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宾楼的大厅一时间热闹得紧。
李诗意推着行李箱和秦晋义、卢登一块下来时,都不由看呆了。
“阿义,这怎么整得……跟明星似的,瞧瞧这帮人,多狂热!”
都拉着小溪合影,脸上的笑……一个个都跟二傻子似的。
卢登眨眨眼,赞叹道:“那可不?女生我是不知道,但这栋楼里的男生,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拿江学妹当女神。”
每晚的夜谈时光,江溪都是男生嘴里的头一号人物。
三千水唯有的几首歌曲被无限循环当睡眠曲用,卢登更是一连都看到十几个男生的手机壁纸都换成了江学妹。
“哇哦,溪溪厉害了。”
李诗意赞叹道,秦晋义吱吱呜呜地插了句:“卢登说的不对,那帮男生里没我。”
“什么没你?”
江溪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脱身,就听了秦晋义一个话尾,李诗意眯眼笑着说:“卢登说你是他女神。”
顿时将卢登闹了个大红脸。
误交损友。
江溪暗叹了声,径直推着行李箱往外走:“走吧,去等成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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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
考点所在的教学楼下,早就站满了人,等铃声一响,个个都像伸长了脖子往边上的教室看。
这教室是个临时成立的办公室。
阅卷老师从附近大学随机抽取,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一考完立刻送过去封卷批阅,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考成什么样。
几乎在同一时间,教室门打开了。
出来一个中年女教师,红围巾,黑羽绒从上裹到下,看着慈眉善目,手里拿着一张表:
“大家都等久了吧?”
不论是带队老师,还是学生,纷纷希冀地看着她手中那张纸,恨不得替她唱名。
“那我也不耽搁了,叫到名字的都来我这填表,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女教师乐呵呵地补充了一句:“对了,这次我们Z省出了个满分!”
省队选拔赛的满分是什么概念?
从前往后二十年,Z省统共就出现过两个,一个正在研究导弹,一个去了华尔街,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底下已经一片赞叹声,有人按耐不住地喊:
“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还是早点报吧!”
苏笑笑得意地翘高了下巴,在她心里,Z省的这一亩三分地,有谁能及得上她呢?
江溪眸光闪了闪,无数人的心在这一刻揪紧了,袁铁头也忍不住捏紧了邦邦硬的拳头,他们申市一中出来的四个人里,江溪是稳进省队的,可要论满分嘛……
就算一向有着迷之自信的袁铁头,也不敢夸下海口,称是江溪了。
女教师不再卖关子,她从后往前报。
“立宇中学蒋圆圆……旬阳中学的陆离焕、周州,中林中学的苏笑笑,还有——”
还差一位!
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揪了起来。
“我们的满分,申市一中,江溪同学!”
“恭喜他们!”
唰——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江溪身上。
即使在这一刻,少女脸上的表情依然很淡,桃花眼里水波不惊,连丝涟漪都未起,只有嘴角还保留了一点客气有度的弧度。
苏笑笑惶然地抬头,却见到少女疏淡沉稳的气度,好像拿到这个成绩,是天经地义之事。
雨早就不下了,云层低垂,天光依然黯淡,深深浅浅里,唯有江溪是一抹鲜活的亮色,让其他一切,都成了发黄陈旧的布景。
苏笑笑忍不了这个结果,蓦地分开人群,冲到前面:
“老师,分数有没有弄错?!怎么会是江溪——”
“这份名单不可能会错,至于江同学,”即使被当众质疑,女教师依然表现很得体,她从前没有关注过奥数圈,并不知道这个嗓音尖利的女生是谁,点头说明,“江同学的成绩,也是我们六个批卷老师一致核实过的。”
在这一刻,苏笑笑觉得连向来引以为傲的学习,都背叛她了。
“笑笑!胡闹!”
厉教授走到前面,按着苏笑笑脑袋道歉:“孙老师,对不住,家里的孩子有点任性。”
“没事。”
孙老师见惯不怪,“叫到名字的同学都来我这儿填个表,领了资格证和通知书回去。”
苏笑笑呜咽了一声,甩开李教授的手,当着众人面直接跑远了。
地面雨水还没干透,溅起的水花溅了厉教授一裤腿,他摇摇头:“这孩子……”帮着苏笑笑填了表,拿了证和通知书,才追了过去。
这次申市一中进省队的,除了江溪,还有秦晋义,李诗意毫无悬念地落选了。
而在同时,这批学生里隐性属性为“一瓢粉”的,偷偷拍了现场视频,早传到了三千水吧和围脖话题,与水粉们共同狂欢。
“我草草草!水水霸气威武!”
“真·人生赢家·水哥成名路。”
“我会告诉你,奥数题每一个字我都认识,组合起来妈都不认的事实么?”
“参加过省队选拔赛的人真身上阵告诉你,能得满分的都不是人,是鸟人!”
还有人顺便科普了下当众跑路的小姐姐身份,在提到其从前是华罗庚少年天才班的一员时,不免激起了路人的一阵惊叹。
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溪才是真正的天才!只有天才才能将天才压下去!
一时间,三千水的声望再一次水涨船高。
这个社会,如果你是当红的明星,有无数粉丝追捧,却未必能有良好的路人缘;可倘若你是高智商学霸,那效果就是一加一,大于二了。
在江溪还没动手的时候,她再一次悄悄爬上了围脖的小尾巴。
虽然已是退役的网红,可网红圈里难得出现一个学霸,网红也有艹人设的需求,纷纷转发一波三千水,好像沾了点三千水的仙气……
那low爆的网红圈给路人的印象也能提高一点似的。
某乎、猫扑、天涯的旧帖重新被挖起,盖起了大楼。
江溪一边将通知书和资格证书塞进包里,一边推着行李箱跟在袁铁头身后,周州追上来:“江同学,留个联系方式!”
江溪对他印象不错,人有礼有节,待人接物都极有分寸,让人如沐春风。
两人互留了电话,才告别离开。
李诗意肘击了下她,挤眉弄眼:“又一朵桃花哦。”
【恭喜宿主,人气值破千万,获得随机抽奖一次,要现在抽取么?】
江溪站直了身子。


第70章 置产
【不抽。】
这一拒绝, 就持续到江溪回家。
家里没人。
下午三四点的光景, 南市是大雨倾盆, 申市却阳光灿烂, 光线不够强烈, 却足够明媚, 穿过薄纱制的窗帘大片大片地洒进房间, 江溪将自己连同书包一块甩进沙发, 狠狠舒了口气——
还是家里舒坦。
连日征战的疲乏好似被这金灿灿的阳光一照, 瞬间烟消云散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江溪抱着抱枕在沙发上黏糊了会, 才艰难地起身, 打算随便叫个外卖凑合。可这一起身, 就发现堂屋的桌上用纱罩罩着碗碗碟碟,纱罩上还贴了张纸条:
“溪溪,妈妈跟爸爸去厂里一趟, 一会回来。做了你最爱吃的板栗烧鸡和油焖大虾,汤在煲里,热一热再吃。”
江母的字实在不算好看, 跟狗爬似的, 可就这狗爬样的字, 也让江溪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回家没见到爸妈的那一点失望, 也如雾融冰消了。
热好饭菜, 饱饱吃了一顿, 江溪才抽出时间来关注小铅说的抽奖。
她去了自己房间,反锁好房门,以免父母突然回来,看到异象受惊吓。
【异象?不存在的。】
江溪将书包放在桌上,摊开手掌,菩心草根部的一点金色已经往茎杆上蔓延了五分之一,越发不像一棵草了。
【五百万都能引发异象,一千万怎么会没有?】
【五百万人气值,阿心是进入点灵状态,但下一次升阶,要满三千万人气值才行。一千万只是小阶段的灵露溢出,没有异象。】
江溪只在意一个问题:【依然没有副作用?】
比如倒扣掉人气值?
江溪对上次的洗髓液心有余悸。
【不会,无副作用。】
【抽吧。】
江溪还没感觉,菩心草叶片就往下滴了一滴液体,粉糯糯的水晶质感,在掌心滚了一圈就凝固成了一颗粉色的爱心,跟以往的正经风完全不同——
看上去又萌又软。
像是粘牙的软糖。
【是这什么?】
江溪忍不住拈起“软糖”细细端详,光线穿透粉透的晶体,还能隐约看到里边包夹着的深粉色流质液体。
【恭喜宿主,获得萌萌液一滴。】
【萌萌液?】
这奇怪的名字忍不住让江溪蹙了蹙眉,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起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服下萌萌液后的宿主,一个小时内在所有人眼中都会变得萌萌哒,而这一个小时内,可以指定附近的两个人,各自要求他们为你做一件事哦~】
江溪眼睛亮了亮:【什么事都可以?】
譬如她走到首富面前,服下这滴萌萌液,要求对方将所有财产转移给她这种……?
【宿主,请做一个佛系的萌物,一切不劳而获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所以,到底能不能?】
【倘若宿主想提前渡一下升仙劫的话就可以。】
【……】
——会死?!
江溪差点将手里的萌萌液甩了,小铅连忙安抚:【要求对方所做的事,必须在一定范围内,以不迫害对方的经济利益和人生安全为准。宿主,巴扎黑~~】
江溪:【哦。】
【请停止你耍贱的波浪号,小铅。】
小铅委屈地打了一行点点点。
江溪面无表情地将萌萌液和之前得的固原液一起塞进了瓶子,重新放回书包。
等整理完行李箱,刚把要换洗的衣物拿出来,江父江母就匆匆回来了。
江母一见女儿拿出一大盆衣物,连忙脱了手套围巾过来接手:“溪溪,这个妈妈来,天气冷,别冻着手了。”
出租屋里没有洗衣机,衣服大都手洗,江母刚做了三个多月的厂长,挣钱速度还赶不上花钱速度,所以在生活硬件上一向能省就省。
江父哪儿舍得老婆大冷天彭水,被江母一把推开:“去去,净添乱!”
女儿的贴身衣物哪可能让老头子洗。
江父只能拎来两个大热水壶,让江母就着热水洗。江溪只能干巴巴地站一旁,见抢不过来活,也只能去自己房间整理。
十天不见,江父陡然变得“粘人”,摇身一变成为江溪的小尾巴,跟前跟后问了一路,等看到江溪拿出来的通知书和资格证,开心得连眼角的鱼尾纹都绽成了一朵大菊花。
“我家溪溪可真厉害!”
说着,他拿出手机拍了张图,动作熟练地打好马赛克,发围脖。
江溪:“……”
“爸,您什么时候玩这个了?”挺时髦啊。
“你爸啊,每天都会上网搜搜你的消息,看到好的就一个劲点赞,不好的就撸袖子上去骂,现在打字比我都利索!”
江母听见,从卫生间探出了个脑袋,笑称。
江溪瞥了老父一眼,抬手将他的手机抢过来看了看,又默默地递还回去。
手机界面赫然就是江父才发上去的新围脖——
水水家的不老男神:哈哈哈,赛高赛高!么么哒(*  ̄3)(ε ̄ *)附图.jpg。
挺寥落的路人围脖,关注人2。
江父老脸一红,将手机赶快塞回了兜里。
“爸……”
万万没想到,您是这这样的老爸……
这么要脸的名字是她印象中一向老实巴交的父亲取的?水水家的不!老!男!神!还附赠了一个萌萌哒?
江溪僵硬地把脑袋转过去,看着卫生间里头吭哧吭哧洗衣服的老妈子:“妈,你围脖名什么?”
她都不需要问老太太有没有围脖了。
“有啊,我们店铺的不就是?”江母眼神闪烁。
江溪拿自己手机搜了一个名字:水水家的不老女神。
还真的有?!
关注人2,一个是三千水的官V认证,也就是她自己,一个就是刚才才见过的……不老男神。而这个账号下,充斥着各种花式舔屏,颜文字翻滚,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江溪突然觉得:她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的父母。
她家的老头子老太太体内大概都住了一个……被压抑了许久而爆炸的灵魂。
她再一次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塞回了裤兜,不打算拆穿父母这一点有情趣的“爱好”。
江父被女儿发现自己藏得不太严实的秘密,不免有点讪讪。摩挲着出了门,在家里瞎转悠。
等转悠到晚上,一家人想坐下来正经吃顿饭时,江大伯的电话来了:“爱国啊,听说你家溪溪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小峰说的啊,他说溪溪姐得了什么Z省第一,咱要不要出来吃一顿庆祝下?”
江父喜上眉梢,“是啊,是啊,是得了第一,都让我家溪溪低调点了,没想到她还是……唉。”
“得了!”
一听亲弟言不由衷地自夸,江大伯就联想到自家两个不争气的,尤其月月也参加了奥数选拔,却连个市队都没进,唉声叹气了会,才道:
“出来吃顿便饭,顺便商量商量买房的事!”
一听有正事,江父立马就答应了。
这时江母端了热好的饭菜出来,招呼着人坐下,江父却赶忙拿了纱罩罩好,将懵懂的母女两人推进房间:
“今天不在家吃,大哥说了,一块去下馆子,给溪溪庆祝庆祝。”
“溪溪啊,打扮得漂亮点。”
江溪知道,这是自家老头子的虚荣心又犯了。
当初下决定就生这么一个女儿时,老头子在村里没少受奚落,就算江大伯没说什么,可大伯娘却时不时在自家老太太面前嘴碎上两句,照大伯娘的说法,她生了个儿子传他老江家的根,跟他们这种“绝户”不一样。
如今女儿出落得这么优秀,江父再好性儿,也忍不住扬扬眉吐吐气,秀秀优越感。
“得嘞。”
江溪决定满足他老父亲的愿望,因为是亲戚吃饭,也不需要浓妆艳抹,就化了个清透的素颜妆,皮肤底子好,连粉底都不需要上,涂个CC霜,上个腮红、散粉什么的,就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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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市出名的一品源饭店,江大伯一家早早到了。
“怎么又要跟叔叔家一块吃饭?”
江如月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抹去眼角涂多了的银粉,不耐道。她就不想看到江溪那张脸,每看一回,就心塞一回。
“你爸说年前聚聚,再说溪溪现在得奖啦。”
大伯母嘴碎归嘴碎,但骨子里还是很羡慕小叔家能出一个读书人的。
“溪溪得了第一,也是我老江家祖坟冒青烟,回头还得跟咱奶上柱香说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说不得你跟弟弟还有求人家的时候。”
江大伯掸了掸烟蒂,瞅了眼闺女,劝她。
不能说这想法功利,老农民也有老农民自己朴素的一套智慧。
江大伯确实为江溪高兴,转头见江如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闹别扭,怒斥了句:“月月,你也快十八了,懂点事!那是你妹妹!”
江如月转过头去。
哼,专门把她比到泥里去的妹妹。
等一会江溪进门,看着光彩照人的堂妹,江如月更加心塞了。
这人跟人的差距,犹如马拉亚海沟,她就算不想承认也不行。
瞧人家那小细腿,白皮肤,大眼睛,在江溪面前一衬,她江如月就是那解放前的村姑,全身都冒着股土气儿。
江峰不知道自家亲姐的怨念,兴奋地冲了过去:“哇!哇!溪溪姐,你今天好漂亮!”
作为钢铁小直男的一员,江峰是说不出为什么溪溪姐今天看着比平时还要精神漂亮的原因的。
大伯娘看着自家女儿的大饼脸,再对比侄女那张,一向要强的人也不得不叹息一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再看弟媳妇和小叔,也不由地跟自己女儿一同心塞了。
江如月用眼角将来人细细打量了一遍,暗骂了声心机婊,一边又忍不住研究起江溪的化妆手法。这研究着,研究着,就问了出来:
“溪溪,你用的什么腮红?看上好清透……”好自然。
江溪一愣,看到江如月眼里的认真,抿嘴笑了笑,将头发别到脑后,露出耳朵,歪着脑袋问:
“好看?”
江如月不得不乖乖地点头承认:“简直太好看了!”
不仔细看看不出化了哪儿,可就是哪哪儿都好看。
“偏、偏,不告诉你!”
江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儿,露出洁白的贝齿。
江峰被堂姐煞到,“哇哦”了一声。
江如月气得转过头,江溪这才慢悠悠道:“腮红是Nars的deep throat,不挑肤色,你可以去试试。粉底没用,就Chanel的CC霜,最后铺层纪梵希的四宫格散粉,色号你得自己去挑。”
她顺便还教育了下:“粉底不是越白越好,不然上脸跟涂墙,比原本的肤色白一度就够了,月月姐,你涂的……就太白了。”
江如月喜欢将脸刷得白,买粉底永远挑最白的色号,可她本身肤色黑,上完妆妆面就看着脏,假白假白的,又酷爱抹桃色的口红……尤其她嘴巴大,看着就跟刚吃了孩子似的。
“粉底不是越贵越好,肤质不同也得选不同的粉底来配,”江溪科普了下,“自然舒服的前提下,再追求美感,月月姐,你还得多练练……”
江大伯看了眼难得能聊得热乎的堂姐妹,欣慰地笑了,拣了筷菜招呼:
“吃,吃,别客气,今天大哥请!”
不等人回,又道:“今天哪,咱们主要是为了庆祝溪溪得奖,而且再过七八天,就要过春节了,庆祝下咱兄弟俩以后的生活啊,越来越有奔头。”
“干了!”
江父豪爽地一口闷。
男人推杯换盏,女人聊聊家常,一桌菜吃了一个小时不到就七七八八了,等人喝得差不多,江溪才想起来说了一句:
“这不算正经得奖,还有一场比赛。”
江如月后面的流程没参与,不太清楚:“什么比赛?”
“进了省队,还有一场全国性的奥数联赛,成为国决。国决比后,所有科目加起来的前五十名,才算正经的国金,国金可以直接进华大、荣大。”
“哇——”
江峰睁大了嘴巴:“也就是说每个省出五十人比赛?那么多省的五个科目里,选前五十?”
“也不是都五十,每个省的情况不一样,少的三十,多的六十也有。难度确实不小”
江溪补充道:“等年初七,我就得提前出发,年初八在B市接受一个月的集训,参加完比赛再回来。”
“一个月?!”
江如月叫道:“学校正月十五开学,那你不是得脱大半个月的课?”
江父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忍不住也为她担心:“是啊,溪溪,脱大半个月的课呢。”可不是小事。
“我事先跟婷婷她们说好了,她们会每天将课堂笔记传给我,在那我也可以自习。”
这话虽然不假,不过参考冬令营的学习强度,江溪并不可能有太多余力来学习旁的,不过以她如今的记忆里,回去再学也不会影响太多。
追上进度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江父是女儿奴,向来江溪说什么便是什么,当下就放下了心,跟江大伯讨论起另一件事来。
江大伯问:“爱国,我跟你嫂子打算趁年前去一趟B市,把房子给定下来,你要不要一块去?”
年前?
江父瞥了眼江母,“秀兰,咱厂里年前有没有什么事?”
“倒是没什么要紧事,”江母放下筷子,“现在快递很多地方都停了,我们商铺也基本上不接单了。”
剩下就是盘盘库、对对账,看看能提出多少来流动资金。
“大哥,我们全家一块去。”江父乐呵呵一笑,直接拍板决定,“正好溪溪还没去过B市,我们顺道去那玩一圈儿,探个路。”
江家人骨子里大概都有点风风火火的闯劲儿。
一合计好要去B市,就分分钟待不住了,江母回去就跟会计催账簿,会计只得连夜将账对好,等第三天,两家人就汇合到了一块,各自兜里揣着几张银行卡,乘着特快列车赶往B市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坐飞机?
虽说兜里不差钱,可节俭了半生的两家人倒是三观难得一致,纷纷决定不坐奢侈的“飞机”,宁愿多花些时间在火车上兜转。
申市到B市,乘特快要将近七个小时,江家人六点出发,七点半上火车,到B市火车站南站时,已经将近三点半。
B市的气候,比起南部的申市要来得干燥许多,即使政府已经极力地在搞市政建设,可江家一家人下火车时,仍是吃了一嘴的沙尘暴。
风卷着落叶呼呼地往人脸上刮,像锋利的刀子。
江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高领毛衣完全挡不住风,风沙迷眼,连天地都是灰蒙蒙的。
“哎哟!这快要了老命了。”
大伯娘抹了把脸,还好几人都没多带行李,两家人凑合凑合都一个大点的手拎包,被各自户主拎在手里,几人顶着风缩着脖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