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莲被谭七彩扶了起来，却还是一直哭，一动便触到身上的伤口，谭七彩知道那种滋味，痛得钻心。她回忆起自己刚醒来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的伤痕与这些类似，但是却没有明显的鞭痕，多的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想必谭展颜也是恨自己入骨，否则不会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
但是秋莲又有什么错？
“夫人，奴婢对不起您，您上次赏给奴婢的那些金银首饰，都已经……已经……”秋莲咬牙站起来，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好在谭七彩力气大，将她整个人撑了起来。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被处罚的吧？”
秋莲泪眼蒙眬地摇摇头：“都是奴婢的错，东西没有放好，被发现了。”
“就是因为这个！”谭七彩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扎了似的，满脸的愧疚，“是我害了你。”
“夫人……”秋莲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谭七彩深吸了一口气，后悔之意像潮水一样朝她袭来，都是自己欠考虑，一个小小的丫鬟拿着那么些贵重的东西，被人发现了肯定会起疑心，如果不知道是自己给的，那么肯定以为她是偷的，如果知道是自己给的，别人倒还好，若是谭展颜，肯定会借此机会找她出气。
绕了一个大弯子，秋莲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谭七彩觉得自己如果再放着她不管那就真的不是人了。
“来，你小心点，我们出去再说。”谭七彩扶着她，门那边出不去，只能走窗户，不过凭她现在的状态，爬窗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看着秋莲一脸无力的样子，她打算把她背出去，可是秋莲满身的伤口，不适合做任何大幅度的动作，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谭七彩拼了老命一般将秋莲从窗户搬了出去，自己则累得满头都是汗，衣裳散乱，叶子好不容易给她弄的头发也散了好些，发丝垂在脸颊边，狼狈不堪。
“妹妹啊，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两人刚吃力地从窗户爬出来，冷不丁地就听到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谭展颜冷冷的声音。
谭七彩心一紧，秋莲则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第二十二章 丫鬟
“我倒还想问你这句话。”谭七彩今日可不想再忍让了，就算是为了秋莲，她也得挺过去，“你这样折腾一个小丫头，犯得着吗？”
“她犯了错自然就要受到惩罚，不像某些人，明明做错了事却蒙混过关，凭借着父亲的宠爱，以为不管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都能网开一面。”谭展颜的所指十分明显，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我并没有做出那样的事。”谭七彩皱着眉头道，“而且秋莲也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偷我的首饰，我惩罚她，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还没说你多管闲事，你反倒还气焰满满，究竟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那是我送给她的首饰。”谭七彩十分气愤，“你别胡说八道。”
“我自己的首饰我可是清楚得很，如果你硬说是你送给她的，那么我的首饰又是怎么去了你那里？”谭展颜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谭七彩算是见识到了，但是又拿她没办法。
首饰都长得差不多，谭七彩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的首饰匣子里有些什么东西，谭展颜若是对峙起来，自己依然是两眼一抹黑，今天偶然认出那扇形的翡翠耳坠，也是出于意外，若是换成其他东西，她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这样又怎么证明？谭七彩又是急又是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反驳道：“你不要偷换概念，我为什么要偷你的东西？”
“我的好妹妹，我可没有说你偷我的东西啊，你别乱在我的头上扣屎盆子。”
“你！”谭七彩气得脑袋都卡住了，一肚子的话像是茶壶里的饺子，怎么也倒不出来，明明理全在自己这里，怎么被谭展颜混淆黑白胡搅蛮缠，就变成她有理了？
“至于秋莲，我觉得还是我来处置比较好，你还是好好回去酿你的酒吧。”谭展颜得意地一笑，一挥手，她身边的小厮便从谭七彩的手中无情地抢过满身是伤的秋莲，疼得她眼泪直掉，连喊都喊不出声了。
谭七彩急得上前几步抓住那小厮的手：“站住，你们放手！”
但是她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男人，被他们轻易地推到一边，她连碰到秋莲的机会都没有。
谭七彩十分懊悔，自己怎么这么没用，除了酿酒一无是处，遇到这种状况一点也不顶事，只能任人宰割，实在是太窝囊了，要保护人只能靠别人，就连之前要保护二狗他们，都要靠着司空云的力量。
如果现在有人能够来帮自己该有多好，她实在是不希望秋莲落在谭展颜的手上，秋莲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自己害的。
她颓然地看着疼得差点晕过去的秋莲，心像是被挖了一块出来。
“怎么这么热闹？”
谭七彩听到这个声音，第一次觉得这是天籁，她猛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如天使一般的存在：“司空云。”
“殿下。”谭展颜等人齐齐行礼，谭七彩赶紧跟着行礼，但还是慢了半拍，看上去无比突兀。
“看来妹妹的礼数还是这么不周全，应该好好学学才是，没事就别总是出来晃悠了，好好在屋子里待着才是。”谭展颜见此状，不客气地冷嘲热讽。
“说得是。”司空云点了点头，看着谭七彩，“你这一身是怎么了？”
谭七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刚刚爬窗户沾上了不少黑乎乎的灰，看上去又脏又狼狈，她知道自己的头发也已经全乱了，不禁红了红脸，解释道：“刚刚不小心……”
“你这哪是不小心，分明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司空云看样子是不打算给她留面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是这样的……”谭七彩刚想开口，谭展颜便毫不留情地抢过了话头，将事情夸张地叙述了一遍，当然版本不同细节也有所不同，所有的错处都指向了谭七彩。
谭七彩冷笑着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的这种行为，不过她也确实厉害，将一整件事编得天衣无缝，挺不容易的。
谭展颜说完之后，谭七彩不客气地问道：“编完了吗？”
谭展颜冷冷地瞄了她一眼，轻哼一声，等候司空云开口说话。
“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司空云注意到的地方却出乎谭展颜的意料，她愣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承认，“是我对她所作所为的惩罚。”
“我再不来她就被你弄死了。”谭七彩皱着眉头，“就算是惩罚，你这惩罚也并不合理，况且那些首饰分明就是我送给她的。”
“首饰拿来给我看看。”司空云伸手。
谭展颜有些意外，但还是派人去取，有些东西已经被她分发出去，但是自己的屋里还剩下一些。
首饰很快被拿来，司空云拿在手中一瞧，嘴角一勾，微笑地看着谭七彩：“看来你说的是实话。”
“什么？”谭展颜吃了一惊，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司空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我送给她的。”
司空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谎，让谭七彩十分意外。她记得这些首饰是从谭府带过来的嫁妆，并不是司空云送的，这一点谭展颜想必也猜得到，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胡编乱造，怎料到司空云会突然唱这么一出戏，让她们两个都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可能……”谭展颜不肯相信，惊异地看着司空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直接说他在撒谎？
“怎么，你不信我的话？”
“臣妾不敢。”谭展颜赶紧谢罪，服服帖帖地站在他的身边，不再出声，神态中却时不时地露出一丝不甘，她冷冷地瞥了谭七彩一眼，像是在警告她，又像是在威胁她。
谭七彩不再管谭展颜，而是直奔秋莲处，轻轻地托住她的身子，此刻她已经疼得昏迷了过去，只是因被侍卫架着双手，这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这些事情能不能待会儿再说，先找大夫给她治治伤？”谭七彩半带恳求地望着司空云，希望他能够答应。
“来人啊，把大夫找来。”他用行动应允了谭七彩的请求，“把她带去曲水苑。”
曲水苑是谭七彩的住处，她自己倒是反应了半天，才知道司空云指的是何处。对于他这样的做法，谭七彩满心感激，她已经没空去想司空云出现得这么及时的原因，就算是另有企图，她现在也无心去管。
回到住处大夫已经在门口等待，他看到秋莲的伤势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小姑娘家的，怎么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大夫，她的伤势如何？”谭七彩关切地问道。
“性命倒是无碍，若是要完全好，怕还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大夫拿着笔一面开着方子一面说，“身上也许会留下些痕迹。”
“先将性命保住。”司空云吩咐道，“其他的再说。”
“好的殿下。”大夫将方子写了满满一张纸，上面有外敷和内服的药，“按照这个方子来就好。”
“嗯。”司空云将方子递给身边的侍女，侍女直接去抓药了，其他人各忙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秋莲躺在床上，安心下来之后不知何时已经沉沉地睡着了，谭七彩坐在床边看着她稚嫩的小脸，觉得她十分可怜。
司空云站在她的身边，静静的，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谭七彩到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内心的疑问，她弄不清司空云究竟在想些什么，时而落井下石，时而雪中送炭，究竟是出于何意？
“你太弱了，还不足以与她抗衡，我不帮你，你今日怎么办，那个小丫头她怎么办？”司空云倒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正义使者的样子，这样仗义的话听得谭七彩一愣一愣的，她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如果没有目的，他怎么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怎么，不信我是特意来帮你的？”
谭七彩继续摇头，抓起帕子给秋莲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没过一会儿，谭七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忽然间抓住，整个人被拽了起来，她一个趔趄倒在司空云的怀里，被他紧紧搂住。
“你要做什么？”谭七彩紧张地大叫起来，被司空云飞快地捂住了嘴巴。
“想把她吵醒吗？”司空云故意压低了声音在谭七彩的耳边轻声问，有磁性的嗓音夹带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惹得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得离他远一点。
“既然知道不要把她吵醒，那就别这样，对女人动手算什么好汉。”谭七彩挣开他的手，又被重新捉了回来，这让她十分生气，比力气，她永远敌不过他，他却总是要用武力让她屈服。
“可是这样最方便快捷。”司空云稳稳地抓住她，将她抵在床边的角落里，她挣扎了一会儿没成功，反倒是将头上的发饰给弄掉了，头发哗啦散了下来，叶子忙了半天的成果算是彻底白费了。
谭七彩的头发已经长得齐腰长，发丝乌黑柔顺，司空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然后在谭七彩的头上吻了吻。
“你干吗？”谭七彩警惕地看着他，却发觉司空云正在看着自己的眼睛，那眼神似乎别有深意，又像是特别深情，让谭七彩的心微微一颤。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转瞬间却被他一下子吻住。
湿漉漉且温热的嘴唇一接触到，谭七彩整个人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脑袋里的一根弦“啪”地一下被折断了，整个思路都面临着短路的危机。
这样突然的行为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等谭七彩想到要推开他的时候，司空云已经开始了进一步的进攻，用牙齿顶开了她的嘴，在她的口中肆意掠夺，力道越来越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唔……”谭七彩痛苦地皱着眉头，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但是完全没用，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根本没有任何阻挡的效果，司空云反倒嫌她的手碍事，伸手一把抓住，然后摁在了墙上。手被固定住，她更没了力气，司空云则是一手抓着她的两只手，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完全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肆意地吻着她。
谭七彩气不过，憋得满面都是粉红色，她想要咬他，竟然被他灵巧地躲过，并且顺便转移了阵地，一口含住了她的耳朵，并且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样的行为算得上是性骚扰了，谭七彩又羞又气，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子这样无礼地对待过，心中又是无奈又是难受。
“浑蛋！你放开我，不然我……唔……”司空云看来并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用嘴将她未说完的话全数堵住。
她才喘过几口气，转瞬间又回到了初始的状态。
两人就这样吻了许久，最后司空云才慢慢放开了她，但是手上并未松，只是紧紧地盯着快要窒息过去的谭七彩，面上挂着愉悦的微笑：“现在可信了？”
谭七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撇过头不想看他，只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句：“你先放开我。”
司空云这才配合地放开了她的手，她双手已经有些麻木，被放下来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揉了揉自己已经有些酸痛的胳膊。
脑袋里一团乱，刚刚的感觉依然在大脑中挥之不去，她懊恼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样是要证明什么呢？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跟你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吗？”谭七彩一面冷淡地回应他，一面快速逃开，逃得离他远远的，顺便看了看床上的伤者，秋莲皱着眉头像是陷入了噩梦，睡得正香，她这才放心说道，“我答应配合你，但是并没有答应做你的玩物，你最好是别打这个主意。”
“玩物？并不是。”司空云也认真严肃地说道，“我是想让你真正变成我的妻子。”
“什么？”谭七彩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吓得脸色苍白，他的意思难道是……“进宫之后你也说过，担心以后的问题。若是这样的话，你便完全不必担心了。”出乎谭七彩意料的是，司空云的态度十分严肃，好像这样的提议是他考虑了很久之后才得出的结论，这样的司空云，彻底把谭七彩吓到了。
她到目前为止还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跟司空云过一辈子，这可能吗？这难道不是世间最痛苦的监狱？
“不可能！”她十分直接地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们之前约好的，我只是假装嫁给你，并不是真正成为你的妃子，你不能随意修改约定，而且这么突然，真的很吓人。”
“你觉得很突然？”司空云却皱眉看着她，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惹得她一步一步后退。
“你觉得我贸然拼着性命在悬崖边拉着你，这是偶然？”
谭七彩惊讶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费尽心思娶到你，仅仅只是因为你父亲的势力？”
“难道不是吗？”谭七彩反问道，还是对他抱有戒心，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不敢相信司空云会说出这样的话，对他这个人的思维定式已经形成，她完全没有办法改变自己对他的看法。
虽然他偶尔会变得好得让自己几乎认不出来，最近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改观，但是若要真的生活一辈子，她还真没有这个觉悟。
因为在她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心结。
她是谭七彩，而不是司空云心中真正爱的那位谭家三小姐，若是贸然相爱，待到他发现真相的那一天，自己的结局可想而知。而且，就算是能够瞒他一辈子，她也没有办法瞒过自己的心。
听了谭七彩的话，司空云也沉默了，也许是正在思考如何辩解，但是谭七彩却把他的沉默当成是默认。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突兀的敲门声，谭七彩赶紧去开门，外头是将药材碾磨好了的侍女，她们过来送外敷的药粉来了。
终于盼来了救星拯救了这困难的场面，谭七彩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敢再看司空云，借口说出去透透气，便趁机溜走了。
司空云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谭七彩在外头避过了风头之后，将近太阳落山才回到房间当中，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往房间里探头看，司空云早已经离开了，叶子正在给醒来的秋莲喂药。
秋莲睡了一觉起来后气色好了许多，眼睛哭得肿得跟核桃似的，身子虚弱地靠在床边，看上去十分可怜。看见谭七彩之后，她身子一颤，豆大的泪珠飞快地凝聚，“啪嗒”一声正好落在药碗里。
“您回来了啊。”叶子让出位置给谭七彩，自己准备去拿药粉，走之前瞥了一眼她凌乱的披肩发，惊异地看了她半天，“这头发……是怎么……”
“不小心弄散了。”谭七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让你别在我的头发上费心。”
“都是奴婢的错……”秋莲哭得伤心，“都是奴婢害的，您还对我这么好……”
“快别说这些话了，你现在身体不适，不能总是流泪。”谭七彩从怀中掏出帕子给她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这个时候的姑娘啊，应该是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才对。”
叶子微笑地看着谭七彩，眼中带着赞赏，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夫人……”秋莲见她对自己如此温柔，哭得更凶了，“夫人，您可愿意收留奴婢？奴婢一定尽心服侍您，为您做牛做马，赴汤蹈火！”
“这……”谭七彩不是没有这种打算，不过秋莲现在是谭展颜那边的人，自己又刚收了司空云给自己的三个丫头，紧接着再要一个，就怕激化矛盾，惹得谭展颜越加不快。
“夫人，您不用为难，是奴婢痴心妄想了……”秋莲见谭七彩面露难色，立刻善解人意地改口，这般懂事，却让谭七彩更加揪心。
“快别这么说，我会尽力去把你要过来，所以你现在先安心养伤，不要担心这些，我不会再让你过去受那些苦的。”谭七彩从桌边端起药碗，喂她喝完之后，让她慢慢睡下，轻轻地抚了抚她柔滑的头发，“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秋莲感激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谭七彩走出房间，掩上了房门，见时辰刚好，可以去用晚膳了，正好借此机会，去跟司空云提一提此事，只是不知道谭展颜的态度会是怎么样……若是她一心要跟自己作对的话，那么今晚上可能是一场艰苦的战役。
留云苑中热闹非凡，一到晚膳的时候，这边的小厮丫鬟便开始忙碌起来，谭七彩把自己拾掇得稍微整洁干净了一些，因为考虑到原本那披头散发的邋遢样子一定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特意戴上了那对精致的扇形翡翠耳环，将她衬托得精神漂亮。
司空云已经等在那里，她一跨进去，便与他的眼神对上，不禁心一颤，步子都有些不自然了，她慢慢地坐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她想尽力忘记的画面，那个缠绵而窒息的吻还有温热的触感仿佛又在她的面前重现，谭七彩捂了捂脸，面上有些发烫，她不自然地扇了扇风，笑着自言自语：“今天有些热啊。”
司空云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表情似笑非笑，让谭七彩更加不自在，她不自然地转过头，假装看风景。
好在没过多久，谭展颜穿着金线绣花的衣裳摇曳着出现了，她十分自如地坐下，笑着说：“殿下抱歉，臣妾来迟了。”那副样子就仿佛今日与谭七彩的矛盾根本就不曾发生过，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和谐，唯一一个不自在的人，反而变成了谭七彩。
“不碍事。”司空云待她就座之后，让人开始布菜。三个人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温暖和谐的晚饭场景在谭七彩的面前如电影一般虚幻，而虚化的表象之下却是暗流涌动，每个人的心思都被深深地掩藏，谁都不打算摆在台面上。
谭七彩无奈地咬了咬牙，她必须要说出来，一个小姑娘的未来现在在自己的手上握着。
“姐姐，妹妹初来乍到，有很多事都不懂，所以很多事做得不对，请姐姐见谅。”谭七彩硬着头皮首先服软，“姐姐您一定不要生妹妹的气。”
谭展颜一愣，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却见谭七彩十分郑重地站起来，然后朝着她行了个十分正式的礼，谭展颜皱着眉头不知道她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见她一直跪着不起，也不好意思一直僵持下去，挤出一个笑容上去扶起她：“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
“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是妹妹的福分。”谭七彩酝酿着语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才好，她站起来的瞬间瞄到了司空云玩味的眼神，知道他可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算了，早说晚说都一样是要说的，表面功夫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谭七彩见时机差不多，等到大家都开始拿起筷子吃饭的时候，便直接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