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了!”傅青空突然阻止道。
“是谁?!”傅灵佩挥开傅青空的手,厉声喝道。
她有预感,解开这个结,那之前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傅灵韵与傅青空不是真正对付她的幕后黑手,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才走到了她的对立面。而傅灵鹏身后之人才是处心积虑对付她,或者说,也许一并对付她玄东傅家之人。
傅灵鹏一个激灵,口齿都在抖,似乎脑中有两股力量在争夺:“是,是心……”
不好!
傅灵佩迅速捞起娇娇小小的身子,轻烟步使出,人迅速往后退了几十米。
傅青空见机更快,退得更远。
“嘭——”的一声,血肉四溅,红红白白的撒了一地,脑浆与血块溅得到处都是。地上是一具无头尸体,颈上空空的,看着十分渗人。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傅灵佩更是没有想到,不过是想弄清楚真相罢了,若是等傅青空提着这人回去,她那时已到了玄东,也不知何时才能理清其中内情。
却未料傅灵鹏身后之人竟然如此狠毒,在其脑中下了禁制,一旦他想到或提到幕后之人,便会脑部自爆。
傅灵佩有些讪讪地,心虚地拱了拱手:“对,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不过是想问个话罢了,没想到……”
傅青空却挥了挥手:“不怪你。我原以为不过是心挺真君与你之间的个人私怨,现在看来还有另一股势力掺和……”他沉吟着不说话了,脸上伤感之色未去。
傅灵鹏年岁与他差不多,从傅家分支选出来的,来学堂时年岁已晚,就并入了灵字辈,平时私交不多,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修为竞技都很努力,不料今日却命陨在此,虽属咎由自取,但也有他阻止不及的责任。
傅灵佩虽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之前答应了傅青空要将傅灵鹏囫囵着还给他的,但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就很快振作精神,抚了抚掌下萎靡不振的娇娇才道:“静疏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青空真人从禁地出去后,必然是要结婴的。结婴之后,若是不妨事的话,能否帮静疏暗中查访下,是谁派遣傅灵鹏来对付我,或者我玄东傅家的?”
傅灵佩扬起笑,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这便是要将他在傅家演练场的承诺坐实了,将傅青空欠她的人情直接用了。毕竟道家讲究因果,傅青空结元婴既受傅灵佩的一臂之力,那么必须还她一次,才算了结这段因果。
何况傅青空在沧澜,便与她在玄东傅家的地位不二致,查起事来也要方便的多。
“喏。”傅青空郑重点头:“若是查到,如何通知你?”
他自然是知道她此行为何,若是她找到跨界传送阵,他即便查到真相,又如何通知她?
傅灵佩神秘一笑:“我自会寻你。“
两人交换了信物,将傅灵鹏的尸体火化了,骨灰用青瓷罐装起,傅青空便离开了。
傅灵佩此时才有时间处理娇娇的问题来。
她心疼地抚了抚那蔫搭搭的耳朵:“受伤重么?”
娇娇撅了撅屁股,脑袋往后一转:“疼。”可怜兮兮地蹭了蹭她:“鲲鱼肉吃完了。”
傅灵佩似笑非笑:只说疼,不说重,还有心情撒娇要东西,看样子是即便是伤,也是小伤。
不过她仍然不放心地塞了粒离陨丹,见她活蹦乱跳地收了鲲鱼肉才笑道:“赏你的,今日表现不错。”
娇娇不理她那些褒奖的话:“快快,收我回须弥境!”
傅灵佩有些无语。
自天狐升金丹以后,娇娇便开始了嗜睡、嗜吃的征兆,也不讨厌须弥境了,整日里昏昏欲睡,一日里倒是有十个时辰在睡,还饿得极快。对美人的执着却排到了第三位。
傅灵佩曾经担忧地问她,娇娇却说狐八远告诉她因为早产,爱睡爱吃都是正常,在慢慢恢复才会如此,等到了元婴就好了。
所以,平日里傅灵佩也不去打扰她,任她胡天胡地的睡个够。
再一次将娇娇收回了须弥境,傅灵佩整了整路线,继续往前。大约是破了镜灵的障碍,前路一片平坦,好走许多。
想想,虽然那镜灵说马陆并不知道其存在,但就她看来未必,甚至这镜灵本身也被马陆巧妙地设置了一番当做是对来人的考验,收走了许多性命,想来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关卡要过。
傅灵佩一路疾驰,脚不停歇,很快便到了一处断崖处,前方白雾蒸腾,断崖另一边是一座险峰,峰顶是巨大的琉璃色水晶罩顶,影影绰绰地看不清。
自到了这禁地,神识就完全不管用了。
“怎么,不过去?”耳边声音极浅,傅灵佩连忙转头,唇却碰到了软软的一片。她忍不住脸一红:此人怎随时随地要捉弄人?
丁一确实早就等在那了,原本只想逗逗她,不料意外之中却收获了一个吻。他忍不住嘬了嘬那馥软的两瓣,才轻轻放开,嘴角翘得老高:“才不过一会,你就这么猴急。莫急,等回去爷……”
他又凑了过来:“再满足你。”
原本不过耳尖尖一点红的女子,瞬间从头红到了尾。
傅灵佩不由啐了他一声,想到之前那暗室的私磨缠绵,更是不自在,大白天光的……她瞪了他一眼,才把视线落到断崖下。
“你有什么想法?”她问道。
断崖之上,连一只飞鸟都没有,寂静得不同寻常。
“晤……你听说过弱水么?”丁一摩挲着下巴。
“弱水三千?”傅灵佩迟疑道:“那不是古籍里才有的么?现实里从没有听过有修士遇到过。”
“一样的意思。”丁一负着双手,看着前方蒸腾的云雾,神色有些恍惚:“马陆此人,好新鲜好玩,所以他才将沧澜界改成了如今的模样。而这断崖下,必然有什么东西能让这飞鸟不浮,雅雀皆落的。所以,如果贸贸然踏剑过去,我等必然直接掉落悬崖,不得脱身。”
确实如此。
傅灵佩看着她随手抛出的浮空小物件,像是受了不知名的吸引直直掉落,颔首道:“确实如此。那要过去,可就难办了。”
她看了看对面的琉璃顶,显然那边才是第二关。
“你有什么想法?”
“那回去,你再帮我弄一弄。”丁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
傅灵佩的脸瞬间红了,眼波如水,都快漾出来了。
第139章 16.7.26
话音刚落,傅灵佩就忍不住“呸”了一声,绯红的小脸几乎蒸腾出肉眼可见的热气来,眸光点点,娇艳无双。
丁一不由腹下一热,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不料……
他不自在地收了收腿,苦笑了下。
傅灵佩强自镇定,清了清嗓子:“不若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你说。”丁一缓了缓,才笑眯眯地转头看她。
“此处飞鸟燕雀都销声匿迹,连崖边杂草都没有一根,而我抛出之物亦是直接落下,这些物品中存在的共同点,有生命或者有灵力。可对?”
“不错。”丁一赞许地看看她,眼睛亮亮的,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那无生命无灵力之物,是否就能载我们过去?”傅灵佩接着问。
“这便要看是什么了。”
“若我在此处系下绳索,抛掷对岸,我们是否可攥着绳索过去?”
“不妥。”丁一沉吟了会,才道:“一来,绳索不带灵力,光凭蛮力掷不到那么远,二来不着力,便是有凡世那等龙爪勾也未必能勾住对岸。”
他下巴微抬,示意她看对岸。崖边光溜溜一片大岩石,一点缝隙裂缝都未曾有,多余的岩石或者树木更是皆无,没有着力的地方,光绳过去有何用?
傅灵佩蹙了蹙眉: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不能用灵力,又不能是飞鸟燕雀之类的,如何能横渡这般开阔的断崖?人又没翅膀的,何况也是生命体。
马陆却是出了个难题。
“你亲亲我,亲亲我就告诉你。”丁一诞着脸凑到极近,近得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男子皮肤光洁,睫毛长长,薄薄的唇线性感而诱人。
傅灵佩突然笑了,怎么说也不亏,便凑过去轻轻碰了下,还没觉出滋味便想要离开。却被脑后一只手死死按住不肯放,软软的唇瓣被攫住,狠狠吸了吸。
傅灵佩牙关紧咬,一只手想用力推开却软了下来,唇间的话支离破碎:“别……这……外面……”
丁一却发了狠,不肯放,一只手伸入她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裙狠狠揉了揉,直揉得她软成了水,又重重捏了把桃子,才肯罢休。指尖缓缓抽出,帮她拢好衣襟,笑眯眯的:“长大了不少。”
一边说,一边又轻轻磨了磨她的唇,嘴里还不饶她:“还是爷养得好。”
傅灵佩按捺下不住的喘息,没好气地推开他:“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莫怕。”丁一嘴角勾了勾:“我之前就将傀儡布好警戒了,只要有人来,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
“好啦,莫恼。”丁一轻轻抱过她,叹了口气:“只是若回到玄东,你我许是……”所以他才激动了些,舍不得却又没有别的办法。
傅灵佩慢慢平静下来,心里也是一凉,只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转开话题:“你还没说怎么过去。”
丁一这才正色起来,只一双丹凤眼还泛着水色,他从储物袋里挑挑拣拣,丢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十几支长长的竹篾,一张巨大的薄透的兽皮,一瓶浆液,和一个风哨。
傅灵佩蹲下身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丝茫然,脑袋还歪着:“这是做什么?”
丁一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不由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简单绾起的发髻瞬间被揉得毛乎乎乱七八糟的,直到傅灵佩忍不住要恼,才道:“我们来做风筝。”
“风筝?”傅灵佩蹙起眉:“那不是凡人稚童最常玩的玩具?与此何干?”
“跟着做就是了。”
丁一一屁股坐了下来,手间不停。纤长的十指灵巧得过分,十几支竹篾搭起放好,再将细线在每个关节处细细缠绕,直到确认缠得一丝都不会松垮才歇了下来。兽皮被裁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用浆液牢牢地固定在竹篾上,再用细线固定一遍,尾部系上风哨,这样,一个粗糙的风筝就出现了。
丁一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你看,这便可以了。”
傅灵佩无言地看着地下那粗糙的三角形,有点嫌弃:“你确定这玩意可以?”
丁一不禁摸了摸鼻子:“丑是丑了点,不过实用就好。”
“如何起作用?”傅灵佩还是很难理解。
丁一有些为难,他要怎么跟一个本土妹子讲这关于空气浮力之类的原理呢,不由挠了挠脑袋:“这……你别管了。只需信我,我不会拿你我的性命来冒险。”
“也罢。”傅灵佩粲然一笑,张开双臂,不再踟蹰,任他将风筝牢牢地缚在两人背上:“你总不会害了我的。”
笑容如云破日出,让丁一忍不住凑过去啄了啄,才跟她讲述一会需要注意之处。
另一边,程无趋终于摆脱了困境,迅速往断崖而来。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很大的三角形兽皮立在地上,不由好奇地加快脚步。
丁一却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手一抖,将四散开来的蜘蛛小傀儡收了回来,朗声道:“走咯。”
两人四脚由快到慢,纵身一跃,人便随着兽皮风筝滑了出去。
脚下是皑皑白雾,虚浮在半空,身后凛凛的风吹来,吹得兽皮哗啦哗啦响,傅灵佩看了眼身旁之人,白净如玉的面皮,在凌乱的黑发里,更显得刀削斧琢,眉眼间是欢快的笑意。不由也咧嘴笑了起来。
程无趋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等他看清那两人模样,吼声更大了起来:“等一等,等一等——”
这哪里能等,剑已出鞘,傅灵佩顽皮地笑笑,笑声散在风中,听不真切:“等不了了……”
声音欢快。
程无趋暗恨地捶捶脑袋,看着眼下的断崖,一筹莫展。
丁一笑道:“我以为你会让我回头。”
傅灵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会?且不说这都是随着风向而去,回不了头。何况,我与他交情还未到这般地步。”
沉沉的笑声从喉间发出,丁一扬起唇角:“甚好。”
“莫说我与他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我又怎会与你在一块。你吃这干醋作甚?”傅灵佩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对崖,算好时间断开线绳,跳了下去。
丁一也跳了下来:“也不是。只是你靠近旁的男人,总有些不爽快。”不过,总不会阻了她正常邦交就是了。
傅灵佩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话题便打算告一段落。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琉璃色的宫墙,透明晶莹,与她在冰池底下的水晶宫不遑多让。整体造型奇特,便似那鹰鸟做的窝,十分罕见。
丁一:“鸟巢?”
神情恍惚,杵了一阵便又恢复过来,对上傅灵佩的双眸,不由扯开了笑:“走吧。”
傅灵佩沉吟了下,才道:“之前人多,不好相询。为何一到这禁地,你便有些奇怪?”
丁一没有回答,只脸上晃过一层不明的神色,瞬间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大约是,你太美了。”
傅灵佩不由捏了捏指尖:这转移话题的本事真劣。
不一会,便到了这“鸟巢”的大门。
水晶琉璃门,泛出一层盈盈的波光。奇特的是,眼前仍然是一块一块的缺笔少画的字,浮在门上,块数更多更杂乱,完全看不出一丝规律来。
“这,你可行?”傅灵佩不由问道。
丁一神情复杂难辨,背着手看了一会,人就瞬间往前,半点不带停顿地将方块挪来挪去,速度快得几乎肉眼看不清。
傅灵佩退后几步,再次确定了:丁一心上,确有一块,被藏得很深很深,自己完全触摸不到。
而这却与这禁地,这马陆有关。
她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过不一会,皱紧的眉又舒展开来:自己又何曾完全知会对方呢?万事难得糊涂,也不必求全责备,起码,他做得够好了。
“好了。”
丁一退后,一双丹凤眼静静的,像是缅怀,又像是嘲笑。傅灵佩看去,方块已经被工工整整地排好,字体仍然缺笔少画,却不妨碍她理解:这似乎是,人名?
“这是谁人?我怎不曾听过。”
“……开国十大元勋……”丁一的声音低微,几乎听不清楚。
不过修真之人耳力超群,傅灵佩听到了,却仍是一脸懵:“什么?”
“哦,这你不必知道。”丁一笑笑,有些落寞,琉璃门正缓缓地往两旁拉开,露出一道琉璃长阶。
傅灵佩被噎了一记,看他神情落寞,便也不打算追根究底。跟着他缓缓踏入长阶,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大殿,与其华丽的外在不符的是,除了正对面墙上的五个圆圈外,整个空荡荡一片,连个雕花都没有。
“这……”傅灵佩再一次迟疑了。
自踏入这禁地,她便觉处处格格不入,难怪沧澜万年来,还没有人真正闯入第三关。建造者的心思确实诡异,包括那缺笔少画的字体,这些似乎都是在寻找,怎么说呢,同类?
傅灵佩有些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此处既无提示,又无奖赏,如何进入下一关,找到传送阵?”
自来到此处,丁一便安静了许多,那些层出不穷的小动作都收敛了,傅灵佩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无妨,再等一等,会出来的。”丁一随便找了个地,席地便坐了下来。
“……”
傅灵佩见此,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也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心里总还有些不适应,一个不亲昵不懒洋洋,反而正经又严肃的丁一,她还是第一次见。
大殿里出来传出一阵曲调奇怪的歌声,在傅灵佩看来,平仄不通,词意过粗放,什么你和我,我和你的,她不由抿了抿嘴,不小心瞥到丁一脸上,却愣住了:他,竟然哭了?
一双丹凤眼雾蒙蒙的泛着水汽,整个神魂都似沉入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背影透着股萧瑟和孤独,沐浴在这歌声里,却又有些欢愉出来。
傅灵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梦不知今夕何夕,唯愿长醉不复醒。”丁一突然说了句,脸上却绽出笑来,一只手搂过傅灵佩,像是搂住了一个梦。
“无妨。”他揩了揩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歌声渐渐停了。
大殿轰隆隆地动了会,正对视野处,现出了两道门,黑洞洞地,杵在两人眼前。
——看来,是很人性化的,一人一条道了。
第140章 16.6.27
“你先。”
丁一站起身来,放开怀搂着的双手,背到身后,示意傅灵佩先行。
一左一右,皆是未知。
傅灵佩随便挑了一边,人往左而去,一只手向后挥了挥:“一会再见。”
嗓音豁达,半点都不见犹豫,惹得丁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刚刚走入门中,傅灵佩原本以为会跟之前的镜灵空间一样,黑洞洞一片;不料出乎意料的是,长长的甬道里,每隔十几米墙上便嵌入了一颗夜明珠,幽幽地泛着冷光,照耀着前方的道路,一点都不暗,相反还有些别样的情趣。
不过傅灵佩并不抱太大希望。
禁地自进入以来,便处处透着奇怪的信息,那些关卡奇奇怪怪,文字更是见所未见,却又自成一体,像是设关卡之人,是为寻找特定之人才通关的。除非瞎猫撞上死耗子,这第三关,她是万万过不了的。
果然,甬道尽头又是一扇门,同样的方块浮雕,块数更多更庞大,几乎要布满整个门面,傅灵佩眨巴眨巴眼,无奈了。不通过此处,便无法进入最后的传承。
可既到了此处,不努力一把就轻易放弃,又太可惜了。若是那灵犀虫得用就好了,可惜设定此处的人算得好好的,完全杜绝了通气作弊的可能性。
傅灵佩叹了口气,细细看了几遍,还是毫无头绪,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卡拉卡拉”声不断,浮雕被她不断地移动,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傅灵佩挪得不亦乐乎,可到底是无缘,一炷香过去,方块停着,再挪不动了。
傅灵佩不由叹了口气——最前方的哨卡都过不去,后面更是不要指望了。索性此处一段没有危险,她只能放弃,怏怏地回到琉璃大厅,打算在那再等一等丁一,或许他破了关就会来找她了。
“回来了?”不料丁一正好整以暇地怀着胸,等在大殿内。
傅灵佩喜出望外:“你怎还在此处?”
丁一笑嘻嘻地刮了刮她鼻子:“虽然我猜你过不去,但是总要给你试一试的机会,说不定就给过了呢。不过看样子,你这只瞎猫的运气不怎么样嘛。”
傅灵佩原本见他在外等待还有些感动——毕竟机缘面前还能按捺住不去,也是十分难得的。这话一出,便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摊摊手:“我这只瞎猫你都看得上,看来眼光也不怎么样。”
顿了顿,又道:“那接下来怎么办?传送阵想来还在里面,但看样子这小道只能通过一人。”
丁一清了清嗓子,丢过来一个圆溜溜的黒木盘子,上面横七竖八划了许多线,内中一颗土黄色的珠子嵌着,脸上挂起得意的笑:“有爷在,你就放宽了心吧。”
一脸“可劲夸我吧夸我吧”的模样,就差在身后插个尾巴摇来摇去了。
傅灵佩晃了晃盘子,不理他那嘚瑟劲:“这是什么?”
“等会你莫离我太远,三米内最安全,这个土珠与隐灵盘可以将你的气息调整到与我一致,那个监测阵便勘测不到你的存在,默认只有我。”丁一从袖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盘子:“两个合起来才起作用。”
傅灵佩眼睛瞪得老大,不由拍手大笑:“妙!甚妙!”
第一次听说有这等物事,看来这阵法师一途也不仅仅是困阵杀阵之类的,可挖掘之处太多了,奇奇怪怪的小物件更是层出不穷。
不过,即便是她对阵法师所知寥寥,却也知道丁一这样活学活用随时可设阵的阵法师有多难得。
“不过,你做这个干嘛?”
“一时兴起罢了。”丁一拂了拂袖子,干脆扬手将她拉到身边,捏了捏软软的掌心,才高兴地大步向前:“走吧。”
傅灵佩顺从地走在他一旁,两人相携着走入小道,很快便到了尽头。
“就是这些字,如果一炷香时间没有解出来,此关就会自动失败。”傅灵佩抬了抬下巴,也许之前丁一解得太快,这时间限制还未发挥作用便结束了,所以两人都没发现。
不过,才看到那门上,傅灵佩失语了。
——方块字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歪歪曲曲跟蝌蚪一样的字体,而且很长,很多,几乎站满了大半个门。傅灵佩迟疑地看向一旁:“你……会解么?”
丁一蹙了蹙眉,眸中一片深思。
傅灵佩连忙闭上了嘴,以免打扰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