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与易宸璟的关系可以说是差到不能再差,挑拨是非根本毫无必要,而且一个不受宠的丑陋皇子妃也帮不上什么忙,花言巧语哄骗究竟为了什么?
太多谜团萦绕在心里,白绮歌却放弃了面对易宸暄直接发问的自由,终日躲在房中不肯出门。原因她知道,素娆知道,易宸璟知道,但没有人主动提起,似乎不约而同把那夜的事情当做秘密想要永久掩埋。
掩埋一夜,往后的年年岁岁还能继续掩埋吗?
皇帝赐婚,终究是躲不过的。
先有敬妃与锦昭仪向皇后求情,而后又经皇后大吹枕边风,好不容易盼来遥皇为白绮歌和易宸璟赐婚,却不想看似天大恩赐对白绮歌而言无疑是绝路一条。
是年腊月前夕,敛尘轩终于有了女主,一场众多皇子朝臣亲临祝贺的婚事在七皇子易宸璟违背心意笑容下举行。
说是私庆婚宴不想大摆排场,可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皇子纷纷登门,平日空旷冷清的敛尘轩一下热闹非凡,菜香酒气人声鼎沸,一直闹腾到深夜。霞帔如火,鸾纹精细,大红盖头下新立皇子妃安静端坐,一动不动仿若石像,没人看到有着一道狰狞伤疤的脸上是何等麻木表情。
“带着这东西干什么?见不得人吗?摘下来。”盖头撤去,眼前豁然开朗,白绮歌抬起眉梢,易宸璟清俊面容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座下一阵起哄笑声,几位皇子早知道祈安公主长相丑陋并不在意,只那几名朝臣笑得有些尴尬不自然,目光不时扫过白绮歌面上偷看几眼,就连身后跟随的下人也弓着身窃窃私语。
这场婚宴别开生面,大概是遥国宫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次了——皇子立妃,不肯隆重庆祝也就罢了,易宸璟今日表现哪有个身为皇子、身为夫君的样子?众目睽睽之下不理会正妃、与两位妾室左拥右抱不说,竟然连喜服都不穿,丝毫没有把联姻而来的昭国公主放在眼里。
白绮歌沉默不语,任由易宸璟如何耍闹、如何故意行为Lang荡。她清楚得很,纵是全天下都知道她是遥国七皇子的新立正妃,易宸璟却不会承认,在他心里,她永远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空有皇子妃身份而已。
“七弟今日大喜,为兄也没什么豪礼相送,这对儿金玉如意乃当年夏安国第一工匠打造,权当做一点心意好了。”喧闹间,位于次席的易宸暄忽然起身,身后绝色女子呈上精雕檀木盒,里面躺着两支上等翠玉打造、软金嵌纹的华美如意。易宸暄浅笑,眼中盖不住一抹黯淡:“愿七弟与祈安公主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从此长相厮守,恩爱两不疑。这第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得五皇兄吉言,臣弟自会疼惜佳人,请。”易宸璟提起杯遥遥回敬。
“第二杯祝七弟再立新,他日定能成为父皇左膀右臂,前途无量。”
明面上话都说得好听,背地里不知有多少阴谋诡计险恶用心。易宸璟并不言明,也是一副热切之状饮酒寒暄,看起来倒像他与易宸暄才是这宫内众皇子里最要好的兄弟。
绝色女子不声不响又为易宸暄斟满酒,这次,易宸暄是敬向白绮歌的:“先前偶有冒犯之处,还请祈安公主见谅。这第二杯酒就当做赔罪好了,希望祈安公主不要记恨于心,能忘记过去最好。”
忘记过去。
一成不变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白绮歌抿着唇淡然一笑,毫不理会身旁易宸璟锐利目光。
是该忘记过去了,大雨里温热胸膛,酒宴上关切神情,备间外霸道拥抱…还有最令她心如死灰,将一切光明打破的后花园相遇。忘记这些就不会再心痛,忘记这些,她才能撇下无望的依赖期盼,独自坚强。
“一杯怎够?敬五皇子,干!”侍女端来的酒杯被推到一旁,在众人惊讶目光注视下,白绮歌说着语焉不详的话,提起酒壶把醇香佳酿倒入空碗中。
一直沉默着的新立皇子妃端起酒碗,双眼平静若水,没有半滴酒溢出,仰头一饮而尽。
唏嘘过后猛地爆出一片叫好之声,白绮歌放下碗向易宸暄看去,曾经温柔看着她的那双眸中错愕不已,隐隐约约,似乎还带着酸涩。
他会心痛吗?便是痛了,那也是假的吧。
几不可闻一声冷笑,白绮歌从容坐回易宸璟身边,丝毫不在意满座议论与肆无忌惮的猜疑目光,只是倒酒,喝酒,再倒酒,再喝…如果能喝醉多好,大醉一场,忘记所有坎坷波折,梦回昭国。
白绮歌与易宸暄之间意义不明的隐晦对谈引起了众人兴趣,尽管嘴上不说,眼睛却一直游移于二人之间,这让易宸璟脸色越来越差,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僵硬。
搂着素鄢与素娆的手臂蓦地松开,易宸璟挥挥手,素娆不情不愿地退到一边,素鄢则满是担忧地望了白绮歌一眼,轻轻摇头。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诸位兄弟能来捧场感激不尽。”把酒杯放在案上,易宸璟不动声色在下面拉住白绮歌手腕,目光直射向低头不语的易宸暄,“我在昭国为质子十年,比不上诸位皇兄皇弟知书达理、了解国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带兵打仗,少不得粗鲁大意些。祈安公主入宫后备受五皇兄照顾,如今能顺利成婚也多亏了五皇兄撮合,不知五皇兄可接受臣弟这杯酒聊表心意?”
易宸暄抬起头,脸色不是很好看:“七弟今晚已经喝了太多,我看这杯酒不如——”
话未说完,满坐寂然。
传闻中备受冷落的联姻公主红衣如蝶,柔软身子被揽在有力臂弯里,整个人几乎倾倒,狼狈地倒于易宸璟怀中,而突然发力将她拽倒的遥国七皇子当着朝臣与皇子,尤其是易宸暄的面,扭着白绮歌的脸重重吻下。
那种姿势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说是反抗了,白绮歌唯一能做的就是屏息紧闭双唇,看着近在迟尺的漆黑眸中映出自己慌乱失措的丑陋面容。
滚烫唇瓣带着酒香,辗转许久不肯离去。
白绮歌无力挣扎,只能任由易宸璟毫无感情的吻因在唇上,眼角余光扫过,话语被打断的男人愣愣站着,表情与其他大臣皇子别无二样,好像都被这一幕称不上香艳的景象给震住了。
震惊吗?难道他不知道易宸璟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折磨她、侮辱她的?还以为他会是那个救她给她光明的人,结果,他能给予的只有失望,心死。
就如现在一般。
微微偏头,在席下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上,易宸璟终于放开唇下禁锢,目冷如冰。
“你爱他是吗?我偏要让你明白,他不会为了你付出任何东西——白绮歌,你爱的永远得不到,只要我还活着!”耳畔声音低沉,只有她才能听见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在已经残破不堪的心上狠狠刺下,一瞬血流如注。
脑海中已经不想再思考任何问题,白绮歌紧紧抓住易宸璟衣袖,毫无血色的脸上居然露出嘲讽笑容。
原来,易宸璟以为她爱着那个男人。
在她还相信着易宸暄的温柔时或许与爱字有关,可现在,再没有什么人值得她爱了,易宸璟也好,易宸暄也罢,他们都只当她是一枚棋子,而她也不会再妄想有谁来拯救她,不是说过吗,人,要自救。
再度四唇相触,惊讶的人又多了一个。
“殿下醉了,我看也是时候休息了,这最后一杯就当做收席酒敬在座诸位,可好?”
温软远离,易宸璟一时无话可说,只看着怀里半躺的女子手执酒杯笑靥如花,就连脸上那道伤疤也失去狰狞之感,变得没什么意义。
他没想到白绮歌会主动吻他,虽然挡下了在座众人对她和易宸暄的怀疑,却总觉得感觉怪异。
“殿下既然为今日宴席主人,这酒理当殿下提起。”白绮歌面不改色,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又如前般动作将壶中美酒倒入碗内,双手捧着递到易宸璟面前。
她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而是比谁都清楚明白,今晚,易宸璟不会放过她。
既然如此,干脆把他灌醉一觉睡到天亮吧。
第23章无处可逃
一宠贪欢
第一卷前尘未泯-第023章无处可逃
面对白绮歌的敬酒提议,易宸璟根本无法拒绝,眼前时而忍耐退让、时而主动出击的女人总让他措手不及。
众目睽睽主动送吻,此般表现足以挑起众皇子戏闹之心,加之又都是年轻人,喝些酒越发没了规矩,不论年长于易宸璟的还是排位在其后的,除了易宸暄外所有皇子都开始以酒杯敲击桌面,嘴里不清不明地喊着洞房等等。
深吸口气看看白绮歌捧着的碗,易宸璟阴沉地瞪了一眼。
她是知道他酒量的,刚才已经断断续续喝了不少,这会儿要一口气喝下这么大一碗定要醉到明日午时了。可是,情势容不得他拒绝,便是酩酊大醉也不能扫了一众朝臣皇子兴致,更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由此猜测他的自制力与谨慎究竟有多高。
“殿下明日还要与杜将军研究战事,依贱妾看这杯酒就免了吧…”素鄢终是心疼易宸璟,忙上前挡住酒碗一个劲儿朝白绮歌使眼色,陪着笑向席下众人求情。
“姐姐糊涂了,哪有大婚第二日便要忙战事的?”白绮歌不为所动,推开素鄢的手又将酒碗超前探了探,满面笑容直盯着易宸璟,“这样吧,如果殿下实在喝不下,那就由我来代劳——”
“不必。”
易宸璟扬手阻止素鄢,接过酒碗生硬向众人遥遥一敬,闭上眼睛仰头灌下。
再怎么想要隐藏光华,让女人替他喝酒这种事终归是做不出来的,哪怕对方是他恨了许久、怨了许久,几天前才让他又一次失望至极的白绮歌。
最后一滴饮尽,从不觉得酒有多难喝的易宸璟第一次想要把喉咙里呛辣液体吐出来,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脑子也开始混沌不清。这酒似乎不是他平时常喝的,否则怎么这么快就醉了?
看出今夜主角已经站立不稳,在素鄢近乎哀求的眼神下,一众人等终于放下杯盏懒散起身,互相寒暄着结伴离去。
人散曲终,只有一个人还静静站在原地。
“扶我回去。”借着最后的清醒,易宸璟紧紧扣住白绮歌瘦削肩头,另一侧手臂落在素鄢怀中,全然没有注意不远处还有个男人沉默站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贴得极近的三个身影。
身在囚笼中任人宰割,白绮歌没有过多心思去哀愁伤感,心里想的只是赶紧把易宸璟送回去,看他醉倒在床上人事不知最好,那么今夜极有可能发生的劫难好歹算是躲过去了。
与素鄢合力架着踉跄不稳的新婚夫君,跟易宸暄擦肩而过时,白绮歌麻木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随着瘦弱身影挪动目光,易宸暄喉结轻动,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
所有一切都看在白绮歌眼中,黯然神伤的皇子,不知真伪的遗憾失落,还有她怎么也想不通猜不到的迷雾圈套。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身在易宸璟的禁锢里她不愿再去Lang费脑筋拼命思考,自保尚且困难,哪来的闲情逸致为谁伤心为谁恼?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易宸暄,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还是让它见鬼去吧。
素鄢体态丰腴却没什么力气,所以大部分重量都压在瘦小的白绮歌身上,易宸璟醉意浓稠脚步踉跄,更增加了行走难度。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卧房门前,白绮歌已是满额细密汗珠,胸口因用力呼吸起伏不平。
白绮歌本想就这样把易宸璟交给素鄢自己趁机离开的,谁想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易宸璟居然抓住她手腕不放,怎么掰也掰不开,素鄢不知其中曲折利害,还以为白绮歌是太过羞涩,一把把她推进房后竟反锁了门,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后带着素娆径自离去。
房门被锁,床上横躺的易宸璟又不省人事,白绮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踱着步。
醉成这样,易宸璟今晚必然不会对她做什么了,只是不知道明早醒来又会如何对待她,唯一能盼的就是素鄢早些过来开了门,让她能在易宸璟醒来之前躲远点。听着烂醉的男人嘴里不时冒出一句根本听不清的话,白绮歌渐渐放松,折腾一天后困意止不住上涌,索性去拿床上的枕头打算倚着圆桌小憩一会儿。
枕头被易宸璟压在胳膊下,白绮歌试着想要从下面抽出没能,只好一手小心翼翼抬起易宸璟手臂,另一只手去拿枕头。
突兀一声冷笑,还没待白绮歌现出惊讶之色,腰上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脊背重重撞在床铺上。
“想逃?逃得掉吗?”
低语深沉,毫无温度,白绮歌浑身一抖,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喘息都变得万分艰难。压在身上的男人哪还有烂醉如泥的样子?那双眼藏着锋锐,迷离却不失清醒,嘴角挑起的笑意冷而无情,嘲讽般落在白绮歌眸子里。
易宸璟是装醉!
“不是只有你会演戏,想灌醉我以求自保,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宽大手掌紧紧攥住白绮歌两只纤细皓腕固定在头顶,易宸璟捏住枯瘦不少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散乱发丝垂在苍白面旁,“易宸暄注定不会救你,摆出一张失魂落魄的臭脸给谁看?到现在还愚蠢地以为会有男人疼惜你爱你,这股自信究竟从哪里来的?嗯?”
白绮歌咬着嘴唇拒绝回答,挣扎一番后彻底放弃——与易宸璟的力量相差太大,两只手腕就好像被铁链锁死动都动不得,更别说挣脱了,而那些埋在心里想要说出的话却不敢说出口,她担心会刺激到眼前近乎疯狂的男人。
现在的易宸璟就如同暴躁野兽,充满危险气息,哪怕只说错一个词一个字都很可能引发他的怒火与恨意,届时就不再是被压制逼问如此简单了。
想毁了她的清白之躯,想让她彻底绝望,想让她心死,这才是他的目的。
温热手指流连在丑陋伤疤上,感受到身下女子忽然安静,易宸璟只当这是妥协的信号,头颅又埋低几分:“告诉我,红绡到底怎么死的?”
又是红绡。
听天由命似的闭上眼,白绮歌几不可闻一声轻叹:“同样的答案你还想听多少次?我说了我不知道,之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你听不懂吗?”
“鬼话连篇。”面上笑容阴冷,易宸璟放开被捏出红红指印的脸颊,手指不急不缓一路向下,直至白绮歌略显散乱的衣襟旁边撩动,“你对我说过的话里可有一句是真?说什么不会嫉恨红绡,说什么宁愿隐藏心思,到最后却是你害了她!你的毒誓呢?非我不嫁、甘侯三生,若有异心天诛地灭…出卖昭国的是谁?与云钟缙定下婚约的又是谁?是不是每个男人你都会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云钟缙说过,是他利用红绡一事威胁我——”
“那么,你是承认害死红绡了?”
疲惫睁开眼,白绮歌哑口无言。
不知道事实真相就无法掌握主动权,可笑的是,她是整个事件最有发言权的当事人,却也是知悉情况最少的,别人说的话都可信,唯有她说的,全被否决。
“你有心机,比红绡会耍手段,可惜太傻太蠢。”似是想到什么,易宸璟目光忽地黯淡,“你知道吗,小莺歌,红绡早看出你的心意,她不忍见你这个最亲近的姐妹受求不得之苦,我们甚至已经约好,等我恢复皇子身份娶她为妻后再纳你为妾,这样,我们三个就又能在一起了——尽管,我爱的人只有她。”
善良,温柔,这就是红绡之所以成为易宸璟此生挚爱的原因?
与好姐妹共享自己心爱的男人,看起来的确伟大,然而白绮歌并不觉得红绡有什么高尚的地方,说起愚蠢笨拙,应该是易宸璟才对吧?
“被同情施舍的感情,你会稀罕吗?”
身心俱疲、思绪混沌,不知怎地,脑子里想着的话就这样顺口说了出来,而后当白绮歌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时,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布帛撕裂的声音尖锐至极,刺得耳膜生疼,白绮歌愕然看着易宸璟掌下被撕烂的衣衫,肩膀、胸口一片冰凉。脸上伤疤虽丑,可这身躯的每一寸肌肤都是近乎完美的,白皙,细腻,凝脂一般吹弹可破,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千金之躯裸露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脑海一片空白。
本以为看惯男欢女爱对此不会太过抵触,本以为思想开放对所谓贞操清白并不过分在乎,可是当被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压在身下眼看发生肌肤相亲时,白绮歌还是怕了。
不爱他,不想被他得到,不想失去女人仅有一次的资本。
双手依旧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身上衣衫逐渐减少,看着大片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易宸璟面前,看着他毫无爱意却欲火大盛的可怖眼神。
白绮歌想要喊、想要叫,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酸涩肿痛,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滚烫唇瓣贴着微凉皮肤寸寸掠过,浓重喘息如若饥渴野兽,胸口的重压越来越沉,沉得使人忘记要如何呼吸,不知心里何处,疼痛欲裂。
第24章强宠无欢
一宠贪欢
静谧夜色传来衣袂摩擦的窸窣声,还有低沉喘息如兽,热得发烫的空气暧昧不明,满地衣衫散乱。
烛灯晦暗摇曳,交缠躯体投在墙上的影子淡薄模糊,朦朦胧胧好像梦幻一般,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一如白绮歌此时眼中所见,总以为是梦境,是不会留下任何真实痕迹的噩梦一场。
然而,易宸璟的气息,易宸璟的目光,都真实得可怕。
沉重头颅埋在颈间,曾经为救他性命留下的淡淡伤疤与脸上他亲手刻下的伤疤一起在疼,火辣辣的,从内烧到外;韧如丝线的黑发两相纠缠,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却都逃不脱被汗水浸湿的命运。
易宸璟紧紧贴着身下悄无声息的女人,光洁胴体传来丝丝微凉,只是这凉意非但没有减去浑身燥热反而引得他更加欲火难平,渐渐地,眼眸中努力压抑的欲望冲破束缚,肆无忌惮地落在白绮歌脸上。他不是个超凡脱俗之人,面对女人也会嫌丑爱美,不过欲望涌动下哪还顾得上身下究竟是倾国之姿还是丑陋残颜?
更何况,她的不反抗愈发勾着他,勾着他毫无顾忌为所欲为。
白绮歌不是不想反抗,几度奋力挣扎都被压下后她明白一件事,她越是痛苦挣扎,易宸璟就越是愉悦高兴。偏过头躲开易宸璟迷乱眼眸,白绮歌牙关紧咬,目光盯着墙上斑驳影子一声不吭。
他要让她痛不欲生,那么,她也不会让他心满意足。
火热手掌移到白绮歌身后托起柔若无骨的腰肌,掌心传来光滑细腻之感,易宸璟微微躬身,稍稍缓解的重压让白绮歌终于能长出口气。
“没有姿色,没有清白之躯,这世上不会有任何男人真心真意怜你爱你,白绮歌,你这辈子只能做我的囚徒,到死为止!”
冰一般阴冷的低语后,精瘦腰身猛地一沉,柔弱身躯随之剧烈颤抖。白绮歌倒吸凉气,脸上因呼吸不畅而升起的两团红晕刹那退去,苍白如纸的薄唇一道殷红血光滑落枕上。
疼,撕心裂肺地疼。
这身子与她前世一样都未经男女之事,本就没什么经验之谈偏偏又遇到易宸璟这般粗暴带着恨意的蹂躏,没有任何前戏爱抚,一股火热坚挺瞬间贯穿,那种仿若撕裂身体一般的疼痛让白绮歌再忍不下去,唇齿间挤出哑哑一声呻吟。
被紧扣的双手死死攥拳,因剧痛下意识向上弓起想要脱离那股炽热坚硬的瘦弱身躯再次被重重压住,白绮歌高高仰着头,只觉得疼得厉害,身上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冷汗顺着额角大滴大滴滚落。
千算万算,算不到他会如她先前所为假装喝醉,是她大意才导致如今结果,不但丢了身子,连与他对抗的勇气也在一点点流逝。
易宸璟不怕她死,因为他知道,白绮歌不会轻易自绝性命,她想要保护白家那些亲人,就是为此才与他达成约定替嫁为妃的,不是吗?所以,想要怎样伤她、摧残她都可以,她会拼命活下去,即使低贱如刍狗。
毫不在意白绮歌完全失去血色的惨白面容,易宸璟面无表情弓起腰身,而后再一次猛力冲撞,身下战栗不止的温软娇躯仿若待宰羔羊,状似无辜,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剧痛和恐惧夺走白绮歌所有气力,软弱无力的双臂没有了束缚也无法继续挣扎,或者说,她已经放弃逃离的希望。
已经脏了,死去的白绮歌人本留给她唯一的、未被污染的东西。
女人的身子是朵花,开过一次留下胜景后便会凋零,一生美丽,只为一人。恍惚中,娘亲一边流着泪给她擦拭身上的伤痕,一边强撑笑容告诉她要珍惜自己,珍惜尚未为任何人开放的贞洁之躯。那是她成为白绮歌回到白府的第一夜,有人恨铁不成钢打她骂她,也有人温柔安慰,有人关怀袒护。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骨肉至亲啊!
他们会想到么,那个即便出卖了整个国家依然被他们保护着宠着的少女,如今,已经残破不堪。
不过,她没有半点后悔。
冰冷指尖止不住颤抖,缓缓抬起摸上清俊面容,空洞迷蒙的眼眸一缕清泪滚落,读不出是喜是悲,平静得出奇。
“易宸璟…你要的都得到了,放过…白家…”
忙碌于进进出出的身子蓦地僵住,许久,易宸璟重重一挺,双臂撑在白绮歌身侧稍微放缓动作:“你知道的倒不少。没错,我是让昭王软禁了白家所有人,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敛尘轩别再心怀不轨,他们的性命就不会受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