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能怎样?凶险就不救人了吗?”楼雪色抹了一把额上汗水,冰冷一片。
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生硬,楼雪色淡淡叹口气:“不这么做就没办法追到囚禁谢老板魂魄的地方,再说我之前并没有想到,那里竟然布下了陷阱。”
“陷阱?对方早就知道你会追踪?”
回想刚才的千钧一发,楼雪色心有余悸:“也许是上次找回秦先魂魄惊动对方了,所以一直在等我出现。罢了,这些暂且不提,最重要的是先把谢老板魂魄取回,再晚就来不及了。”
看蓝楼雪色尚未恢复的苍白面色,君墨离沉吟少顷道:“只要告诉我地点就好,我会派人过去,你还有些别的事要解决。”
“具体地点我不清楚,但那个地方至少囚禁着上百魂魄,每一个魂魄都单独封存,所以空间一定很大;按照我的感觉,方向应该是南面。你派人去城南搜索吧,尽可能找那些偏僻的地方。”
楼雪色把所探得情况一一说出后,这才带着不解回味君墨离刚才的话。
“你刚才说,我还有别的事要解决,是什么意思?”
君墨离耸耸肩,推开门指了指院落中一群精神紧绷的官差:“有人告你装神弄鬼骗钱,官差要带你去见官询问。”
天下开风水居的人多去了,对鬼神百姓也都抱着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没听说谁被告上衙门说骗钱的,何况谢家这是楼雪色接的第一单生意,银子还没见到呢,怎么就成骗子了?
想想就知道,八九成又是有小人在后面捣乱。
楼雪色一声嗤笑,脸色缓和几分:“跳梁小丑,也就会使些卑鄙手段。”
院落中,无聊等待的官差已经和秦先化解冲突甚至闲聊起来,也不知聊些什么热闹话题,竟没人注意到房门已经打开。君墨离看看走到哪里都眉飞色舞侃个不停的好友,又回头看看楼雪色,捏了捏眉心发出一声无奈低叹。
“算我倒霉,又卷进一滩烂事里。你先跟官差回去,府尹那边我会找人说个明白,没什么意外有一两个时辰你就可以回店铺了——就当是你辛苦一场的酬劳。”
楼雪色翻了翻白眼,别无选择只能同意。
她在这帝都人生地不熟,又不愿再将父亲牵扯进来,如果君墨离能帮忙疏通关系最好不过。
虽然听他意思,谢家这笔生意自己是拿不到报酬了,不过仔细想想,刚才危险之中也亏得君墨离及时喊醒她才能逃过一劫,说是扯平也不为过。
“行动快些的话对方必然来不及将魂魄全部转移走,那些魂魄应该都被封在某种器皿里,找到后撕去器皿上的符咒就可以。”紧跟着叮嘱一番后,楼雪色迈出门槛,迟疑少顷又回身低声追加一句,“刚才多谢了。”
君墨离淡淡点了下头,不客气地收下道谢,侧身挤到楼雪色前面向官差们走去。
楼雪色心中苦笑。
枉他姓君,竟没有半点君子风度。
26.第26章 再遇故人
如君墨离所说,楼雪色并没有在凤落府呆太久,有谢音怜母女诚恳作保,楼雪色很快就被官差送出凤落府大门。
君墨离托了什么关系、找了什么人疏通,事后并没有多提起半句,楼雪色出来时只见铎亲王府的马车在外面停着,秦先懒懒散散趴在窗口,看到她的一瞬立刻精神百倍。
“你说的地方已经找到,现在就带你过去。”
君墨离似是不太喜欢说话,简单说明去向后就不再开口,只剩秦先在一旁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无非是些担心楼雪色的话。
用来囚禁被盗魂魄的屋子在城南角落里,以前是间染坊,荒废已有多年。楼雪色赶到时,地上一堆堆陶罐封口已被打开,门口放着一摞从陶罐上撕下的黄纸咒符,上面朱砂咒颜色有深有浅,显然年头跨越不短。
“这是晋西一带的道术,玄机颇多。”楼雪色拾起其中一张,紧皱眉头显得十分严肃,“你看,这道咒语本是为失魂者固魂的,但是反过来写就变成了盗魂咒。每一道符咒可拘役一只生魂或一只灵魄,这里少说也有二三百个陶罐,被盗取魂魄的人有多少,想想都觉得心凉。”
君墨离自然也轻松不起来,语气十分低沉:“来的时候没见到有人,大概是跑掉了。舅父那边虽有好转,但是相当缓慢,也不知道其他丢失魂魄的百姓恢复得怎么样。”
楼雪色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灵魄离体,时间久了就在没办法回归主人体内于其他魂魄融合,而缺失一魄的人,即便能活下去也形容残废。
谢老板失魂是半个月前的事,如今寻回魂魄尚且恢复得十分缓慢,那些更早丢失魂魄的人,想来多半是没有痊愈可能了。
这种事说出来太过沉重,让那些失魂者的亲人知道也太过残忍,既然已是回天乏力的地步,楼雪色宁愿自己一个人品尝这种凄凉滋味,总好过这繁华帝都之中到处是悲伤哭声。
“雪色,你脸色很差,没事吗?”见楼雪色失神,秦先满面担忧。
“秦先,你先送她回去,我得走趟凤落府,这边情况必须如实上报才行。”瞥了楼雪色一眼,君墨离声音低上三分,“刚才在谢家她差点出事,说不定作恶的人还在暗处盯着,你们两个都小心些。”
秦先并不清楚在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君墨离难得严肃起来,心里明白事关重大,一股紧张感油然而生,使劲儿点了点头。
操纵灵魄十分消耗精力,加上险些被人暗袭,楼雪色的确满身疲倦,此时她也不坚持些无谓的东西,朝君墨离略一颌首后就随秦先离开染坊。染坊门口就是马车,一脚刚登上车厢,楼雪色便听到有疾驰马蹄声渐近。
帝都人口众多,纵马十分危险。朝廷早有禁令不许在街巷中骑马奔行,有权力这样做的,除了送急信的通传兵外,就只有身带特权的官宦。
听那马蹄声似是往这边赶,楼雪色下意识扭头望去,很快看见某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正是烟花庐爆炸那夜为她解围的人,亦是与楼清玉似乎有某种不为人知关系的人,纪纭的弟弟。
纪尘。
身边秦先也看见了纪尘,倒吸口凉气,语气十分厌烦:“怎么又是他?苍蝇一样,烦不烦啊?”
说话间,纪尘已经驭马驶到马车边,翻身下马,并未向秦先打招呼,而是带着一种担忧表情看向楼雪色:“脸色怎么这么差?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有些累而已。”楼雪色简短回答,而后问道,“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纪尘笑笑,暖如春风:“正追查一件案子,派人监视这里有几天了,听说有情况就过来看看。”
亲王之子至多是个世子,怎么会跑来追查案件?况且这边发生的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诡异之事,纪尘一介凡人,出于什么原因才会与这种邪事扯上关系?
楼雪色满腹疑问,却因秦先在身边不便提出,只浅浅朝纪尘施礼,淡道:“既然公子有事在身,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纪尘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楼雪色的回应会如此冷淡,过了半晌才又恢复笑容:“累了就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到司常监找我。天色已晚,路上小心些,我就不送你了。”
如上次一样,纪尘只来得及说上三两句话便不得不离开,却给楼雪色留下无数疑问。
“走了,雪色,别理他。”发觉楼雪色的目光一直追随纪尘背影,秦先撇撇嘴,“什么都会、什么都好的大世子,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可高攀不起,不过我可比他实在多了。”
楼雪色收回视线,嘴角一弯浅笑:“怎么,你不喜欢他?”
“同辈中有几个喜欢他的?皮相好,从小就乖巧懂事又很会读书,每次我爹骂我时都拿他做学习典范。不过我看他就是个伪君子,抢了纪纭的世子封号不说,还跑去干涉朝政,真是无聊。”秦先一大堆抱怨,酸酸味道飘了出来。
这算是嫉妒吧?楼雪色忍俊不禁。
仔细想想却也觉得理当如此,对秦先这类纨绔子弟而言,纪尘实在太过完美。既然世子这个封号没有按常理落在身为长子的纪纭身上,也就说明纪尘已经出色到让皇帝万分青睐的地步,而这种备受长辈和王者喜爱的人,通常是要遭到同辈排挤的。
“刚才他说什么司,那是什么地方?”回味着纪尘的话,楼雪色试图得知更多有关他的信息。
“司常监,和司天监并列的官部,却比司天监权力大上很多,皇上直接掌管。别看名字叫司常监,实际上专门负责处理一些不常见的怪事,也就是那些怪力乱神的传言之类,纪尘在那里任职——当然,也是皇上特指的,不知道看上他哪里好了。”
楼雪色屈起手指,轻轻抵住唇瓣陷入沉思。
纪尘是司常监的人,来追查盗魂案子就没什么奇怪了。反过来想,如果他经常接触这些诡异之事,是不是有可能知道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楼雪色动了动心思。
她想,也许该多一些与纪尘的接触。
27.第27章 玄机暗藏
前一日折腾得太辛苦,第二天楼雪色给自己放了个假没有开张。
一觉睡到浑身舒爽,醒来时已近晌午时分,楼雪色在街上简单吃了一顿午饭,之后悄悄回趟淮良侯府把暖意带到铺子里。
“小姐,你开什么店不好,非要开风水居…”环视店铺,暖意打了个冷战,“我怎么看着就觉得浑身发寒呢?这能有生意吗?”
楼雪色摊手:“无所谓有没有生意,这风水居只是个诱饵。清玉魂魄召不回来,显然有什么人在背后捣鬼,这人必定相当熟悉阴阳术法。来往风水居的都是些相信鬼神的人,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线索。”
“哦,这倒也对。不过我还是觉得怪吓人的。”暖意缩缩脖子,又道,“小姐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看店铺吧?”
“当然是找你问些情况。昨天城南出了件案子,有人盗取生魂灵魄,我们赶去时那人已经逃走。后来我听秦先说,睿亲王府二公子纪尘在司常监任职,平日里经常接触这种奇闻怪事,所以想来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接近纪尘。”
“啊?睿亲王世子?小姐,你这也太难为我了!”暖意大吃一惊,面上满满的为难神色,“那睿亲王世子是凤落四公子之一,帝都最有风头的世子,能文善武、头脑聪明,长相又是万中挑一的俊朗,多少王侯家千金求而不得,我一个丫鬟,能想什么办法出来?”
“我从小就在剑门修行,对帝都所知甚少,你能想的办法总比我要多。”稍作迟疑,楼雪色轻道,“上次烟花庐爆炸,我在街市上曾与纪尘相遇,当时他的表现很奇怪,好像与清玉非常熟悉一般。暖意,你仔细想想,他们二人以前可有过往来?”
暖意托着腮苦思冥想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
“没印象。二小姐那种性格,与寻常人尚说不得几句话,何况是高不可攀的睿亲王世子?非要说关系,也就是去年二小姐及笄时,世子曾派人送来一份贺礼。”
“贺礼?”楼雪色语调一扬,“什么贺礼?可在这里?”
离开淮良侯府时,楼雪色雇车把所有楼清玉的东西都拉到了店铺,一来是想留个念想,二来也是希望能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暖意在成箱的杂物中翻捡半天,最后捧出一只金漆描花木盒,约莫一尺见方,看上去既不特殊也不名贵。那木盒上有锁孔但没有锁,打开来看,衬布上只零零散散放着几片花黄和半盒旧胭脂,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及笄大礼,就送一只首饰盒?”楼雪色自言自语,捧着那盒子上下翻看。
暖意眼中几丝黯色:“有这首饰盒就算不错了。二小姐没有朋友,及笄礼时除了睿亲王世子外再没别人表示祝贺。世子就是那样的人,对谁都很好,哪家有喜事他都不忘道贺,也算不得与二小姐交情特殊。”
理由说得过去,但总感觉牵强。
楼雪色沉默下来,捧着那盒子看了半天,居然真让她发现一丝异样。
首饰盒里置放的都是胭脂水粉,密封不好容易流失香味,所以通常都用整木挖空制作盒身,除了上盖外是没有缝隙的。然而这个首饰盒的盒底与侧板间均有缝隙,似乎是后压上去的,时间久了很容易导致气味流失。
既然没起到原本作用,那就一定有其他用途,否则工匠不会自砸手艺做出这等残次品,堂堂睿亲王世子也不可能拿这种东西送人情。
楼雪色试着撬开盒底,但那缝隙实在太窄,根本不容任何工具嵌入,费了半天力气也没松动半分。楼雪色担心把盒子弄坏不敢继续硬来,又抱着盒子端详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暖意,你来看,从盒子里面看,是不是盒底要比外面看高出一截?”
闻言,暖意接过盒子看了看,惊讶道:“真的啊,好像盒底的木板很厚呢!”
“不是厚,应该是有夹层。”楼雪色摇头,眼中掠过一丝精光,“看来那位睿亲王世子不是什么坦率的人,借清玉及笄机会送来这么一个盒子,他的真正目的应该就在这夹层之中藏着。”
眼下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打开这个盒子。
“暖意,去对面烧饼铺讨一碗面粉来。”
楼雪色的吩咐让暖意莫名其妙,呆愣片刻后应了一声,很快将面粉借来。
抓起一撮面粉细细洒在盒盖上又轻轻吹掉,楼雪色视线紧盯着那片白色粉末,直看到眼花才放弃;一面看完又翻过盒子令侧面朝上,同样撒上一层面粉仔细观察。
这样反复三次后,当观察到第三个侧面时,楼雪色终于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盒子的侧板靠近底部有一行细纹雕花,云纹蜿蜒,卷曲柔和。在朝向正面的侧板上,有一处雕花在吹掉面粉后出现一圈印记,细心一看就能发现,那是雕花边缘处有缝隙造成的,轻细的面粉下沉进缝隙里没有被吹走,便将这隐蔽缝隙凸现出来。
楼雪色试着按了按那处雕花,没有反应,再移动手指左右拨弄,忽地指尖感受到微微一颤,同时盒内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开了。”
楼雪色屏住气息,缓缓打开盒盖。
果不其然,盒内漆成褐色的底板边缘凸起一小块木制机括,轻轻一按那机括,盒子的底部便掉落下来,竟然是另外一只方而扁的小木匣。
小木匣再没有其他机关,随便一滑盖子就脱落下来,露出匣内一张折叠整齐的书信。
暖意看得呆了,倒吸口气,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也太复杂了!平日里二小姐就把这盒子放在妆奁上,也从来不去锁它,我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盒子呢,根本没多注意过!”
“这么做就对了。若是清玉把这盒子锁上又细心收好,少不得要被人怀疑是什么重要之物,凭楼清兮母女的心性,一旦知道必然要夺走查个清楚。”长舒口气,楼雪色小心翼翼取出那封信,“清玉如此小心藏起的东西,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纪尘与楼清玉的关系,妹妹惨死的谜团,这封信上,会给她一个明确答案吗?
28.第28章 凤蔻香坊
苍逸王府偏院,属于君墨离的书房内飘起一阵药膏香味。
“转身,我看看后面有没有伤口。”
君墨离一手执着药罐,一手掀起殇的衣衫,看上两眼,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剜出一大块黑乎乎药膏涂抹上去。
“下次小心些,发现情况别一冲动就追过去,这回要不是对方急于逃命,说不定我要处理的就是你的尸首了。”
殇背后一片深深浅浅的伤口,药膏一抹上去,疼得他倒吸凉气:“当时没想那么多,见那人动作也不是很快,猜想功夫高不到哪儿去,一时心急就大意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搞出那么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得我晕头转向,一脚踩空才从房顶摔了下来。”
“那是毒瘴,城中失魂百姓都是被那东西麻痹的,你武功再高也抵不过邪门歪道把戏。”放下药罐,君墨离负手踱到书案边,看着案上黄色咒符眉头紧锁。
殇整理好衣衫,反坐在椅子上看着君墨离,也是一副不解神情:“少主,咱们还要追查下去吗?这事太不寻常,应该交给司常监负责。再说上次烟花庐爆炸的案子还没查清楚,少主哪有那么多精力双管齐下?”
“烟花庐的案子没办法再查下去。舅舅下属手里有一批火药不知所踪,一查到底的话必定牵连甚广,连舅舅也难逃其咎。”
君墨离摆摆手,沉吟少顷,提笔在纸上写下“纪尘”二字。
“听秦先说,烟花庐爆炸那天纪尘也在场。这件事是不是与睿亲王有关很难说,毕竟上个月因父王的进谏,皇上刚刚把刑部里四个睿亲王派系的官员罢黜,以睿亲王的气量,此时报复不是没有可能。”
殇神色一紧:“要跟踪纪尘吗?”
“你当司常监都是吃干饭的?”君墨离哑然失笑,“纪尘身份特殊,必定有司常监部属暗中保护。那些人虽不及你武艺高超,却也不是泛泛之辈,尽可能不要去招惹。这几天你先养伤,痊愈后继续调查楼雪色,她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楼雪色坐在店铺里屋,突然打了个响亮喷嚏,愣了愣,揉揉鼻尖,这才发觉店铺里冷得不像话。
凤落城秋季多雨,一入秋就变得阴冷潮湿,家家户户都靠火盆、火炉驱寒取暖。楼雪色事先没料到这些,感觉冷了想要去买火盆木炭,却又不愿挪动身子。
她不喜欢思考被打断,尤其是面对一封迷雾般的信时。
纪尘利用楼清玉及笄的机会,大费周章送来秘密暗藏的首饰盒,必定是有十分重要的话想告诉楼清玉,所以楼雪色认定那封隐藏在暗匣里的信一定写有重大机密。
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小心翼翼打开那封信时,看到的竟然只有无关痛痒寥寥几笔。
“有麻烦就到凤蔻香坊找杜掌柜,她会安排见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挺下去,我正在追查内幕。”
只这么两句话,语焉不详,连落款都没有。
清玉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什么她选择对所有人隐瞒却告诉了纪尘,纪尘又在追查什么内幕?妹妹死后魂魄失踪,是否与纪尘和司常监有关?这两个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楼雪色深吸口气,目光透出一股坚定之色。
看来要弄清隐情,只能亲自到凤蔻香坊走一趟了。
说来也巧,那凤蔻香坊就在长宁街尽头,不过几百步远的距离,楼雪色才一走近门口,就闻到浓郁香气扑鼻而来。
凤蔻香坊专卖各种香粉,价格不一、品种繁多,从庶民之女到王侯千金,往来顾客形形色色,坊内三个香柜同时经营仍不得闲。楼雪色走到人较少的香柜前,直言要找杜掌柜,下人打量她一眼,很快便把杜掌柜叫了出来。
让楼雪色没想到的是,杜掌柜竟是个风韵十足的妇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举止高雅风范十足。
“楼二小姐?”杜掌柜好像认识楼清玉,开口微带惊讶。
“正是。”楼雪色轻轻一点头,刻意压低声音,“睿亲王世子让我来找你,她说你会安排见面。”
杜掌柜看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她们,深吸口气后招招手:“二小姐跟我来。”
杜掌柜带楼雪色走上二楼客室,又从笼子里抓出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在鸽子脚环上用墨绿色颜料一点,送出窗外扬手放飞。
“二小姐坐等片刻,世子得闲的话很快就会过来。”杜掌柜让下人送了壶热茶,亲自为楼雪色斟满,一边打量一边笑着叹道,“先前听人说了不少二小姐的传言,想来都是假的,看二小姐安然无恙,我这心也算是放下了。”
“传言终归是传言,做不得真。”
楼雪色不动声色饮茶,也不与杜掌柜多说,坐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便听得楼下传来一声骏马嘶鸣。
“到了。我去接世子上来,二小姐稍坐。”
杜掌柜下楼去接纪尘,楼雪色趁机仔细观察,心中疑问越来越多——楼掌柜与纪尘沟通根本不需文字交流,只用颜料一点便能表示先说的话,可见他们早有规矩在先。
如此神秘关系,莫非妹妹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
脚步声很快来到客室外,随着一声轻唤,纪尘的身影出现眼前。
“你是…雪色?”
纪尘认识楼清玉,烟花庐爆炸那日相见也能说明,他是熟悉楼清玉相貌的,突然这么问的意义,自然是在询问眼前的人究竟是楼雪色还是楼清玉。
“你认识我?”楼雪色起身,与纪尘四目相接。
纪尘点点头,面上一丝怅然掠过:“听说过。玉丫头常对我说起她姐姐的事,只是我并未想到你们容貌如此酷似,所以那天见面我还以为你是玉丫头,直至昨日在染坊外见到你方才明白,玉丫头她…再也回不来了。”
果然,纪尘与清玉关系匪浅,否则妹妹不会把只有父亲才知道的秘密透露给他。
楼雪色微微仰头,深邃目光静静落在纪尘眼中。
“告诉我你所知有关清玉的一切——我回来,就是为替她报仇。”
29.第29章 尘封之谜
楼雪色坚定回应让纪尘稍稍失神,一刹恍惚后,唇瓣上苦笑艰涩:“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清玉的事,即便我不曾与她约定什么,她的心意我却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