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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佩心内佩服,丁一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自己曾经旁敲侧击过无数回,都未能得知原因。那俩的嘴便似被蚌咬住一般,一点都不肯透露。
不过心却放了大半。娇娇这狐狸,虽然平时不靠谱的时候多些,但是大事上倒是没有含糊过。有她帮着一并警戒,自己要稍微轻松一些了。
毕竟,就算是狐狸,那鼻子也要比人类灵敏得多。
走了许久,两人一路斗斗嘴倒也不寂寞。才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却有一人从左侧溶洞拐口走出。
竟然是程无趋。
羽扇轻摇,见是傅灵佩,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乐得眯了起来,眸中明晃晃的欢乐便泄了出来,脸笑成了朵花。
他挥了挥扇子,人便迎了上来:“静疏真人,真是太巧了。”
傅灵佩:“十分不巧。”
程无趋:“……”
一句话便憋得他无话可说。程无趋的扇子摇得更欢了,跟在傅灵佩身后,她往左便跟着往左,她往右便跟着往右。
傅灵佩:“你还要跟多久。”语气不耐。
“我们合作如何?”程无趋脸大的不像话。
“合作?”傅灵佩讥诮了一声:“我有点不放心。”若是为了利益,又把她卖了,她可没地方哭去。
程无趋无奈地笑,笑得有些渗人:“此处岩洞森森,洞套洞,环套环,形若迷宫,光凭一人之力走出迷宫,耗时太长,等你找到突破口,说不定十五日已过。”说着,耸肩摊手:“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傅灵佩虽知他话不错,却总有些不得劲。之前她以他为友,才会对程无趋那般做十分失望,不然单纯论利益,她也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现在想起来,他不过是选择了家族罢了,也没什么好值得怨的。话都对,理也顺,可她偏偏有颗倔驴的心,不那么好拐弯,双唇紧紧抿着,就是不说话。
程无趋见她模样,伸手递过来一只空白玉简,示意她接着:“我的诚意。”竟然是直接将脑中记得的已探明区域画了路线图出来,地图简明,一目了然。
若是傅灵佩直接拿了这地图走,不理会他,程无趋也是无法。
不过,显然他摸准了傅灵佩的七寸。
傅灵佩见他诚意十足,一时便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这递来的玉简上以他们相遇的点发散开来,将另一部分探明的地方也刻了路线图出来。地图两厢拼凑起来,却也有一些大概的脉络可循。
便是这大概的脉络,已可见出去的曙光。
整个溶洞的路线并没有太大的规律,布局也是杂乱无章,便似一个低龄学童的随手涂鸦,天马行空。不过抛去那些复杂的排列,以孩童最简单的思路来看,逢单选中,逢双选左,通过的概率大一些。
三个溶洞路口。选中间。
六个溶洞路口。选左边。
……
两人一狐,在溶洞内走了一会,都未曾碰到死路,想来这规律还有些用处。
傅灵佩却突然想起一事,抿了抿嘴,才道:“你可知,傅灵韵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程无趋好似对那傅灵韵有些特别。
程无趋的脸色有些暗淡,一忽儿又阳光灿烂起来:“我们自小都是听过对方名声的,偶尔也会有合作几次。傅灵韵此人虽然向来孤傲,但……我也不曾想过,她会这么早便陨落了。”
语气便有些滴落下来。
傅灵佩却有些奇怪,程无趋虽然有些低落,却也并没有那种失去心上人的伤心,他之前不是要寻傅灵韵做道侣的么?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八卦之人,非要寻根究底,留了个话头,便也不讲了。
一时间,洞内除了细微的脚步声,连娇娇都不说话了。
气氛死寂。
“小心!”突地,一道暗影从斜侧里蹿了出来,和着一根极细的毫毛银针,无声无息地袭来。
来人修为极高,金丹圆满,黑巾覆面,一身黑衣劲装,显然不欲她知道真面目。手中一面铜镜,有极强的定身效果,一照,傅灵佩不察之下,身子被带累得滞了滞,差了一息的功夫,那根银针几乎当面而来。
针头泛着琉璃色的毫光,显然是淬过毒的。
娇娇背耸得极高,一根银白色长尾突地伸长,便要将银针扫开。
却不料有人比它更快。
程无趋不在铜镜的重点关照范围,反倒及时反应了开来,见到眼前惊险一幕,脑子一热,人便跳了过去,刚将那一人一狐撞了开来,只来得及折了折身子,银针便“噗”的一声穿透了灵力罩,落在了胸口,迅速穿透了皮肤。
程无趋只觉胸口一阵热意,人便不由自主地软倒了下去,浑身抽搐,冷得咯咯磨牙。他不由心里一个激灵,这是中毒了。
黑衣人见一招不着,便知此次失手,也不恋战,人直接往后飞退,迅速消失在了两人面前,显然对傅灵佩知之甚深。从以特殊功法掩藏,到出手定人,银针破防,中毒,一招连一招,看样子早已在心中思虑了许久,甚至连脱身亦在规划之中。
不过,傅灵佩现下没有时间深究是谁处心积虑要她性命。
她忙着给程无趋口中塞了一粒五转玉露丸和解毒丹,助他将灵药化开,见他神智还清醒,连忙问他:“这毒,你可有解药?”
第135章 16.7.21
程无趋苦笑了下。
虽世人说他怜香惜玉,不过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他倒也不介意做那些护花之事,若是对自己有碍,他却是半点都不会沾。
今日也不知怎的就头脑发热去挡了银针,还好那毒……
他抖抖索索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瓶塞一抖,一粒色泽艳粉的灵丹抖入掌间,手一覆便吞入喉中。
傅灵佩不由一愣:这等颜色的灵丹,向来都是特殊用途的:类似于桃花瘴,或者,催情丹。这种艳粉,通常都是茹香草才能炼出的。
“劳烦静疏真人帮我守上一守。”程无趋脸色泛上一层红,手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咬着牙道。
一双桃花眼水汽蒸腾,汗一颗一颗地滴了下来,神色狰狞。
傅灵佩见此,站起身将之前丁一赠与的九环宫锁阵盘抛了出来,选了个近处的位置盘腿坐了下来,以免离得太远怕照应不及。不论如何,他是为救她所伤。
“再远一些。”程无趋的喘气变得急了些。
傅灵佩神色一变:那药,有问题?
“再远一些!”程无趋急了,眸中水光粼粼:“再远……一些!”
傅灵佩见他神情急切,连忙退到了阵法的最边沿处,心内却盘算着:这反应不对!程无趋这模样完全是中了,中了□□的模样!
程无趋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看她距离自己十几丈远,才吁了一口气,体内的热度便要将他烧没了一样,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原本坐着好好的模样就摊在了地上。
傅灵佩在远处观察,越看越心惊。这果真是与之前丁一中了那催情丹的模样相似,也不知那幕后之人是如何想的。莫非是那云秋霜?
可从那黑衣人的手段看来,对自己的出手习性亦是了如指掌,不然也不能暗算了自己去,云秋霜与自己不算熟稔,便是能打听些消息,也不过是市面上有限的,要安排人偷袭,只为了这□□好让自己失了神智最后失了身子,离间她与丁一,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
毕竟入这禁地,一人一令,找机缘都来不及了,来埋伏她实在得不偿失。
“云舒……”突然,程无趋喊了一声。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地看着傅灵佩,眼神缱绻爱恋。
傅灵佩忍不住蹙了蹙眉:云舒?傅云舒?
这不是傅家老祖,早就作古了的那位么?程无趋与之比起来,不过一介小儿,连人都未见过,怎突然喊起这个名字?还……这般痴迷?
程无趋还断断续续地念着,一声一声,像是自心底传出来一般,神智已然是不清醒了。
傅灵佩转身看向阵外:溶洞迷宫还未走出,她却已在此处耗费了将近三个时辰了,又不能丢下程无趋就走,势必只能等他劲过了去。
想来应是不难。想到之前他吃下的那颗灵丹,傅灵佩忖道。
果然,不到半柱香时间,身后的□□声停了下来,那一声声叫魂似的云舒也断了。
程无趋脸色通红,整了整衣冠,才唤道:“对不住。”
傅灵佩等了一等,才转过身来,手顺势打诀将阵盘收了回来,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云舒老祖,你倾心于她?”
傅云舒等,属万年前之事,若要说他程无趋一个小屁孩会认识那万年前的风云人物,她是不信的。可这情根深种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这直接的言语却让程无趋顿了顿。他脸色有些不好:“你……听到了?”
“是,我听到了。这药,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吃了解药了么?”傅灵佩心内满腹疑问,脚步却一点不耽搁地往前走。
程无趋扇子也不摇了,耷拉着脑袋蔫蔫的跟着:“银针上的毒是千年前联盟内部传出的一种奇毒,中毒者将在一刻钟内全身抽搐,灵力尽废而死,十分歹毒。关键此药无解。当时传出之时,死了许多人。后来联盟紧急招募丹师,集思广益,最后终于研制出了一种丹——情丝绕。这丹就是我之前服下的粉色丹丸,可解那奇毒,可惜,这丹药却有一个副作用。情丝绕服下之后,半柱香内会失去神智,心中最深的执念和妄想就会浮现,在这半柱香内任人宰割。”
“不过这情丝绕也极为难得,若非有次我外出历练之时无意得来,见它颜色特别便留在了储物袋内。不然今次……怕也是在劫难逃。”
“今日……多谢。”傅灵佩神色郑重地看向程无趋,眸光真挚。
不论之前因为何事,两人起了龃龉,但是程无趋这一挡完全未考虑后果,显然是从心内也认同他们的朋友之谊的,之前却是自己求全责备了。
不过,这奇毒一出,之前的猜想又要推翻了。毕竟,情丝绕导致的迷心作用,却与那□□不是一码事。云秋霜的手未必能伸到这么长。
程无趋却不知她心里那些猜测,只笑了笑,还有些赧然,脚一拐,逢三,入了中间那门,又缓缓道:“你就不好奇?”
“好奇。”傅灵佩颔首,脚不停:“不过好奇的话,你就会说么?”
程无趋侧脸看去,只能看见那放柔了的脸部线条,和长长密密的睫毛。他不由叹了口气,心内闷了许久的事,在这个昏暗的溶洞里,突然有了倾吐的欲望:“我……并不识得云舒道君。”
他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到底还是说了:“在我十岁之时,我无意间找到了我程氏族人的一个废弃地下暗室,得了一些灵物,还有……一幅画。”
“一幅画?那副画上之人,是傅云舒?”
“是。落字云舒,我当时年幼,只觉画上之人美得世间少有,便放在身边时时赏玩,夜夜陪伴。慢慢的,不知不觉里,就入了眼,上了心。随着年岁渐大,寻常女子便不再放入眼中。”程无趋顿了顿,苦笑了下才道:“不过,我也知道这是虚妄,没可能的。所以我便作那花花公子,四处留情,不过终究,没有一个人能留住我。她们,都不及她。”
傅灵佩第一次听到这般耸人听闻之事:如何能因为一幅画,便爱上一个虚妄之人?不看那性格,只为一副皮囊?何况,这虚构出来的人,要多完美有多完美,活生生的人如何能与梦境相媲美?
——此人,果真是个奇葩。
“所以,当时,我是想娶傅灵韵的。反正娶谁不是娶,还不如娶个长得像的。”程无趋十分坦然。
“不过,人没看上你。”傅灵佩忍不住道,再粗枝大叶的女子在这块也十分敏感,一个男子对己有心还是无心,都看得真真的。所以傅灵韵喜欢暗冥,却不喜欢这地位相当、长相出众的程无趋。
“是。”程无趋摸了摸鼻子。
“那你救我……”傅灵佩笑了笑道:“估计我这皮囊,也占了几分优势吧。”
“若说没有,那是假的。不过我们怎么说也并肩作战过,好歹还是战友。”程无趋重新摇起了扇子:“之前阻止你杀傅灵韵,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看出你与沧澜傅氏有些渊源,若你杀了傅灵韵便是结下仇怨,恐对你不利。”
傅灵佩心下微暖,想不到此人还有一颗细腻的心。
但是,还有一事,要问上一问:“那副画的主人,是否名为程寄海?”
程氏程氏,还有傅云舒,这纠葛想来也不会有别人了。
“你怎么知道?”程无趋瞪大了一双眼。
傅灵佩看了看前方,唔,走左,口中却将那冰晶宫之事删删减减说了一些,语气却不免有些伤感。
“他托我带一句话,给沧澜程氏。”傅灵佩神色凝重:“寄海不孝,将永沉海湄。”程寄海为情弃家,自觉无颜归宗,任尸骨落入无边海。
两人一时无话。
溶洞已经看得到头了。
逢三,走中。
傅灵佩一跨入,人便晃了晃,眼前之景一变,从溶洞便作一道雾蒙蒙的长阶。
程无趋也随后出了来,刚要说话,另一处不远,也出现了两人。
傅灵佩不由眯了眯眼。
只见一黑衣男子,身材颀长,姿容俊俏,正低着头,与一娇柔女子说话,神情掩在雾里,看不真切。女子却有些弱不胜衣,身子微微倾着,似要靠在那人身上。
两人离得极近,神态似乎十分亲昵。
傅灵佩的牙几乎咬得蹦脆响,寒意几乎要将一旁的程无趋给冻僵了。
那两人,正是丁一和云秋霜。
程无趋不无怜悯地看向了丁一,不过心内还是有些佩服他的:凌渊真人一脚踏两船,可惜这船,撞上了!
丁一只觉身前一冷,抬起头来,不由一愣。
云秋霜却柔柔地看向傅灵佩,喊了声:“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傅灵佩的牙都要咬断了:刚走一个妹妹,又来一个妹妹!
晚安~
第136章 16.7.21
“起开!”
傅灵佩胸腔内一股无名火烧得旺,灵力一抖,一道火灵鞭便破空而出,倏地往那两人中间打去。火光盈盈之下,原本还浓郁的雾气一下子如冰水初融,尽散了去。
丁一一脸笑眯眯地岿然不动,丝毫不担心那火灵鞭打到自己。
云秋霜被唬了一跳,“啊呀”一声,便往另一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即便这个时候,那倒地的姿态仍极为优美。
傅灵佩眼尾都没扫去一个,鞭尾一卷,绕在黑衣男子的腰间,一甩,便将丁一卷到了身边。
丁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作反抗,就任其扯到了身边。
云秋霜抬起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身子不稳,脸色楚楚:“姐姐你……”
“别乱攀亲戚,我爹娘只得我一个。”傅灵佩神色淡淡,口中却毫不容情:“再说了,这姐姐我可真当不起。静疏还小,怎么一个两个奶奶辈的都想当我妹妹,奇了怪了。”
——奶奶辈?
程无趋在一旁简直要拍掌大笑,嘴真损。
云秋霜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你,你——”她你了半天没你出来。
论理,她一个金丹圆满百来岁也算得年轻,不过从傅灵佩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原本她称其姐姐,也只是想放低姿态,没料对方根本没按常理出牌,直接就使上了暴力,这嘴仗也打得粗暴直接,一点都不温柔婉转,与她平日里遇上之人完全不同。
“丁哥哥,你看,她还是错怪我们了,不然也不会怪我们……”云秋霜跺了跺脚,嗔怪地瞥了一眼丁一,那眼波含媚的风情直让一旁的程无趋直了眼。
丁一注意力似完全被一旁女子吸引了去似的,任她悄眉眼做给了瞎子看,头都没抬,一只手拉过傅灵佩的手指摩挲,垂着头口中漫不经心道:“静疏也没说错。”
云秋霜气结。
什么叫没说错?合着说叫她奶奶没错?任哪一女子被人指着鼻子这般说话,心里也不会舒坦。
——更何况,这话还出自情敌和爱慕之人口中。
“丁哥哥,你之前……我们……”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难以启齿。
“丁哥哥?我们?”傅灵佩不善地看了眼一旁杵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丁一,拳头有些痒。虽然她信两人没什么,不过听起来却十分不顺耳。
丁一原本还陶醉在她吃醋可爱的小模样里,见云秋霜说话不清不楚,便有些急了。
一张脸线条凌厉,极冷:“第一,我如今也不过四十又三,当不起你一声哥哥。第二,之前与你也不过是半途碰上,你鲁莽冲出为我挡灾,还不幸受了伤,我感激,虽然我并不十分需要,不过还是将你带到此处,这已是仁至义尽。第三,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凌渊也没有啃老草的兴致。”
“你!”云秋霜的唇颤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向来受人追捧,却在丁一这儿接二连三地碰了钉子,原以为豁出去救了他,能得他软上一软,而后言语挑拨一番,待得这两人闹不和,到时她便可趁虚而入。
未料这两人完全不按套路来,一个粗暴,一个嘴损,任她一番婉转计谋,全打了水漂。
程无趋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原以为静疏真人嘴已经够损的了,可与这凌渊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在一个级数上!这表决心表态度也真够坚决,前情几句话便交代得明明白白干脆利落,难怪能抱得美人归!
他忍不住啧啧两声,玉扇摇得更勤快了。
傅灵佩听罢,不由扬起唇角,赞许地看了眼丁一,直看得他心痒痒的,才道:“云真人想来伤势不轻,才老是站不稳。老胳膊老腿儿的也经不起折腾,不如就在此歇息罢。”
丁一笑睇了她一眼,携着她便要往那长阶去。
雾气聚合,再一次将人包起来,不过几米远,便有些看不真切了,和着声音隐约传来:“管她作甚,总想往我身上扑,打量我不知她打算?多少年的剧也不这么演了。”
云秋霜有些愣愣地呆在原地:敢情这人之前就一直在那看着她在那一个劲地献殷勤,跟看耍猴似的?
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平生的脸面都丢尽了。
程无趋不无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傅灵佩自是不知那云秋霜作何想法的,即便是知道,也不甚在乎。此人觊觎自己男人,便是再好的性子也不愿意与她虚以为蛇,何况她性子,一向不怎好。
不过到底有些意难平,挑挑眉道:“丁真人这狂蜂浪蝶一波又一波的,可真够不省心的。”忒能找事。
丁一有些委屈,原本见到傅灵佩便欢快竖起的双耳有些耷拉下来:“这……怎能怪我?”
他就是静静站着也有上赶着来的买卖。
“那你靠她这般近作甚?”终于说出来了。
“哈?”丁一有点懵,他挠了挠头:“什么时候?你是说刚才?我当时还纳了闷了,怎么她突然凑近来说话,正要躲开,一抬头就看见你了。”
傅灵佩勉强接受这个理由。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凡丁一要与她长长久久,便该提前知道。
“好啦,不生气了。”丁一看她气鼓鼓的腮帮子,觉得可爱得不行,手忍不住便上去捏了一把:“下次再遇上这事,我就离得远远的,成不成?”
“祸水。”傅灵佩忍不住嘟囔,嘴角却翘起来了。
程无趋一脸蛋疼地跟在两人身后,硬是被灌了一耳朵的打情骂俏,不敢吱声。
浓雾的长阶走着走着便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面巨大的岩壁,无法通过。
岩壁上曲曲绕绕着三十六个方块字体,浮雕般突起,嵌得并不牢固。字体看起来,却又缺笔少画的,不过泰半能认出一些来。
傅灵佩不由摇头:这关看似简单,实则艰难。这些字体如婴童涂鸦,错字大片,也不知要组成什么词句才对。这词句,还得一次性做对才行,便是错一个字,都会立即失败。
她转向程无趋:“你们这禁地相传万年,此关应当知晓如何破吧?”
程无趋苦笑:“第一关是拼字游戏,万年传下的记录里,每一次进来都需重新解,次次谜底不同。这歪打误着凑对了的,都是祖坟冒青烟。不过我手气嘛……”
他顿了顿,一摊手:“你们都知道。所以,还是不要指望我了。”
傅灵佩无语,再次抬眸看去,却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把希望放到了一旁不吭声的丁一身上。看去,却有些惊讶。
丁一经常笑眯眯懒洋洋的神情不见了,侧脸还是那般精致,却带了点恍然的意味,整个人沉入一种奇怪的情绪里,像是怀念,又像是唏嘘,傅灵佩说不清,却不喜欢。
丁一忍不住往前迈了几步,背影孤清,似乎要沉入浓浓的雾气中。
傅灵佩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你怎么了?”
沉沉的声音似乎要破开这迷雾,传至心底。
丁一这才反应过来,手一紧,握住掌中那馥软的小手摩挲了下,才缓缓道:“这关,我会解。”
提气一跃,便跳到了半空,灵力含入掌中,以手拨弄,方块字便轻轻巧巧地浮动起来,顺着某一种规律慢慢地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