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
嘶吼声撕心裂肺,伤心简直可以用船装。
唐咪扶着泊溪坐下,他看上去不太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豆大的汗滴下来,不一会,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你怎么样?”
唐咪认出那个不断叫嚣的小胖妹,泊溪的私生饭,地上挡灾的大衣已经一片狼藉,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死不了。”
泊溪苦中作乐。
“好像我跟你在一块,是负负得负。”
他还有闲情自嘲,眼看唐咪那双微弯的桃花眼密密地沁满了水意,不知是吓的还是急的,泊溪伸手替她揩了揩,“只溅到了几滴而已,没事。”
他眸光温柔,笑意浅浅。
哪止几滴?
浓硫酸的腐蚀性,可以在短时间将人皮肤组织烧干,毛衣靠近肩胛处有一块已经焦黑,里面的皮肉可想而知。
救护车来得很快,与救护车一同来的,还有警车。
这时泊溪已经痛得昏了过去,
蹲点在酒店外的娱记只看到警车呼啸着过来,然后唐咪和她形影不离的女保镖,以及经纪人,随着担架眼睛红红地上了救护车。
问是谁受了伤,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娱记们的g点被点燃,他们兴奋地跟去了医院,医院要好打听得多,不会,就得知了泊影帝又一次受伤的新闻——
而这次,显然比上次还要严重得多。
未成年私生饭对着唐咪泼硫酸,最后被泊溪挡了——
生死未卜。
无数娱记发挥各种想象,以极狗血的笔触,和极丰富的想象力,将这件事,以各种角度报导,深入剖析,不论何种笔触和想象,都得出一个结论,泊溪爱惨了唐咪,愿意用生命保护她。
紧接着,酒店的一段监控视频,被人买通放了出来。
前后连贯,影帝和唐咪一前一后地上了天台,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又一前一后地下来,后来的一扑一挡,动作之利落优美流畅,简直可以上武打片的精华cut。
泊粉们再一次来到医院门口,这次不是静坐示威,而是焦急地等待消息。
网友们也为影帝发去祝福,唐咪守在手术室门口,郁姚来得很快,比起平时被造型师打点得一丝不苟的着装,脚上还穿着酒店的拖鞋,大冷的天,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唐姐,泊哥不会有事吧?”
剧组的其他人也来了,包括隆导,他眉头紧蹙,剧组才拍了没多久,就接二连三地出事,莫非是拜关二爷的时候不诚心?
“小唐,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在隆导,已经算是难得的疾言厉色了。
唐咪哪里有心思理这些,一忽儿想着,泊溪替她挡这些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忽儿又想着,千万不要有事,最好一丁点事儿都不能有。
人情债……难还。
手术室的门很快开了。
戴口罩白大褂的主治医师是这家医院最权威的皮肤科医生,他摘下口罩,笑呵呵道:
“幸亏送来的及时,手术很成功。”
“就是后续得联系整容医生,进行植皮手术。”
“还能恢复得到像以前那样吗?”
郁姚问。
“那不可能,皮肤组织小面积烧伤,尤其肩胛骨那一块,扯着粘连的筋络,后续还要进行许多小手术……”
医师口中一连串专业术语让人云里雾里,唐咪却听明白了。
一,进行植皮手术。二,恢复不到跟从前一样。


第101章
“程总, 您先看看这个。”
再一次结束让人疲倦的扯皮, 程昊出会议室时, 迎面撞上秘书室的一个小职员,他记得……姓白?
白秘书被他一瞥,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ipad,随即像想起什么, 一咬牙, 将已经打开的网页置于程昊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斗大的黑色字体,触目惊心。
【影帝与唐姓小花深夜密会, 遭袭生死未卜】
“是有关唐小姐的新闻。”
白秘书发现自己说话有点气短,“您看看。”
程昊视线在那标题上凝了一会,随即面无表情地转开:“白秘书,正恒付你加班工资,不是为了让你在工作时间看八卦的。”
白秘书脸刷的红了。
她讷讷地收回手, 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
程昊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浅薄的心思,这时孙特助最后一个从会议室出来:“程总。”
“你来得正好。”
程昊慢条斯理地道, “这位白秘书上班时间看八卦, 恐怕不太适合正恒。”
孙特助闻弦歌而知雅意,“我会领她去办离职手续。”
白秘书的脸, 像调色盘, 青青红红好不惹眼,程昊已经无意将注意力再落在她身上,抬步向办公室走去。
孙特助可惜地看她一眼:“你何苦惹程总。”
“我……”
白秘书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吐出一句:“这不符合规矩。”
“在公司, 程总就是规矩。”
孙特助提醒她,“你将手头的工作与coco交接好,公司会付你三个月的遣散费。”
白秘书颓然地放下了肩膀,正要说话,却见孙特助已经步履匆匆地追上了程昊,两人一同消失在了门背后。
程昊向楼下俯瞰,深夜,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闪烁的街灯,偶或一辆夜车打着车灯驶过。
他好像能看到唐咪的白裙子被夜风吹得荡起涟漪,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整个人执拗地跟树融为一体。
他以为自己摸懂了她,可有时又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孙特助站在办公桌后,闷着头不说话。
未几,程昊突然道:
“安排下私人飞机,我要去一趟温市。”
“明天上午九点,您约了双荣机械的黄总。”
“推到下午两点。”
孙特助一听,知道事情再无转圜。
“顺便问一问,泊……他在哪家医院,唐咪有没有受伤。”
他像是从喉咙口卡出了这一段话,落入孙特助耳朵里,像是指甲刮过玻璃,涩得难受。
“好。”
孙特助效率很高,很快问来了医院地址,程昊得知唐咪没受伤时,脸色缓了缓,可很快,又凝成了一块冷硬的石头,直到飞机落地,才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唐小姐没受伤,现在正守在医院,泊先生还在手术室。”
“杜熙月怎么说?”
“杜小姐什么都没说,只是递来了一封辞职信。”
电子的。
程昊坐在后座,黑色大奔低调地汇入车流,温市的路况要比北城好得多,从私人停机坪到医院只开了一刻钟。
没到目的地,就见医院门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娱记们像是吃了兴奋剂,扛着长枪短炮,往医院的大门口冲,大堂明亮的灯光里,可以看见一行人在往外走。
即使隔着两三百米远,程昊依然一眼认出了唐咪的身影。
她走路就像猫似的,高傲而优雅,短羽绒胖乎乎的,下面是两条细瘦笔直的双腿。
“停。”
程昊推门下了车,保镖们从跟车上下来,跟孙特助一样,将他团团地围住,往里走。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近得能看到唐咪苍白的脸色,以及无论何时都不会落下的嘴角。
“出来了!出来了!”
娱记们冲了过去。
隆导在台阶上,身边是剧组的各个人员,抬了抬手:“各位记者朋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影帝是否脱离了危险期?”
“请问真的是私生饭泼了浓硫酸吗?”
隆导咳了一声:“很幸运,泊溪没事。至于后面的,则交给警察处理,恕我不便透露。”
娱记们眼尖,话筒直直地戳到唐咪面前,被她身边的几个保镖挡了开来。
“唐小姐,唐小姐,请回答两句!”
“您和影帝的关系,是否如影帝曾经对外说的那样,只是合作关系?”
“如果只是合作关系,为何会在半夜上天台,到底是曾有私情,还是因戏生情?”
杜熙月护着唐咪:
“让一让。”
唐咪抬了抬手,制止杜熙月欲带她离开的意图。
这件事,如果这时不先摆正立场,舆论只会越演越烈,《丽妃传》已经播完,她不该用绯闻消耗得来不易的路人好感度。
“问题有点多,我先回答最关键的那一个吧。”她语气笃定,神情郑重,“我和泊溪,没有私情。”
“那您能解释一下,您在酒店天台的十五分钟里,究竟和泊溪做了什么嘛?”
问问题的是位尖嘴猴腮的年轻记者,他挤了挤眼睛,眼里流露着男人才懂的意味,十五分钟,要是快的话,也够办事了。
唐咪没有被激怒,甚至连表情都没换过:
“个中缘由,涉及到一段私隐,我会交给警方,等警察的裁定出来,我自会向外界交代始末。”
话题一旦牵扯到警方,娱记们瞎写就得掂量着了。
“那您的男朋友,可会介意您与其他男人‘交往过密’?您对您现在的这段感情,还有把握吗?”
唐咪看向了人群。
娱记们的长枪短炮后,男人黑色的呢子大衣被吹起了一角,他在台阶下静静看着她,保镖们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两人视线对接,谁也没说话。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被一股力道分散了开来,刚才还在娱记口中的男人,披着一身风尘、踏着月色走来。
他走上台阶,拿过最近的话筒: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回答吧。”
声音清清冷冷,如山涧清风拂过树梢,冻玉低落沉渊。
他穿了厚厚的黑色羽绒,却像走在巴黎香榭丽舍大道一样,这个从一介白身白手起家到现在这个地位的男人,在此时的黑夜、此时的月色里,如同俊美的神祇。
“介意。”
就在娱记们兴奋的眼神里,男人突然笑了笑,他笑时,颊边的梨涡就露了出来,透出不多见的明澈和稚气,“可是,我相信我的唐咪。”
“我们曾经错过了彼此,这一次,不想再错过了。”
堪称完美男友的发言,拯救了唐咪。
人家男朋友都出面给女朋友盖章了,娱记们也再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他们可还记得,上一回营销号乱带节奏,正恒秋后清算,人家有一个律师团,发了整整一天的律师函,好多个大v被迫封号,损失惨重。
接下来再问不出什么,只有保守的官方回答,记者们的时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呼啦啦作鸟兽散,赶着回去出最快最新的新闻,务必要求标题惊悚,内容保守,让正恒的一整个律师团无用武之地。
“隆导,人我先带走了。”
隆导还记得程昊之前的一酒之恩,笑眯眯地道:“走吧,你俩小两口好好说,别红眼,啊?”
“隆导说笑了。”
程昊牵过唐咪的手,她手心汗津津的,冰凉的一坨,他下意识搓了搓——唐咪已经拿空的那只手,朝其他人挥挥手:
“再见。”
郁姚看着两人安静地上了车,不由艳羡地道:
“真是好命。”
隆导已经收回他的芥蒂,年纪大了,比以前要宽容得多,“你也会碰到的。”
好命的唐咪在进房时,不好命了。
程昊将她推进了房,啪地关门落锁,其他人被阻隔在了外面。
李蓉怕他动粗,拍拍门:
“小猫?”
唐咪扬起声:“没事,你跟其他人先回去。”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她这才有时间应付眼前的男人。
程昊将手在袋里掏了掏,没找着烟,只能拿zippo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打,火起了,火灭了,火起了,火又灭了。
幽蓝色的小小的一簇火焰,倒影在他黑漆漆的瞳孔里,像是沉淀了无数怒火。
“你生气了?”
唐咪坐到他身边,腿挨着他,小脸仰着,小火苗映在她脸上,带了一层凄凄之色。
“解释。”
程昊终于抬起头。
他看着她,脸色崩得像块石头,线条又冷又硬,“我需要解释。”
唐咪将手机给他看。
那张截图,截图时间。
“为了你那助理?”
程昊哑然失笑,“就为了你那助理?”
“泊溪说,有关小石的事要告诉我。”唐咪小心翼翼地从茶几上剥了个葡萄,可怜巴巴的,“我——”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来处理?”
程昊打断她,“泊溪的心思,你不知道?还是你唐大小姐就享受这种将男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快感?”
“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
唐咪瞪大了眼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程昊没回答。
他无声地开着她,最后开口:“我并不以为,这样的事,需要在夜晚这么惹人误会的时间,去天台这么私密的地方聊。唐咪,你考虑下我的感受。”
“看到你层出不穷的绯闻,我这里……”
他将手在胸口按了按,“很堵。”
比他小时候不小心吃了邦邦硬的烧饼还堵。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唐咪一把抱住他,胸口酸溜溜得,像堵了颗没熟的青李子: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程昊安静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而就在各大娱记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加班加点地将最新采访放出时,泊溪的微博动了。
泊溪v:【我与唐小姐,系属故交,其中不涉及任何男女私情,望周知。】
另一个当事人为女主角备书,还有男朋友力挺,大部分路人的旗帜,都忍不住悄悄地偏向了唐咪一边。
毕竟以程先生这种地位,不可能会屈服于任何


第102章 求婚
“早安。”
第二天, 难得放晴。
窗帘被嚯地拉开, 唐咪躺在被窝里, 一夜安眠,骨头都被睡得酥软。
手搭着额头,眼睛被透过玻璃的阳光照得微微眯了起来。程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背着光靠在窗边的墙上, 浑身被镀了一层柔光, 柔光里,唐咪只能隐约看见他翘起的嘴角:
好像又揭过去了一夜。
唐咪也笑:
“早安, 男朋友。”
男朋友这才纡尊降贵地踱到床边,低头看着她:
“太阳晒屁股了。”
唐咪将脑袋往深里埋了埋,只余下一双眼睛和半拉黑发露在外面,皮肤雪样似的。
程昊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手机, 低头凑到枕前,对着床上眼屎还没擦干净的唐咪就是咔擦一记抓拍。
“你干什么?”
唐咪惊恐地问。
“同网友们问个好。”
程昊头也不回, 只用稍稍留长了一点头发的后脑勺对着她。
唐咪“嘭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白色的纯棉睡裙,裙摆卷起了一大片。她扑过去, 两只小兔子就这么在程昊背上蹭来蹭去, 手过去够他手里的手机。
程昊举高手机,拇指按得飞快。
等唐咪蹦来蹦去,抢到手时,绝望地发现程昊已经快手快脚地合照po到了网上, 洁白的酒店式床单,她头发凌乱,眼角米黄色的小颗粒……一点也不美好。
程昊v:早安,阳光。
“你——”
“你故意的!”
这是来自程昊的报复,绝对的。
“对,我故意的。”
他长脚靠在床边的茶几,视线滑过她偾起的胸口,小兔子刚才蹭来蹭去,蹭得人心痒。
唐咪还不知道已经被人吃尽了豆腐,犹自气鼓鼓地道:
“你们员工知道他们老板这么幼稚吗?”
程昊俯下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他们不需要知道。”
他亲人总有许多方式,此时细细地磋磨着她的嘴唇,就像是在剥荔枝皮,细细地耐心地将皮拨开,直到露出饱满多汁的果肉,而后辗转吸吮,唐咪的舌头被他弄得疼,轻轻“嗯”了一声。
她打他:
“轻点。”
两人像是不约而同地揭过昨晚的不愉快,程昊轻笑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含住她的唇珠磨了磨:
“有套吗?”
唐咪抽开茶几,酒店的备用套,一个是平价的冈本,一个要贵些,日本的牌子,只能看到那0.01的数字,大约指厚度。
“这儿。”
程昊信手抽了那0.01,扯开皮带,才给大朋友带上,卷起她的裙摆,扶着就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
他像是惩罚她,唐咪细细的弯月眉在一瞬间攒簇到了一块,十指攥着床单,指骨发白,咬牙“嘶”了一声:
“轻点。”
程昊这才轻了点。
酒店的床铺不那么松软,唐咪被他撞得耻骨疼,程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睡裙是他昨天半夜起来给她换的,她极少穿这样的白色棉布裙,却让他想起了从前无数个热血沸腾的夜晚。
回忆和现实交错,程昊眼里闪过痛苦,可欢愉又迅速漫过他的脑袋,他将她折得更狠一些,企图让自己埋进她的身体里,好像唯有这样,他们两人,才能再无界限,再无隔阂。
晨起的欢愉持续很久才散。
唐咪被折腾得筋骨酸软,被窝里已经湿漉漉地呆不住,只能转移阵地瘫在沙发上,程昊这厮却像是采阴补了阳,一脸神清气爽地在那打领带,整一斯文败类,偏偏看着,还是衣冠楚楚,帅得掉渣。
她眯着眼:“你要走了?”
莫非是千里送炮?
程昊将手肘的的最后一粒扣扣上,披上大衣,点头:
“下午有会。”
“我让孙特助留下来帮你,你那小助理……早点处理了。”
他摸了摸她头发,俯下身跟她平视,“杜熙月的辞呈,我受理了。”
“你——”
唐咪张了张口,“她……挺好的。”
“不够好。”
程昊只看结果,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再见。”他扣住她后脑勺,给了她深深的一吻,直到双方气息都不稳,才退后了一点,指腹摩挲过她的唇角,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糖糖,我们不会分开的,对么?”
“对。”
唐咪点点头,她朝他眨眨眼睛,暗示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
程昊这一瞬间,福至心灵般领会了她的意思,他也眨了眨眼睛,戒指……
他摸了摸裤袋,这才想起,来得匆忙,戒指被他存在了别墅的保险箱里。
程昊暗恼,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环顾左右,最后在酒店沙发前的茶几上发现了一个可口可乐的易拉罐。
他不愿浪费任何一丝她松动的瞬间,三下五除二地拿来易拉罐,拆下拉环,单膝跪地,就这么在不那么梦幻的酒店,朝她郑重地开口:
“唐咪,嫁给我。”
没有鲜花,戒指也只是一拉就坏的易拉环。
她还穿着浑身皱巴巴的棉布裙,裙摆沾了不知名的液体,甚至连头发都乱糟糟的,可唐咪突然觉得,比起那讲究到极点的西餐厅,小提琴,鲜花,气球,没有任何一刻能敌得过此时,他眼中有急切和热忱,有温暖的爱意,有彷徨的不安。
“好。”
她向他伸出了左手。
程昊郑重地替她带上了易拉环。
两个加起来超过五十岁的男女,在这么一个不高级的酒店,用一个简陋的易拉环求了一个简陋的婚,不隆重,不浪漫,却温暖。
程昊猛地抱住了她,这个冷硬派在这一刻,居然眼眶微湿,环住她的手臂微微颤抖:
“唐咪,我不是在做梦,是不是?”
“不是。”唐咪捧起他的脸,在他额头轻轻吻了吻,“不是梦,我是你的了。”
你也是我的了。
她心想。
这个易拉环,她得去镶起来,留着,万一以后程昊悔婚。
程昊抱着她转了一圈,这个傻男人,在这一刻,一点不快都没有了,昨晚的忧心忡忡、嫉妒狂乱,全被狂喜淹没,他实在高兴地没法,把她一放下,就跑到卫生间,反锁住门,对着镜子“哈哈”大笑三声,镜子里的男人,透着股冲天的傻气,可他欢喜极了。
她肯嫁给我了。
她是我的了。
她终于……是我的了。
笑完,他又捂住眼睛,不知是酸,还是喜,眼泪一点点地从指缝滑落。
过去无数日日夜夜里的煎熬,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总会顺利的,对吧?
程昊拿手机给程老头发了条消息:【爸,我求婚成功了。】
程老头秒回:【恭喜傻儿子哎。】
唐咪在卫生间的门外,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老天爷,该放过她了吧?
程昊洗了把脸,等出来时,已经看不出一样,睫毛湿漉漉的,连着眼睛也跟水洗过似的。
“糖糖——”他摸了摸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易拉环,“这只是一个约定,你等着。”
他会给她一个真正的盛大的在所有人祝福下的求婚仪式。
“那我等着。”
唐咪扑到了他怀里,这一刻,她想,爱是什么,她也许这辈子都弄不明白。可起码此时此刻,她期许未来的每时每刻,都希望能与他在一起。
至于原因……
唯有盖棺定论,才说得清。
程昊抱了抱她:“我得走了,不能再推。”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太幸福,以至于患得患失:“下周三,你会回北城拍广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