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不注重男女之防就算了,长大了还那样?”
“小时候都习惯了的事情,长大了怎么改?”魏羡渊撇嘴:“大家都觉得她是真性情,也没人会责备她。”
就因为是从小养成的性子,哪怕是不妥的,大家都要顺着她?杜未央咋舌,真不愧是公主。
不过这种性子,长久下去,总是要出事的。
“行啦,你也不必为你顾大哥着急,反正咱俩的目的就是拆散他们,往后他们也不一定在一起过日子。”咽下最后一块糕点,魏羡渊打了个呵欠:“咱们也早点睡吧,明日有空,我教教你怎么讨男人欢心。收了徒总不能不上课。”
“好。”未央点头,从大橱里拿了被子毯子给魏羡渊铺床,瞧那模样,贤惠得真跟他家的小妻子一样。
魏羡渊坐在后头看着,心想其实杜未央本身也挺招人喜欢的,一张小脸蛋不擦脂粉都是白嫩嫩跟瓷娃娃似的,眼睛还灵动万分,跟萧祁玉的长相是两码事,却各有各的好。
不过嘛,谦虚才能进步,既然她想学,那他就教,也算报答了这缘分一场。
“好了。”未央拆了发髻躺上了床:“你熄灯。”
“嗯。”侧头就将桌上的灯吹灭,魏羡渊舒坦地躺下去,闭上眼就准备沉入梦乡。
然而,躺了一炷香的功夫,竟然觉得屋子里有点热。
“杜未央。”坐起身,魏羡渊皱眉:“出事了。”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已经睡熟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手心冒汗,魏羡渊起身就坐去床边,想伸手掐她的脸…然而这一触手,就觉得这小脸蛋白嫩瓷凉,摸着分外舒服,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流氓!下流!无耻!魏大公子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然而还是没舍得放开。
睡着了的杜未央看起来更像个小娃娃了,长长的睫毛垂在下眼睑上,像两把小扇子。嘴唇粉嫩嫩的,微微嘟起,没有半点脂粉残留,闻着却香香的…
月光皎洁,魏羡渊眼神有些恍惚,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化身为狼,慢慢地,慢慢地压向床上这无知的小绵羊。
“唔。”嘴唇上有点不舒服,杜未央迷迷糊糊地吧砸了一下嘴,伸着舌头舔了舔。然后就感觉泰山压顶!有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啊——”尖叫一声,未央彻底清醒了,睁眼一看,一脚就踹了过去:“流氓!无耻!下流!”
闷哼一声,魏羡渊无奈地抓住她的脚踝:“喊你半天你不醒,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想干嘛!”
“不是我想干嘛,是我娘。”魏羡渊皱眉:“你拿糕点回来也不好生看看,我娘多半是下了迷情散!现在我…想叫醒你商量对策!”
这理由哪里怪怪的,但他好像没撒谎。未央撇嘴,身子缩到旁边去,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
“好像的确挺热的,你等着啊。”
魏大灰狼乖巧地蹲坐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杜小红帽一蹦一跳地去搬出个箱子来。
“还好你有我,这点迷情散,难不倒我。”骄傲地拎出个瓶子来,杜未央跑回他身边,将那瓶子打开,放在他鼻息间:“闻闻。”
魏羡渊乖乖照做,强压一身燥热之气,猛吸一口气——
“咳咳咳!”呛咳不止,刺激性的气味儿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有用吧?”杜未央得意地道:“我可是医毒双通,一般的小毛病,你不用紧张,叫我就行。”
感觉冲动退却了,魏羡渊一边咳嗽一边斜眼道:“你还算有点本事。”
“好说好说。”把东西归回原位,杜未央躺回了床上,捏着被子道:“迷情散解了,你今晚可能要辛苦点,明儿我给你炖鸡汤。”
嗯…嗯?魏羡渊皱眉:“已经…咳咳…已经解了,为什么还会辛苦?”
杜未央闭着眼回答:“凡事有利有弊,这个迷情散解是好解,就是闻了解药之后你会咳嗽个一两天的。”
顿了顿,往床里头缩了缩,补上一句:“睡觉也会咳。”
魏羡渊:“…”
“我掐死你!你怎么不…咳咳…不早说!”怒极而起,他一把掀开杜未央的被子:“有你这么行医的吗!”
缩了缩脚,未央连忙把被子扯回来,卷成一个蚕蛹,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道:“迷情散是一定得解的啊,只能让您牺牲一下了。”
“说得轻巧,那你怎么不牺牲一下!”

第18章 没见过世面的杜小姐

“我…”杜未央一愣,仔细想了想他这话,连忙把自己裹得更紧,只留一双眼睛在外头,戒备地看着他:“你想什么呢!”
咳得喉咙刺痛,魏羡渊已经没力气跟她磨嘴皮子了,咬牙切齿地往她旁边一凑,对着她耳朵就大咳特咳:“我睡不了…咳咳…你也别想好好睡觉!”
嫌弃地推开他,杜未央又好气又好笑:“你何必呢?你一个人去咳,咱们两人之间就还有一个能睡好觉,为什么非要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听她这么一说,魏羡渊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挺自私的。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他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咳咳咳!咳咳咳!”
魔音灌耳,杜未央死命抵着他,魏羡渊使了千斤坠,死活不动弹,两人就在床上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互相僵持。
天亮的时候,谢嬷嬷过来看,就见两人睡在床上,姿态虽然很不雅,但大少爷竟然是伸手抱着少奶奶的。
有进步!谢嬷嬷很欣慰,看了一眼落红帕,又皱了眉。
都抱在一起睡了,怎么还没圆房呐?
“醒醒!”不敢摇晃大少爷,谢嬷嬷把未央给拎了起来,手指撑开她的眼皮,焦急地道:“您怎么还没成事啊?夫人都帮到那个份上了。”
睡得朦胧被人吵醒,杜未央满脸呆滞,愣愣地顺着谢嬷嬷的目光看向她手里的帕子。
“挺干净的,不用洗啊。”打了个呵欠,未央倒头就想继续睡,刚倒一半呢就又被拎起来了,谢嬷嬷的声音充满焦急:“少奶奶,您都嫁过来两天了,再不圆房,像什么话!”
圆房?一个激灵,杜未央醒了,看着那落红帕,一拍大腿很是懊悔:“我怎么没给他手上来一刀呢!”
“您说什么?”
“啊…没事。”嘿嘿笑了两声,杜未央无辜地道:“这也不怪我,刚嫁过来,跟大少爷也不熟悉…您总得多给点时间。”
圆房还要熟悉呢?谢嬷嬷皱眉,还想再说教,就见大少爷伸了个懒腰,咳嗽起来。
连忙将她往屋里一推,谢嬷嬷“咻”地一下就不见了。
未央踉跄两步,穿着寝衣站在地上,朝着坐起来的魏羡渊一阵傻笑:“嘿嘿嘿。”
皱着眉看她一眼,魏羡渊道:“今儿…咳咳…我是不是说要教你东西?”
“是啊是啊!”连忙凑到他旁边去,未央笑眯眯地道:“打算怎么教?”
眼珠子转了转,魏羡渊单腿踩上床弦,痞笑道:“去京城里逛过吗?”
“逛过逛过!”杜未央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顾大哥以前带我看过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好长的街啊!到处都是人,卖东西的可多了,吆喝声锣鼓声,热热闹闹的!”
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魏羡渊冷哼:“长安街算什么热闹,英雄冢才是真繁华,顾秦淮能带你去什么好地方?你还是跟着我混吧!”
英雄冢?听起来就很霸气!杜未央虽然爱好古怪,可从小到大也算是规规矩矩的,没怎么出过门,更没在京城到处晃悠,所以对外头的世界,她还是充满好奇的。一听魏羡渊能带自己出去逛,尾巴立马就摇起来了:“跟你混跟你混,咱们什么时候去?”
“你洗漱一下,好生打扮,用过早膳咱们就走。”魏羡渊拍掌,咳嗽都减轻了点,深黑的眼里光芒连闪,看起来像只大尾巴狼。
单纯的杜小红帽并没有看见他这表情,老老实实地按照他说的,让胭脂来给自己打扮。
“你这是个什么模样?”见她又穿上了青红鲤兔毛边儿的裙子,梳了活泼可爱的双环髻,魏羡渊一巴掌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怎么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杜未央问:“不好看吗?”
“你是个已婚少妇,不是刚及笄的小女孩儿!”魏羡渊恨铁不成钢地道:“能不能打扮得诱人一点?你这样,哪个男人会喜欢?”
诱人一点儿?杜未央很茫然地看向胭脂,胭脂更茫然地看向魏羡渊:啥意思啊?
叹息一声,魏羡渊摇头:“罢了,出去上街买吧,先用早膳。”
感觉自己很给他丢脸似的,杜未央有点不好意思,乖乖地吃了早膳,然后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头准备出门。
“站住!”魏青锋在前庭练剑,看见魏羡渊,立马呵斥了一声:“你要去哪儿?”
皮子一紧,魏羡渊立马把身后的杜未央给拎到了前头来,一本正经地道:“出去给她买两身衣裳,锦绣布庄新来了很多上好的布料,各家都抢着订呢,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一听这话,魏青锋神色有所缓和,很是慈爱地看了杜未央一眼:“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快去吧,花的银子在账房那边报,别省着。”
“多谢公公。”杜未央感动地行礼。
魏羡渊松了口气,抬着这挡箭牌就出了府,呼吸一口外头的自由空气,咳嗽了两声。
“咱们乘车还是走路啊?”杜未央兴奋地捏着他的袖子问。
扫她一眼,魏羡渊道:“乘车有什么意思,咱们府外过两条街就是热闹的集市了,你跟我来。”
“好!”眼睛都亮了八个度,杜未央一边跟在他身后蹦跶一边道:“从小到大,就顾大哥带我逛过一次长安街,其余的时候我都是在房间里关着,要么就是去刑部看地方做刑具。”
魏羡渊大步走着,漫不经心地道:“人家闺房里关久了,都是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怎么关得这么古怪,会什么机关暗器医毒。”
“因为顾大哥说他曾经有个师父,就是会这些的,很厉害,他很崇拜她。我也想让他崇拜我,所以求他给了些他师父留下来的书,没事就学。”
敢情又是因为顾秦淮?魏羡渊撇嘴:“你可真没出息。像我,习武单纯是为了能打赢别人!”
“真没意思…”
“你说什么?”
“我是说,真有意思,您竟然有这么宏大的目标。”杜未央双手鼓掌!
翻给她一个白眼,魏羡渊哼哼道:“不过你这一身本事也算没白学,等会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杜未央道:“只要别太过分,看在你今日带我出来的份上,我都帮你。”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摸着下巴奸笑两声,魏羡渊伸手就将她推进了街边的一个店面里。
“锦绣布庄,新货到,两位想看看吗?”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把杜未央吓了一跳,立马蹦到魏羡渊身后去,只露出个脑袋皱眉看着。
觉得有点好玩,魏羡渊看她一眼,豪迈地吩咐伙计:“把你们新到的西域布料都拿来给少奶奶看看。”
“好嘞!”
杜未央有点疑惑地问:“西域布料是什么布料?”
“西域是个地方,每年都要向我朝进贡的。她们那儿的布料掺着金丝,分外华美,你看看就知道了。”魏羡渊在旁边坐下,一副大爷的模样。杜未央有点手足无措,就站在他旁边给他递茶。
“客官您来得巧,这刚好还剩最后三匹。”拿了三块儿金灿灿的布料出来,伙计笑道:“再晚可就没货了。”
“成衣店的掌柜来过了?”魏羡渊问。
伙计赔笑:“什么都瞒不过您,郝掌柜几天前就来过,现在新衣都该上铺子了。”
“很好。”甩了金锭子给他,魏羡渊道:“把这三匹送去公主府。”
“多谢魏公子!”
杜未央看得茫然:“不是说给我买衣裳吗?”
带着她出门,魏羡渊撇嘴:“你傻啊,我给你买衣裳,肯定买成衣,不然你穿着这个去闯英雄冢像什么话。”
“那刚刚那些布…”
“你想啊,送去公主府上,那顾秦淮看见又该不舒坦了,那不就又该吵架了?”魏羡渊摇头:“你这么笨,事情还全得靠我。”
有道理!杜未央点头:“那我是不是也该送点东西去公主府给顾大哥?”
“这个再说,先去试衣裳。”瞧见前头不远的成衣铺子,魏羡渊又将她推了进去,顺手就拎起挂在最显眼地方的西域布料做的裙子,塞进她怀里。
“换了出来,我先去结账。”
“哎…”杜未央很嫌弃地看着这花色:“这么艳?”
“女儿家趁着年轻不穿艳点,老了想穿都穿不了!”魏羡渊胸有成竹地道:“相信我,没错的!”
半信半疑,杜未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去更衣梳妆。
魏羡渊趁机就跟掌柜的打听:“英雄冢那边,现在有人拿到蓝釉如意簪了吗?”
“没呢。”掌柜的笑道:“谁有那个本事啊,庄家还把赏银加到了三千两,今儿上午有两个人去试了,一个断了胳膊一个瘸了腿!”
东西还在就成,魏羡渊摸着下巴笑,笑着笑着就觉得旁边光芒一闪。
杜未央已经换好了衣裳,这衣裳做得奇怪,外袍若隐若现的,还好里头穿了金色的裙子,看起来是华丽,可也过分美艳了,不是她的风格。
“怎么样?”她问魏羡渊。
前头站着的人一动不动,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咳嗽着别开了头:“行了,就这样了,走吧。”

第19章 英雄冢

看着他这种反应,杜未央很忐忑啊,拎起裙子跟上去,小心翼翼地问:“不好看吗?哪里奇怪吗?”
魏羡渊摇头,走了两步又停下,拿起铺子里一件彩绣斗篷,裹在了她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嘀咕:“到底是已婚妇女,还是稍微老实点儿吧。”
硕大的斗篷一裹,里头穿的什么就都看不见了。杜未央垮了脸:“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穿我的青红鲤小裙子…”
“你歇会儿吧。”魏羡渊撇嘴:“未及笄的女子和未志学的男子都不能去英雄冢,人家不接受英雄出少年。”
“我及笄了!”
“可你要是穿那裙子,就跟个小豆蔻没什么区别!”
张口还想反驳,魏羡渊抱着胳膊俯视她:“怀疑本师父的眼光?”
“…”耷拉了耳朵,杜未央老老实实地裹紧了斗篷:“走吧。”
“这才乖嘛。”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顶,魏羡渊结了账就带着她往外走。
“英雄冢在哪儿啊?”走了好几条街,眼巴巴地看着有热闹却不能停下来,未央哀怨了:“先吃串糖葫芦成不成?”
魏羡渊回头,很想凶巴巴地说不行!可一看后头这小可怜,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有点不忍心,于是大手一挥:“就一串。”
“好嘞!”立马恢复元气,杜未央满眼小星星地跑到人家糖葫芦摊上,小心翼翼地递给人家一块三两的银子:“要一串最大的糖葫芦成吗?”
小贩一看银子都傻眼了,糖葫芦就五文钱一串,这位夫人竟然拿三两来买?还问他能不能要串最大的?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贵门夫人,不坑她坑谁!
板起脸,小贩哼哼道:“我这糖葫芦可是整条街最好吃的,最大的要五两银子,三两买串一般的吧。”说着,伸手就拿了一串糖葫芦下来给她,然后就要拿银子。
杜未央有点沮丧,她出来没带多少银子,就这三两还是昨儿胭脂放她身上,说万一被魏羡渊扔了,还能自己坐车回府的。结果竟然买不到一串最大的糖葫芦。
“夫…夫人。”
“嗯?”未央抬头,伸手把银子递给他:“拿着呀?别说我吃东西不给钱。”
刚刚还挺傲气的小贩,这会儿不知为何满头是汗,哆哆嗦嗦地收回了想来接银子的手,然后就将整个糖葫芦靶子放进了她怀里:“都…都给您!银子我不要了,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罢,一扭头跑得飞快,还摔了一跤,活像后头有狗追他似的。
这是怎么了?未央看不明白,抱着巨大的糖葫芦靶子,茫然回头,就见魏羡渊站在她背后,白了她一眼:“买好了就快走。”
费力地扛起糖葫芦山,杜未央兴奋地追上他,指着肩上的东西道:“你看你看,那小贩竟然把这么多糖葫芦都送我了!他刚刚明明还说三两银子买不了最大的糖葫芦!”
魏羡渊面无表情地道:“他的意思就是说,不能卖给你,得全送给你。你看,全送了吧?”
“他人真好!”顺手把糖葫芦靶子放到魏羡渊肩上,未央拿下来一根最大的,美滋滋地咬了一口,满脸幸福地道:“外头真好啊,咱们京城的人也真好,民风淳朴。”
对于她这个评价,魏羡渊未置一词,看着前头越来越多的人,伸手就想把肩上的累赘扔了:“快到地方了。”
“哎哎哎!”连忙扯住他的袖子,未央瞪眼:“你做什么?”
“做什么?”魏羡渊没好气地道:“你还想扛着这东西进英雄冢啊?”
杜未央不说话了,一手捏着糖葫芦,一手扯着他的袖子,嘴巴一扁眉头一皱,眼泪瞬间盈眶。
“…行行行!”连忙伸手盖住她的眼,魏羡渊气急败坏地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这招!”
招数不在新,管用就行。杜未央破涕为笑,咬着糖葫芦想,魏羡渊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却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哎。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走着走着就成人挤人了,未央兴奋地蹦蹦跳跳看着前头,惊叹道:“原来京城有这么多的人啊!”
哼笑一声,魏羡渊一手扛着糖葫芦靶子,一手举起她放在自己肩上:“坐稳了。”
低呼一声,未央抓紧了他的手,感觉视野瞬间开阔,乌泱泱的人跟潮水一般汹涌在下头。
脸莫名地有点红,她小声嘟囔:“我很重,你扛得起吗?”
魏羡渊哼了一声:“就你这二两肉。”
他这一身功夫又不是白练的,每天早上还自个儿在后院举大缸呢,她也就跟那大缸一样重。
被他肩上的骨头硌着,杜未央没好意思吭声,就这么被他带进了街边一处气势磅礴的石门里,那石门上头就刻着三个字——英雄冢。
这一处地方奇怪得很,外头分明还是热闹的街道,往这里头一拐,却像是进了一个巨大的场子,里头宽阔无比,四周从下到上一圈圈的全是座椅,粗略数来也有千余座,场子中间摆着很多东西,刀剑铁道独木桥、大大小小的瓶罐子、机弩、围棋、八卦阵。
“有人要表演吗?”跟着魏羡渊找了最近的位置坐下,杜未央好奇地问。
魏羡渊咳嗽未消,放下糖葫芦山又白她一眼:“等会看了就知道了,哪儿那么多问题。”
好凶哦!咬着糖葫芦,杜未央小声嘀咕:“本来还想给你解药呢…”
“你说什么?”魏羡渊一把拎过她,怒目圆瞪:“有解药?!”
嘿嘿笑了两声,杜未央老老实实地摸出一个瓶子给他。
深吸一口气,魏羡渊接过来倒出药丸吃了,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问她:“所以杜小姐,我可以问问,你是为什么有解药不早给,让我咳嗽了半宿吗?”
没底气地看向场子里,杜未央小声道:“谁让你耍流氓的,不吃点苦怎么长记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他!
念在这人还有用的份上,魏羡渊勉强压住了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平心静气,拿了一串糖葫芦来狠狠咬下去。
“当当当——”铜锣敲响,刚刚还人声沸腾的场馆瞬间安静了下来,杜未央连忙伸长脖子看,就见个穿着铜钱纹锦绣袍子的胖子出来道:“英雄冢通关奖赏已经增至三千两,并赠如意堂镇店之宝蓝釉如意簪,还请各路英雄赐教!”
一听这话,杜未央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应该是让人去挑战,过关了就有奖。这类活动最近在京城很是流行,她和羡鱼还私下借了不少单子,给这些场馆做兵器和机弩,赚点私房钱。
比如场上放着的那个巨大的木疙瘩,就是她三个月前做的“万魂归心”,胭脂拿它出去,收了五百两银子回来,可乐坏她了。足足吃了一个月的零嘴儿都还剩下好多。
“你要我帮的忙,不会就是帮你通关拿赏银吧?”未央笑眯眯地咬着糖葫芦问。
魏羡渊一脸严肃地点头,看着终点放着的奖赏宝盒:“想不想试试?”
那当然想了,先不说三千两银子可以吃几个月的糖葫芦吧,就是那枚如意簪,能拿到也是长脸的事情。先前如意簪出来的时候,长公主和丞相家的千金抢着要,结果两败俱伤,店家谁也不卖了,就拿来这儿做奖赏。要是这回她能拿到,那不就…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