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桃花脑袋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夫人刚刚才说过,这府里有规矩,非侍寝之日,不得争宠。”
轻笑一声,沈在野道:“今日我该去怀柔的温清阁,所以才将屋子让给你睡,这又算什么争宠?”
哦,人不在啊,那也行。桃花松了口气,反正病也是要装的,在哪儿睡都一样。
“多谢相爷。”
点了点头,一行人便转了方向,往临武院去了。
将她安置在院子里,沈在野便有事去了书房,姜桃花瞥了瞥自己身边跟着的陌生丫鬟,也没敢乱动,就老老实实地呆着,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傍晚的时候,青苔回来了,一路摸到临武院,气喘吁吁地问:“主子可要奴婢伺候沐浴?”
“要的要的。”桃花连忙朝旁边的丫鬟吩咐:“让人抬点水进来吧。”
“是。”丫鬟应声而去,没一会儿屏风后头的浴桶里就倒满了热水。
“行了,我沐浴的时候只要青苔伺候。”桃花看着其他下人道:“你们都在门外守着吧。”
前头一个丫鬟恭敬地应了,不过出去的时候却是随手将箱柜都给上了锁。
够谨慎的啊!
桃花啧啧了两声,等大门合上,才将青苔拉到屏风后头问:“怎么样?”
青苔小声道:“先说景王吧,景王是如今最得宠的皇子,虽然不是嫡出,但却是目前的皇子里最有出息的,在朝中也颇有威望,只是有一众老臣一直不服他,没有归顺,以至于景王一直想拉拢沈丞相。”

第6章 生死与我无关

“再说沈丞相,先前打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他在朝中没有党派,声望却极高,有众人拥护,但是在民间的名声极差,据说是工于心计,草菅人命之人。”
倒吸一口凉气,姜桃花瞪大了眼:“还真是这种人啊?他那张脸倒是不像坏人,还挺…挺好看的。”
青苔连连摇头:“人心隔肚皮,主子还是小心些。最后再说南王,南王年方十六,实在是天真不谙世事,据说是拜在大魏黔夫子门下,习的都是恭仁礼让。母妃早逝,不得圣宠,倒也安居一隅,不争不抢。他小时候似乎与他母妃一起被送去吴国当过质子,所以也挺喜欢吴国的礼仪,只是因此更惹皇帝不悦。”
桃花点头:“总结来说,这就是个很不错但是很不得宠的小王爷。”
“是。”
“既然不得宠,那沈在野为什么会让我特意去给他解释呢?”摸了摸下巴,桃花想不明白了:“他难不成对个小孩子有什么想法?”
青苔脸一黑,连忙摇头:“外间有传言,说相爷与南王相见的机会不多,但怜爱有加,把他当弟弟一般看待。屡次有人想将南王扯进纷争,都被相爷给挡住了。他还曾评价南王,说‘世间难得此璞玉,岂能未琢而被污泥所染’,看起来就是单纯地想护他一二,两人并无血缘和其他交情。”
是这样啊,桃花点头:“奸诈的人也是有人性的,这南王能在沈在野心里留一片净土,那就可能真是个好孩子,可是明日最好还是别见了,以防万一。”
“好…不对,您为什么要见南王?”青苔瞪大了眼:“您与南王有婚约在先,毁约错嫁在后,再见岂不尴尬?”
“是相爷让我帮忙,可能是因为我的事情,与南王有了嫌隙,所以用我来让他们之间冰释,以免不好继续相处吧。”桃花道:“但是我已经说了,明日会病得起不来身,正好躲过一劫。”
病得起不来身?青苔皱眉,看了看旁边已经改逐渐开始变冷的洗澡水:“您认真的?”
“自然,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别的路可选了。”伸手试了试水温,桃花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明日记得好好照顾我唷,我要吃南瓜粥。”
青苔:“…”
赵国就只有两个公主。长公主是惯常对别人狠,所以宫里人人都怕她。而这二公主是出了名的对自己狠,别人不怕,她倒是打心眼里佩服了。
等了许久,门外丫鬟已经开始问要不要加热水了。青苔出去把热水都提进来放在一边,然后就看着自家公主脱了外袍,只着单衣,泡进了已经冰冷的水里。
这天气,晚上风从窗口吹进来,还是有些令人发寒的,然而姜桃花是一脸坚定不移的表情,泡在水里一动不动。
“要多久?”青苔有些担忧。
“再三柱香即可,久了也该惹人怀疑了。”嘴唇有些发紫,桃花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整个脑袋埋进了水里。
温清阁。
沈在野看着窗外的月亮,手里把玩着一枚扳指,眼神幽深。
“爷。”顾清影笑着靠过来:“时辰不早了,咱们该休息了。”
“嗯。”应了一声,沈在野转头,唇角微抬,顺着她的手朝床边走。
顾清影以前是这院子里最娇俏的,惯常会在床上讨他欢心,所以进府不过一年,就成了娘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看她媚笑,沈在野皱了眉。
媚笑不是她这样夸张的,分明该是细眉微挑,眼里含着无尽情意和诱惑,微微发光。嘴角的弧度不大,却跟个小银钩似的看得人心里痒痒。
这么一想,姜桃花那被月光映着的五官就浮现在了脑海里。清如芙蓉去雕饰,媚人入骨不自知。
微微一怔,沈在野皱眉,下意识地起身,抬手挡住了顾氏上前的动作,转身就往门口走。
“爷?!”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顾清影慌了手脚,连忙伸手拦住他:“可是妾身哪里伺候不周了么?您怎么要走?”
今日是该她侍寝的日子啊,若是爷就这样走了,那她明日该以何颜面见人?
“你先睡吧,爷等会就回来。”沈在野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有东西放在落在院子里忘记拿了。”
顾清影:“…”
怔愣地看着他远去,她忍不住皱眉呢喃:“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啊?越桃,你跟去看看。”
“是。”旁边的小丫鬟应了,提溜着裙子就跟了上去。
见着差不多了,姜桃花便从冷水里起身,换了一身干衣裳,让青苔把剩下的东西处置了,自己头昏脑涨地坐在床边擦头发。
风从大开的门外吹进来,桃花只觉得眼前一阵花白,喉咙疼得难受。这样的程度,明儿怎么也该发个高热吧。
“还没睡?”沈在野的声音陡然响起,吓得姜桃花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就打了个大喷嚏:“啊嚏——”
这喷嚏来得突然,以至于她没来得及捂住口鼻,唾沫星子愉快地扑了来人满脸满身。
沈在野闭着眼,眉毛拧得能打个蝴蝶结了。
“抱歉!”看清了人,姜桃花连忙起身拿手帕给他擦:“妾身不知道相爷来了…等等,你怎么来了?!”
不是该在温清阁吗!
“…我回来拿东西。”睁眼就看见眼前这人瞪大眼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沈在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算不是回来拿东西,这也是我的院子,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不是不是,您别生气。”桃花连忙解释:“府中规矩森严,妾身只不过怕犯错而已。”
“府里最大的规矩,是我。”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沈在野慢条斯理地擦起自己身上的唾沫:“规矩是我定的,你明白吗?”
“妾身明白,爷高兴就好!”桃花抬脸,冲着他一阵傻笑。
抿了抿唇,沈在野闻了闻自己的衣裳,嫌弃的意味溢于言表。姜桃花作为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人,立马就去叫丫鬟拿换的衣裳来。
“妾身替爷更衣吧?”
扫一眼她谄媚这的模样,跟在和风舞那晚上的脸怎么也对不上号。沈在野长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眉心,然后张开双手,一副大爷等着伺候的模样。
桃花麻利地就将他的外袍给脱了,不过似乎是动作太大,一方手帕掉了下来。
像沈在野这样姬妾众多的男人,有一块女人的绣花手帕在身上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但是桃花刚低身捡起来,竟然被他很紧张地一把抢了去。
有没有风度了?不能温柔点么?捂了捂自己被抓疼的手,桃花斜了那手帕一眼,看沈在野当个宝贝似的塞进衣袖,也没多问,应该是哪个他中意的女人的吧。
伺候大爷更了衣,大爷还不满意地扫了她一眼,伸手就将她抱起来丢进了被窝。
“你手太凉了,今晚上盖严实些睡。”
“多谢爷关心。”桃花笑道:“爷路上也请小心,夜路易滑。”
“嗯。”沈在野点头,目光打量她须臾,转身就往外走。
青苔在门外候着,看着他离开了,才溜进屋子里去:“主子?”
“没事,你去收拾收拾准备休息吧。”咳嗽了两声,桃花将被子都掀开,然后闭眼躺好:“明日早些来伺候。”
“是。”有些迟疑地看了她这单薄的身子,青苔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说什么,反正就算她劝,这位主子也不会听的,那还是省省力气吧。
不过,刚刚丞相爷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夜路果真是有些滑的,沈在野漫不经心地走着,眼里盛着半片月光,温柔又有些阴暗。像一条雪白的毒蛇,在黑暗里优雅地吐着信子。
“主子,北门亭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要是姜氏后日还未痊愈,便按第二个计划进行。”湛卢走在他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眸光微动,沈在野侧头看他:“你觉得姜氏这病,是真的,还是假的?”
湛卢一愣,皱眉道:“府里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的确有些不舒坦,可能是初到大魏不太适应,加上最近天气变化,病了也是正常。”
“是么。”轻笑了一声,沈在野继续往前走:“这姜氏看起来有点傻气,但是傻气当中,又好像带了点精明。一时半会,我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兔子还是老虎。”
湛卢有些意外:“主子在意姜氏?”
“没有。”沈在野摇头:“我只是怕后天会有什么变数。”
虽然姜氏媚人的功夫了得,但是他不吃那一套。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拉开一场大战的帷幕罢了,只要顺利拉开,她的生死就都与他无关了。
“这个主子可以放心。”湛卢拱手道:“您的计划周密,下头的人也是万分谨慎,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嗯。”垂了眼,沈在野道:“后日既然安排好了,那明日就看情况吧。若是姜氏病未能好,便越过南王,直接等着见景王。”
“小的明白。”
月亮高挂,熟睡中的桃花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她的梦里有赵国的大好山河,有从宫墙下流过的清澈的溪水,一整夜都觉得心里分外宁静。

第7章 欺骗小孩子

这一觉睡得极好,以至于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浑身都暖洋洋的。
“主子。”青苔一直站在床边,看她醒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桃花眨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再摸摸自己温度正常的额头,当即就坐了起来,横眉看着青苔:“你怎么来给我盖被子了?”
青苔沉默了片刻,道:“被子是您自己裹上的,奴婢扯了三回了,也没能扯过您。”
姜桃花:“…”
好吧,她是会本能的扯被子来着,要怪就怪昨儿晚上没将被子给藏柜子里,导致冷水白泡了。
“现在贿赂大夫还来得及吗?”桃花绝望地问。
青苔摇头:“人生地不熟,不能贸然收买。”
那就是没退路咯?跌回床上,桃花叹了口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既然挣扎没用,那就去见见南王吧,按照你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南王年幼天真,应该不会为难我。”
“是,主子先更衣吧。”青苔应着,转身拿了个大斗篷来。
她们还在沈在野的院子里,昨儿过来的时候一直风平浪静,那就是没什么人注意,趁着现在天还没大亮,还是赶快溜回去为妙。
裹着斗篷带着青苔一路狂奔,姜桃花跨出临武院大门的时候,也就没注意旁边躲着的两个小丫鬟。
“跟上她,我去找越桃姐姐。”
“好。”
蹲守了一夜的小丫鬟麻利地去了温清阁,逮着越桃一阵嘀咕。越桃扭头,又对着自家主子顾怀柔一阵嘀咕。
“我就觉得昨日爷有些奇怪,果然那院子里有幺蛾子。”顾怀柔冷哼了一声:“让人继续盯着,看是哪个不懂规矩的要跟咱们温清阁过不去。”
“是。”
丞相府的后院看似祥和平静,公平无争,但也是有不少人想打破这平静,为自己多争一杯羹的,就看是哪个倒霉蛋来开这个头了。
姜倒霉蛋还什么都不知道地在打扮。
因为南王年纪小,所以她也不能用太媚俗的妆,就洗了把脸,稍微擦点粉,整张脸显得干干净净的即可。
选了套合适相府姬妾身份的衣裙,再挑两支素净的发簪。姜桃花对着镜子,十分慈祥地笑了笑。
“主子。”青苔有点看不下去了:“您是要把南王当小孩儿对待吗?”
“他才十六岁,不是小孩儿是什么?”桃花莫名其妙地道:“就跟长玦一样大啊。”
“是跟三皇子一样大没错。”青苔看了她一眼:“可是您也才十八岁。”
大人家两岁而已啊!这一副长辈的表情是要干什么?
姜桃花皱眉,低头认真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才十八岁。”
这一年又一年的,她还以为自己一早三十多岁了呢。
青苔哭笑不得:“您这是还没睡醒不成?”
“没事,我只是习惯把长玦当小孩子了。”叹了口气,桃花道:“希望南王别像长玦一样难搞就好。”
这是一个发自内心的愿望,赵国三皇子姜长玦,简直是个二愣子,一旦认定的事情,撞着南墙了都不回头。有弯路不会走,还非拉着她走什么正义大道,结果往往是两个人一起吃亏。
为了教育自家弟弟通人情,知世故,姜桃花没少费心思,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遇上这种油盐不进,死脑筋的人,她是最没有办法的。
“姜娘子。”
外头有个丫鬟进来了,打量了桃花一眼。见她脸色正常,便松了口气:“您身子既然好了,那就快些去花园里准备吧,相爷说,客人用过早膳便会登门。”
“知道了。”青苔应了一声,眉头微皱,正想说自家主子的早膳还没吃呢,结果就见妆台前的人十分自然地站起来,领着她就往外走。
“主子。”她有些心疼:“您不饿吗?”
“相爷让咱们立刻去花园,哪里还能说饿?”桃花一脸大义凛然地跨出了门。
“可是…”跟在后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走的方向,青苔神情古怪地道:“府里的花园在另一边。”
“我知道,相府的地图我也看了。”
“那您往这边走干什么?”
桃花回头,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说你傻你还真傻,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肚子可是自己的。现在还早,顺路就去厨房捞点吃的啊!”
青苔:“…”不是说立刻去花园吗?
她家主子果然是不用人操心的,这心里的小算盘可能比她的头发丝儿都多。
厨房里的人正在慌慌忙忙地准备早点,张厨子刚把一碟奶黄包放在灶台上,结果转身拿个食盒的功夫,碟子竟然空了!
发生什么了?张厨子很茫然,看了看四周,拿下帽子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那盘子。
青苔将奶黄包与桃花一起分着吃,边吃边往花园走。
“这府里厨子手艺还不错。”姜桃花满意地道:“以后有口福了。”
一共四个奶黄包,两人每人吃了俩,吃完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花园门口了。
“姜娘子。”花园月门处站着的丫鬟朝她微微屈膝:“相爷吩咐,您去亭子里候着便是。”
“知道了。”桃花颔首,左右打量了一番,带着青苔往里走。
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丫鬟来来往往,亭子里也备了很多好吃的,看起来沈在野还真是很喜欢这个小王爷,虽然小王爷不得皇帝宠爱,但在这里竟然享受的是贵宾待遇。
在石桌边坐下,姜桃花忍不住就摸着下巴低声道:“青苔,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小王爷其实是相爷的私生子?”
青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瞪眼看着她:“主子,十六年前相爷才十岁。”
这想法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哦,这样啊…”桃花点头:“那就是我多想了。可是我不明白,沈在野这种位高权重心思深沉的人,当真会因为喜爱而对一个王爷无条件地好吗?”
青苔想了想,道:“也不是太好,两人平时都不怎么见面的,兴许是因为南王爷没什么势力,相爷觉得与他交往比较轻松,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吧。”
她去外头打听的时候,也没多少人觉得相爷偏爱南王,只是对南王不似其他人冷漠罢了。
姜桃花眯了眯眼,摸着下巴沉默了。
“你当真没有骗我?”
有些青涩的少年之声乍然在月门之外响起,桃花耳朵尖听见了,连忙伸长脖子往那头看。
沈在野先跨了进来,一身黛色织锦长袍,丰神俊朗。脸上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意,低着头道:“微臣何时骗过王爷?”
旁边的人跟着他绕进月门,白底青边的锦袍配着细罗的拢袖,让桃花眼前一亮。
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啊!说是不得宠之辈,却无半点卑畏怯懦之意,背脊挺直,一身正气。眉如长舟划浪,眼含碧波晴日。鼻梁高挺,轮廓清秀,就是那小嘴儿抿得紧紧的。
“你骗我的时候,难道还少了吗?”穆无暇颇为恼恨:“就是手段高明,叫本王抓不着把柄罢了!”
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是被欺负惨了,看得桃花心里一阵好奇。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啊?当真是要好,南王怎么会对沈在野这个态度?要是不好,沈在野又为什么这么在意南王?
“人就在前头,王爷不信微臣,就自己去问问吧。”沈在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亭子里。
姜桃花连忙收敛了表情,朝他们微微一笑。
穆无暇跟着看了她一眼,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戒备地看向沈在野道:“她如今已经被父皇赐给你了,在你的府里,怎么可能说真话?”
“那王爷要如何才肯相信微臣?”
“很简单,你别在这里,本王单独问她。”穆无暇抿唇,目光坚决地道:“你不许作弊!”
桃花听着,默默翻了个白眼。小孩子就是天真,人家作弊都是在背后提前做的,怎么可能当面说什么。
“微臣遵命。”沈在野微微颔首,转头温柔地对着亭子这边道:“桃花,记得好好照顾王爷。”
话是温柔的,眼神却带着警告的意味。姜桃花打了个寒战,扯着嘴角应下:“妾身明白。”
不就是要帮他骗小孩子而已吗?这南王这么天真,那根本就费不了多大力气,他瞎紧张个什么劲儿。
穆无暇站在原地看着沈在野离开,确定他走远了之后,才转过身来,神情严肃地进了亭子,站到桃花面前。
“王爷请坐。”桃花笑眯眯地看着他:“先喝点茶吧。”
瞧她这平静的样子,穆无暇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公主很高兴?”
“嗯?”桃花一愣。
“没能嫁给我,倒是嫁给了沈丞相,你看起来很高兴。”他眼神微沉:“看来丞相也的确没骗我,公主自愿留在这丞相府,没有半点委屈。”
这南王年纪小,心思却很细腻,也很敏感啊。姜桃花眨眨眼,随即就反应过来,手在桌子下头死命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里迅速蹿上了泪花儿。

第8章 奇怪的手帕

“是啊,妾身如今有什么觉得委屈的呢?”声音里满是哽咽,她扯着嘴角勉强笑道:“人人都在说呢,妾身如今算是因祸得福了。”
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上一刻还笑语盈盈的人,须臾之间竟然就伤心成了这样?穆无暇看傻了眼,呆愣了片刻之后,立马慌了。
“你别哭啊,本王说错话了,本王认错。”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找手帕,他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你该是委屈难过的,本王知道,所以今日才会来这么一趟。”
真是个耿直的孩子,这么容易被骗,反倒是让桃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连忙收敛了些,朝他颔首:“王爷真是个好人。”
“也没什么好的,他们背后都骂本王傻,总是得罪人。”穆无暇撇嘴:“今日也是,府上的人都劝本王不要来,可本王坐不住,总要来问问你才安心——你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半路改嫁给沈丞相的?”
“心甘情愿?”桃花瞪大了眼,张口就想否认。虽然她是想踩着人往上爬来着,但也不是一开始就愿意嫁给沈在野的啊,是那禽兽强要了她,让她不得不改嫁的!