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天之后,江中博轻轻地点了点头问:
“不知道罗师傅这只铜葫芦花了多少钱?”
“呵,不多,才28000。”这不是什么秘密,罗定不隐瞒,笑着说。
“嗯,神光湛然,这只铜葫芦确实值这个价钱,看来罗师傅好眼光啊。”江中博笑着说。
“其实,最值钱的是这只。”罗定指了指沾满了灰尘的那只铜葫芦。
“哦?”江中博一愣。
其实,江中博的水平是不错的,与孙国权、陈为民这种纯粹懂一点的门外汉不一样,他确确实实是花了不少时间在这上面的,虽然说不上是真正的专家,但是也算是半个专家了,所以江中博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罗定指的那只铜葫芦与自己刚才看的那一只并排放在一起,江中博自然不会看不到,但只是看了一眼就自动忽略了。在他的眼中,罗定所指的那只铜葫芦沾满了灰尘不说,搁在那里仿佛是桌面不平一样斜向一边,光凭这样的形相就不可能是好东西。
不过,当罗定说完这句话时,江中博才想起刚才孙国权介绍罗定的时候说罗定是玩法器的高手,他还以为自己大意看走眼,不由得又仔细地看了好一会罗定所指的那只铜葫芦,只是他越看越是觉得这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铜葫芦,并不觉得有什么奇异之处。
“这个…罗师傅,说老实话,我还真看不出你所说的这只铜葫芦好在哪里。”
与孙国权不一样,江中博并没有见识过罗定的本事,所以在他的眼里,罗定这样的毛头小伙子就算有一点本事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所以,江中博的语气中也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罗定听出了江中博语气之中的不以为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既然对方不识货,罗定觉得自己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这样一来,气氛马上就变得有一点古怪起来。孙国权人老成精的,他马上就笑着打圆场说:“呵,我们今天相见就是有缘,大家喝一杯怎么样?”
“好好,我们来喝一杯。”陈为民是做生意的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自然不希望看到罗定和江中博之间出现尴尬的气氛,也马上笑着说。
虽然是话不投机,但是罗定也知道没有必要把气氛弄僵,于是点头说:“孙老板和陈老板说得对,我们来喝一杯。”
江中博自然也点头同意:“呵,是的,没错,我们难得聚在一起,喝一杯热闹热闹。”
看到大家都同意了,陈为民正准备站起来去拿瓶酒,但是就在此时却传来了一把阴柔的声音:“哟,这里开法器鉴定大会?”
随着声音,一个年纪在四十上下,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人走了过来。
罗定抬头一看,发现对方长得倒是挺端正,还戴着一幅金丝眼镜,看起来倒是一幅斯文的派头。
“这是…”孙国权看了看江中博,他留意到这个人就是从江中博刚才坐的那一桌走过来的。
江中博笑着说:“这位是吴忠,深宁大学文学院的教授,研究玄学风水,是位高手。”
“呵,原来是吴教授,久仰久仰。”
孙国权知道江中博也是一个喜好风水的人,这位吴教授既然与他一道,那看来是江中博请来的人了。
吴忠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迅速地打量起罗定等人来。
“孙国权和陈为民,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生意人,坐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年轻人难道就是风水师?”
想到这里,吴忠扫了一眼摆在桌面上的那两只铜葫芦,心中马上就冒出了一个主意:“嘿,看来真的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啊,为了能显露我的本事,只能牺牲你这个风水师了。”
罗定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吴忠展现本事的垫脚石,而是依然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吴忠虽然是一个大学教授,社会地位比较高,但因为学的是偏门易学风水,根本没有办法像那些学经济学之类的与社会比较紧密的学科的人一样大把大把地赚钱,所以囊中很羞涩。
其实,吴忠知道自己所学的东西并不是不能赚钱,这社会上相信玄学风水的还是很多的,特别是那些高官巨商,但是一直以来他却没有遇到这样的一些人。
今天晚上是吴忠的另外一个朋友约他出来的,和很多知识分子一样,吴忠很清高,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出来的,但是在了解江中博是身家亿万的大老板后,态度马上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知道自己一直期盼的机会来了。
所以,刚才一起吃海鲜的时候自然是舌吐莲花,把肚中所学都抖了出来,但江中博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虽然不住地点头,但吴忠看得出来江中博并不是太相信自己。
吴忠意识到要让江中博相信自己,光靠说是不行的,还得拿出实打实的东西来,也就是说他得在实战中展现自己的实力才行。但是这里可是海鲜街,他就算是想展现自己除了说得一口好理论还能理论联系实际也不可能。
吴忠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抓住这次机会那下一次和江中博一起吃饭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所以他是焦急万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机会就这样不经意地降临了,江中博竟然认识隔壁桌的人,而那一桌的桌面上摆着的竟然是两只铜葫芦!所以,吴忠马上就走了过来,他已经决定通过对这两只铜葫芦的鉴定展现自己的实践能力,借此来在江中博的面前树立自己的权威。如果真的能达到这个目的的话,那发财可就有指望了。
“我刚才似乎听江老板在说这两只铜葫芦,不知道大家的看法是什么?”吴忠笑着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两只铜葫芦说。
吴忠只是一打量摆在桌中央的那两只铜葫芦,嘴角就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多年钻研易学风水,对在风水中运用极广的法器自然也不陌生。
罗定的眉头皱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就是一顿,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往嘴里送去。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罗定一听吴忠的话就意识到今天晚上自己是碰上了。不过罗定根本不在意,有了右手的异能,他是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罗定斜着眼看了看吴忠,心中想:“哼,想在我面前当专家,你还早着呢,我先不出声,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三十八章世上多是有眼无珠人下
江中博一听,心中就是一动。最近自己开发的一个楼盘出了问题,原来一直用的风水师束手无策,又找了不少风水师都没有能解决问题,这事情让他急得嘴上都冒泡了。
吴忠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入江中博的视线的,今天晚上的这顿饭其实就是对吴忠的考察。应该说,江中博对于吴忠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有一个大学教授的名头挂在那里,这可是拿了文凭的风水师啊!
江中博唯一有点顾虑的就是吴忠是不是一个光会说不会练的“说客”,所以才迟迟没有表态要请吴忠给自己看风水。
“刚才看到这两只铜葫芦不过是见猎心喜,但现在看来却是考察吴忠的好机会。”江中博心中暗想道。
看了看吴忠,已经有了主意的江中博笑了一下说:“刚才这位罗师傅说那只沾满了灰尘的铜葫芦比另外一只值钱得多,不知道吴教授怎么看?”
吴忠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人就知道江中博所说的罗师傅肯定就是那个正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年轻人,心里就生出一丝鄙视来:“哼,这样的毛头小伙子懂个屁?看来这年头像我这样老老实实做学问的人根本就没有了。今天碰到我也是你活该,就让你成为我踏上金钱大道上的一块垫脚石吧,也让你知道出来混,光靠嘴巴忽悠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吴忠笑着说:“我正好对此有一点研究。”
“那就请吴教授鉴定鉴定。”江中博点头示意说。
罗定冷眼看着吴忠,他此时已经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方是想借此机会展露自己的本事,而江中博此举也相当无礼,这铜葫芦是自己的东西,让吴忠看看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礼貌上也得问一下自己这个主人,但很显然江中博可不这样想。
孙国权看了罗定一眼,有一点尴尬地笑了一下,江中博这样做实在是有一点说不过去,如果江中博想买这两个铜葫芦,找个专家来掌眼那谁也无话可说,但问题现在不是这种情况,又没有经过罗定的同意,这就很不地道了。不过他认识江中博很多年了,知道江中博因为生意做得很大,无形之中就会生出别人都低他一等的优越心态,做起事情来从来也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
与江中博不一样,孙国权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罗定又是他带来的,他可不想因此而得罪罗定,于是孙国权打着圆场说:“呵,罗师傅,就让吴教授看看?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嗯。”
罗定本来还真的有一点想不让吴忠看这两只铜葫芦的,但听到孙国权的话之后倒一时不好说什么,就当是给孙国权一个面子,点头同意了。
江中博是个绝顶聪明的人,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在他看来,这世界上为钱办事的人都不用认真去对待,也不必要顾忌他们的感受,因为有钱就能把一切都搞掂了。
在江中博的眼里,吴忠是这样的人,而罗定也是这样的人。
罗定看着江中博,他注意到对方嘴角出现的那一丝轻蔑的笑容,他的怒气立刻涌了上来,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心中却冷哼道:“希望你不要求到我这里来,要不,我非得让你大出血不可。”
江中博既然找吴忠这样的人,肯定是遇到了风水上的难题,而且应该不小,要不也不会找到吴忠这种学院派的头上来了,既然这样,罗定知道说不准自己还真的有整治江中博的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到这里,罗定狠狠地吐出一口怒气,冷眼看着吴忠,他现在倒是想看看这个吴教授能不能看得出来哪只铜葫芦才是值钱货。
拿着两只铜葫芦足足看了十几分钟,吴忠才放下来,他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拿起一块湿纸巾擦起手来,如果不是为了摆出一幅仔细鉴定的架势,他连拿也不会拿起这只沾满灰尘的铜葫芦——吴忠只看一眼就知道葫芦不是什么好货。
“要想得到这位江老板的认同,那就要投其所好。”
拿起两只铜葫芦装模作样看着的吴忠心里转着的却是这样的念头。
在过来之前,吴忠已经听到江中博对这两只铜葫芦的评价、知道江中博认为那只干干净净的铜葫芦才是好东西,而另外一只沾满了灰尘的根本就不能入眼。
当然,在吴忠的眼里沾满了灰尘的那只铜葫芦做工确实粗糙,不足一提,所以赞同江中博的意见即可以拍江中博的马屁,又有事实根据,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当然,作为一个靠嘴巴吃饭的大学教授,吴忠知道就算是自己赚同江中博的意见,那也得说得出有理论、有依据的话来,如果只是与一般人所说的那样,那就显现不出自己的本事来。不过这难不倒吴忠,他只是一沉思,就马上想到了一套说辞来。
“这两只铜葫芦之中,只有一个是好东西。当然,我所说的好东西是指这只干净的铜葫芦,也许会有人认为这是对那只沾满了灰尘的铜葫芦偏见、认为只有光鲜亮丽的东西才是好东西,但是只要我们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就能看得出来这两只铜葫芦到底是哪一只才是好东西来了。”
说到这里,吴忠停了一下,扫了一眼江中博,发现江中博正在仔细听自己讲话,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阵得意,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已经成功引起了江中博的注意。此前自己虽然已经跟江中博聊了一个晚上的风水,但对方那表面恭敬但骨子的不以为然,吴忠还是感觉得到的,原因正是出在自己只有理论,没有实践,现在可不一样,自己是针对着两只实实在在的铜葫芦发表自己的看法,自然就更有说服力了。
想到这里,吴忠不由得有一点感激罗定,如果不是对方,自己又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一个好机会?
不过,当吴忠看向罗定的时候,却一下子生出一股怒气,罗定的脸上看似没有任何表情,但双眼却稍稍抬起,不知道看向哪里,很显然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其实,罗定此时正如吴忠所感觉到的那样,并没有把吴忠放在眼里。他原本以为吴忠既然是大学教授,肚子里应该有一点料才是,但是一听对方开口,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哼,透过现象看本质?说得倒是动听,可是你如果真有这本事,就不会看不出到底哪一只铜葫芦才是好东西了。”
这就是罗定听到吴忠开口后的第一个想法,所以他才稍稍地抬起头,他知道吴忠接下来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听,还不如抬头看天空数星实在。
“本来还想给你留一点面子的,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吴忠暗暗咬牙想道。
勉强地压下胸口的怒气,吴忠接着说:
“我们知道,法器是拥有神秘的力量的,这种力量让它们拥有改变外界的力量,也是决定它们价值的唯一因素。但是,我们知道这种力量之所以神秘,就在于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要想鉴定出法器有没有这种力量,就得依靠别的手段。”
“法器由于神秘力量的存在,往往会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待征,比如说光彩动人。这是因为神秘力量滋养了法器,自然会让法器呈现出亮丽的外表面特征来,所以说,亮丽的外表就是我所指的现象,而拥有亮丽的外表的法器的本质就是拥有神秘力量。因此,我们在鉴定法器的时候,就要通过亮丽的外表的‘现象’去看到‘本质’,从而判断出哪些是好,哪些是坏的。”
“你的意思是说,越好的法器其外表就越光亮,而这两只铜葫芦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去鉴别?”江中博若有所思地问。
“没错!”吴忠肯定地说,“如果是好的法器,其神秘力量强大,就算是摆了数十年,也会点尘不沾,更不用说是象这只那样都快被灰尘糊住了一般,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只看一眼就能断定这只沾满灰尘的铜葫芦根本就不值钱。”
“原来是这样,看来吴教授对法器的研究很深入啊。”江中博仔细地想了一下吴忠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罗定心里乐开了花,他现在已经能肯定两件事情,第一就是这个吴教授不过是一个只懂理论的、善长耍嘴皮子的教师匠;第二就是吴忠已经成功地“俘虏”了江中博的“芳心”,如无意外江中博就要大出血了。
对吴忠没有什么好印象,对江中博也没有任何的好印象,所以罗定听到吴忠大放撅词也就当作是苍蝇在自己的耳边嗡嗡乱叫,充耳不闻就是了。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罗定又怎么可能多嘴揭穿吴忠、提醒江中博?只是,罗定不想招惹人,别人却不想放过他。
“罗师傅,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吴忠看了一下一声不响的罗定,心里想:“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么?如果不让你出丑哪里显得出我的本事?”
罗定一听,刚刚按下去的怒气再次燃烧起来,这是典型的同行相忌,而且分明是要踏在自己的尸体上往上爬,这样用心也太阴险了。本来罗定不想说什么,但是碰上这种情况,想不说都不可能了,当下冷笑说:“有眼无珠,就别在这里瞎嚷嚷。”
第三十九章开价有点诚意好不好
罗定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正所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以报,而碰上像吴忠这样的人,他也就毫不客气地硬梆梆地一句顶了回去。对此,罗定一点也不害怕,当时面对马腾那样的放高利贷的他都不怕,更何况是吴忠这样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
“你!”
吴忠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多年读书,直到读完博士之后留在大学里当教授,虽然不免勾心斗角,但所接触的多是读书人,就算是一肚子坏水嘴上也说得漂亮,什么时候见过像罗定这样的赤裸裸直接一句话就挑起火药味的?
看到吴忠反应不及的样子,罗定撇了撇嘴,暗骂一句熊样。在他成长的那个环境,大家一言不合挥拳头就上,哪里会讲究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只敢占占嘴上便宜的人都被认为是不带卵子的。
孙国权无奈地笑了一下,只能继续担挡着和事佬,笑着说:“呵,各人有不同的意见,是很正常的。”
江中博没有说话,对于罗定如此硬气的话他也心生不快,但是多年跑江湖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敢大声说话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傻子,一种却是肚子里有货的人。
虽然看起来罗定是属于前者,但谁又能保证不是后者呢?其实,江中博没有意识到的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罗定话里露出来的强大自信所影响,否则依他一贯的性子,哪里容得罗定这样的乡下小子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
吴忠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扳回这一局,那刚才好不容易在江中博的面前塑造出的形象马上就会荡然无存,当下冷笑了一声说:“大话谁不会说?”
吴忠这话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你罗定有本事就说出这两只铜葫芦的差别来,如果说不出,那说话再大声也没有用。
罗定慢慢地坐直了身体,然后冷冷地看着吴忠,好一会才突然笑了,说:“既然有人主动找不自在,那我又何必拒绝呢?”
吴忠感觉到罗定那有如刀子一般的眼光,虽然是大热天,但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罗定不再看吴忠,而是对陈为民说:“陈老板,麻烦你让人给我拿一条湿毛巾来,我今天就让有眼无珠的人看看什么才叫珠玉蒙尘。”
陈为民点了点头,让一个服务员去准备湿毛巾了,他的心奇心已经被完全勾起来,但他还是不看好那只沾满了灰尘的铜葫芦,但是看热闹的心理人人都有,他也不例外,他也想看看罗定人看中的这只铜葫芦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
“这只铜葫芦卖不卖?”
湿毛巾还没有拿上来,旁边却传来了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把因为尴尬而陷入安静的众人吓了一跳。
罗定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站在自己的对面,对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只沾满了灰尘的铜葫芦上。
“只要价钱合适,有何不可卖的?”罗定笑了一下说。
“我出10万。”
沈全坐的地方离罗定这一桌有一点远,而且他今天晚上招待几个生意场上很重要的人。
刚才他正和朋友聊得开心,无意之中转头一看,眼角处却是闪起一阵摄人的光华,让正在说话的他顿时停了下来。很快沈全就找到了这阵光华的来源正是隔了几桌的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的那只铜葫芦,他可是一个识货之人,知道这是一个宝贝,马上就扔下朋友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铜葫芦很多,但是可称之为宝贝的铜葫芦绝不常见,既然在这里看到一只,沈全又怎么可能放过?
“这个,你说的是摆在桌面上的那只吧?”
吴忠坐在罗定的斜对面,自然就看不到沈全的目光看向的是罗定手里的那只铜葫芦。
“哼,桌上的那只别看看着漂亮,不过也就三四万块钱的货,我看得上这种货色?”沈全冷声笑道。
“这个…”
吴忠再一次被顶得说不出话来,刚才他才说桌上的那只是好东西,现在倒好,被人直接在脸上打了一巴掌。
不过,沈全哪里有心思管吴忠怎么样想?开完价之后就看着罗定,他现在的心跳在加速,如果罗定答应这个开价,那真的是捡到宝了。
孙国权不由得就是一阵发晕,心里嘀咕开了,“难道这还真的是宝贝?如果真的是,我要不要买下来?”
陈为民则是瞪大了双眼,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定手里的那只沾满了灰尘的铜葫芦在江中博和这个什么吴忠吴教授的嘴里是没有人要的烂货,但一转眼就有人上来开价了,而且一开就是10万!更关键的是这个开价的人他还认识,沈全,做风险投资的,至于他有多少钱?这还真的没有人知道,只是这人向来出手阔卓,在圈子之中很有名气。
“呵,沈老板,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没有看到,没有跟您打招呼。”陈为民笑了一下,站起来说。自己是有钱没有错,但是这个沈全却比自己有钱太多了,由不得他不恭恭敬敬。
让在场的人都惊讶的是,沈全冲着陈为民点头示意了一下,马上就又看向罗定,可见对那只铜葫芦是多么的志在必得。
摇了摇头,罗定笑着说:“沈老板,你这个开价太低了,有点诚意好不好?”
罗定的话声音不大,但却让在座的人全都愣住了。孙国权是知道罗定花多少钱买这只铜葫芦的,知道此时只要罗定一点头,马上就净赚4W!但是,罗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且说沈全的开价一点诚意也没有,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只灰头灰脑的铜葫芦价值远不止于此。
孙国权猛然想起之前罗定说过这只铜葫芦能卖出比祈福铜钱更高的价钱,也就是说这只铜葫芦至少值100万!他的心不由得加速跳起来,而看向罗定手里的那只铜葫芦的眼光也变得炽热无比。
沈全也不在意,自己开出的这个价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罢了,这年头好东西越来越少,哪可能是10万就能买得到?
“呵,沈老板,人家说得可没有错,你这价开得一点诚意也没有,我出20万。”
第四十章法器也能擦涨
沈全回身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生意场上的死对头华锋:“嘿嘿,华老板,你也来了啊。”
华锋点了点头,笑着说:“今天晚上心血来潮想来吃海鲜,不过看来是来对了,要不可就错失了一件宝贝了,那就是后悔莫及啊。”
沈全一听,心马上就沉了下去,华锋这个对手他可是知之堪详,钱不会比自己少,在法器上的眼光不及自己,但是他身边却有一个很厉害的高手,而这个高手此时正跟在他的身后、而且那双眼睛也紧紧地盯在罗定手里的那只铜葫芦上,很显然是在仔细鉴定那只铜葫芦。
“今天要想拿下这只铜葫芦,看来没有那么容易啊!”沈全马上就意识到这个问题。
“30万。”
“我出40万。”
“我出50万。”

孙国权、陈为民、江中博和吴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沈全和华锋之间的火药味很浓,他们都闻得出来,但是如果说他们两个人因为赌气而相互开价,那也太小看沈全和华锋了。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上,单纯地意气用事是不可能的,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罗定手里的这只铜葫芦,确实值这个钱!
吴忠看向罗定的眼光变得狠毒起来,他明白不管这只铜葫芦是不是真的值这么多钱,他都必须把这件事情搞砸了,要不在江中博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自己一个晚上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想借江中博而发大财的美梦也会烟消云散。
“哼,你们都看走眼了,那只铜葫芦分文不值。”就在沈全和华锋相互出价并把价格抬到80万的时候,吴忠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话。
被吴忠这一打断,沈全和华锋也借势停了下来,因为出到这个价位,也是时候要更加小心谨慎一点了。
看了看吴忠,沈全首先对何为民说:“何老板,这位是…”
“呵,这位是深宁大学的吴忠吴教授,他是研究玄学风水的。”何为民笑着介绍说。
“原来是吴教授,吴教授刚才说我们看上的这只铜葫芦不值钱?”沈全的反应很平静,似乎吴忠就一个普通人,其实在他的心中,教授这样的人还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他自己就是国外名牌大学的博士,如果高校教书也早就是教授了。
“没错!”吴忠还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足够的说服字,同时还狠狠地点了点头。
“哦。”
沈全只是应了一声,已经不再管吴忠,而是转头对罗定说:“罗师傅,你这只铜葫芦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吴忠不由得一阵气结,怒火中烧的他脸色铁青,胸口急剧地起伏着,沈全这是赤裸裸的无视!刚才他只说两个字是想希望这样可以引起沈全的注意,一旦对方问自己为什么会认为那只铜葫芦不值钱,自己就可以接着说下去,谁知道沈全根本就不鸟自己,这怎么能不让他怒火万丈?
“没有问题,不过这只铜葫芦沾满了灰尘,还是先擦一下吧。”罗定并没有立刻把铜葫芦递给沈全,去拿湿毛巾的服务员也回来了,罗定接过毛巾刚想把葫芦整个擦干净,却突然灵机一动,嘴角弯了起来,手中的湿毛巾落在了铜葫芦的上半截。
罗定擦得很慢,仿佛那不是铜做的葫芦,而是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捏破的气球一般。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们这一桌人的安静与周围的喧哗显得格格不入,但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着罗定手里的这只铜葫芦。
“呵,古玩中赌石能擦涨,我的这只铜葫芦也能啊。”罗定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手中的动作更加地细致了。
罗定手里的这只铜葫芦沾满了灰尘,真面目并没有露出来,从一定程度上影响对它的估价,擦拭干净后肯定更能体现它的价值,但罗定知道如果一下子把它擦干净却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先擦一半、露出半部真容,让沈全等人心痒痒地猜上一轮,然后再擦干净剩下的部分,这样很有利于把铜葫芦的价格提上去。
这种道理和赌石中的擦石有异曲同工的作用,利用的都是人们赌的心理。
其实刚才沈全和华锋较劲开价的局面对罗定很有利,不过让吴忠给打断了,以至于在80万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但这已经是既成事实,罗定再恨吴忠也改变不了事实。
罗定不仅仅只擦上半截,而且是擦得很慢,这样才能把众人的心思都调动起来。
“呵,看来这个办法很有效啊!”擦得差不多的时候,罗定用眉尾扫了一下沈全等人,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手上。
罗定知道把戏不能玩过头,于是松开手,露出已经擦干净的半截铜葫芦。
“100万!”
罗定刚刚露出手中的那半截铜葫芦,一直站在华锋身后不出声的一个老头猛地往前一步,脱口而出,双眼也死死地盯着罗定手里的那只铜葫芦。
沈全眼角一跳,别人也许不知道这位老头是谁,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老头人叫马旺,称马师傅,但据说已经跟在华锋的身边超过十年,是一位专门为华锋服务的风水师,在圈子中甚至流传着很多关于这个马师傅神奇的故事,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几年前的那一次大股灾,据说华锋能及时抽身全身而退就是因为这个马师傅的预测,要不华锋那上千亿的风险投资基金起码要缩水一半。
马旺突然越过华锋直接开口100万,这意味着什么?
沈全先是飞快地看了一下华锋,发现他这个时候已经稍稍退后一步,这表明现在这件事情已经由这个马师傅来接手,而马师傅不管开多少钱,华锋都会买单。
沈全惊讶之下又看了一下罗定,发现罗定双眼还是看着手里的铜葫芦,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马旺的话,他马上明白这样的价格远没有达到罗定的心理水平。
暗叹了一口气,沈全意识到罗定绝对是一个行家,今天晚上要想拿下这葫芦,非得出血不可。
“150万。”
脑子里一瞬间转过一大堆的想法,但多年在投资市场上形成的果断让沈全在瞬间就下了决心,一下子就把价格提高到了150万。
吴忠目瞪口呆,在他看来沈全也好,华锋也好,接替华锋出价的马旺也好,全疯了,为了一只铜葫芦竟然出价到150万,这不是疯了还是什么?他是大学教授,一个月领着近2万的工资,但就算不吃不喝也得6年多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可是这些人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孙国权在一阵惊讶之后就是深深地佩服,这个出价到现在已经超出了那一枚祈福铜钱了,而他也知道目前这个价格还远没有到顶,因为当他看向罗定的时候,发现罗定还是头也不抬,手里的湿毛巾正往那只铜葫芦擦去。
“慢!”
就在罗定的湿毛巾就要擦到那只铜葫芦上的时候,马旺突然出声阻止说。
罗定停下手,抬起头看了看马旺,又看了看沈全,笑着说:“擦干净了不是看得更清楚吗?”
“呵,真擦干净了,可能就擦出漏子来,不如我们就这样讨价还价一番,各凭眼力,赌一下还更刺激。”马旺笑着说。
马旺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这铜葫芦只擦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没有擦干净,整个品相没有完全露出来,如果擦干净后发现下半部有瑕疵,价钱就会大跌,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就这样大家来赌一把。
“呵,我觉得这个提议相当不错,这下半部就不擦了吧,我出其180万。”沈全笑着说。
“我出200万。”马旺瞪了沈全一眼,差一点就吹胡子瞪眼了。
罗定摇了摇头,说:“老实说,这只铜葫芦我也是刚淘上来的,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但是我敢肯定这只铜葫芦的价值远超过你们开出的这个价,但我想如果你们没有看清这只铜葫芦,就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所以,我还是把它擦干净吧。”
如果罗定没有感应法器气场的能力,或许就已经答应了——因为正如马旺所说的那样,万一擦了下半部后发现是有破损等瑕疵的,那肯定是价钱大跌。不过,罗定又怎么可能会让这话给唬住?
看到罗定已经开始动手擦手中的铜葫芦,马旺不由得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只说明罗定是胸有成竹。
“马师傅,这铜葫芦真的这么好?”看到价钱已经出到200万,华锋也有一点忍不住了,小声地问。
马旺似乎没有听到华锋的话,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罗定手里的那只铜葫芦。
华锋没有再说什么,嘴巴紧紧地闭着,一动不动,不过心里是暗暗后悔,因为就在自己问马师傅的时候,他感觉到沈全的目光扫了过来,这分明是对方也不太把握得住这只铜葫芦是不是真值这么多钱,只是自己这一问,那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