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凤玖摇头道,“不是啊,我们姑娘几个早上吃什么不是自己定的,一般都是跟着父亲母亲或者祖母的喜好来的,他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连家的女儿都不挑食。”
白卿点点头道,“刚好,我也不挑,以后白府的厨房该轻松了。”
他说的自然而然,连凤玖却听得臊红了脸,忙转移了话题道,“你怎么没穿官服?一会儿回去换,还来得及进宫吗?”
“那你呢?昨儿那么晚找我做什么?”
连凤玖一边尴尬的笑了笑,不由后悔昨儿走的太匆忙忘记嘱咐那小厮不要把自己来过白府的事儿告诉白卿,一边故作从容的说道,“我昨儿晚上吃多了闲来无事想散散步,就顺道走去你那儿,没别的事儿。”
白卿闻言,伸手揉了揉连凤玖微红的脸颊道,“还是想我了吧。”
连凤玖讪笑不语,心里头已不知骂了白卿多少遍,正想着如何开口顶回去,却突然想到昨晚小厮同她说的话,这才好奇的问道,“你府上昨日有贵客过门吗?”
白卿闻言,慢条斯理的将口中的粥咽了下去,随即说道,“今日我也是为这事儿来的。”
“什么意思?”连凤玖挑了眉,心思立刻被白卿的话吊了起来。
“之前你不是好奇把虎符给了我,我要如何处置吗?”
“你不准备给皇上吗?”连凤玖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又猜不透白卿的心思了,忙说道,“不对不对,我把虎符给你的目的你不知道吗?若是你不给皇上的话,我给你虎符还有什么意义?”
“那不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白卿闷笑道。
连凤玖白了他一眼,“我随口胡邹的你也信!”
白卿“哈哈”的笑出了声,觉得连凤玖似真有些着急了,这才耐着性子解释道,“东西是要给皇上的,可是时隔这么多年,咱们瞒了皇上的事儿又不止一两件,再加上这中间还牵扯到徐家的命案,徐大将军的惨死和他的声誉,是以这虎符要怎么给皇上,确是要好好从长计议一番的,不能随便!”
第一百章 贵人出手(下)
连凤玖没想到给个东西而已白卿却已筹谋了这么多,不免有些心有余悸,“难道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方法了吗?”
“你想给徐家洗刷冤屈吗?我爹死之前一心想着要给大将军伸冤的,徐大将军死的时候头上顶着的是通敌叛国的帽子,徐家十几条人命枉死,至今想来都是唏嘘。我们也不求能复徐家威望,毕竟人都死了,即便把东西都还给你,于你而言最多不过是个慰藉,但地府之下,声望有节,我想徐大将军在天之灵也是在等这一天的。”白卿这一次并未卖关子,“所以我们要找一个可以把事情全盘托出又不会引起皇上猜忌的中间人。”
连凤玖闻言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说说容易做起来又是何其的难。本我以为,做这件事儿最好的非你莫属了,可没想到你还要再找人?”
白卿说的这些连凤玖自然都是明白的,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然也是想给徐家洗刷冤屈的,但是她活这一世却不能如此的自私,她立场尴尬,若是要顾及了徐家,兴许就会把连家也一并拖下水,如果最后一切都能圆满解决那也就算了,可是就怕最后得不偿失还害得连家也赔了进去,这个是她不敢赌也根本赌不起的。
“自然不能是我。”白卿闻言道,“不过我却知道有一个人万分合适。”
“谁?”连凤玖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儿。
“十三爷…”
直到连凤玖跟着白卿一并出了连府上了马车,她都觉得思绪还有些纷乱。
马车微晃,穿街走巷,隔着车帘,分明能听见热闹的市集上张罗生意的小贩们的喊声。国之繁荣,民乐有安,其实宣城真的算的上是一块风水宝地,山水相依,田地肥沃,鳞次栉比的宅舍拥着煊赫威武的皇宫,描绘出来的自是一幅昌盛之景。
然而帝王之路总不可能全都是风和日丽的,如涵帝这般,六岁登基,把持朝政二十余年,若说他手中不握着人命,连凤玖也不信。大义之下必有牺牲,君臣之道自古难全,但即便如此,连凤玖却依然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替徐家伸冤的机会,可是她却万分清楚,这必须是在保证连家安全、白卿安全的前提之下的,否则,即便有这样的机会,她也会选择放弃的。
是以一路前去睿王府,连凤玖的神色一直都有些凝重,她并未和睿王打过什么交道,她也并非不相信白卿,但是一想到这事其实并不简单而是牵扯到了许多的前尘往事,连凤玖就觉得早知这样,还不如当时就把虎符交还给祖母来的一了百了。
而一路同行,白卿自然看出了连凤玖的担忧,但他这次却一直缄默着,直到马车在睿王府的宅门前缓缓停下后,白卿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心中疑惑很多,这事儿还未最终盖棺定论,睿王君子有道,说既虎符是你的,只你点了头,这事儿才算成,若你不愿意,那咱们就再想别的法子。”
白卿说完这一句,连凤玖心中的怅然方才散了一半,脸上隐约的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道,“我不过就是想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就放心了。”
白卿笑着牵起了她的手一边带着她往王府里头走一边温柔的说道,“你信我,我又怎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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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次元宵节来睿王府,她是不请自来,这一次,她却俨然因为白卿而成了座上宾,这般殊荣,让连凤玖颇觉受宠若惊。
出来迎他们俩的是上官未明,翩翩斐然的如玉君子,身上的柔雅似从每一寸肌肤渗透出来的一般,多一分则腻少一分见俗,浑然天成的恰到好处,让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的连凤玖不禁错愕在了原地。
“这就是连姑娘吧?”上官未明展颜欢笑,柔柔的作揖行礼,举手投足间的风雅令人赏心悦目。
“阿九见过上官先生,久仰您大名。”连凤玖也慌忙的行了对礼,紧张之余倒也落落大方。
上官未明冲她笑了笑,然后转头对白卿道,“进来吧,王爷已备好了茶点。”他说着一侧身,便将两人迎入了堂屋。
这一刻,不仅是连凤玖第一次见到上官未明,也是她第一次面对面看到当朝赫赫有名的十三王爷李炤。
正如外界所传那般,圣人与十三爷眉目之间多有相似,只是在连凤玖看来,许是因为岁月的历练在前,十三王爷看着比当今圣上多了一丝风桑之感,而他俊逸的五官之下隐着的全是精打细算,偏面儿上却少了圣人的威严,而多了一点平易近人的雅态。
可即便如此,连凤玖在看到十三王爷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连忙行了官礼念了一句:“微臣见过十三王爷,王爷金安。”
只是她突然如此郑重其事,却是乐坏了等人等的有些乏了的十三爷,当下就朗声笑道,“小白,你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倒是可爱。”
白卿附和道,“她对王爷早就久仰大名,如今见到,只怕心里一直在打鼓,并未露出拙态已是万幸,还望十三爷海涵。”
白卿说这番话的时候连凤玖还低着头的,视线中便是白卿那雪白无尘的鞋尖,连凤玖当下就思绪翻涌,恨不得暗中一脚就踩到白卿的脚尖上。
索性十三王爷一边笑着一边已让人依次落座,连凤玖这才收起了忿恨的心思尴尬的跟着白卿坐下了身。
想第一次正式拜访睿王府,她两手空空而来不说,还被白卿这般当着几人的面调侃了一番,连凤玖只觉得脸臊得都快要热到耳根子后头去了,可正当她绞尽脑汁琢磨到底要如何才能把方才的窘态转圜回来的时候,却听坐在东首的十三爷已缓缓的开了口。
“连姑娘,虎符的事儿小白多半已经和你说了吧?不知小白和本王的这个计划,姑娘觉得可行吗?”
连凤玖闻言,这才大方的抬起了头,却是一脸雾水道,“王爷的什么计划…”
十三王爷和并坐在一起的上官未明见状皆一愣,这才听白卿连连咳嗽道,“早间匆忙,我还未来得及同阿九细说此…唔、事…”
这一次,连凤玖想都没有想,一边作势抚着裙摆,一边暗中缩了脚,然后猛的一移,重重的踩在了白卿的鞋面上。
白卿吃痛闷声一顿,却依旧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说道,“不过她性子颇急,每每我同她说事儿三句话里头总是会被打断一句,是以我也私心不愿多费唇舌,虎符的事儿,不然由先生说给阿九听吧。”
被白卿点了名的上官未明顺势笑出了声,却不做多问,转了视线对上了一张脸已经彻底红透的连凤玖,径直清了嗓子道,“连姑娘手中的这块虎符说大一些,便是关乎大周社稷,说小一些,也关系到徐家满门的清白。可连姑娘真实的身世与这虎符的下落,能同王爷说,却不能直接同皇上说。”
“是怕皇上恼羞成怒吗?”连凤玖果然按耐不住的插了话。
上官未明道,“此乃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必须尽量避免因最后一块虎符的出现而引起的多方争夺、国之动荡。”见连凤玖抿了抿嘴,用不解的神色看着自己,上官未明继续道,“虎符合一,调动先遣,可这几万的精兵将领中,有多少还是心系朝廷的,咱们不得而知。小怀王密谋蛰伏,伺机而动,从徐大将军开始,湘怀一带和东夷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皇上在南夷斡旋,若是虎符现身,小怀王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异族结盟本就脆弱,东夷、南夷如今又是水火不容之势,若白卿这个时候把虎符交出去,等于是引火上身,到时候他拖着你,你又带着连家满门,若是真的出了事儿,丢的估计可不止是一条人命这么简单了。”
上官未明说这番话的时候语调一直平平无波,可不知为何,连凤玖听了却只觉背上浮起了一阵凉意,惊得她下意识就是一个哆嗦,双拳紧握,双眸间尽是凌厉,“若是连家也要被牵扯进去,那今日这虎符,阿九只能再带回去了。”
“姑娘的心思在下明白,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在皇上面前,姑娘大可直言自己乃徐将军之后,但这虎符,却必须要说是王爷寻到的。”
“王…爷?”连凤玖猛的一转头,视线中,十三王爷正温和的看着自己,目光碎碎,亲润友善,“这…方才先生也说,若是白大人交出虎符,等于是引火上身,那王爷…为何还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连凤玖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就在连凤玖万分不解自己的话到底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上官未明却淡淡的开了口。
“因为在下乃东夷人。”他笑的薄凉,眼底的自嘲让连凤玖下意识就捂住了嘴。
第一百零一章 万全之策
面对连凤玖的吃惊,上官未明却显得有些稀松平常。说话的时候,他与十三王爷一直有着眼神交流,此刻不过是稍在连凤玖身上停留了片刻,上官未明的目光就又转到了睿王的身上。
随即睿王便开口拉回了连凤玖的思绪,“先生的身份其实也并不算什么秘密,不过大家看在本王的薄面上,与先生不多费口舌罢了。这事儿,小白也清楚,连姑娘若是好奇,回去且让小白说给你听,本王保证,先生的故事,倒是比话本精彩多了。”
十三爷的这番话听着有点像是调侃,却也成功的让连凤玖敛了神思,“不不,君子不探辛秘,这点阿九还是明白的。”
上官未明闻言摆了摆手道,“诶,何来辛秘之言,更何况咱们不也是知道了连姑娘的秘密吗?在下的事,今日不同姑娘细说,主要还是因为虎符一事迫在眉睫,不容耽搁。”
“是,是!”连凤玖点头如捣蒜,随即深吸一口气道,“方才听了先生的话,阿九左右也明白了一些。因为先生是东夷人,所以由先生或者说是王爷把虎符交出,方可保连家平安是吗?”对连凤玖来说,她这条命其实不算什么,可是连家的、白卿的命对她来说却是重如泰山的,在她可选择的余地下,她首先要护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平安,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上官未明笑道,“便是这个理。其实说起来虎符由王爷相交,乃再好不过了。我的身份,皇上也是知道的,且皇上刚好也知道,我当年离开东夷的时候,正是徐大将军冤死没有多久之后,虽当时看来这个不过是个巧合,但眼下却可以大做一些文章。咱们的说辞便是,其实当年我机缘巧合得到了虎符,也深知徐将军是含冤而死的,只身赴宣,就是为了查明真相和寻找徐家后人的。然为何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交出虎符,主要是因为不敢确认你的身份,怕贸然行事之后对徐家有所亏欠。所以在你的身份被裴大夫揭穿以后,我和王爷暗中探访,主动找到了你和白卿,这才决定将虎符交还给皇上的。而你之所以被养在了连家,则是因为当年连夫人痛失爱女回庄静养,乡间小路上偶遇抱着你的奶娘,这才成全了连家这些年和你的缘分。”
上官未明的这一番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且这法子也算是周密谨慎有据可查的,一来,连家多少算是撇清了干系,二来,她的身世确实是由裴雁来说出口的,即便皇上私查裴雁来,也并不怕有什么偏差,三来,睿王这儿几乎揽下了交出虎符的所有危险,于她和白卿来说也是好事。
可是话虽如此,但毕竟是编造的,有些细节依然经不得推敲。
“王爷之策虽算得上万全,可皇上若是起了疑心彻查,就能知道当年父亲和祖父的关系,说母亲偶遇奶娘,皇上会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只要连家人不说,任皇上如何去查,都是空的,毕竟,奶娘已故,徐家也早已没有了人,谁又能证明这不是一个巧合?”上官未明柔声道。
连凤玖听完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垂了眼帘沉默了一会儿后便是偷偷的看了白卿一眼。却不想他也正凝神的望着自己,眼中流淌的是温暖人心的怜惜。
只这一眼,便让连凤玖顿生勇气,不过开口的时候,她还是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谦卑和恭敬,“先生这么说也并无破绽,想王爷与民女素未谋面,就能如此面面俱到的替民女设想,民女心怀感激。不过兹事体大,这当中,固然有白大人的薄面,但王爷可否告知民女,王爷的目的是什么?”
连凤玖的问题一出口,上官未明的眼中就闪过一抹赞誉之色,“姑娘何出此言?”
“权贵之下情义尚薄,更何况王爷与民女本就是素不相识,民女素来都知白大人的面子确是很大,有的时候连皇上都要忌他一分,可如今看来我这块虎符也是牵扯颇多的,王爷若非有别的目的,又怎会甘愿这般倾囊相助?”连凤玖说着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惶恐,然后佯装镇定的继续道,“其实民女要探的也并非是王爷不便与旁人说的心思,民女只是…王爷,连家冒死养了民女这么多年,爹爹的才华本是有目共睹的,若非民女,连家虽不能说早就飞黄腾达,但起码远比现在的默默无闻要优渥的多,民女上面八个姐姐,若父亲官拜再高一些,姐姐们也能嫁的更好一些,女子嫁人等同再生,但这一辈子,姐姐们就几乎等于毁在了民女的手中,民女心中的愧疚,想必王爷定能了解。所以民女这样问,无非就是想知道,王爷的目的于王爷而言重不重要,够不够保连家全宅的人性命无忧。”
连凤玖说完,只感觉紧握的拳一热,她低头看去,却见白卿的手掌正轻柔的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她鼻子一酸,心里一直高悬着的石块终于落了地,便是撇过了头悄悄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氤氲,方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满目坚定。
其实她方才的那一番话,若说带着质问也是不为过的,连凤玖的心里一度打着鼓,不知她这鲁莽的疑惑会不会让十三王爷与白卿从此交恶。但说罢之后她转念一想,便觉得所谓君子必然坦荡,想这些年她从朝中大臣口中听到的对十三王爷脾气秉性的赞誉也不在少数,若是堂堂的睿王因为她这几句话而翻了脸,那这样的权贵,不结交也罢。
而果不然,连凤玖话音落下没多久,十三王爷就风度翩翩的站起了身,一边抬手止了一旁上官未明也想起身的动作,一边和颜悦色的笑道,“早闻连姑娘乃至情至性之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见连凤玖闻言脸一红,十三王爷便是笑道,“其实姑娘的疑惑本王深有所感,姑娘不必觉得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本王,相反的,本王倒是觉得姑娘性子率真坦荡,是个可交心的朋友。至于目的嘛,与公,本王求国泰民安,百姓和睦。你也知道,近年来东夷屡屡来犯,撇开政权的阴谋不论,其实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虽要考虑江山社稷之稳的是皇上,然作为臣民,在有利可循的情况下出手相助,也不枉此生投胎为大周子民不是?不过本王却有私心,这份私心,想必应不亚于白卿对连姑娘你的一番深情,这是本王欠他的承诺,也是他追随本王这么多年来应得的回报。他为本王付出了太多,本王答应了加倍奉还,所以姑娘的虎符出现的恰到好处,天时地利,如今又有了本王的人和,本王只能说,这事说到底并不是本王帮了姑娘,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姑娘助本王一臂之力罢了!”
十三王爷说这番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锁在上官未明的眸间,各种深情,早已不言而喻。
虽后面的话他说的多少有些隐晦,但于连凤玖来说,已是听的清楚明白了。
为情…
这个理由是她没有想到的,但却如睿王所言,也足够让她信服。她并非好事之人,于睿王和上官未明之间的事儿,她已知道因由就不会再去刻意深究,只是这一刻,想到之前她与白卿也是历经万般才修来了如今的天作姻缘,她便觉得至情之人最是难得,也对睿王又生出了一丝心心相惜的感叹来。
这日的相谈,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坦诚相交,当白卿带着连凤玖踏出睿王府的时候,连凤玖只感觉心里从未如此平静过。
说实话,自从祖母把虎符交给她的那一刻,连凤玖的心思就一直是绷着的。其实她明白祖母这一决定的意义,虎符重大,祖母并非是想在这个时候推卸责任,相反的,连太夫人只是想把这个最重要的决定权交给她,这是连家对她的最大尊重。
虎符是去是留,其实本就是由她定的,决定交出虎符,也是她一己之愿。可是直到现在,连凤玖才不得不承认,虎符一事算是完美的解决了。
“这下放心了?”出了王府上了马车,白卿的手都不曾与连凤玖的分开,两人十指相扣,隐而不显的浓情蜜意尽在默默相伴间。
连凤玖坦然的点了点头,却还是娇嗔的抬头指责道,“你也是,明明早上来花间里的时候这么闲,粥你都喝了两碗,这当中的前因后果却不知同我先说一说,害的我在王爷和上官先生的面前频频出丑。”
“你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白卿笑了笑,一边吩咐车夫启程一边回头道,“若是我说,你嘴上虽信了,可心里不免要寻思一番的,与其让你这样吊着,不如让你一次听个明白,大家也都省心。”
连凤玖闻言撇了撇嘴,却也不予置否的再没有搭腔。
白卿见状,温柔的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然后细声道,“下午可有什么事儿?”
连凤玖直摇头,“我现在就是大闲人一个,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便是帮祖母抄经文都抄了一大卷啦。”
“既闲来无事,下午随我进宫吧,皇后娘娘已经传了你好多次了,总压着不让你去也不好。”白卿说着缓缓的闭上了眼,靠着车窗便养起了神。
他神色无波,声音平静的将宫中的波澜淡化在了唇齿间。可即便如此,连凤玖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耐,那是一种对东宫的厌恶和对她的细心呵护。
念及这些,连凤玖便是心中一暖,下意识就紧了紧被白卿牵着的手,然后开口回道,“说起来回头咱们的婚事还要娘娘做主呢,眼下,是该去看看她的。”
第一百零二章 高处甚寒
午膳连凤玖是回家用的。
用过午膳以后,她陪着连太夫人一起回了堂屋,然后一字一句的将早上在睿王府发生的事儿说给了老太太听,最后又道,“仔细想想王爷虽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过说到底咱们也是渔翁得利,于咱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那虎符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祖母隐忍瞒了这么多年,怕也是知道它一旦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会造成多可怕的后果。眼下既十三王爷愿意出手相助,白大人又在中间权衡着利弊,阿九觉得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连太夫人听完了小孙女的话,思忖了片刻后赞同的说道,“如此看来,我们之前的想法倒是略于简单了。不过祖母也是没看错人,白大人是个办大事儿的,对你的事也上心,如今有他帮着你周全,只怕没什么可以再让人操心的了。”
连凤玖腼腆的笑了笑,然后陪着老太太聊了聊天,又亲自伺候了她上床午歇,方才折身回了花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