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相报何时了 作者:白鹭成双

杜未央仰慕顾秦淮三年了,没想到顾秦淮突然就成了驸马,一怒之下,扔了烟熏弹进礼堂。

魏羡渊也喜欢祁玉公主三年了,没想到她突然就要嫁人,一气之下,趁着烟熏弹就要抢婚!

意外的是,婚没抢人,礼没乱成,两人就这么成了冒犯皇帝的刺客,被追得走投无路、结为夫妇。

“我们的目标是?”

“让顾秦淮迷途知返!”

“救萧祁玉脱离苦海!”

出谋划策离间神仙眷侣,想方设法毁灭家族联姻,鬼马精灵的杜未央和风流倜傥的魏羡渊在同行的路上相知相惜、相互嫌弃。合作双赢之后再内部撕逼,日子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谁知转眼风云变,顷刻小船翻,阴谋算计浮出水面,家国大乱天下不宁。

杜未央红着眼睛朝魏羡渊吼:“要杀顾秦淮,你先杀我!”

“恭敬不如从命!”

暴怒提剑,魏羡渊拥着萧祁玉,一剑贯穿她的心口。

第1章 逃命啊!

“站住!别跑!”
呵斥声由远及近,饶是魏羡渊的武功再好,抱着个巨大的累赘,也有点跑不动了。偏生怀里的人还不老实,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往前头指:“那边!”
那边个什么啊!额角青筋暴起,魏羡渊咬牙低喝:“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来跑!”
杜未央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娇滴滴地道:“人家是弱女子啊!”
“我呸!”半点风度都不要了,魏羡渊狠狠捏着她的骨头:“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惹事的弱女子!”
“彼此彼此啊。”扫了一眼后头的追兵,却看见弓弩统统对准了魏羡渊的背心,杜未央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喊:“小心暗箭!”
“嗖——”话刚落音,带着寒光的箭头就直冲他们而来!杜未央吓得闭上了眼,魏羡渊咬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院墙,飞身避过箭头,拐进旁边的巷子,暂时离开追兵的视线,抡起杜未央就往院墙里头一扔!
“呯!”杜未央摔了个七荤八素,疼得龇牙咧嘴的都捂着嘴没敢吭声,抬头却见魏羡渊潇洒地越过墙头来,很是稳当地落在她身旁。
龇了龇牙,杜未央很想咬他一口,奈何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压根没有内讧的余力。
“跟我来!”
追兵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墙外,魏羡渊也没犹豫,跟着她七拐八拐地在黑暗里穿梭,没一会儿就进了间屋子。
“你怎么这么熟悉这儿啊?跟回自己家似的。”瞧着暂时安全了,魏羡渊打趣了一句。
伸手点了桌上的灯,杜未央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我家。”
灯一亮,魏羡渊环顾四周,脸色顿变。
挂着红罗帐的闺房,四周挂的却不是香墨书画,而是各式铁链刑具,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席卷全身。
轻吸一口凉气,魏羡渊终于得空正眼看了看面前这人。
好生灵秀的姑娘!巴掌大的白玉脸,小巧的琼脂鼻。眼含清灵雨露,眉染朦胧霜华,波光流转,点染含光。一身黑衣看不出身段,可个子是当真不高,堪堪到他胸口,一头乌发绾成了两个团子,顶在脑袋,系了两条暗色缎带,瞧着倒挺可爱的。
只是,那滴溜溜乱转的杏眼,透着二十分的不老实。
“杜家大小姐?”
“嗯?”被认出来的杜未央喘着粗气趴在桌上:“魏公子好眼力啊。”
没好气地扫一眼四周,魏羡渊道:“杜家的宅院,喜爱又如此古怪,除了杜家未央,也没别人了。”
只是没想到,杜家的小姐,竟然也有胆子毁公主的拜堂之礼。
杜未央正要笑,冷不防就听得外头传来怒喝声:“我说没刺客,就是没刺客!你们连官邸都敢搜不成?”
浑身一个激灵,杜未央二话没说,一把就将魏羡渊推进了床帐。
“喂?”魏羡渊皱眉:“你一个女儿家…”
“闭嘴!”拉下罗帐,杜未央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朝他一瞪眼,然后立马扭开旁边的机关。
房门猛地被推开,外头的追兵气势汹汹:“公主府上遇刺,刺客逃至此处没了踪迹,我们奉旨拿人,还请杜大人体谅!”
话音落,一群人冲了进来,瞬间挤满了整个房间。眼尖的瞧见那床帐,立马跑过去猛地一拉——
锦缎玉床,被子叠得整齐,一阵风吹过来,卷着一股子女儿家的暖香,从空荡荡的床上吹到大开的门口。
“仔细搜!”失望地挥开罗帐,宣威将军魏青锋一挥手,其余人整齐地应“是”,然后四散开去。
“魏将军。”杜清明气得脸绿:“老夫好歹是当朝刑部尚书,正二品的官职,您这般不顾杜家体面,要是没个由头,可别怪老夫翻脸!”
“杜大人见谅。”魏青锋拱手道:“方才公主府上出了大事,全京城都已戒严。”
一听这话,杜清明冷静了点,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祁玉大婚,圣驾亲临公主府,不想却有贼人欲行刺公主和圣上。幸好禁军救驾及时,没让贼人得逞。只是,陛下大怒,已经下旨追捕刺客,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行刺公主和圣上啊?杜清明挥袖:“如此,那老夫也不能妨碍魏将军,只是这到底是小女闺房,若是一炷香之后各位没找到个什么人,就请…”
“我明白。”魏青锋点头:“只是,敢问大人,杜小姐在何处?”
杜清明一愣,转头看向旁边沉默了许久的丫鬟:“胭脂,你家小姐呢?”
“回老爷,小姐今日心情不好,去后院赏月了。”
后院?墙壁暗道里的魏羡渊听得眉头直皱,这丫鬟怎么谎都不会撒!后院离这儿那么远,门又被堵着,万一魏老头想去后院看看怎么办!
刚这么想呢,就听得外头道:“若是贵府小姐当真在后院,便能排除行刺之嫌,既然都来了,老夫还是去看一眼吧。”
倒吸一口凉气,魏羡渊狠狠捏了捏杜未央的手腕!
要死在这里了!
闷哼一声,杜未央没好气地挣脱他,伸手就开始脱衣裳。
“杜小姐。”魏羡渊脸色很难看:“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莫名其妙地回头瞪他一眼,杜未央起身就往后走,边走边脱:“你知道刺杀皇帝是多大的罪吗?一旦被人抓回去,甭管你我是谁,都得菜市口人头落地!”
“这个我知道。”魏羡渊咬牙:“可你好歹是个姑娘家!”
“死到临头了您还在意这个呐?这黑灯瞎火的,您能不能装作没看见?”杜未央跺脚:“穿这身衣裳去赏月,不是找死吗!”
说着,一把脱了外裳,顺手打开暗道拐角处放着的箱子,就地更衣。
魏羡渊:“…”
见过豪放的人,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女人,她是不是不知道习武之人多能夜视啊?竟然就这么在他面前…也亏得是他,换个人来,指不定怎般轻薄!
不过等等,这暗道后头,怎么还有这么长的路啊?
魏青锋带人直冲后院,心里隐约是有些怀疑这杜家的,可是总得有个证据才能定罪,所以他追得很紧,绝不给人任何掩饰的机会!只要人不在后院…
“父亲?”
静谧的后院被兵器磕碰之声惊扰,石桌边坐着的女子受惊回头,秀气的脸蛋上满是不解:“这是怎么了?这么吵。”
魏青锋一愣,皱着眉头地走近了几步。
红鲤上袄,青红鲤下襦,滚了白兔毛边儿的红绣褙子自肩拢腰,红色的绸带儿在腰上系了个同心结,杜未央穿得活泼可爱,脸上犹带着泪痕。看着他过来,有些害怕地起身:“这位是?”
“这是魏将军,来抓刺客的。”杜清明不悦地道:“看起来是对我杜府颇有怀疑,为父也就没拦着,让将军好生查看,眼见为实,也好当个证人,证你无辜。”
“刺客?”茫然地看了他们一眼,杜未央垂眸:“那将军慢慢找吧,小女就先回房了。”
“杜小姐。”魏青锋眯眼拦住她:“你今日一直在府里没出去过?”
“是啊。”停住步子,杜未央抬袖掩唇,满眼苦笑:“这样的日子,小女出去做什么?”
全京城都知道她对顾秦淮有些意思,今日却是顾秦淮当驸马的日子,她出去,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脸色微缓,魏青锋道:“如此,那小姐也就逃过一劫了。”
的确是逃过一劫,看这架势,皇帝是找不出刺客不罢休,也就是说,今晚不在公主府也不在自家府邸的人,若是说不清去处,那就倒大霉了。
神色不动,杜未央屈膝行礼:“辛苦将军了。”
“留步。”抓不到把柄,魏青锋也不耽误,带着人就继续去搜查别处。杜清明跟着出去看情况,挥手示意她回房去歇着。
等那一长串儿的禁军都撤了个干净,杜未央才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心口道:“没事了。”
“你没事了,我呢?”背后冷不防响起个声音,吓得她一个趔趄!

第2章 互相甩锅小能手

转头一看,魏羡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神色莫测,周身气息都不太友好。
“嘿嘿嘿。”杜未央给了他一个活泼可爱的笑容。
“没用。”一巴掌盖上去,魏羡渊眯眼:“人命关天,今晚要不是杜小姐,在下也未必会成为‘刺客’,还请杜小姐给个交代。”
拿开他的手,杜未央扁嘴:“我只是不想让那婚事成了,谁知道会出这么多乱子啊?”
本来么?她跟顾秦淮相识三年了,以为是郎有情妾有意,谁知道他转头竟然就要去当驸马,一句解释都不给她!那怎么成啊?眼睁睁看着不是她杜未央的作风!所以她就往礼堂里扔了烟熏弹——自制的,不伤人,但是能把那些个红彤彤的绸缎啊喜服啊全给熏黑喽!为的就是阻止这场婚事,给她和顾秦淮留个余地。
结果谁知道,想搅黄这婚事的不止她一个,烟熏弹一出,魏羡渊竟然蒙头遮面地就去抢公主了,丫的武功之高,越过一群禁军竟然都无人察觉,直到皇帝大喊一声:“放朕下来!”
想到这里,杜未央还忍不住摇头:“魏公子实在是厉害!”
“你还好意思说?!”魏羡渊这叫一个气啊:“要不是你那烟熏弹,我至于睁不开眼抢错人成了刺客吗?”
要是今日公主府只是有人放了烟熏弹,那不是什么大事情,顶多当成恶作剧,让禁军负守卫不严之责。要是只是有人来抢公主,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祁玉公主的爱慕者甚多,情理之中。
可是!当这两件事同时发生,并且有人企图在公主的婚事上掳走皇帝,那事情就大了!足以让禁军封闭官城,一寸土一寸土地翻,将刺客抓出来凌迟处死!
眨眨眼,杜未央看了看面前这该被凌迟处死的“刺客”,很无辜地问:“那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魏羡渊冷笑,指着外头道:“官城封锁,挨家挨户盘查,我现在出去也回不了将军府!但是待在这里,魏青锋回家找不着我,我还是得死!”
“所以…”杜未央问:“需要我明年给你烧纸钱吗?”
“…”深吸一口气,魏羡渊朝她微微一笑,伸手就开始脱衣服。
“喂?”杜未央吓了一跳,伸手捂着眼睛,然后咧开个指缝看着他:“你干嘛啊?”
“同一条船上的人,你想先上岸?没门!”脱了黑衣塞回暗道里,魏羡渊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揉乱了头发,然后仰天就嚎了一嗓子!
带着内力的声音,穿透宅院,成功留住了即将跨出杜府的魏青锋的步伐。
“你疯了?!”杜未央瞪眼:“要死也别带上我啊!”
低头半阖了眼睨着她,魏羡渊露出了个阴险的笑容:“放心,我是为了咱俩都能活。”
活是能活,也看怎么个活法儿吧?杜未央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都过了一遍,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想毁我清白!”
“命重要还是清白重要?”魏羡渊问。
“废话,那肯定是命重要!”杜未央气笑了:“可我的清白,肯定比你的命重要啊!”
听听!什么叫自私自利,什么叫背信弃义!这小丫头转眼就不记得刚刚自己带她逃跑的恩情了,为了保她清白,不惜让他一个人去死?
魏羡渊表情沉痛地摇头:“你这样不仁,那就更别怪我不义了。”
“你想干什么?”杜未央慌了:“别胡来!”
方才远去的脚步声已经重新到了后院门口,魏羡渊勾唇一笑,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扭头就往月门的方向跑,以一种碰瓷的姿势,猛地撞上折回来的魏大将军!
“什么人!”魏青锋反应极快,捏起长刀拦腰一挥!
魏羡渊轻巧躲开,跳到众人面前站定,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魏羡渊。”
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杜清明皱眉,上下打量他几眼,转头看向魏青锋:“倒是巧了,这人竟然跟贵府公子同名同姓?”
魏青锋沉默,一双虎眼瞪着面前的人许久,手慢慢发抖,越抖越厉害,最后直接举起刀往他脑门上劈下去:
“孽畜!你在这里做什么!”
“父亲息怒!”魏羡渊抬头,伸手夹住刀刃,衣襟随着这动作敞得更开,露出结实的麦色胸膛。
众人纷纷往后小退半步,看看他,再看看后头那面无人色的杜家小姐,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暧昧的表情。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能在做什么啊?
杜清明脸都绿了,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人要是当真有什么苟且,那他杜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看着众人的神情,杜未央暗道一句糟糕,眼珠子一转,立马大喝:
“呔!哪里来的刺客!”
阿弥陀佛老天爷作证啊,她不是非要害人,只是刚刚都说了嘛,她的清白肯定比他的性命重要,真让他把这帽子给她扣上了,那她还活不活了?
一听“刺客”二字,杜清明反应极快,跟着便竖眉道:“魏将军,此人不是我杜府上的,您要抓的刺客,多半是他!”
瞧瞧,什么叫人性本恶,什么叫有其女必有其父!魏羡渊啧啧摇头,满脸看透人性的沧桑。这父女俩二话不说就要推他去死,那他还给他们留什么面子啊?
念及此,他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往月门上一靠,睨着杜未央道:“方才还同我缠绵,转眼却说我是刺客,杜小姐,你当魏将军是那般好糊弄的吗?”
同生共死的小船翻了,杜未央深深看了魏羡渊一眼,然后扭头就义正言辞地道:“魏将军当然不好糊弄,所以一看就知道了——只有魏公子的衣裳是乱的,小女的衣裳可是穿得好好的,何来缠绵一说?”
真缠绵了,要乱也得一起乱呐!
围观群众纷纷点头,这话很有道理!
魏羡渊轻笑,镇定自若地拢了拢自己的衣裳:“这到底是杜府的地盘,你穿衣裳肯定比我快,我的外袍都不知道被你扔去了哪里,要不魏将军让人找找?”
他外裳分明是他自己脱了塞在了暗道里!杜未央捏拳,暗道不能让人发现,否则她就脱不了干系。魏羡渊这摆明是在威胁她!
“杜小姐在意名节的心情,在下可以理解。”瞧着那小脸气得圆鼓鼓的,魏羡渊笑得更是得意:“可在下也不能背刺客的黑锅,所以,咱们不如实话实说了吧——今晚,我是应杜小姐相邀,过来陪她的,一直在杜府,未曾离开,彼此都可以作证。”
“魏公子可有证据?”不明情况的杜家老爹很气愤:“休得空口白话的污蔑小女!”
瞧着魏羡渊要开口,杜未央瞳孔微缩,大步冲去他面前,伸手就想堵住丫的嘴!
然而,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子,压根不是武功高强的大尾巴狼的对手。本来是气势汹汹的动作,被魏羡渊伸手一接,就变成了原地一个漂亮的旋转,然后整个人都倒进了人家怀里,被抱得死紧。
众目睽睽之下还来投怀送抱?围观群众纷纷惊叹出声,对这种恬不知耻的行为报以热烈的掌声!
“要证据很简单。”
“你…”眼眶都红了,未央还想伸手拦他。
捏住她的爪子,魏羡渊低头,眼里恶意满满,表情却是温柔怜惜。薄薄的嘴唇上下一分,暧昧缱绻:
“今日她穿的是青蓝色的肚兜,上头绣的是海浪山峦,当真是波澜壮阔,山势高耸。”
波澜壮阔,山势高耸!

第3章 做笔买卖吧

十月的寒风凛冽,吹过杜未央死灰一般的脸,卷起魏羡渊吐出的这两个的词,连带着传说中那青蓝色的肚兜,穿透了无边的黑夜,传遍了整个京城的黎明。
“哎,听说了吗?昨儿杜家小姐和魏家公子私下苟且被抓啦!”
“听说了听说了!说是捉奸在床,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杜家小姐那青蓝色的肚兜!”
“何止是肚兜啊,该看的都被看啦!知道情况的人出来都说是什么高耸…”
“山势高耸!还有个波澜壮阔呢!”
“对对对!哎!这可是天大的丑事,身子都被人看光了,那杜家小姐还怎么嫁人啊?”
流言四起,议论纷纷。杜府外头一早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热心百姓很关心此事进展,见府里没什么反应,还朝里头扔了大量石头和臭鸡蛋表示慰问。
看着外头乱砸的鸡蛋石头和尖叫慌张的丫鬟家奴,魏羡渊眼里有一丝丝的愧疚,伸手摸着鼻尖,含含糊糊地道:“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杜未央坐在妆台前没吭声。
“那俩老头已经去正厅两个时辰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干笑两声,魏羡渊接着嘀咕。
杜未央还是没吭声。
瞧着气氛不太对劲,魏大公子也不是个会吃闷亏的主儿,眼珠子一滴溜,踮起脚尖就往门口走:“既然没什么事,那在下就…”
“站住!”话没落音,就听得一声冷喝,杜未央一巴掌拍在胭脂盒上,暗处“嗖”地就飞出倒刺箭头,直朝他面门射来!
瞳孔微缩,魏羡渊反应极快,一个潇洒的侧翻,眼睁睁看着那箭头从离他身子半寸的地方擦过去,扎进门框里,深没三寸。
竟然朝他放冷箭?魏羡渊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杜未央:“你疯了?”
缓缓回头,杜未央白瓷一般的脸蛋上挂着乌黑的眼圈,眼神看起来阴冷可怖:“我疯了也是拜你魏大公子所赐!”
“咱们讲道理啊。”魏羡渊皱眉:“昨晚的情况你也清楚的,我也是为了活命,别无选择。”
好一个别无选择!杜未央起身,狠狠一脚踩上暗板,咬牙切齿地道:“你明明有很多选择,可以说是迷路了,可以说是过来陪我赏月,为什么偏偏要毁我清白!”
暗板一沉,闪着寒光的梅花钉卷着她话里的怒气,倏地从暗处打出,直袭魏羡渊全身!
这机巧设计得妙,射出来的梅花钉疏而不漏,快慢不一,不管往哪边躲都会中招。魏羡渊倒吸一口凉气,当机立断,扯下旁边的纱帘就是一挥!
十八枚梅花钉,有十七枚被他卷在了纱帘里,剩下一枚钉在他肩头,血跟小溪似的欢快地往下奔腾。
杜未央冷哼:“传闻里武功盖世的魏公子,也不过如此。”
又气又笑,魏羡渊伸手就拔了那梅花钉扔在地上:“武功再强,暗器难防。杜小姐要是消气了,不妨听在下一言。”
“没消气!”
“那也听我说!”
“不听!”
杜未央气鼓鼓的,伸手又拧了桌上放着的茶壶,房梁上的钉板“哐”地一声就砸了下来!
魏羡渊险险躲过,哭笑不得:“你这是闺房还是刑部大牢啊?”
“都一样。”反手一扯墙上的铁链,杜未央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反正刑部大牢里的刑具也都是我做的。”
魏羡渊:“…”
地砖“锵”地一声滑开三尺见方的空洞,一个没防备他就掉了下去,手撑着地砖边缘往下一看,嚯,竟然是个地牢。
杜未央走到了他面前,绣着红鲤的绸鞋轻巧地放在他手指上方。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俯视着他,杜未央笑了笑:“做了你啊!”
瞧着机灵可爱的小姑娘,心怎么就这么狠呢?魏羡渊摇了摇头,手上一用力,赶在她脚踩下来之前腾空而起,跃出了地牢口。
“你这些东西,对付谁都可以,对我还差了点。”
吓得后退两步,杜未央看了看他肩上的血窟窿,瞪着一双杏眼问:“你不痛啊?”
“痛肯定是痛,但还能用。”侧头瞧了瞧,血流得有点多了,魏羡渊皱眉:“不过你倒是先给我包扎一下,不然我死了,你多半要守寡。”
守…守啥?杜未央怔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脸都绿了,二话没说,伸手就拉着隔断上的玉钩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