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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明玉挥袖,“你——俗不可耐!”
“可依本君看,你这般,才是真真切切的俗物。”
斜刺里,一道声音郎朗如玉磬落泉,传入两人耳中。
崔望徐徐从后走来,他白袍当风,墨发以一白玉剑冠束起,五官冷峻,泠泠如清秋月,目凉似水:“真君一再对本君未婚妻出言不逊,本君只好代井宿道君教训一番门下弟子。”
他拂袖便是一道掌风,明玉只觉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冷锐肃杀的风——
她被风击了个正着,猛地弯下腰去,吐了口血。
“离微!”
明玉急道。
她勉强撑着抬头,却见离微已经揽着那女子的腰往石阶下走:“为何会是这人?”
“若我换一张脸,你——”
可会与我在一起?
离微脚步顿了顿。
“——不会。”他道,“无论你换多少张脸,本君都不会。”
“便是比她美,也不会?”
“不会。”
崔望道,“世人如何看待本君,本君都不在乎。本君欢喜的,也不是她的皮相。”
说罢,他转身便走了。
明玉怔怔地看着,突然道:“骗人,你骗人!”
再说起,却捂着胸口泣不成声,那里,被打过的地方太疼了,好似汩汩往外流血。
井宿道君走了来:
“痴人。”
明玉抬起头来,带着哭腔:
“师尊,是徒儿不够好吗?他为何总看不到我?”
井宿道君蹲下身来:
“傻徒弟,人啊,要看得到旁人的长处。你觉得那女娃娃不好?师尊却觉得很好。”
“师尊觉得哪里好。”
明玉吱吱呜呜地问。
“哪里都好,那女娃娃啊,就像是红尘浮世里,最嬉笑怒骂的人。人好不好?好。”
明玉听不懂。
井宿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道:
“明玉啊,该照照镜子了。”
“师尊也觉得我丑么?”
明玉几乎将嘴唇咬破了。
“师尊让你照镜子,是想让你看一看,被嫉妒不甘折磨的脸,到底有多丑陋。该醒了。”
远处,郑菀捏着崔望腰间软肉转了转:
“不喜欢我的皮相?我哪里不美不好看了?”
“喜欢。”
“那你还说?”
“可你从前说,单喜欢你长相的男子,都十分的肤浅。”
“那你便单只欢喜我的皮相?”
“不——”男音静默良久,才道,“我更喜欢你是你。”
“徒儿,磨磨唧唧什么。”
“哦——哦,”那声音雀跃的,小声地,“就来。”
郑菀踮起脚尖,趁人不备在崔望嘴角印了一吻,摆摆手:“奖励你的。”
她甜甜的笑着,一径跑到了紫袍修士面前,消失在了石阶之下。
崔望怔愣愣站在原地,听心口似海浪翻涌之声:“老祖宗,起风了。”
老祖宗“呸”了一声:
“起浪还差不多,你小子哄人功力见涨啊。”
“不是哄。”
崔望道。
“莫非你还想说,你是无师自通,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美丽的容颜终将逝去,有趣的灵魂,却是万中无一’,你方才想说,是这个意思?”
“老祖宗真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老祖宗脸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还在写 ~
明天起来看就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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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大和尚
“离微, 到为师洞府来。”
一到归墟门玄清峰,天鹤道君的声音便从峰顶传来。
李司意拍拍崔望,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小师弟,咱师尊可一直憋着火呢。”
“憋火?”崔望不解,“你惹师尊生气了?”
李司意:“……”
“不是我,是你。”
“我?”
李司意看着小师弟那俊面上的不解, 不由叹了口气, 拍拍他:“师弟你啊, 就大事上灵光。”
平时……他都不稀得说。
“乖,你自己去, 就知道了,啊?”
崔望直觉不大对劲, 可又实在想不到,自己何处惹师尊生气了,一抬脚,人已经站在了峰顶。
“你还知道回来啊, 啊?!”
甫一站定,对面便掷来一只大脚鞋, 崔望习以为常地用元力摊开,拧紧眉:“师尊,臭。”
天鹤道君抬脚就将另一只鞋也扔了过来。
崔望闪开,看着那灰扑扑的大脚鞋,心里还漫不经心地想:若要接,还是那尖尖一点儿的小皂靴好, 最好上面绣朵花,再缀上颗东珠……
“想什么想呢,想?”
天鹤道君看他心不在焉,更是暴跳如雷,抬手便一把阔剑斩了下来。
他丝毫没留力:
“老子叫你不回来!叫你勾三搭四!离微,你当翅膀硬了,为师便管不着你了是不是?告诉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休想摆脱为师!”
“师尊,我没有。”
“那这么大事儿,你就不跟为师商量一下?自个儿滴溜溜跑去北冕门,做什么?万一有个好歹,让那书御、鹿厌给逮着了,你是要叫为师白发人送黑发人?”
崔望抿紧了嘴:
“师尊,我都安排好了的。”
“哦?李司意那兔崽子都能知道,为师这儿,你连声气儿都不通?为师就那么不靠谱?”
“是。”
天鹤道君:“……”
手里的大剑顿时就斩不下去了。
恨恨地想着,艹他娘的!老子含辛茹苦养到大的金疙瘩,说话也跟金疙瘩一样噎人。
“师尊,以前二师姐欢喜隔壁峰的肖园师兄,你第二天就传出去了。”
“……”
“三师兄六岁尿裤子,玄苍界都知道。”
“……”
“大师兄,将,将下面那——那,”崔望顿了顿,似难以启齿,“摔坏了将近了一个多月——”
天鹤道君合身扑过来要遮他嘴:
“——行行行,好徒儿,咱不说了,咱不说了,你要再说,我便不给你去玉清门提亲了!”
崔望闭紧了嘴巴。
天鹤道君揩了揩额间汗,原来是想教训下徒儿,让他以后当心着些,没成想,反倒被徒弟教训了。
“算为师欠你的。”
天鹤道君悻悻道,“想到晚点老子要跑去玉清门跟那老不似的提亲、看人脸色,就觉得亏得慌。”
“师尊。”
崔望无奈地道。
“叫师尊干嘛?”
天鹤道君翻了个白眼,“怎么的,你不想提?”
“……想。”
崔望慢吞吞地道。
天鹤道君将剑驻在地上,转向峰顶上的一棵不老松。
那不老松不知生了多少年,自他有记忆起,便在玄清峰上了。
树身约有三人合抱粗,枝干弯曲遒劲,密密的树冠展开,几乎能遮去一大半的天。
已近戌时,天色整个儿黑了下来,有清如许的月光粼粼照下,留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天鹤道君幽幽叹了口气:
“为师还记得,你第一次出现在为师面前时,就跟瘦巴巴的杨柳条一样,还不到为师的肩膀。现在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知道想姑娘喽。”
崔望:“……”
“徒儿,你可知,你即将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道?”
“徒儿知晓。”
天鹤粗犷的脸难得舒缓:
“古往今来,转道重修,真正成功的,不足五指……道心破而复立,何其难也。离微——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罢了。”
天鹤道君叹了口气:“当初你走无情道,为师未曾迫你,今日你转道重修,为师亦不会为迫你。只是转道重修,一切都需从头再来,也许终其一生,你都再到不了如今的高度,你——”
“徒儿省得。”
崔望低下头去。
“哪一日,你选好日子打算碎丹重修的话,记得与为师说一声,为师替你护法——”天鹤突想起一事,“此事,你可曾与你那未婚妻说过?”
“是前未婚妻,我与菀菀退婚了。”
“……”
天鹤没好气地道:“管你前还是后?不说旁的,便说万一你后来不行,人嫌弃你——”
崔望没答。
风中是沙沙的、松针落地的声音,吹入人耳里,无端端生出一股凄清之感。
——————
郑菀先去了趟玉清门,将这次陌澜镇与寒陨之地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师尊。
“哦?你居然契了只凤凰?”紫岫道君难得生出些兴趣,懒洋洋得掀起眼皮,“唤出来,让为师看看?”
郑菀看他一眼,果真将冰凤凰唤了出来。
盈盈蓝光剔透,小鸟儿一落地,整个房间顿时便凉上了许多,冰蓝色眼珠转了转,看到郑菀,立马倒腾着两条小细腿往郑菀大腿一抱,蹭了蹭:“阿娘。”
“这就是凤凰?”
紫岫道君凑近观察了会,伸手在翅膀上一捋,指尖便“滋滋滋”地冒起黑烟。
“师尊可要紧?”
“很不错,一转都还没有的凤凰,冰焰竟已有如此威力,假以时日,必是巨大的助力。”
探明了冰凤凰虚实,紫岫似是完全失去了兴趣。袖口一抖,将冰焰抖去,负手站了起来,摆摆手,“行了,出去罢。”
“对了,莫将冰凤凰之事告知你师兄师姐。”
郑菀不意师尊会如此说,不由一愣:
“为何?”
“自古财帛动人心。”
紫岫道,“徒儿,莫要轻易去考验一个人的人性。”
“……是。”
郑菀轻轻应了声。
得到冰凤凰的兴奋顿时弱了许多
就在郑菀转身欲走时,紫岫突然又叫住了她。
“师尊?”
郑菀诧异地回过头,却见紫岫道君目光穿过她,看向窗外,“徒儿你……认识玉珍楼的白掌柜吧?”
“认识。”
郑菀没好意思说自己不但认识,还不小心瞧了两人之间的一场大戏,只点了点头。
良久,久到郑菀以为师尊不会再开口,才听他以一种从未听过的口气道:“如此,你便帮为师将此物还给白掌柜罢。”
紫岫道君摊开手掌。
其掌白如玉,掌心躺着一只长命锁,锁上红绳已然褪了色。
“师尊,你——”
郑菀认出,这是她自黑水之地带回的东西。
“去罢。”
紫岫拂袖一抖,一股柔和的元力将郑菀和长命锁一起推出了门外,大门“哐当”一声,落了锁。
“师尊!”郑菀扬起声,“可有话要对白掌柜带到?”
“无话。”
郑菀不禁攥紧了长命锁,长命锁在手中发出一阵簌簌响动。
“师尊,那徒儿走了。”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里面却再无动静,抬头见月已上中天,郑菀才抬脚下山,踏云飞去了风妩城。
风妩城未眠。
城内街灯闪烁,人流如织。
郑菀熟门熟路地来到长鹿书院。
书院外一片安静,看门的老头儿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郑菀不欲惊动他,足间轻轻一点,跟只猫儿似的,踩着屋脊,轻轻落入了墙内。
再走一段,便是专门拨给郑家的小院儿了。
郑菀步伐不由急了些,还未靠近,便听里面便传出一阵笑:“大师客气了。”
大师?
这般晚,哪里来的大师?
郑菀一时心急,抬手便推开了院门。
院内几人同时转过了头,待对上那光秃秃的脑袋,艳丽的桃花眼,以及眉心四瓣重莲,郑菀面上的神情不由有些古怪。
凡间的太子,前未婚夫,或者:
“浮生真君?”
此前,还在北冕门十二星会里见过。
只是,这位和尚全程没出声。
浮生真君站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声。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身体炮0弹一样冲过来:“阿姐,你可终于回来了!山山很想很想你!”
“阿耶,阿娘,这——”郑菀看向一脸惊喜的阿耶阿娘,“怎么回事?”
“哦,你是说这位大师啊,他是来看山山的。”
阿耶喜笑颜开地道。
“阿弥陀佛,真君,又见面了。”
浮生真君一颔首,郑菀却觉得,这人与从前似乎有些不大同了。
那气质,要更出尘更缥缈些,联想到三瓣变四瓣的眉心莲,又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又成功轮转了一次嘛。
可是——
一位修士,与凡人相处甚欢,怎么瞧都有些奇怪,郑菀狐疑地看着他:“真君来此处……是为何事?”
“阿弥陀佛,本君与山山有缘。”
山山仰着小脸:
“阿姐,大和尚是来看山山的。”
郑菀正欲开口,却听院门外,又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这般晚,谁会来敲门?
魂识扫过,却见看门老头儿点头哈腰地伴在一位黑铁令士旁:“郑先生必是还未睡,仙长稍待,仙长稍待。”
郑菀一下子认出来,这人是风妩城衙署司里代崔望掌事的圆脸修士,他身旁,还放着个方方正正的藤箱。
他来作甚?
郑菀抬手便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太晚睡了
直接影响我今天的进度~
还有一更,会很晚,可能也会短,不要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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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旧情人
大半夜的被人支使出来办事, 圆脸修士心里也嘀咕,只面上还乐呵呵的,对院中那顶顶漂亮的女修士作了个揖:“真君叨扰,真君叨扰了。”
“菀菀,这是……”
郑斋走到了院门前,将门开得更豁亮些。
待见到门外站着的既不英俊也不潇洒的胖修士, 心里不由一沉, 面上却还是笑:“不知这位仙士找我家菀菀何事?”
莫非是这位老不修看中他家菀菀, 大半夜上门来献殷勤?
他家菀菀是优秀,被人欣赏无可厚非, 可这位修士也该心里有个数才对。
“老先生不必惊慌,某不过替人跑一趟腿, 给尽欢真君送些东西。”
郑斋知道,女儿的道号便是尽欢。
“仙士辛苦,仙士辛苦,请进来喝杯茶水。”
郑斋嘴上说着进, 脚下却一动未动。
圆脸打了个哈哈:
“不必,不必, 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郑菀,目光在院中大和尚锃光瓦亮的脑袋上停了停,便拱手提出告辞。
“仙士慢走,仙士慢走!”
郑斋送出院子,不一会儿, 守门的便又领着这位圆脸修士出去了,只在院中留下一只藤箱。
藤箱边角打磨得极其圆润,褐色的竹纹组合起来,隐隐能看到海棠花的影子。
郑菀随手便将藤箱收到了储物镯。
再看向浮生真君,却见他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郑菀猛然间感觉,她似乎在这肆意张狂的酒肉和尚眼里,看到了凡间那位太子的影子。
“浮生……真君?”
浮生微微笑了。
他眉间的四瓣红莲肆意地舒展开来:
“本君来此,一是为了看看山山,二,是来给真君送一样旧物。”
“旧物?”
“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郑斋如临大敌地看着两人,却见自家女儿利索地点头:“真君,请。”
“菀菀——”
“阿耶,我不走远。”
郑菀俯身一把将腿边的山山抱起,递到阿娘怀里:“阿娘,我去去就来。”
两人走到了院子的另一头,葱茏的树冠在地上照出密密的影子。
郑菀随手设下隔音罩:
“真君这儿,有我什么旧物?”
“不过是位傻小子一直留着的东西,本君来物归原主。”
浮生真君拂袖送出一个檀木盒子。
郑菀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但见那盒中放了略略十几页封花笺,许是隔的时间久了,有些花笺开始泛黄,桃花香气也散光了。
一封一封,全是她写给李锦的花笺。
“这是……”
“李锦从凡间界来玄苍时,什么都没带,唯独以鱼皮裹了这些放在怀里。”
浮生真君满目慈悲,双手合十,道了:
“痴人。”
“时隔这许久,真君将这些送回,又是何意?”
郑菀不为所动地合上盖子,重新推了回去。
浮生真君没收,只退了一步:
“本君有了心魔。”
“闭关练功四载,轮转功修到第四重,却有了心魔,心魔则是……李锦。”
他看向郑菀,持钵的手立在心口,“本君以为,李锦已经消失。”
“那与我何干?”
郑菀可不认为,她跟李锦有甚关系。
自她将李锦带上界的一刹那,两人就谁也不欠谁了。
“李锦胆小懦弱,毫无主见,本君也以为,不必多久,他自会消散在天地间。可不行——”
浮生真君垂目,“他在本君心里,留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求而不得。”
“……”
郑菀将盒子收回储物镯,“真君大晚上来此,又是结交我阿耶阿娘,又是哄骗山山,目的怕不是为了向我诉说这求而不得之苦。你——想要什么?”
“这,便是本君要说的第二件事。”
浮生真君道,“本君希望,小娘子能尽快与离微道君办双修大典。”
郑菀:“……”
她想不明白其中逻辑:“此事与真君何干?何况,我也不欲与崔望行什么双修大典。”
枝丫上,突然扑棱棱飞起一只灰斑鸠,“杀——”一声直冲向天。
这灰斑鸠也不知何时躲在这儿的。
郑菀看了眼,却见浮生真君难掩好奇地看着她,问:“为何?本君可从未见离微道君在人前那般……”
他用了个词,“失态。”
“倒像是懵懵懂懂扑进情网的一只雀儿,又欢快又青涩,本君都不忍看。”
“与你何干?”
“是有些干系。”
浮生真君慢悠悠道,“若你早日与离微道君结为道侣,李锦当也死心了。何况——本君来此,还发现一件事儿。”
“什么事?”
郑菀下意识感觉不妙,一颗心高高提起,却听他道:“第五转,在你家。”
“山山?!”
郑菀不受控制地提起了声音,突然想起山山那被胖乎乎的肉挤得略扁一些的眼睛,鼻子,下颔,肯定地道,“是山山。”
“小娘子很敏锐。”
他道,“没错,山山是本君第五转。”
“他本该被一位刚刚失去孩子的异兽带走,生活在苍野之外,远离人群,却因你这断命之人的干涉,来到了这风妩城,与你父母生活在一起。”
“所以,你要带走他?”
郑菀看向远处被阿娘抱在怀里的山山,他胖乎乎的小手一直朝她招呀招,即使浮生这般说了,她依然无法将山山跟他联系在一起。
“命数之事,从来不为人预测。”
浮生嗟叹,“本君不能干涉。”
“那你……”
郑菀心底升起一丝猜测,这猜测叫她觉得荒唐。
“小娘子猜得不错,本君是怕这第五转,与第三转同。”
浮生真君看着郑菀的眼珠,带了点茶色,像温柔的湖海,可郑菀分明察觉到了其中的冷意。
这分明是一个极其理智,又极其冷漠之人。
所有的邪肆、张狂,抑或温柔,不过是他对世界的表象。
“真君是怕你与我之间的牵绊越来越深?”
“是。”浮生真君慢悠悠道,“本君过来,不过是想让你助本君一臂之力——以后,离山山远些。孩子嘛,心性不定,不多久便忘了。”
“这倒不难。”
郑菀笑了笑,“可真君用什么交换?”
“真君父母过身之时,本君可亲施与大悲咒。”
天罗宗有一秘法,为大悲咒,非亲传内门弟子不能习。
大悲咒施与往生之人,可保其来世安康,而施咒之人功法越高,效果愈好。
浮生真君作为天罗宗数得着的精英弟子,其大悲咒之效,更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