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前方和天元方向被堵!三个筑基后期修士同时攻来,气势汹汹。中间男修也只露出一双眼睛,极为那恼怒地瞪着她。
傅灵佩见此,一个矮身,侧滑躲过,黑袍扬起一个曼妙的弧度,如行云流水。
眼见一时甩不脱追兵,离天潍坊和门派也越来越远,神识扫过,左前方不远处的街面上隐隐有人在交手,傅灵佩不禁计上心来。
不如,就将水搅浑!对不起了,前方诸位。
傅灵佩加快速度,往前方奔去。速度太快,扬起幕篱一角,轻纱漫天,流光飞舞。
越近,发现眼前身影越熟。那不是之前大出风头的黑衣男修?
“大哥,交给你了!”她鬼使神差地笑嘻嘻说了句,便打算从他身旁溜走。
后方三人听罢,一言不发打将上来。
黑衣男修只觉眼前一晃,便多了三个敌人。眼见不敌,也不愿再打,直接朝傅灵佩方向追来。显然打算要坑一起坑了。
“啊——”一道水刃发来,傅灵佩轻身躲过,头顶的幕篱却不小心被甩了下来。一双水光潋滟,黑白分明的眸子便显现于人前。清极,艳极。
她转头看了眼呆愣住的男修,正欲唤他,这才正式看清了他的双眼。
不过只是几眼,便已经记住的双眼。
曾经星光漫天,现在却沉如黑海。
“是你?”
“是你。”
第44章 联手对敌
傅灵佩一眼便认出了他,即便披着一身黑的行头,只露出一副眼睛。
丁一。
这样的双眸,即使沉如黑夜,暮霭深深,也依然风姿无二,此世再无人拥有。
显然,丁一也认出了她。
傅灵佩撇撇嘴,暗道这种情况下认亲,可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何况,也未见有多熟。眼见身后的人流汇成了一股,凶神恶煞地追来,她哀叹了一声。浑水是搅浑了,不过,自己也脱不了身了……
心内念头转了无数个,却都不得用。
眼见身后越来越近,丁一眼神一凛,一把拽住傅灵佩的手,硬声道,“跟我来。”左手唤出一个栗枣小舟,二人腾空而起,扯着她奔逃起来。留下身后一串咬牙切齿的尾巴,苦追不舍。
七歪八扭地绕出了很长一段路。两人都未有说话,一时间除了身后不时传来的喝骂,
傅灵佩静静看着身前,黑衣凛凛,身姿笔挺,不过是一身普通的黑面斗篷,却也被眼前男子穿出风流湛湛的韵味来。
看来,在黑市一掷千金的,也是他了。莫怪总有异样的熟悉感,这人,总有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荒诞感,疏荒,又不羁。
看来是,太过嚣张惹的祸。她不由幸灾乐祸地轻笑了声。
索性那包厢里的金丹修士没追来,正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傅灵佩看着眼前不声不响便出现在半空的金丹男修,呆了呆,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嘴炮潜质。
对方一身流光法袍,金光闪闪,符文流动。腾空站在一把飞剑上,正双手背负地看着夺命狂奔的二人。显然已是等候多时。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跟我孟宣骄抢东西!”他双指并拢,一道水龙剑气,气势滔天地席卷而来。
丁一修炼晋阶极快,现如今已然筑基圆满,浑身灵力充盈不定,随时都有升金丹的可能。不过毕竟还未金丹,与眼前修士的气势比起,恰如风中飘摇的小舟,摇摆不定。
不过,傅灵佩分明听到了他一声轻笑,愉悦又轻快。似是等待已久,他一个回旋,并不接袭来的攻势,直接腾空而落。
还未站稳,傅灵佩便感觉到了周身灵压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阵法?
孟宣骄也随后落地,发现了不对。还未待反应,眼前便出现了一把冲天巨剑,凌空而斩!挟裹着盎然的剑气,是归一剑派北斗真君成名剑气,“千流归一”!
他双目圆睁,才想到一种可能,不禁目眦欲裂,大喝一声,“你,好大的算计!”
丁一并不答话,掩于雾中,拈指凌空,森罗幻象,纷纷往眼前孟宣骄而去。
孟宣骄不辨真假,浑身灵力鼓涨,剑气横扫,与眼前剑气对上,一边口中喝道,“简青,你出来!我知道是你!”说着又怒起来,“卑鄙小人,眼见师尊青睐与我,便暗下杀手!待我破阵而出,必要将你斩于剑下!”
另一边的傅灵佩,在落入阵中之时,便判断出,此乃七杀七幻阵。前世她游历之时,曾在一本游记上见过此阵描述。非雾非幻,阵由心生,幻象种种不过是内心七情六欲所致。最怕什么,便来什么。
此阵杀阵与幻阵相合,属六品,现如今会布置此阵的,玄东界她也未见其二。可见丁一于这阵法一道,浸淫颇深。前世却未听说,今次若不是机缘巧合,怕也不得而知。
这人,倒是瞒得深。
傅灵佩闭目静心,眼前种种,过眼不过心,幻象尽去。
丁一志不在她,必不会举阵对付她。不过修士向来冷情,倘若事有不谐,想必也不会相助于她。只保全自己才是。
七杀七幻阵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半刻,孟宣骄便已力竭,嘘嘘喘气。
丁一并指,化气为剑,指尖隐隐竟有剑意迸发,直接往眼前金丹修士而落。
“抓住你了!”孟宣骄突然一笑,凌空拍落,万道剑气顺着泄露的一丝灵力反弹回来,显然还留有余力。
“噗——”丁一嘴角溢出一道血丝,显然是受创不浅,一双黑眸却更加幽深了。五指连弹,四方连动,阵法再一次将他掩护了起来。
只留下孟宣骄不甘的吼叫。
他还是太过小瞧于他。孟宣骄素来骄傲,跋扈示人,却也好端端修到金丹。这修真界,果真都不是省油的灯。
丁一擦了擦嘴角,觉得眼前面巾太过碍事,便摘了下来。刚刚吐过血的脸,白如宣纸,却衬得双唇,妖艳似血。
他转头看向阵法另一边,盘腿端坐的曼妙身姿,轻笑了笑。
“你我联手,干掉孟宣骄,我便送你出阵,如何?”
傅灵佩愣了一愣,是丁一传音,低低的,充满磁性。她这才意识到,不过短短半年,原先那个少年修士竟已成长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了。
“成交。”傅灵佩轻声道,她知道他能听见。
刚刚说完,傅灵佩便觉眼前景色一变。看着眼前骂骂咧咧的孟宣骄,不由心中啐骂了一句,才扬起精神应付起眼前人来。
“怎么是你?”孟宣骄看着眼前一声黑衣修士,不大看得上她,“简青呢?让他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
“乾一,离三,坎六,兑二,破!”
傅灵佩沉默,并不答话,只依言脚踏九宫八卦,以阵为引,加阵之力为己身,气势节节升高。体内灵力充盈,到顶点之时,拈指连弹,仍然是基础的火球术,火灵极盛,四周充斥着极炎的高温,连空气也发出哔啵的爆裂声。
孟宣骄一时不察,灵力罩顿时被腐蚀出许多小洞,身周的火球火灵极盛,一时水浇不灭,手忙脚乱起来。
招不在老,有用就好。傅灵佩见此,漫天的火球火墙再度袭来。在阵法的加持下,灵力简直无穷无穷,空气中火灵全部抽取,整个地面空间瞬时成了一片火海。
孟宣骄飞入半空,不耐阵法之力再压,又掉落下来。一层一层的灵力罩被破,再补,再破。抬头看去,哪里还有之前黑衣修士的身影?
一刻钟后,在这二人无耻的风筝放法之下,原先还豪情漫天,不可一世的孟宣骄灵力耗尽,憋屈而死。他至死也未想到,他会死在两个筑基修士的手中,连仇人也未弄清。
“可以了吧?”傅灵佩对着眼前空气道,“孟宣骄已死,万望遵守诺言。”
原先还漫天充斥的迷雾和火海蓦地消失,似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眼前清晰可见的,不过是一条羊肠小道,一棵树冠葱郁的歪脖子树,和路旁低矮的山丘。碧草葳蕤,只那抹黑色无比鲜明,鲜亮的似是天地间的一抹重彩。
丁一正懒洋洋地倚靠在歪脖子树旁,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唇色妖异,一头黑瀑似的长发,在打斗中散开,缭乱地倾泻下来,有股惊人的美,不经意的散开。
他懒懒地摇着手中的碧草根儿,也不看她,只身子挺成一个僵硬的弧度,似是随时防备暴起伤人。
还不待傅灵佩告别,不远处又传来熟悉的追击喝骂声。
那帮人居然还没走!
傅灵佩心中忍不住暗骂了声贼老天。
阵法的灵气灌顶,虽让傅灵佩得以灵力大涨,活生生耗死了堂堂的金丹修士,却也让她身体极度疲乏,浑身上下再也榨不出一滴灵力来。即便有万年石钟乳这等灵物,却也无法逆天到再以一敌三。
而丁一受创在前,主持阵法也颇耗心力,也是无心再战。
眼见追兵越来越近,丁一蹙了蹙眉,顾不得许多,灵力一卷,绕上傅灵佩的手,飞身后退。
“晤——别动!”丁一左手按着傅灵佩不断挣扎的脑袋,喑哑道。
小山旁却有个天然洞穴,洞口被自然垂下的一层层藤蔓遮住,极为隐蔽。显然丁一在阵法设伏之时,便已给自己留好后路,设了隐灵阵。
不过大约他没计算到,还会多出一人。
洞穴极小,一人团坐还稍嫌紧凑。再多个傅灵佩,便太挤了。
二人侧身相对,紧紧相贴,近乎零距离地挨在了一起。傅灵佩双手相抵,极力拉开距离,即便这样,身后的岩石也极紧地贴在后背,蹭的生疼。
凑得太近,以至于呼吸相闻。
傅灵佩尴尬地侧过头,软软的发梢轻轻滑过喉间,他的黑眸紧了紧。
“怎么会没有?他们俩刚刚就是在这消失不见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附近徘徊,显然一时间不会离开。
傅灵佩心一惊,不敢再动,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再动弹。
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得远了些,傅灵佩忍不住长吁了口气。
柔软的,芬芳的女体,带着天然的热度,与眼前硬硬的,起伏不定的胸膛一触即分。她这才发现手下抵着的胸膛滚烫,忙不迭放下手,却被身后冷硬岩石的弹压,投入了眼前之人的怀抱。
不期然撞上眼前之人的双眸,黑沉沉,底下却似有火山奔涌,转一转,又沉寂了下去。明明不动如山,偏生只觉艳色无边。
傅灵佩困窘地闭了闭眼眸,双颊绯红一片。覆面的黑巾,似也感染上这般热度。鸦青色的睫毛一扇一扇,似是撩到了人的心里。
“来了——”
“来了——”
二人蓦地转头,不意间,双唇轻轻滑过,贴在了一起。
傅灵佩瞪大了眼睛。
第45章 炼丹神器
从极白到艳红,不过一瞬。
不过,即便如此,依然美得惊人。一双丹凤眼,黑沉沉雾霾霾,似是要滴出水来。丁一愣了愣,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磁性的嗓音低低回旋,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和嘲讽,“原来如此。”
傅灵佩只觉浑身“轰——”的一声,滚烫滚烫。
在黑市外见到丁一之时,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一幕。
“拜你所赐。”傅灵佩忍不住反唇相讥。
“哦?”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调。眼前的温香馥郁,似是也不能动摇他一分一毫。
“今日种种,莫不是你早就设定好了?”傅灵佩一时忘了此时情境,胸口起伏不定,嗓音低低,却越说越顺,“从黑市起,你的目标,便是那孟宣骄了吧?所以故意处处与他作对,激怒于他。与旁人交手,也只是你为了拖延时间,引他出手。至于这七杀七幻阵,也是你算计好了布置在这的。这孟宣骄至死也认为是简青动手,即便他身上有血缘至亲所施的溯源法诀,也只会认定凶手是简青。这一桩桩一件件,可真是好算计。”
傅灵佩简直要佩服了,“不费一兵一卒,便去了两个肉中钉、眼中刺,想必你,很得意吧?”
“是很得意。”丁一视线落在眼前起伏不定的柔软上,意味未明。
“我无辜卷入——”
“你无辜?”丁一掀起嘴角,扯出了个嘲讽的曲线,声音仍是低低的,似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他凑近眼前白皙细腻的脖颈,若有似无地道,“若非你傅大小姐想要浑水摸鱼,自行脱身,否则,怎么会卷入我这趟浑水来?”
“别忘了,孟宣骄,可是咱们联手杀的。”
傅灵佩一时语塞。
是,是她的错。她不该把前后世的情绪延续,将两世的丁一混淆,不该就此认定丁一无害,才一而再再而三不多做思考。
她忍不住狠狠推开眼前硬邦邦,结实的男体。未料,石洞太小,反而一个趔趄,正式跌入了他怀中,肉贴肉,胸贴胸,严丝合缝,再无一丝缝隙。
丁一抱着眼前的暖玉温香,只觉触手滑腻,纤腰一握。黑眸再一次沉了下去。
“第二次。”
傅灵佩羞恼,想退开身,不料却被抱得更紧,简直要嵌进身去。不由挣扎起来。
“不要再动,不然,我可不保证。”
耳边喑哑的声音响起,傅灵佩感受到身下的硬度,不由僵住了。
抬眸看去,眼前男修,双颊泛红,发丝凌乱,眸光若水,隐忍地眼底泛红,艳光逼人。
傅灵佩不由第一次赞同起娇娇的话来。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要再这样看我。”
丁一的眼神突地冷了下去,眼睛闭了闭,双手放了开去,身上的热度却还是未褪。
暖玉温香,佳人倾慕?
丁一忍不住嗤了声,紧了紧双拳。侧脸的线条,像块石头那样坚硬,不可逾越。。
一时间,山洞内完全安静了下来。气氛冷得像冰,冻住了。
傅灵佩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暗暗运行起灵力来,慢慢地,身体的疲乏被抚平,不再有灵力枯竭的阵痛之感。不过,这般姿势,却没有打坐快。
许久。
“走吧——”丁一突然道,“他们已经回来了两次,不会再来。怕是放弃了。”
他袍袖一卷,一双如冰似玉的手露出,便要带她出去。
“不必。”傅灵佩冷冷道,身子以一个奇诡的姿势,钻了出去。
丁一愣了愣,也随后跟了出去。
长时间的蜷缩,傅灵佩身上的斗篷已然褶皱不堪。她想了想,便顺手摘了下来,放入储物袋中。
二人一时间静默无语。
日已西垂,青碧蔓延。
傅灵佩一袭翠衫,融入山间,更衬得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只原先还略带暖意的双眸似是冰雪不化,只见漠然。
“后会有期。”
他双手拱了拱,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漫不经心道。视线滑过那不点而朱的红唇,又迅速撇开。
“后会有期。”傅灵佩却不愿再呆下去,唤出白包子,直接腾空而去。碧绿的纱裙漫天,黑发如瀑,暖阳倾泻下来,一圈暖黄的晕光,似是增添了些暖意。
丁一眼睛眯了眯,似被光晕所刺,轻轻哂笑了下,也袖着手,慢慢离开了。
傅灵佩回到门派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陆篱姝正静静地站在她洞府前,显然等候已久。
看见她,双眸瞬间闪亮,傅灵佩几乎能看见她的尾巴摇了摇。
“师妹!”她试图再次扑过来,被傅灵佩轻巧地躲过,瞬间泪眼汪汪起来,“我不该丢下师妹一个人回来的!嘤嘤嘤……”
傅灵佩满头黑线。
陆师姐,你这样在我洞府门前哭真的好吗?
不管她是满腹沉重还是欢愉雀跃,都已被这脱线的师姐搅和得只剩下哭笑不得。
她几乎能看见洞外探头探脑的脑袋了。
“师姐,我很好,很安全!”为避免造成更大的八卦,傅灵佩忙不迭地安抚道,只觉十分无奈。
终于送走了歪缠的陆篱姝,傅灵佩长出了一口气,精神极度疲惫,便狠狠地躺在塌上睡了一觉。
第二日。
傅灵佩醒来时天已大亮,神完气足。看状态良好,便决心开炉炼丹。
取出之前黑市所得,再一次认真仔细地看清了眼前之物。
黑乎乎圆滚滚毛糙糙。整一只凡人间随处可见的香炉。炼器师许是懒得在这外形上多下功夫,随便在泥水里滚了一滚就出来了。
再丑,它也是上品灵器。
傅灵佩暗暗安慰自己,逼出一滴指尖精血,便往黑乌炉弹去。
“咦——”精血不融,直接顺着毛糙糙的外壳滑了下去。为何?
莫非真的打了眼?傅灵佩心中顿时冒出不好的预感来。
于是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傅灵佩翻来覆去,也没折腾出个名堂来。
黑乌炉还是那个黑乌炉,不见任何动静。
她突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古法细说,古时造器,有“开封”这个说法。法宝未明之时,需以灵火煅烧,才能重新启封,投入使用。
不过这个,不是古物,大约,也没用……吧?
傅灵佩不愿就此放弃,毕竟为了这个黑乌炉,她付出了两滴万年石钟乳的代价,惊心动魄地干了回架,甚至……
想到之前种种,她脸色不由僵了僵。
姑且死马当活马医一回。
傅灵佩手一招,体内的清灵火便被她推出了体外,整个洞府的气温瞬间直线上升,不过这与她无碍。
黑乌炉置身于清灵火中,却似沸水滴入了滚油一般,反应剧烈。冰雪化融般,那一层黑乎乎毛糙糙的外壳慢慢化成了一股一股的黑浆,直泻而下。
这——
看着眼前渐渐成形的银色镂纹丹炉,精致小巧,飞凤呈祥覆于整个炉身,傅灵佩不由神为之夺。
简直是巧夺天工!凤凰精工细巧,盘旋其上,连羽翅上的绒毛也清晰可见。高昂着头,睥睨天下。一股远古的气势扑面而来,炉身小巧,却古朴厚重。
若她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不仅仅是她打了眼,黑市也绝对打了眼!卖丹炉的若是知道,怕更是要悔青了肠!
这绝对不止是上品灵器,是灵宝!是整个玄东界都找不出几只的灵宝!
傅灵佩都快舍不得用它来炼丹了。甚至连靠近一步都觉得是亵渎。
这,却是她着相了。
她不由笑了笑。
世间种种,虽等阶分明,但既能为她所用,便拿来一用又有何妨?
傅灵佩弹出一滴指尖精血,这次很顺利地就融入了丹炉,再没有制掣。
看来那黑乎乎的泥浆应该是起到迷惑之用,能隔绝神识和精血。她取出一个玉盒,小心翼翼地将黑泥也装了进去,虽一时间想不到用处,不过想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也好。
这般灵宝,光用精血认主还不够,还需要以自身灵力融灵祭炼整整四十八周天温养才行。于是接下来,傅灵佩便一遍一遍地以灵力温养,一整日的时间过去,终于成了。
眼前丹炉已经大变了样。银白渐染,晕红的火灵力缭绕,精美绝伦。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之前购得的蕴藉丹的材料,一字排开。
傅灵佩在炼丹方面,确确实实是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索性这些基础丹方和技法,在修真界十分普及。只是个中天赋人人不一,所以修成炼丹大师的少,横死腹中的多。
于是傅灵佩仗着清灵火,须弥境和黑乌炉三宝,自付比之众多修士已经强了许多,便也开始练起丹来。
第一步,温炉。傅灵佩对灵力的掌控力极强,细微到任何一丝脉动都能及时察觉。是以,第一步温炉,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并不难。清灵火种不愧是修真界十大奇火之一,置于灵炉之下,很快便能感觉到炉内温度在均匀又极快的升高,到达一个临界点。
就是现在!傅灵佩拈指连弹,一株株通焕草被置于炉中,迅速融化成一团药液。
糟糕!成也萧何败萧何,清灵火温度太高,还不待傅灵佩反应过来,通焕草瞬间便烧得只剩药渣了。
一份已经挥霍殆尽。
傅灵佩并不急切,失败才是常事,若是一次成功,她才觉得稀奇。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下一次实验。
第二份,在傅灵佩可以调控的温度下,通焕草成功地化成了一团药液,待无云草放入之时,却因温度太低,融化太慢,两者无法彻底融合,只能成为一份无用的药渣。
第三份,瞅准时机,两种灵草都融化搅和在了一起,在精炼药液提纯的路上,傅灵佩火势一猛,又给烧没了。
索性,傅灵佩底气足,在一连糟蹋了四份灵材的情况下,终于炼制成功了一炉。
五指掐诀,打出一连串收丹指诀,傅灵佩伸手一招,三颗蕴藉丹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香,飞了过来。却有一颗上品,丹上一道细细的金纹丹晕,另外两颗均是中品。
傅灵佩不由疑惑,以她这新手能耐,若说出了一炉满丹十颗下品蕴藉丹,她也还能信得。第一回,却能出一个上品?丹药但凡上了上品,上有丹纹,便不能作普通丹药来看了。这上品蕴藉丹,便是筑基期也能服得,价值却也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了。
清灵火稳而收,在溶解植株中只要控温得当,便不会出现问题,此其一。在整个炼丹过程中,药性未曾挥发,全部融满在灵炉里,一丝一毫都未流失,这才是最后成丹药性足、品阶高的重要原因。上品灵丹不易出,否则市面上的上品灵丹也不会如此稀缺。
她一时间也不急着再开炉,盘腿打坐修炼起来。待灵力恢复,便又重开一炉。
许是她领悟力好,或者对炼丹别有天赋,不过几回探索与失败,便让她对融草和炼丹生出了别样的心得。火灵力是她天生的触角,沾染着灵草,细微之处也犹如明镜一般,何时放置何时融药何时凝丹,她把握得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