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能够感觉到皇帝的眼神依旧落在她的身上，她非常紧张，强作镇定的端起酒壶给司空仪倒酒，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耳边突然传来李公公久违的尖细的声音，“七皇子司空云。”
皇帝的视线终于从她的身上挪开，她长长的舒了一口，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此时皇帝的注意力已经被司空云完全吸引去了，不仅仅是他，全场的人几乎都是这样，除了司空仪，他看着谭七彩，有些担忧的说，“你还好吗？”
“我……我好得很啊。”谭七彩笑了笑，放下酒壶，擦了擦额头的汗。
“有担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一面说着司空仪一面挥手招来一个侍从，让他将自己面前一滩洒出来的酒擦干净。
谭七彩囧的面庞微红，赶紧抢过侍从的布，“我来吧我来吧。”
司空仪看着她的动作，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可惜了酒，你得赔我。”
“那当然，回去我赔您一屋子的好酒。”谭七彩听他这么说，刚刚心中的压力与不快皆是一扫而空，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好，我等着你实现诺言。”
谭七彩笑着抬起头，却错过了司空云射箭的动作，只感觉到全场一片死寂，没有人敢说话，大家的视线像是完全被一个东西粘住了一样，怎么也扯不回来，直到司空炎的一声惊呼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
“天哪，七弟实在是太勇猛了！”
这句话根本就不像是皇子应该说的，但是大家似乎都已经无心注意司空炎的语言了，因为他们的内心中的活动与司空炎的这句话不谋而合。
谭七彩错过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可以算是十分糊涂，抬起头张望，却只看见一群人蹲在篝火后面在嘟囔着什么。
转过头来，司空云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安静的喝着酒，像是刚刚的事情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样，但是喝完一口酒之后，他便抬起头直接看着谭七彩的脸，神色似乎有些不爽，一张冰块脸板成一整块，像是在生闷气。
谭七彩躲过他的眼神，继续盯着篝火那边，想搞清楚这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解答来了，李公公从篝火的后面拾起一根靶子，靶子的正中心正中一只箭，那似乎正是司空云射的，射箭的力道似乎很大，因为靶子被完全射穿，靶子的正面只看得见箭尾的羽毛。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靶子，就像是新的一样，只有杆子上有一点点被灼烧的痕迹，靶子上的稻草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火油，但是靶子确实完全没有被点燃。
这是怎么做到的？
谭七彩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不可能！
“他在靶子没有放稳，摇摇晃晃的放入篝火的一瞬间就射中了靶子，而且力道很大，将靶子直接戳出了篝火堆。”司空仪面带微笑的为谭七彩解说，说的谭七彩是一愣一愣的。
“这不是作弊吗？”这是谭七彩的第一反应，虽然他这样的行为确实很厉害，判断靶子入火的时间要精确，将靶子彻底的射出篝火堆也是很难的，而且还正中靶心，但是这个游戏的规则似乎是要射燃烧的靶子？
似乎……谭七彩猛然想起这个游戏并没有规定什么，李公公只是说有新玩法，并且做出了说明，但是并没有规定必须在靶子烧着了之后才能射中靶子！
这也太狡猾了！
谭七彩觉得有些气愤，这分明是钻空子嘛。
可是皇帝却已经慢慢地站起身来，伸出手，鼓起了掌。
“啪啪啪……”拍的十分缓慢，意义却十分明显。
“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皇帝的表情十分满意，笑意慢慢地在他皱纹遍布的脸上延伸，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皇子们都知道这场比试已经分出胜负了，且不说他们的箭术有没有司空云的好，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就算他们知道，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做出来。
司空云缓缓地站起身，朝着皇帝行了个礼，恭敬的说，“谢父皇抬爱。”
言语虽恭敬，但是面部表情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想要什么奖赏？”皇帝问道。
“我想要……”司空云缓缓地抬起头。
谭七彩觉得无聊，见司空仪的酒杯空了，抓起酒壶帮他倒酒。
“我想要她陪我一夜。”
真是个色鬼，谭七彩一面鄙视一面又有些好奇，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被司空云选中，但是一抬头，便看到了司空云正对着自己指出的手指。
“啪嗒！”酒壶碎了一地。
☆、第二十八章 风口浪尖
酒壶碎裂的声音十分刺耳，众人的目光也借此从司空仪的身上彻底的转移到了二皇子身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身上，想看看这个丫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天姿国色，竟然将冰块一般的七皇子打动了。
谭七彩此时却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钝化，她张大了嘴巴瞪着司空云说不出话来。
这……这个家伙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众人也有些惊讶，先别说七皇子刚娶了谭家二小姐回家才几个月的时间，应该正是郎情妾意如胶似漆的时候，可是七皇子却在此时看上了一个倒酒的小丫鬟，这其中的缘由可谓是十分微妙，必定是大有文章。
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的有人偷偷的观察皇帝的脸色，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皇上却是出乎意料的镇定，只是似乎对于谭七彩颇为意外，谭七彩能感觉到皇帝的视线又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打转，像是要整个将自己拆解开看看肚子装着什么一样。
她想，若是皇帝真的将自己剖开来，看到的肯定是一片苦水和五味杂陈。她觉得自己从一开始答应跟着司空仪过来参加秋猎就是一个错误，事情闹大了，她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本想低调，可是现在在场的人谁不对自己满是好奇心，想要探个究竟？虽然是古代，没有什么媒体记者，但是绯闻这种东西，传播的速度那可是没有办法用常识衡量的，传到谭小双的耳朵里那更是分分钟的事情，谭七彩一想到谭小双，脑门上就开始不停的冒冷汗。
这时忽然有一只手从桌面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那只大手温暖干燥，力度不大不小，给人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别担心。”司空仪小声对谭七彩说。
谭七彩听到这句话之后一下子便安心了下来，手上传来的温暖像是顺着血液一直流到了心脏里，对啊，来之前他答应过自己的，不会暴露的……一定会没事的。
随后司空仪便站了起来，行了个礼之后开口道。
“父皇，恕孩儿不敬多言几句，儿臣觉得这么做不妥。”
“为何不妥？”皇帝借机开了口，似乎也是想弄清楚情况，奖赏要女人，当朝这还是第一例。
“有伤风化。”
仅仅四个字，就已经把重点全都说清了，谭七彩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又很大的希望能逃出升天。
“是你想的太多，我只是对她酿的酒感兴趣而已。”说完司空云端起手边的苦艾酒，朝着谭七彩示意，随后一饮而尽。
谭七彩心中大骂他的狡猾，但是又无计可施，司空云也没什么话说了，再争下去的话似乎有些不妙，似乎会更增加她的引人注目的程度。
“她虽然是个酒娘，但是请你尊重她。”
“那当然。”司空云的嘴角边挂着含义不明的微笑。
全场的人都安静了，很意外二皇子司空仪这个平日里对谁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今日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大家都在揣测着，这个小丫头究竟是有什么身份背景，竟然能让京城三绝中的两个皇子针锋相对。
但是结果显然很出人意料，这个小姑娘似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酒娘而已，但是说起来，今日的这些酒，味道真的有些与众不同。
“那便如你所愿。”皇帝终于发话了，赢得比试的是司空云，堂堂七皇子，要的只是一个酒娘而已，就算是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又如何？
谭七彩觉得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下降，她逼迫自己镇定一点，不要把面前仅剩的一个酒壶也砸在地上。
“对不起。”司空仪满脸歉意，皱着眉头，“万一有危险，你就大叫，我会安排人跟着你的。”
“谢谢……”谭七彩感激的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事情已经开始往糟的不能再糟的情况发展，司空云那个卑鄙的家伙，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谭七彩几乎要抓狂。
篝火大会接下来的活动谭七彩几乎没怎么注意，只感觉花花绿绿的姑娘围着篝火搔首弄姿，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脑子里全是怎么应对今晚的问题，司空云可能会做些什么不符合一般人逻辑的事情谭七彩全都细细想了一遍，包括最坏的打算……她觉得自己现在最急需的东西就是防狼喷雾。
篝火大会很快便结束了，人又欢喜有人忧，皇子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欢天喜地，谭七彩显然是属于忧的那个。
她默默地跟在司空仪的后面，祈祷司空云已经将她忘记，但是在下一秒便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很讨人厌的声音。
“去哪？”
谭七彩脚一拌差点摔倒，被司空仪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终于站稳了身子。
于是三个人原地站着，形成一个最稳定的三角形。
“你怎么想的。”司空仪的脸上终于没有了微笑。
“想跟她聊聊。”司空云很随意的回答道，然后抓过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的身边，像是拽一块布。
“请你尊重她。”司空仪皱起了眉头，“她不是一般的女孩。”
“这个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她，我的好哥哥。”司空云飞快的回答，带着讽刺。
兄弟俩的对话充满了火药味，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谭七彩细细一想，忽然回忆司空云大婚之日在小酒馆门口遇到司空仪的时候，似乎也是这种味道，不过那个时候司空仪的态度似乎更多的温和和忍让，司空云强硬的态度在当时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没有回应和反弹。但是今天就完全不同，司空仪像是变了一个样子，回击也十分强硬，针锋相对。
听了司空云的话，司空仪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不过依然非常冷静，三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司空仪先开口，“你别这样……”
“别说的自己像个受害者，我不吃你这套。”司空云冷笑一声，抓过谭七彩的胳膊，“走吧女人，今晚你是我的。”
说完以后抓过谭七彩就往自己的营地里走，留下司空仪一个人站在原地，月光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操场上的篝火慢慢的燃烧殆尽，缓缓熄灭，温暖的橘色火光慢慢的被黑暗吞噬，只留下冰冷的月光洒在草场上，将一切的景物染成了冷色调。
谭七彩被司空云抓紧了他的帐篷里，关上了帐篷门。
进去之前谭七彩注意到门口的两个守卫相视一笑，笑得十分猥琐，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她的危机感越来越重，手脚都有些僵硬起来。
“紧张么？”司空云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和嘴唇，刚刚跟司空仪对话过后一直冷的像冰一般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为什么要紧张！”谭七彩故作镇定，特意把声音放的很大。
然后她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两个人猥琐的笑声。
果然，什么样的人跟着什么样的随从，像司空仪的侍从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的，不可能发出这样令人心理里寒的声音。
“你想让他们听见的话，就继续这么大声说话好了。”司空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羞愧，自顾自的在床上坐了下来，面色如故，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更看不出来他想做什么。
“坐，难道你想站一晚上？”
谭七彩是真的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将语言这样为所欲为的运用起来，将原本很好的意图说的异常不中听，让人时刻都想抽他一巴掌才解气。
她四处看了看，却发现除了床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一下子就傻眼了。
“怎么了？”司空云开始明知故问。
“没有凳子。”
司空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架子。
谭七彩站着不动。
“那你就站着吧。”司空云开始脱鞋子。
“你有病吧？”谭七彩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骂了他一句，她知道这句话肯定又被门外的无聊守卫听得清清楚楚，但是这一次她却什么笑声也没有听见，门外一片寂静，像是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司空云却不怒反笑，嘴角挂着笑容的打量着她，似乎把她惹怒了心情很好。
谭七彩却被他的态度气炸了，真恨不得直接把床边的那个酒坛子整个砸到他的脑袋上。
等等……酒坛子？
她觉得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似乎是自己酿的酒。
“这是？”谭七彩走到酒坛面前，自觉的打开酒封闻了闻，果然是自己酿的酒没错，而且这正是自己这次唯一带来的一坛——苦艾酒。
“你怎么会有这个？”谭七彩皱起了眉头，“你竟然敢偷我的酒。”
“偷？”司空云对这个词不以为然，“你难道不是特意把这坛酒带来送我的吗？”
“谁说是送给你的！”谭七彩立马爆炸，“你喜欢喝我就必须送给你吗？”
“那今日的篝火大会，你为何独独给我安排苦艾酒，却不给别人？”
好问题。
谭七彩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回应他，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像是鬼使神差，没有任何原因，这酒就是属于他的。
但是她绝对不会把这个给说出来。
☆、第二十九章 谈判
于是谭七彩只好另寻借口，“只是凑巧而已，那么多坛酒，我怎么分得清哪坛是谁的？”
“凑巧？”司空云反问道，“为什么我反倒是听说，有人特意将这坛酒安排给我。”
这句话仿佛就像是在谭七彩耳边炸开的一样，炸得她是外焦里嫩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这叫什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觉得自己今晚的行为就是把这两句话演绎到了极致。
“我只是……凑巧……”谭七彩急忙解释，但是只说了几个字就后悔了，自己这样完全是越抹越黑，司空云此时正一脸愉悦的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场好戏，一个笑话。
她这一次可算是完败，或者说她在这个人的面前似乎就从来没有真正的胜过。
司空云也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他坐着，她站着，一个抬头端详，一个低头懊悔，场面真是像极了班主任训话。
不过这样的状态也就持续了几秒钟，因为下一秒谭七彩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抬起头，“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你应该非常清楚才对。”司空云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跟往常一样与她打擦边球，这样的对话谭七彩实在是深恶痛疾，因为第一次与他周旋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上了他的当。
不过谭七彩这次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他卖了。
“我不清楚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你答应过我，两个月之后嫁给你，你会将二狗和王嫂安置好，不会让别人伤害他们。”谭七彩不想再跟他绕弯子了。
“所以你是答应了？”司空云伸出手指装模作样的数了数日子，“明日似乎就是第三日的期限了，你今晚若是不回答我，也算是默认答应，你是今晚答应我也好，明日再答应也好，两个月之后，我都会去谭府提亲。”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让她选择的机会！
谭七彩气的是七窍生烟，“我若是不答应呢？”
“后果你自己知道的，那两个人的命运会怎么样，谁也不会知道，谭小双又会对你那个回江南的好朋友使出什么样的伎俩，我也不甚清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你这是威胁我。”
“我就是在威胁你，还有，我提醒你一句，这些消息我是没有特意去查过，是从哪得来的，你自己去想吧。”
谭小双。
这三个字一下子就如噩梦一样蹦进了谭七彩的脑子里，谭小双已经将戚凤竹他们的行踪都掌握了吗？她的背后冒出了冷汗，她绝对不能让戚凤竹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司空云撇了撇她苍白的脸色，打出了最后的会心一击。
“现在只有我能阻止她。”
谭七彩沉默着，她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但是她真的不想对他低头，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时光能够停止在这一刻，她能够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不要说出那句话。
“明日京城的所有人都会知道礼绝天下的司空仪为了一个酒娘与我大动干戈，你觉得那个时候……”
“我……我答应你。”
谭七彩扭过头不情不愿的吐出这几个字，声音比蚊子的嗡嗡声还小。
“声音太小没听见。”
“我答应你！”谭七彩加大了音量，咬牙切齿，却碍于惊扰外边的人，不敢太过大声，否则她真的想用自己的声音将面前这个人的耳朵震聋了事。
司空云倒像是一点也没注意到她狰狞的表情，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刚刚他说的某句话还是引起了谭七彩的注意，他说，去谭府提亲？
“你打算娶谁进门？谭笑，还是司空仪的酒娘？”谭七彩非常严肃的问道。
“你觉得呢？”司空云看谭七彩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刚从医院跑出来的傻子。
谭七彩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司空云为什么娶自己，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有利用价值？自己身上现在还剩什么是有利用价值的？只有身份。
但是谭七彩担心的是，之前谭小双跟自己提过的另外一件事——她曾经警告过自己，谭家是不欢迎自己回去的，似乎是因为，自己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那么自己这次若是答应了司空云的要求，就意味着要恢复谭笑的身份，回到谭家作为一个三小姐出嫁。一想到要接触传说中的谭家人，谭七彩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有什么问题吗？你该不会是以为……”司空云一面说着一面从床上站了起来，待谭七彩回过神来的时候，司空云跟她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一米之内。
“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吧。”谭七彩的下巴上传来一股力道，随之而来的是温热的触感，那是司空云的手。
她反射性的挣脱，那股力道却异常的顽固，不疼却一点也挣脱不开。
她被迫抬起下巴，直视着司空云的乌黑色的眼瞳，那眼睛里有冷酷，有嘲笑，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两人距离太近，谭七彩能够感觉到他呼吸出来的空气喷在她的脸上，于是浑身上下都开始冒鸡皮疙瘩。
“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天真。”谭七彩勉强的从面上挤出几丝笑容，直视他的眼睛回应道。
“那就好。”司空云满意的弯了弯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我们的约定还请你守口如瓶，现在我们也可以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若是做出什么蠢事，别怪我无情。”
“嗯。”谭七彩点点头，看着他那双深黑色的漂亮的眼睛，心中开始无来由的烦躁起来，她抬起手来拍开了他抓着自己下巴的手指，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破地方，离开这个让人讨厌的人。
“我都答应你……然后，我可以走了吗？”
“哦，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谭七彩此时最想说的话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离二哥远一点。”
“为什么？”谭七彩皱了皱眉头，这种私人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只是答应要嫁给他，并没有说要一生做他的奴隶，怎么连跟谁关系的远近都要经过他的允许吗？
“远离他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你都没有坏处。”司空云这句话的意味更像是警告。
“不可理喻！这些事情还不需要你来管。”谭七彩扔下这一句话之后便掀开营帐的门跑了出去，留下司空云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谭七彩一直跑一直跑，分不清方向，最后竟然跑到了篝火的那片地方，篝火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坨黑乎乎的炭火和灰白色的灰烬，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对着篝火喘了一会儿气，然后干脆的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真的有些累了，不仅仅是身体，心理也是。
来到古代以后似乎自己的生活就没有消停过，从砍柴烧火到酿酒办酒坊，然后离开那些熟悉的人，来到二皇子府……谭七彩苦笑了起来，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若是放在现代的自己看来，肯定会觉得是一场春秋大梦。
但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将自己弄得几乎筋疲力竭。
司空云看来是铁了心要利用自己了，他真正的意图谭七彩还不太清楚，其中一定会有什么缘由，但是自己现在没有条件弄清楚，而且她也不太想知道，若是知道了，估计又得烦心好一阵子了。现在不得不做的话，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