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以为看着他痛,我就会好过一些,可没想到他难过了我却比以前更痛。后来我也查清楚了,筱言西卖这个东西是为了给她刚出狱的男朋友筹钱,我相信万钧也知道了这个事情。他的情况越来越遭,本来就没复原的身体又生了病。
没过多久筱言西的男朋友居然请万钧吃饭,我担心他的情况就跟着他一起去了。这段时间很多饭局都被他推了,而这一个却被他一口答应下来。我知道,他很长时间没见着筱言西,他想她了。万钧是个不会表达自己的人,他那麽喜欢她,却从来不告诉她。
那段时间我经常陪着他。再见到筱言西时,是一个下雨的夜晚。万钧把车开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巷子里,雨下得非常大,他把车子停在一幢老式居民楼下,不下车也不说话。坐了很久,最后他终于启动车子准备离开,居民楼黑暗的楼道口却冲出一个年轻人,隔着大雨我隐约能认出那个人就是上次一起吃过饭的宋嘉平。
万钧忽然就不动了,汽车前面的灯柱还打在雨里。他靠着座椅,点了支烟看着大雨里的人。宋嘉平才没走几步,楼道里就又传出急速地脚步声,筱言西穿着件薄毛衣和牛仔裤,光着一双脚跑进雨里。她冲着宋嘉平的背影大声吼他,宋嘉平极缓慢地转过身跟她说,他宁愿死也不愿她为他做那种事情。筱言西在雨里哭着让他滚,宋嘉平站了一会儿就真的走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蜷着瘦弱的身体蹲在地上,也顾不得头顶的倾盆大雨。我偏头看了看万钧,他一直动也不动地盯着蹲在雨里大哭的筱言西,连往嘴里送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原来,他竟是那样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必要时请结合前文个别片段阅之
嚯嚯…
35
35、三十五 ...


死心眼儿的Fiona任凭我使什麽招儿,她一概不接,拖着我就往出租车里仍。他们家到底都吃了些什麽,怎麽一个个劲儿都这麽大。我揉着我可怜的胳膊,怨愤地看着坐如碉堡的Fiona,她挺直了腰板儿目视前方,到下车后都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
既然人都带我到这儿了,我也就不打算再逃了,其实我也乐意看看那祖宗病危的样儿。
Fiona拽着我从顶层的电梯里走出去时,我就被过道里那俩穿白衬衣黑西装的男人吸引了眼球。他俩脚开同肩宽,双手交叠着自然下垂,平静的神色中又带了点儿警惕,跟电影里的保镖一个样
儿。
这个倒也不让人觉得意外,人跟前一开车司机都会耍帅气的空手道,这会儿请俩保镖守着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只是我没想到,就连那浅褐色的病房门口也站着俩高大的男人,不过这俩人看起来倒不像保镖,他们那状态就跟军人站军姿一个样。真够矜贵的,医院这原本寂静的顶层被他们这麽一看管,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Fiona拽着我推门进去之前,门边儿上的俩小伙子“唰”地一下给咱俩行了个标准的军礼,Fiona还礼尚往来的给人还了一个,那动作姿势漂亮得就跟练过似的。
我没见过这种比我那出租屋还宽大的病房,除了冰箱空调、电视沙发,居然还有一卫生间和一小厨房。陈万钧闭眼躺在宽大的床上,浅色被单上还覆盖了一床深色调的华丽毛毯。床头右边的矮桌上摆着一台加湿器,正“滋滋”地往外喷着白雾。
屋子里暖烘烘的,Fiona脱掉大衣去厨房给我倒了杯水:“小姐喝水,我去问医生,先生晚上吃什麽!”
如今这世道,特权就等于王法。那大夫又不是厨子,管治病都来不及了,还管人晚饭吃什麽!
我就知道Fiona骗我来着,他这不好好儿地躺着麽。坐进白色真皮小沙发里,我就着滚烫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热水,在似曾相识的当下,脑袋里忽然就闪现出过去的画面来。
去年冬天下了很多场大雪,剔亮的雪花染白了整座城市。黄昏的天空非常黯淡,马路两边儿的暖黄路灯一盏盏静谧地亮着,照亮挂着冰雪条子的枯树。我一边用纸巾擤着鼻涕一边踩着积雪往回走,刚拐过巷子口就看见楼梯口对面儿的树下站着一个人。
这幢旧楼的住户全是租客,搬去又搬回的人很多,新搬进来的陌生人更多。要不是看见靠垃圾箱那块儿小旮旯里停着的路虎揽胜,我还不会特别注意杵在那树下的人。
陈万钧从未问过我住在哪儿,更别说亲自来找我了。自从跟了他以后,我就对光鲜亮丽的名牌车特别敏感,一看见就不自觉地有点儿紧张。
正是下班回家的点儿,进出巷子、上下楼的人很多,几乎是每个来往的人都对站在树下那身影侧目,其实侧目更多的是那辆耀眼的车子。
地上的积雪被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当我用完手里的最后一张纸巾时,刚好能看清楚站在树下的陈万钧的脸。我立即咧嘴对他笑着:“你来了呀!”
他面色淡漠地看了看我,连头也舍不得点一下。其实我真有点儿害怕面对他,尤其在感冒了这麽长时间之后,人本来就精神不佳连话也懒得说,可对着他却不得不佯装笑脸。我实在担心他一个不如意就毁了宋嘉平的命,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行事,可他这人总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有时候我真想逃的远远儿的,只要不用面对他。
“怎麽不在车里坐着,站在外面多冷呀!”说完这话我就发现那车正对面儿是一堵斑驳的红砖墙,左边放着一绿色垃圾桶,而车子右边,枯树枝上的雪穗子都打在车玻璃上了。
与其坐在这样的环境里,倒真不如搁冰天雪地里冻一会儿。他没有回答我这一通废话,于是我只好讪讪地对着他笑:“要不,去我家里坐坐?”
他盯着我一动不动的眼神里终于有了别的情绪:“你那儿能坐人?”充满不削和鄙视的眼神随即转向他的爱车,“上来。”
我当时真想像切西瓜那样切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麽,怎麽能那样目中无人。
环顾了四周,趁人不注意我才迅速转上了车。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十分不满意地说:“别他妈老关机,我没闲功夫到你这来。”
我一如往常地跟他装孙子,笑忒甜地说:“知道了。”
他不再看我,开了车里的暖气,又拿过座位边上的欧式暖壶,再往透明保暖杯里倒了半杯水,最后将杯子递给了我。
当时我就着杯子一口口啜着热水的感觉,跟这会儿简直一模一样。
眼下杯里的水已被我喝光,正打算再去厨房添点儿热水,一米外的大床上的人就忽然有了动静。当我捧着尚有余温的水杯回头看时,才发现原来他只是翻了个身。
陈万钧的眉在熟睡时也习惯性地微微蹙在一块儿,而且这坏脾气的男人居然还长了两双好看的睫毛。正在我仔细观察时,这张冷峻面孔的主人就那麽优雅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儿迷茫,我也被他这忽然地一睁眼搞得有点儿茫然。等陈万钧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在一块儿后,他就撑着双手从床上坐起来,随即就恢复了本来面目:“谁准你进来!”
我将杯子重重搁在大理石的小茶几上:“你以为我想进来!我见着你就想吐!这一刀子怎麽不要了你的命呢,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死!”
他盯了我半晌,像极力隐忍着什麽似的紧绷着下颚:“你就那麽讨厌我?”
难不成他还以为我喜欢他麽,我又不是疯子!“何止讨厌你,我这辈子都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嘉平都说了什麽!”
就算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希望由我来亲自告诉宋嘉平那些事儿,而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他看了看淡褐色的木地板,又抬头极不以为然地看着我:“你滚出去。”
就是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最最厌恶的就是他这副全世界都跟他无所谓的样子。虽然他确实救了宋嘉平,于情于理我都该感激他,可一夜之间就毁了我三年期望的也是他。
他奶奶的!那刀子怎麽就不往他嘴上划呢!我不受控制地准备走近他跟前狠狠报复他一下,却不知为何突然脚下打滑,然后我就一个踉跄地朝那张大床上卧着的男人身上扑了过去。
好在那床毛毯和被褥子够软和,我的脑门儿才没能被撞出个窟窿,不过这过于猛烈地“一扑”还真摔得挺结实。当我龇着牙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时,忽然就发现靠床头半卧着的陈万钧那副似笑
非笑的表情。
还没将怨愤的眼神仍给他,那厮居然就一把扯过我的胳膊,然后紧捧住我的脑袋,仰头将微凉的唇覆在我唇上。我顿时方寸大乱、又急又气,都到这份儿上了,他居然还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于是我奋力地挣扎。伤病中的人虽然力气大不如从前,却仍然能够抵御我的力量,到后来我跌坐在床前,他仍然没有放开我的唇。
继续挣扎未遂时,病房门突然被俩年轻小伙子猛力推开,接着出现的是本该站过道里的俩保镖,然后是陈万钧那小司机,再进来的就是女佣Fiona,直到大批护士和医生跟着冲进房间,那万恶的陈万钧才缓缓松开我的脑袋。
我的上帝!我碰什麽不好,为何偏偏碰着那床头柜上的警报器!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剩一口气了,极度疲惫滴爬走~~~~~~
某侃需要呼吸,童鞋们还记得收藏数量就是偶滴呼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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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倒V) ...


我木然地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又羞又恼又地看着对面儿的一大拨人,顿感非常无地自容。跟前这群人面面相觑地也觉得尴尬,特别是守门口那小伙子,肤色本来就生得白,双颊“唰”地腾升出一抹嫣红,抬眼看我一下又连忙低头,不过两秒又抬眼瞅我,然后再羞涩地埋下头,好像被轻薄的是他自个儿一样。
最后还是他那司机特镇定地让大家都出去,一伙人才迅速往外撤退,尤其那俩魁梧的保镖,溜的比兔子还快。
“陈总!”穿白大褂的大夫扶了扶黑框眼镜,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他几步走到床跟前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经大夫这麽一问,刚才跑出去的人又三步并作两步全部冲了进来。我偏头看了看,陈万钧的脸色十分苍白,耳朵边上的发际被汗水微微濡湿,他原本轻浅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沉重。直到大夫拿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他才气息不稳地说:“伤口好像裂开了。”
一屋子人顿时乱成一锅粥,大夫麻利地吩咐护士准备担架车和手术用的东西,又让所有人赶快全部撤出去。到他躺担架车上去手术室的途中,汗珠已顺着鬓角往下滴了,双眼也紧紧阖着,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
Fiona双手合十对着西方祈祷,小司机在窗台跟前来回踱着步子,黑亮的皮鞋与地板碰撞出简洁有力的声音。看着手术室门口站着的俩严肃小青年,我委实觉得这有点儿过了。
“不就伤口裂开了麽,只要半小时就缝好了!”我以为既然那一刀子没能要了他的命,那麽这区
区一伤口开裂定也是奈何不了他的,更何况还有这麽专业的医疗团队都围他跟前伺候着。哪知此言一出便惹来Fiona暴跳如雷地反应:“小姐!你不可爱!”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全是恼意,对着我叽里呱啦地猛念了一长串英语。因着语速过快,我愣是一个单词儿也没听出来。
给陈万钧开车的平头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顿足看着我:“陈先生前天被送进医院时,差点因失血过多而抢救无效。”他看着我的表情很淡漠,眼神里也透漏出对我的不满。
我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可那一刀又不是我给他戳进去的!”他看着我,出现跟Fiona一样的表情:“要不是陈先生,挨刀子的就会是你!”说完又愤愤地添了句,“何况你最后还使劲推了陈先生一掌!”
他说的在理儿,我的确不该落井下石,正想接着说点儿什麽,过道口那块儿就传出一阵骚动。俩保镖迅速立正站好,给几个人让出一道儿来。
为首的是个器宇轩昂的男士,印堂饱满、眼窝微深,其额头和眼角有不少皱纹,可头发却乌黑发亮、十分有光泽,很难看出他的具体年龄。随后的是位妇人,不施粉黛也温婉清丽,她步伐沉稳却面带焦灼。
陈万钧的司机跟手术室门口的俩小伙子并排立正站好,连Fiona也和他们保持同样的姿势。几个人齐刷刷地敬礼:“首长好!”
声音不大,却浑厚有魄力。这个首长,我曾经在《环球军事》这本杂志上见过,当时闲逛书店无意间翻到那本书,因其整本书上只有一个中国人,因此对他印象特别深刻。不愧是大场面儿上呆着的人,在这种神秘紧张的场合见着我这陌生人也不毫不诧异。
“伤口怎麽会裂开了?”首长夫人翘首企盼地试图往手术室里边看,“大夫昨天都说没事了!”Fiona立即用熟稔无比的英语对此情况进行了汇报。她这才看着我笑了笑,十分和蔼可亲地问:
“你是万钧的朋友?”
跟前的夫人一点儿也不像港剧里的贵夫人那样有架子,她看着我的眼神笃定又真诚,再加上Fiona一直视死如归地盯着我,于是我咽了咽口水回答她:“是的!”
就这麽大家又安静下来。缝合手术用不了多少时间,只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便从里边被打开,陈万钧躺在担架车上,被一众人护着去了病房。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于是我清醒果断地趁这空当溜进了电梯,离开医院。
再俩礼拜就过年了,满大街张灯结彩地十分红火。街对面儿的苏宁电器正搞促销,大红色绸布上写着大号黄色汉字。看着路边小摊上摆满的炮火红烛,我这不争气的脑袋瓜里就又蹦出与宋嘉平一起过年的画面来,我跟那混球一起做过灯笼,一起贴过对联,还一起领过压岁钱。
“姑娘,买盏灯笼吧!睡房客厅都能挂,可好看了!”手拎一小巧灯笼的摊主穿着件黄色羽绒服,连衣的帽子紧紧罩在头顶上。这些个金丝线装饰的灯笼面儿上要麽贴着年画要麽贴着祝福的字样,北风将灯笼底的黄穗子吹得飘扬起来。摊主从铁架子上取下一盏稍大点儿的笑着对我说:“要不就买这盏吧!我瞧姑娘您一直盯着看,依我说呀您还真有眼光!您瞧瞧这灯笼的做工,还有这大小!多适合呀!”
我看着那灯笼上贴着的恭喜二字,心里就一万个不痛快。灯笼还是那个灯笼,曾一起做灯笼的人却早已不知去向,所谓物是人非莫过于此。热情的灯笼贩子摇着手里的东西在我跟前不断地晃着:“姑娘?!”
“不买!我最讨厌这玩意儿!”贩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我离开:“小姑娘怎麽说话呢!会不会说话呢!你丫不买你站这儿看啥呢!”
我顾不上搭理那灯笼贩子,毕竟正经做生意是庄好事儿,尤其是在这快过年的当下,要做点儿买卖更不容易。呼啸的北风刮的每个人都把脖子缩领子里,看着大街上的痴男怨女成双成对,我越发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我他妈就一蠢蛋!自以为是地给有钱人当了三年情妇,人甚至连屁都不放一个就能让那混球甩了我!那混球也真是一混球,枉我一心一意地盼着他回来,就连我妈都说我跟那孟姜女一样,虽赶不上人哭倒长城的功力,起码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可他呢,竟为这麽个事情就把我甩了,虽然我做的这事儿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可还不是全为着他麽!
俩本无关系的男人搁一块儿把我整了个里外不是人,我觉得自己像活脱脱被他们摆了一道儿!可是,这一切还不都是因我而起,自己给自己挖一坑儿,然后就往里跳,跳完后还自己给自己埋了。怕是自杀也不用这麽复杂吧,直接从高楼楼顶蹦哒下来不就成了!想到这儿我就想拿手扇自己嘴巴,我怎麽就这麽蠢呢!
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拾掇着准备出门去面试工作,各公司年底跳槽的人都选在年底,这才是找工作的最佳时机。“就你那点儿出息能找见什麽像样的工作!这大过年的,人都回家了就你还在外边野!你先给我回来,有什麽事儿过完年再说!”
她说完就“啪唧”一声掐了电话。人倒霉起来,喝凉水也塞牙缝,我这也太出师不利了。好不容易逮着俩面试机会,一个被陈万钧搅黄、另一个被亲妈谋杀。敢情这俩真是我祖宗,这辈子专程找我尽孝来着!
不过回到家的滋味儿真是美,见着邻居大伯叔叔们也忘了很多烦恼,曾劝我跟山西煤老板分手的牧羊犬主人还住在隔壁。腊月二十九的清晨,我特地起了个早跟着我爸出去遛弯儿,刚出门就碰见他拎着狗绳往外走。
“哎唷!这不筱家闺女儿嘛,长得可越来越标志了呀!就跟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样一样儿的!”我真想把他那双厚嘴唇边儿上的大黑痣抠下来,瞧着就别捏!我本来就年轻,根本就和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差不了多少,他这存心损我呢!
“呵呵!孩子都大了,咱们也老啦!杜师傅,什麽时候过六十大寿啊!我带着言言给您老祝寿去!”筱大壮真跟以前一样疼我,就见不得我吃亏,牧羊犬主人那岁数还不到五十呢。果然杜师傅一听这话当即就拉长脸:“谢谢您的好意啊!我听说言言被广东砖厂老板甩了,怎麽这麽快就又被甩了呢!那砖厂老板的老婆又拿菜刀砍你了吧!女孩儿这样可不好呀,终归要吃亏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使劲拽着牵狗的绳子,那膘肥体壮的牧羊犬就撒丫子在他前面儿跑。筱大壮隔着厚衣服抚了抚可爱的大肚皮,悠哉游哉地说:“杜师傅这狗可精了!别人家都是主人牵着绳子遛狗,到杜师傅这儿就成狗拽着绳子遛主人了!真是只聪明的狗呀!德国纯种吧?”
杜师傅吹了吹嘴巴边上的那颗大黑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牧羊犬拽着跑开了。我站那儿笑得直
不起腰来,筱大壮仍旧一脸悠哉的模样。这就是我的生活,离开家以前就这样快乐,回来之后仍充满快乐。
能够不用承诺就做到与你不离不弃的人,大概只有父母了。现在那个地方几乎没什麽可让我眷恋,于是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回到父母身边开始新的生活。晚上跟老妈一块儿包饺子时,我把这想法跟她提了提,她雷厉风行地一边擀面皮儿一边说:“你回来住也行!每月水电生活费可不能少!”
“成成成!咱有的是钱,不就一点儿费麽,咱付得起!”我妈当即就用擀面杖敲了我一杖:“做梦呢,就你那点儿出息还能有钱了?!”
我捂着被攻击的地方刚想反驳,搁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这号码是我近来新换的,没几个人知道。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数字,我估摸着是张茜茜那死丫头想起我了。于是我特牛掰地接通电话:“老娘我档期满得很!没功夫跟你们这帮小丫头瞎聊!有屁就赶紧放哈!”
直到我妈咧咧歪歪地举着擀面杖朝我冲过来,手机那端儿都还没有人回应。“我叫你这麽野!一丫头说话哪儿能这麽野!”我感觉到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就那麽直愣愣站客厅里让我妈敲,这时电话彼端终于有了声音:“你出来。”
那阴魂不散地祖宗居然找到我家门跟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孩纸们,某侃回归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大家一定要继续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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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七(倒V) ...


我套上红色亮面羽绒服,连鞋也来不及换就跑了出去。院儿里黑色仿古路灯洒出的白光,照在陈万钧衣服上及他那辆保时捷卡宴的车身上。他穿着卡其色大衣,从车子旁边一步步朝我走来。
“你怎麽知道我家住这儿?”一语将毕,我又发觉这话太多余,他陈爷想了解一件事儿还不容易麽,于是我又冲他嚷嚷,“你到这儿来干什麽?”
他从衣兜里掏出只烟,点燃吸上一口后才平静如常地反问我:“你觉得我来干什麽?”
我退了几步,拿食指对着他的脸:“我告你陈万钧,别再给我玩儿花样!我没欠过你什麽!现在我俩没什麽东西可继续交易!别他妈在我面前摆出这副嘴脸,我瞧着都恶心!”
他嘴角边荡出浅浅笑意:“现在倒肯叫我名字了。”说着就又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渐渐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你确定没欠过我什麽?”
我扪心想了想又回答他:“我就卖了那珠子,两万块钱,回头凑齐了还给你!”
他的脸色更加不悦,只盯着我看又不说话。我被他盯得有点儿良心不安,又接着说:“那一刀子不算!又不是我给你戳进去的!”可他毕竟也算救了我,于是我又添了句,“顶多算欠你个人情!”
他微微偏头看着我说:“你要怎麽还?”蠢一次就够了,我可不会在这节骨眼儿上还犯傻,于是我告他:“大不了过段儿时间还你五万块!”
五万块对我这一工薪阶层来说已是笔大费用了,更何况我现在还处于失业状态,连工薪阶层都算不上。
陈万钧看着我的表情明显充满怒火和不屑:“你他妈当自己是谁?跟我谈条件!”
上帝造这男人的时候是不是得红眼病了,就这等品种也能出现在人间!要不是看着他比我高那麽多、我极有可能打不过他的份儿上,我当即就拿脚上鞋拔子往他脸上砸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