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咪还不知道,她不过是宣布了下分手,就在娱乐前引起了飓风效应,在李宁的“掌声欢迎里”,落落大方地上台。
“这个奖,我能退的吧?毕竟——”唐咪晃了晃奖杯,笑容微苦,“CP已拆。”
李宁点头,又摇头:
“我猜,今天一定有很多粉丝睡不着。”
“我们当时设立这个奖,也没预料到今天这个状况。”
唐咪笑:
“那倒是我对不起节目组了。”
她笑得俏皮可爱,灯光落到她的眉眼,细细弯弯的那一双眉毛下,眸光含着水意,让人起不了一丝苛责。
纵使在这舞台上见惯了美人,李宁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唐咪这样,光凭一个笑就能挑动人心
的,在美人堆里,也实属罕见。
唐咪笑得温软,可态度坚决,坚持不肯领这个奖,节目组无奈,只能往下顺延。
重新落座,薛祁轩顺手将座位旁的矿泉水递给她:
“喝一点。”
“你得了啊,别来凑热闹。”
唐咪心有余悸,舞台下,摄像头无处不在,她可不想刚分手,就传出跟谁谁谁相处亲昵,徒惹一身骚。
薛祁轩耸了耸肩:
“好歹咱俩的雪糖CP排第四位。”
唐咪:……
戚导在旁笑了。
他一向不喜欢对小年轻的分分合合提什么意见,虽然觉得程昊唐咪这一对颜值顶配分手挺可惜,但也没多说,只问:
“小唐啊,你觉得,下一个最佳女主角,能不能到手?”
分猪肉,也得按人头。
唐咪既然拿到了年度最佳新人奖,那么最佳女主角的希望,基本上就不大了。
何况其他入围的三部作品,她也看过,不差。
“估计不成。”
《丽妃传》除了她入围,还得了个最佳剧本和最佳配乐的提名,薛祁轩因演技突破,也混了个年度最受欢迎男艺人提名。
其他主演都是来蹭个红毯,纯属陪跑。
“就算没得到,也不用太失意,保持现在的势头,明年这个奖,肯定就是你的了。”
戚导乐呵呵道。
唐咪点头:“恩。”
她笑出了一排牙。
最终的结果,也没出人意料,《丽妃传》在收入一个最佳剧本后,颗粒无收。
“金雀奖颁奖典礼,到此结束!”
颁奖典礼,持续两个小时,终于接近了尾声。
许多原打算靠金雀奖,刷一波存在感的演员,眼下都在骂唐咪鸡贼,分手什么时候不爆,非得在颁奖典礼上爆,观众这时,已经不关注谁拿了最佳女演员、最佳男演员,除了视帝、视后还有点存在感,大部分都被唐咪分手的新闻给盖过去了。
八卦,是大众永恒的爱好。
当初有多看好这一对,此时就有多可惜。
“你的微博粉丝暴涨到两千五百万,但是,黑评也多了一倍,许多营销号带节奏,说你不但是炒CP上位,分手还要利用一波恋情”
李蓉黑着脸道,“小猫,咱能不那么耿直吗?晚几天,换个温和点的方式,由工作室宣布,不是更好?”
唐咪提起裙摆,保姆车在外面等:
“我晚几天,人家就不说了?”
“温和,温和……”
李蓉强调,“再说,你公布分手这事,还没跟程昊讨论吧?”
唐咪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
“想谈,他把我拉黑了。”
“握草!程总这次出息了啊!”
李蓉啧了一声,“算了,你俩都这样了。不联络就不联络吧。”
出门,还得接受采访。
记者们都等在外,等着拿第一手资料,见唐咪一行出来,蝗虫一样聚拢了来。
“唐小姐!唐小姐!方便回答下,你跟程先生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呢?”
“谁提的分手?”
新来的小助理,用那小身板,勉强地挡住快戳到脸的话筒、摄像头。
剧组的戚导和薛祁轩见此,一左一右像两座金刚护法,连同工作人员,将娱记们隔开。
唐咪随手取了支话筒:
“私人感情问题,恕不回答。”
“唐小姐不愿意回答,是不是因为,是程先生先提的分手?”
“程先生是因为唐小姐绯闻太多,无法忍受,才分的手对吗?”
唐咪看着这个不依不饶的女记者,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一直跟她,而且每回提的问题,总不那么讨喜。
Mary·唐的人设,得保持住啊。
她笑了笑:“何以见得?”
女记者还想再问,薛祁轩及时站了出来:
“让一让。”
一行人艰难地挤出包围圈,上了保姆车。
薛祁轩这次是作为她的男伴过来,坐的,也是她的保姆车,两行人凑作一堆,先把薛祁轩送到下榻的酒店,才一路往回走。
等回到公寓,才发现,网上已经翻天了。
无数能人对唐咪采访里的最后一句“何以见得”,做出了各式各样解答。
而有一条,因为秦思思的手滑点赞,被顶到了最前。
【Mary1·唐的人生,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还是如履冰川。豪门说不要你,就不要你,女孩们,千万记得,爱惜羽毛,珍惜名誉。】
句意看着平和,可实际上,字字都在暗示是唐咪行为不检,才惨遭抛弃。
尤其秦思思,点赞了,又在一分钟后,取消,其工作室还发了条假模假式的申明,表示纯属手滑。
唐咪不怵撕人,可眼下要亲身撕,倒显得郑重其事、气量狭小了。
可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她的风格,唐咪想了想,只发了跟奖杯的合照,表示:我捧着奖杯,静静看你作。
当然,配文不是这样的。
配文极其温和,一堆感谢词,最后是一张丽妃王之蔑视表情包:
【不要轻易让别人定义了自己,女人。】
就在路人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女人做自己,不要被陈规陋矩束缚了天性,一派以直男癌拜屌癌为代表,吵成一团时,久未更新的程昊更博了。
程昊V:【和平分手,一别两宽。】
第125章 还珠
程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睡不实,梦里全是在跑酷的人群, 唐咪挥手指挥, 一会让人往东, 一会让人往西, 他就像只没头苍蝇一样,随着她乱闯。
闯到一处黑水潭,唐咪甩了鞋就游过去了,轮到他,鞋没脱完,她站着的水中小岛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海龟,小小的黑水潭变成了海。海龟驮着她, 在海里游来游去。唐咪在海龟上欢快地朝他摆手:
“分手快乐。”
……分手快乐。
程昊猛地坐了起来, 又是一身的汗。
这几天, 习惯了。
床头的小夜灯,指针指到九点半,程昊这才想起来,校庆的酒喝到一半, 他就回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他将手上的枕头丢开来, 保镖把他带回了别墅。
二楼的窗半开着,空气里,弥散着玫瑰花甜丝丝的香气,他更睡不着了。
程昊趿拉着鞋起身,打开灯。
拿手机,工作上没待处理的文件, 反倒是头条推送全是他和唐咪分手的新闻。
全世界都在看他们分手。
程昊看着新闻里熟悉的身影,告诉自己,就看最后一次,揩了揩手心的汗,熟练地输密码,点开。
输密码时,还胡乱地想着,回头得将密码改了。
等看到新闻,又立马给忘了。
一段采访视频。
视频里声音杂乱,唐咪的浅蓝色裙摆,像鱼儿一样一闪即没,镜头晃得厉害,不一会才重新聚焦到唐咪脸上。
旁边,是蝗虫一样的人群。
程昊捏紧了拳头,有点后悔唐咪将保镖退回时,他不该答应得那么爽快。
那么多的人,要是推推搡搡……
他让自己放宽心。
没那么倒霉的。
看着人采访完,上了保姆车,程昊又退出了新闻,可不知怎的,手机界面跳到了唐咪的微博主页,主页下,黑评被顶到了最前,程昊看着看着,愤怒就像潮起的浪,一点点涨起来,却半天落不回。
顶得他喉咙心肺都在烧。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却自以为是地在评判他们的过去。
程昊将弃用很久的号,又捡了起来。
他打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他有许许多多话想说,他想说,唐咪很好,她很可爱,很勇敢,可能脾气有点娇,还有点任性,除了总不爱对他敞开心扉……
打了长长长长的一段,最后,又一点一点地删了。
删时,如同赤脚踏过长长的回忆,程昊发现,痛里,其实常伴欢愉,好的多,坏的少。
最终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
【和平分手,一别两宽。】
发完,像是生了一场病,从里到外,都空空如也。
程昊又坐着,发了会呆。
半天才想起,还有事儿没结,起来给孙特助打了个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孙特助声音带了点喘,程昊问:
“夜跑?”
话落,才明白过来,自己打断了什么。
孙特助翁翁地“恩”了一声:
“夜跑呢。”
程昊发现自己竟不感到抱歉,提起了正事:
“上次发现的关于秦思思的料,一起爆了吧。”
“秦思思?”
孙特助想了会,才想起查东煌时,顺带查到的一点边角料,“天体趴,以及跟杜丽……”
“不要扯杜丽。”
程昊拨了拨小夜灯,将亮度调高了一点儿,“别把杜家拉下水。”
那就是说,只将矛头对准秦思思了?
孙特助明白程总的顾虑。
杜家现在只是坐山观虎斗,但要把杜丽拉下水,那就指不定站谁那边了。只是不知道秦思思这么个小咖怎么得罪的程总,还让他大晚上专门给自己下指示——
不过,精明强干的特助,总能迅速领会boss的意思。
“明白。”
孙特助点头,“现在就安排。”
程昊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只是之后,怎么也睡不着。
去楼上健身房跑了一小时,直跑得疲乏到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可等躺到床上,闭上眼,发现依然睡不着。
大脑胀得疼,数了一千只羊,“宽”“宽”“宽”字,像着了魔,不依不饶地在脑子里打圈绕,却怎么也绕不过去。
程昊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准点到了公司。
跟下属开了小半天晨会,出来,喝了杯黑咖啡提神,迷迷糊糊地趴着眯了一会。
“笃笃笃——”
程昊警醒地抬头,清了清嗓子:“进来。”
孙特助捧着一堆文件进来,担忧地看着他眼下的一片青黑:
“程总,昨晚没睡好?”
“最近有点睡不着。”
程昊决定下班后,去以前的医生那开点安定片。
“要签字?”
孙特助将文件放到桌上,低头请示:“另外,唐小姐,在附近的咖啡厅等您。”
“Rose?”
Rose是开在正恒附近的唯一一家咖啡厅,店主常年不在,只有一个经理,没有服务员,经理只做一种咖啡,蓝山,只提供一种糕点,提拉米苏。
惨淡经营,勉强度日。
只除了正恒员工偶尔去一次,几乎没有外人进。
孙特助十分怀疑,Rose背后站着个不差钱的大佬。
“您……会去吗?”
孙特助现在也看不明白boss的心思了。
说他有情,可做出来的事,桩桩件件都在将唐小姐往外推。
可说他无情,又着实不像,即使发了一别两宽,可前面还有个“和平分手”,明摆着是在解释那个记者的问题,表明唐小姐不是被分手;还帮忙对付蹭热度的秦思思……
孙特助决定不想。
“去吧。”
程昊拿起衣架上的长呢外套,长腿往外迈,快走到门边,突然回头,“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帅。”
孙特助不怎么走心地比了个大拇指。
帅当然是帅的,只是眼球浮满红血丝,黑眼圈大大地落在眼睛下,看着……随时可以上台演颓废了。
希望唐小姐看了,会心软一些。
程昊信以为真,套上外套,扒拉了下头发,就往外走。
——————
咖啡厅的门“叮铃铃”响,随着一声“欢迎光临”,一道身影从光影变幻里走来。
唐咪眯着眼,双手支成三角拄在颔下,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
来人身形挺拔修长,有一张英俊到刻骨的脸,胡渣没刮净,留了一点青,眼睛因疲惫,凹得深了一些,长风衣落拓地披在身上,显出一股顿挫沉郁来。
唐咪朝对面努了努下巴:
“坐。”
整个咖啡厅,除了门口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和打瞌睡的服务员,就只剩他们俩。
保镖留在门外。
程昊坐了下来:
“听说你找我?”
唐咪面前摆了碟提拉米苏。
她没动,程昊下意识拿过碟子,切下一小块放在一旁,自己吃剩下的一大半。
唐咪爱吃甜,又怕胖,所以两人出门,总会点一份甜点,她吃一口,剩余的归他。
提拉米苏上一层甜腻腻的巧克力,混合着奶油,堵得程昊心慌。
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程昊若无其事地停下动作:“对不起,习惯了。”
其实他不爱吃甜腻腻的东西,尤以蛋糕为最。
“没关系,我还没动,爱吃就吃。”
唐咪知道,程昊爱吃甜点。
他们在一块,她吃小一口,他就负责消灭一大块。两人合作无间。
“听说有事找我?”
“确实有事。”
唐咪将手里捏了许久的缎带礼盒推过去,“这个还你。”
程昊视线落到她脸上,近乎贪婪地,半天才移开视线,落到熟悉的海瑞温斯顿标识上,嘴唇抿成了倔强的一条直线:
“我当初买给你的。”
“太贵重了。”
唐咪继续往前推了推。
“我是买给你的。”
程昊定定地看着她,唐咪眼神对上,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的瞳仁比一般人大一些黑一些,专注地看人时,常常有种童稚的天真,此时倔强地重复,“戒指是为你定的。”
“这不合适。”
唐咪摇头,“你可以留给你的下一任未婚妻。”
程昊往后靠了靠。
小情调的咖啡厅,墙边挂着一丛丛的吊篮,巨大的玻璃窗影落在她身上,她的睫毛上,像落满了星星。
“属于你的,我不会给别人。”
他道,“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唐咪噗嗤笑了。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弯月牙,“我去卖了还债你也不介意?”
“随你处置。”
程昊很无谓的样子。
唐咪笑着摇摇头,朝他伸出手掌,“快别幼稚了,我的戒指还回来,你的拿回去,干干净净地分。”
“还有这个,也给你了吧。”
她将旁边座位上的纸袋也递过去,程昊一眼就看到纸袋里,据说像他的布偶娃娃。
他想,她真的骑着海龟,飞走了。
半晌,程昊点头:
“好。”
干干净净地分,这本来……是他的初衷,不是么?
可心里那被生生剜去的一块,却一点一点地疼起来。
程昊默不作声地拿回戒指盒,一手拿着布偶娃娃,半天站不起身。
“你的我没带,改天——”
“好。”
唐咪打断他,看他脸色不太好,笑着调侃:“交了新女朋友,也不用太拼命吧。”
程昊一愣:
“什么新女朋友?”
“郁大小姐啊。”
唐咪笑眯眯地起身,“恭喜。”
“我没有新女友。”
程昊摇头,“相亲对象。”
“那你进度还真快。”
唐咪不讳言承认,“你应该听说了,那天我看到你跟她啦,你看上去挺喜欢她的,你们俩……看上去很配。”
程昊没起身,转头看向窗外,喜欢?
他对郁洁的印象,不比一纸合同更深,现在想来,连脸都模糊了。
“不喜欢。”
唐咪走远了,他才轻轻地说,生怕惊醒了谁一般。
阳光落在眼睛里,刺得人想流泪。
程昊没流。
他就这么坐了一下午,等保镖按捺不住进门,才发现雇主浑身滚烫,烧迷糊了。扶起来时,手里还攥着一个可笑的布娃娃,怎么也不肯放。
第126章 感冒
“你醒了?”
程昊睁开眼,头顶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疼, 一张放大的脸带着岁月的纹路出现在面前, 他张了张嘴:“妈?”
气出口, 磨得喉咙又痒又疼, 他下意识咳了一声。
“快别起来,昨天你都烧到四十度了才让保镖送医院,不要命了?”
程母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坐旁边抹泪。
程昊扶了扶额,这才发觉左手背插了针,透明的点滴管在眼前晃荡,入目所见是一片白, 只有枕边的香槟百合带了点颜色。
手背有点冷。
他睁眼躺着, 问:
“几点了?”
“十点多了。”
程母伸手探了探额头, 还有些烧,嘀嘀咕咕地去倒水。
程昊转头看向窗外,没太阳,天阴沉沉的, 还有碎雪粒子打在窗玻璃上, 留下纵横交错的水印子。
十点多了,飞机该走了。
程父进来,呼啦啦一群人也跟着进来,量血压、测心率地一通忙完,这些专家最后得出一个“烧退”的结论。
“多休息,心放宽……”
程昊有听, 又像没有听。
程父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死样子,就想呼他。
只可惜,他们家的父子关系跟别家不一样,旁的父亲理所当然的管教和打骂,到他这头,全没立场。
专家们忙完,又呼啦啦走了。
病房顿时空了,只剩两个因隔阂还显得有些陌生的中年男女。
“爸,公司……”
“放心,倒不了!”
程父没好气地坐到另一边,“我让人替你看几天。医生说你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觉了,怎么,还想搞那为爱伤风那一套?”
“没有。”
程昊声音哑得厉害,“就是睡不着。”
“还想着她?”
程昊下意识想否认,可喉咙一阵痒意,让他不住咳了起来。
程父没话说了。
他理解不了这种感情,在他看来,儿子继续投资在唐咪这支股上,摆明了就是高风险低收益,该抛当抛。
他拍了拍他:
“早点交个新女友,我看郁洁这丫头就不错。”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阵笑从病房门口传来,郁洁推开门:
“一进来,就听伯父夸我。”
她捧了束红艳艳的玫瑰,整个病房一下被点亮了:“听说你喜欢玫瑰,我来凑个热闹。”
程昊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程母拿过玫瑰:
“我去找个花瓶插起来。”
两位老人识趣地找机会退出房门,将空间留给两个小年轻。
程昊看着她,一双瞳仁黑漆漆的,让郁洁想起溪涧的鹅软石,冷冰冰的。
“你怎么来了?”
她笑:“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来看一看。怎么,不欢迎?”
程昊转过头,雪还在下,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谁的声音在耳边响:“阿正,快,暖暖我,冻死啦。”
“瞧,我堆的小阿正,像不像你?”
他还能记得她手指的温度、形状,以及脸上肆无忌惮的笑容。
“下雪了。”
良久,郁洁只得到一声粗嘎的毫无意义的感慨。
“恩,挺大。”
她坐到床边,半点不见外地拿起一只苹果削起来,连皮不断,削完一整只,“吃不吃?”
郁洁递过来,笑容灿烂。
“谢谢,不吃。”
程昊视线在苹果上凝了凝,苹果削得很漂亮,世界好像在他这颠了个个,有人给他削皮,可他却更怀念那个理直气壮指使他去削皮的人。
郁洁讨了个没趣,也不气馁。
程母是她主动接近的,求婚唐咪没去,她就猜到迟早有这一天。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成了他第一个相亲对象,只是没预料的是,这个男人人是来了,魂没来,全程在走神。
人果然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郁洁自嘲一笑,擦干净手:
“不希望我来?”
“老实说——”程昊颔首,喉咙连说短句,都磨得疼,“是的。”
“这会让情况变得复杂。”
上次送她回去时,他便与她说清了。
郁洁眼神黯了黯,很快又振作精神。
他那天向她郑重其事地道歉,反而让她更心折。圈子里的男人,大多见一个爱一个,像他这样,从头到尾都只爱一个女人,分开也没另找的太少。
这样的专一,值得花更多的耐心和精力去争取,高风险高回报,郁洁从来不怵。
“朋友来探望探望,也不成?好歹也是合作伙伴。”
郁洁聪明地退一步。
程昊看她一眼。
他从太多女人眼里看到同样的欲望,只是郁洁的更加不遮掩,她对他志在必得。商场上这样的合作伙伴,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