我笑着摇头。蓝王后宫妃嫔的数量,快赶上他的军队了。
他盯着我看,圣旨已然宣读完毕,两位纤纤美人,身体下拜,身份却是上抬。那孙睿儿不过是刑部侍郎之女,如今一飞冲天,真真成了万人之上,怎么能不激动,眼角甚至浸渍着泪水。
“你不会是想要替墨浅吟多纳些妃子吧。”我冷冷一笑,心中却懊恼起来。而他,但笑不语,分明吊着我的胃口。
“今日孤多封了两位公主,该是喜事,众卿该尽兴才是。”底下又是一片应和声。他似乎买足了关子,轻启朱唇:“先养着,以后必会有用。”像是提示,只一句,便不再多言。
想到从此有用两个女子住入墨鸾后宫心里总泛着酸气,闭眸轻叹,不过两月,我便可以离开,还要计较什么。
因着成了公主,桌子便要另设,在晚楚河落秦的下首,各添了一张小几,地位之高,一身令众多大臣哑然。
转过头,不经意瞟见谭贞贞那双含水的美眸微瞪,带着挑衅。这人嚣张惯了,从前是郡主便已跋扈得无以复加,如今成了公主,该是要有更多人倒霉了。
我转开头,却碰上了另一个名美人。细细看去,那孙睿儿娇俏可人,十六七岁的年纪,水嫩嫩的,长得一张娃娃脸。见我看她,害羞地低下头,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墨浅吟可真会挑。
直觉上墨浅吟似乎又有了一个阴谋,而这次阴谋,遭殃的,可能就是眼前两位佳人。本就不熟悉,更没什么交情,我便不会出手帮忙,或是被欺骗过一次,对别人,我一冷心冷肺了不少。
若是在一个月前,我还如傻根关于天下无贼的美好幻想一般,觉得好人总是多过坏人,那么,现在的我彻底心凉了。
“染染,在想什么?”他扫了扫谭贞贞,那厮竟微垂下头,作出害羞状,我笑出声来:“墨浅吟,喜欢你的人多的是,你又何必担心明娶不到老婆。”“染染不喜欢她?”墨浅吟答非所问地按下我伸去拿他酒杯的手。
“嚣张跋扈,任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如何讨人喜欢?”我瞟一眼谭贞贞,“说道恶女,她也算是个中翘楚了。”墨浅吟掩袖而笑:“我要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心,更不上她的灵魂。”
这话倒让我震惊了,可墨浅吟愣是给我留下一记意味深长的笑,表情完美无缺。我只知道,谈贞贞的前路,堪忧…
“王上,臣女知金银公主对伶人之技厌恶非常,相比金银公主定有果然之处,今日,欲与公主比试一番。”谈贞贞果然是一只撩拨不得的母老虎,不过看她一眼,她便要咬一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