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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娶夫侍
扶风与绿疏一声尖啸, 在崔望身前环绕一周后, 又如流矢般破空退走。
万剑乌泱泱坠于其后, 它们来时汹涌, 退时无声, 复还天地一片清明, 只余尚沉浸于这一幕而口不能言的人群。
“祭酒!”
剑台上端正行来一位白袍剑修,双手持盘齐于额, 盘中一壶清酒,一盏瓷盅。
郑菀第一回见, 又抬眉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但见崔望伸手取过瓷盅, 那纤长如玉的手指拈起瓷盅, 倒满清酒,俯身遥遥朝东拜, 白色宽袍荡起微微的涟漪。
一拜。
“敬玉清元始天尊!”
二拜。
“敬上清灵宝天尊!”
三拜。
“敬太清道德天尊!”
清冽的酒液撒入这太极阴阳鱼里, 阴阳鱼一甩尾,竟双双跳起,将酒液吸得涓滴不剩——这意味着三清道尊收了这酒。
“赐冠!”
赐冠?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郑菀一愣, 再抬头时,便发觉崔望已经掀袍坐了下来,白色宽袍散落于阴阳鱼之上,他面朝众人, 双眼微垂,冰玉雕制的一张脸上半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既不在意这为他而起的盛事, 更不在意眼前熙攘的人群,一切于他不过是过眼烟云。
侍剑弟子捧来托盘。
托盘上,摆着一梳、一玉冠。
天鹤道君自正中座椅站了起来,他今日不是这八张三清椅上修为最高的,却独独居首位。
他从托盘上取了玉梳,踱步行至崔望身后。
崔望一头墨发披垂,几落于地,天鹤道君拿玉梳梳了两下,便抬手利落地绾了个发髻,快狠准地将玉冠戴了上去。
玉冠上,六支金色小剑如蛇一般首尾相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离微,十二入我归墟门,二十三而通妙法,为师幸甚,却又忧惧。无上大道,自在方能通行,若形居于役,心投于笼,则身不自由,心不自由……”
“……望心似琉璃,舒朗净阔,还自在清净心。”
浅金色的阳光自头顶倾泻而下,将盘膝而坐的白袍剑修笼于其中,连那清冷的眉目也点缀出一丝柔和。
崔望深深拜伏下去:
“谢师尊。”
“礼成!”
司仪唱喏。
“后生可畏啊。”
良久,剑台下常妩道君突然叹了声。
这时,崔望已经重新盘膝坐了下来,尊者大典完后,还有一个论道大会,大约要持续到晚上。这论道大会,便由这新晋妙法境修士主持,沿袭的是早先“坐而论道”的传统——
不过,在郑菀看来,这所谓“论道”,不过是各门各派互相吹牛皮的时间。
比如常妩道君说,最近她新创了个“既淼法”,可穿山裂石,厉害非常。
比如顿雾道君说,他刚得了个法门,待日后练成,再来与诸位比试。
再比如她师尊说,他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度厄桥索,得了传说中的“仙隐茶”,如何如何……
可郑菀知道,她那师尊懒得出油,最近几年压根就没出过门。
牛皮吹得大了,互相不服气,就难免生出嫌隙。
道君们各有各的脾气,极其随性,一言不合便要开打,可到了道君这个境界,打起来那便是翻江倒海,跑人家门派打,那不是结友,是结仇——
于是,这嫌隙,便得弟子出力了。
郑菀站在师尊身后,一连看了好几场打斗,这些道君带来的都是亲传弟子,手底下各个有真章,打起来也十分精彩。
可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一个玉成境修士竟然也有赶鸭子上架的时候。
“归墟门雪怜请玉清门尽欢真人出战!”
一位白袍女剑修站了出来,大眼睛、尖下巴,鼻头微翘,颇有股俏丽活泼的意味,知微境初期修为。
女剑修的眼睛,还使劲儿地往正中高台上的崔望瞟了一眼——
不必想,都知道起因为何。
真真是祸水。
思及此,郑菀忍不住瞪了崔望一眼,谁知他也在看她,眉目间颇有些神思不属,被她一瞪长睫竟是一颤,径直垂了下去。
像蝴蝶耷拉下来的翅膀。
“尽欢真人不应战,莫非是怕了不成?”
雪怜柳眉倒竖,看向郑菀的眼睛,颇有些咄咄逼人。
“胡闹,速速下去。”崔望蹙起眉来,眉峰拧成了凌冽的刀,“我归墟门何时出了这以大欺小的规矩?”
言罢,竟是半点情面不讲,一拂袖,便要将这人推出广场之外,谁知,竟是被郑菀阻了:“且慢。”
她道:“雪怜真君,我应也可,但得来点彩头。”
“什么彩头?”
“就以真君头上的簪子,如何?”
郑菀笑盈盈地将发髻上的流苏簪取了下来,还是崔望送的那一支,她毫不在意地丢到一旁侍者端着的托盘里,“真君输了,真君的簪子就得归我,我若输了,我的簪子归真君。”
那雪怜浑身上下,除了那把本命剑,也就那簪子值点钱了。
“可以,请。”
雪怜行了个起剑式,谁知还没动作,身前便出现一道光影,方才还在五六丈开外的年轻女修已经站她身后,一道冰莲在她喉间吞吐。
她连防护罩都没来得及升起来。
“你输了。”
郑菀笑眯眯道。
瞬息之间便分出胜负。
紫岫道君抚掌大笑:“好!极好!”
雪怜脸轰地红了:
“你、你耍赖!你作弊!”
郑菀笑眯眯问她:
“真君跟人家打架前,莫非都要对方与你打招呼?我便在这教真君个乖,兵不厌诈。”
“你——我不服气!”
“雪怜,下来。”
人群中一道声音传来,一位垂垂老矣的白袍修士缓缓而来,他朝郑菀点了点头,才对那白袍女修道:“便是再来一次,结果也一样,战斗讲究机变,你既无人家的机变,又没有压倒性的实力,如何胜出?”
“可——”
“没什么可是,下去!”
雪怜咬着唇,跺了跺脚,愤愤地下去了。
“老夫明光。”
明光道君朝在座道君点了点头,又慢悠悠地走了。
郑菀取了簪子,回到师尊身后时,发现往她身上扫来的眼神变多了。
低阶弟子许会认为她是钻了人家没注意的空子,但高阶修士却绝不会这般认为,且不提那神出鬼没的闪现——
这等小神通,在低阶弟子中,几乎无解。
便是这时机的掌握,也非常精到。
能在对方正巧将长剑挥出,还未回收之际,便将武器驾到了对方喉咙口,早一步,晚一步,这结果都会两样。
“玉美人儿,你真棒!”书晋不知何时悄悄跑到了她身旁,“那雪怜很讨厌的!”
“你认识她?”
书晋笑眯眯地道:
“认识啊,明光真君的小孙女嘛,是归墟门出了名的离微派。”
“离微派?”
“恩?美人儿不知道?归墟门分两派,一派爱慕玉卿真君,称玉卿派;一派爱慕离微道君,称离微派。不过爱慕玉卿真君的,只有爱慕离微道君的零头。”
“不过这位雪怜真君,一向不得人欢喜,愣头愣脑的,在千霜真君冒头后,便不怎么出来了。”
“……哦。”
郑菀觉得,自己这也不算是无妄之灾,好歹还占了点便宜。
他们二人窃窃私语,落入旁人眼里,便是这一对儿极为亲密。
书岄哈哈一笑,只觉得这女修大约能管住自家泼猴一样的儿子,当下便摒弃前嫌:“紫岫,要不咱们……便做个亲家?我观你这徒儿甚好,甚好。”
紫岫道君眼皮没掀:
“本君不做徒儿的主。”
他招来郑菀:
“徒儿,你瞧瞧,这主意如何?”
郑菀方才与书晋说到一道吃食,正兴奋着,没注意:“啊?”
“浩然宗的书岄道君,替他家书晋提亲来了,你同意不同意?”
郑菀觉得奇怪,玉清门这等门风,居然有提亲来的。不过,还是认认真真看了眼书晋,脸蛋,俊俏侬丽,光站着便是一幅画了。
性子活泼,爱食爱欢,与她能玩到一处。
只可惜……
情蛊未解。
她惋惜地想:
“我只娶夫侍,怕是不合道君的想法。”
书岄道君脸一下子黑了,正想叫傻儿子过来,谁知傻儿子竟乐呵呵地道:“给玉美人儿做个夫侍,我也使得!”
“砰——”一声,剑台处传来一阵巨响,众人抬头看去,但见方才还不吭一声的离微道君白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道:“栏杆断了。”
可剑台之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栏杆?
倒是剑台之下的广场上,汉白玉凭空缺了一块,像被不小心捶破的。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三清椅上天鹤道君微微叹了口气:“见笑了,这栏杆刚装上去,没成想,质量这般差,落下来将这广场也砸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一直锁在小黑屋里,没看评论。
这是一段大剧情,所以我写的时候很慎重,每一个剧情的推进和铺垫,都在往里收。如果介意进度,可以囤个两三章。
不知道你们误解那么大。
记得在前几章作话里有说,现在开始不定更新时间,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放。
更的字数并不少,最近都是很长的,当然,不能跟全职作者比,毕竟也没那么多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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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我拒绝
这一打岔, 之前的话题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来, 我等继续,继续。”
天鹤道君乐呵呵地打着圆场, 另一徒弟李司意知几, 配合着三言两语便将此事掩了过去, 不一会, 场上的话题便又转到了旁处。
倒是郑菀抬头看了崔望几眼。
他微垂着眼,谁也不看, 便这般安静肃然地端坐于这剑台之上,好似一尊泥雕木塑的佛胎。
郑菀收回了视线,继续听书晋说他们浩书城的好玩之物,这小怂包旁的不说,于吃喝玩乐一道甚是精通,十分对她脾胃。
想想竟觉得有些可惜。
若这人身份低些, 做个夫侍倒是十分使得。
书岄道君在对面喊儿子不动, 便干脆听之任之了。
许是开了先河, 之后郑菀又接连受了几次挑战,不过倒再没知微境的修士来挑战——毕竟,大家都还是要脸的。
看郑菀又一次轻轻松松地把对手给打败了, 漫天冰莲飞舞, 将整个道台都快遮住, 常妩仰头赞叹:“先天道种……果然不同寻常。”
她又叹了一句“后生可畏”,似突然想起:
“紫岫,你这徒儿入门才三年多吧?”
“确切说来, 是三年零六个月。”
“那还真是快。上一回见,还是大开山门招徒之时,没想才一眨眼功夫,就已经玉成境圆满了。”
道君们赞叹不已。
他们有的已经活了将近千年,这千年里,天资纵横之辈不是没出过,可如郑菀这般进阶如此之快的,到底还是少——
便是进阶速度及得上,战力也多有不及。
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
尤其修士刚刚踏上道途,寿岁不长,无法同时兼顾修为与战力,便会将大部分时间与精力投诸于修为,可郑菀不但修为没落下,连战力都远超同阶,甚至还能越阶对敌——
这便十分难得了。
“说起来,这小修士倒可以称得上是‘离微道君’第二了。”顿雾道君斜着眼看剑台上的崔望,问,“离微道君,你说,是也不是?”
郑菀也好奇地抬起头来。
她倒想知道,这位“旧情人”对如何看待自己的。但见崔望朝自己瞥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开,淡淡地“唔”了一声:“不错。”
顿雾道君抚掌大笑,正欲开口,却见天鹤道君忽而站了起来:“今日论道便到此如何?我归墟门已经在拙蒲堂设下酒宴,各位道君,不若咱们……移步一叙?”
“如此甚好。”
道君们早便不耐烦了。
今日这论道,风头全给玉清门出了,实在无聊,不如喝酒。
“走走走,道君带路。”
拙蒲堂便位于归墟门执事堂前,整个苑落承袭了归墟门的一贯风格,古朴大气,正殿以八根廊柱支撑,天鹤道君居于首位,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太白门宗掌与崔望,其余长老与各位道君便各自挑了顺眼的位置落座。
弟子们自然是没正经位置坐的——
在郑菀看来,道君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吹牛。
高阶元食与高阶元酒流水一般送上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了大半个时辰,已是酣了。
高阶元酒若不特意排解,也是极容易醉人的,太白门鹿厌道君喝得有些高,话便有些多。
他面貌愁苦,一双与千霜真君如出一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座上崔望,问:“离微道君,你觉得我家千霜如何?”
崔望指尖拈着一盅青玉盏在喝,并不抬头:
“不错。”
“那与紫岫道君的小徒儿比,又如何?”
千霜蓦地从长几后扯住他阿耶的袖子,一张脸满是张皇失措:“对、对不住,我阿耶平时不大喝酒,有些醉了,说的胡话。”
鹿厌道君问这话时,郑菀正挨在师尊的长几旁,拿了一小钵的茂覆果专心致志地吃,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往嘴里塞了不少,以至于抬头时,两只腮帮还鼓着,像贪食的松绒鼠。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却正对上崔望投来的目光,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道君吃得有些多了。”
郑菀咕哝一声,将嘴里的茂覆果咽了下去。
紫岫道君嗤的笑了一声:
“鹿厌,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问离微道君便问,扯我家菀菀作甚?”
“对、对不住,我这便将我阿耶带走。”
千霜扯着鹿厌道君,红着脸朝紫岫一连串道歉,神色难堪。
她想将阿耶带走,却被一把甩开。
鹿厌道君摇摇头:
“紫岫,我哪里说错?这玄苍界,有哪个女娃娃及得上我家千霜?离微,你又凭什么看不上我家千霜?”
郑菀继续往嘴里塞了粒茂覆果。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不大喜欢千霜,却觉得这位大着舌头给女儿讨公道的道君甚是亲切,他脸上的神气让她想起阿耶,她阿耶说起她时,也是这般模样。
好像自家女儿天上有,地下无,天底下没人及得上。
“来人,将鹿厌道君送去客房。”
崔望站了起来。
他踏下台阶,往撒酒疯的鹿厌道君而去,行经郑菀时脚步顿了顿,才又重新往前。
白袍拂过郑菀挨着的长几边,她甩了甩手,没按好心地将指尖沾着的茂覆果汁撒了几滴在上面。
谁叫他的桃花债又牵扯到她了。
“本君不走!离微,你说清楚!为何看不上我家千霜?我家千霜最最温柔懂事不过,相貌更是不俗,你缘何要伤她心?……西余山一行,她断了条腿,那便也罢,治了便是,可她日日以泪洗面……”
鹿厌道君说起女儿之事简直是滔滔不绝,让跟在一旁的千霜欲阻止而不得。
“道君意欲何为?”
“我以鹿家半副身家做嫁,以为太白门与归墟门结联姻之好。”
鹿厌道君大着舌头道,“只求道君善待我女儿。”
崔望回头望了一眼:
郑菀与不知何时凑过去的书晋肩并肩坐着,两人吃着茂覆果,边聊边往自己这儿看,两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一股恶气似从深渊地底冲出。
崔望拂袖便弹出一道剑气,剑气呼啸着直冲往身后。
郑菀只感觉腰间一烫,一股气浪便卷着她飘了起来又落到了地上,未及站稳,腰间便被一股冰凉扶住,又迅疾分开。
她听耳边崔望声音若簌簌松针落于地面:
“我的夫人,唯有先天道种方可。”
“如郑真人这般。”
崔望淡淡道。
郑菀将鼓鼓的腮帮子按平了下去,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突然道:“离微道君是向我求娶?”
不待崔望丢出否定答案,她率先道:
“可是,我拒绝。”
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遭殃。
……对于被崔望拖出来当拒绝人的借口,郑菀非常、非常地不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dei不起,今天被晋江的事儿影响了,只写到这儿。
晚安~
下一章,你们会喜欢的。
第116章 三人行
此话一出, 满座皆惊。
整个拙蒲堂都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紫岫道君得意洋洋, 抚掌大笑:“不愧为我玉清门弟子。”
这一笑,把天鹤道君的脸给笑黑了。
“紫岫, 想打架?”
他亮出剑来。
“打便打!”
紫岫道君自忖着输人不输阵,怎么也不能给小徒弟丢脸,便也从长几后站了起来。
两厢一对上, 气流涌动,将周边长几都震得开始晃动起来, 书岄道君、常妩道君等开始作壁上观,唯有归墟门长老不约而同地蹙紧了眉头:这可是归墟门,要打起来的话……维修费莫非要向紫岫那死抠门讨?
“师尊且慢。”
眼看那两人要战作一堆, 斜刺里突来一道森寒剑气,剑气穿过两人相隔的罅隙,“轰”得落到对面墙上——
紫岫怪叫着倒退了一步, 天鹤亦被剑气逼退了一步,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了。
再转头, 但见方才做尽了一切的年轻道君头也未回, 他直挺挺地站着, 垂目看着面前的女修, 声音低而哑:“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也是如此, 还是说……道君当真要求娶于我?”
紫岫看着自家小徒弟毫不示弱地回杠,忍不住与天鹤对了一眼。两厢视线一对,顿时都熄了再打的心思,纷纷坐了回去——
这天底下, 唯有男女之情最难琢磨,他们做师父的,还是莫要瞎掺和罢。
郑菀还不知道自家师父已经给她脑补了好几场轰轰烈烈的大戏,她安静地站着,看崔望往自己这儿迈近了一步。
男子的宽袍拂过她白色的裙裾,交织又错开。
他问:
“真如何,假亦如何?”
郑菀抬起头来:
“若为假,自然是你我都皆大欢喜。”
“若为真?”
“若为真,那郑菀便只好在此说声对不住了。我将来是要纳的,是夫侍,如道君这般人物……如何敢折煞?”
她轻声细语,客客气气,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可崔望面色突然沉了下来。
他生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得天所钟,钟灵毓秀,可这般沉下来,便显得格外冷峻,眼角眉梢都似浸润了霜雪,几乎要将人冻裂。
而在这逼人的冷意里,他突然笑了:
“想纳夫侍?”
崔望极少笑。
这怒极的一笑,却似冰消雪融、赤地千里,叫郑菀看得一呆。
崔望容色天下第一的好,她知道。
可她从不知,当他盛怒之下,薄冰似的脸皮透着愠怒的红,眼角眉梢都燃着火时,会好看成这样。
好看到她忍不住发起呆来,以至于回神时,崔望已近在咫尺。
他嘴角噙着的一点儿笑,便像是嘲讽。
郑菀想往后退,却被他控住了,妙法境的“域”展开来,她像一条游鱼,陷入了粘稠的泥潭里,动弹不得,只余嘴巴还能呼吸。
“唔——”
放开我。
郑菀瞪他。
崔望却俯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冰凉的指尖拈住轻轻抬起,他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低头,唇往下一贴——
郑菀只感觉,自己的唇瓣似被一片薄冰贴住。
这个吻,不含任何情-欲,却像是在宣誓占有。
“本君不解,你纳不了。”
他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薄冰退开,柔软的丝绸滑过她的脸颊,待郑菀能动弹,崔望已经直起身往回走,宽大的袍袖被风拂过,轻轻荡起——
“崔望,你混蛋!”
郑菀抬手便将手里捻着的一粒茂覆果扔了过去,随之一起过去的,是她的无数朵冰莲。
造幻诀,晓月清,乱叶以飞花,穷而有时,时而尽,尽则变。
千千万万朵冰莲像飓风一样冲崔望过去,将整个大堂都装满了,郑菀冰隐术连连使出,迅速出现在了崔望身前,指尖粘着的冰莲还未出,便被他护体剑气震碎了。
郑菀腰间一扭一转,冰隐术开,人如游鱼一般从他面前荡开,十二支神隐针藏在冰莲后唰唰唰往崔望身前袭去,人却以青空闪,跃到崔望后心,冰莲直指他后背空门,与此同时,一朵玄冰焰突地自隐藏于地的冰莲爆开,直蹿向崔望脚底——
为了对付他,郑菀几乎将压箱底的功夫都使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伤不了他,就只想出口恶气。
这厮,欺人太甚!
崔望站在原地,神色未见变化,拂袖一震,神隐针悉数震落在地,玄冰焰被他以元力一裹一抛,郑菀见势不妙,青空闪才使出一半,空间便被禁锢住了,脚踝处传来一阵热力,低头一看,却见崔望以虎口捉住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